说到这,金余担心的其实是hubert。
她虽然不喜欢林冬蕊,可她毕竟是陪伴hubert最久的人,虽然她对自己不好,但是却从来没有对hubert有过一丝丝伤害。hubert拿她当妹妹,即使不是男女之情,可是情谊必然是深厚的,只怕这次对他的打击太大。
金余想问严格,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给hubert打电话,被挂断了。
这下金余更担心了。
下午左滕在病房里陪金余,金余一直盯着窗外看,忧心忡忡的。
“你怎么了?”左滕为她。
“我,我想喝奶茶。”金余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那我去给你买吧。”
左滕说完去买奶茶。
趁着他出去的功夫,金余偷偷换了衣服溜出了医院。
凭着模糊的记忆,他找到了hubert家的老房子。
她敲敲门,有些紧张。
开门的是不是hubert,是helen。
金余尴尬地朝helen笑了笑,helen把她让进屋里。
“我去买点东西,你们聊。”helen识趣地走了。
金余站在门口,有点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自己跑来了。
hubert扶她坐下,问她:“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医院吗?”
“我,我有些担心你,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所以……”
“我没事。”
“哦,那,那就好。我不知道helen来了,要不我就不来了。林冬蕊的事,你,节哀。”
hubert没理她,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
金余觉得好尴尬,她一向能言善辩,这会儿居然没啥好说的了。她顶着个大脑袋,脖子上的牵引器弄得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僵硬的坐在那儿,她感觉自己流汗了,后背凉飕飕的。
“我,你没事我就先走了,我从医院溜出来的,一会儿他们该找我了。”
金余站起身准备走。
“金余。”
“嗯?”
hubert把罐子里的酒一口气喝完,低着头说:“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了。”
金余“哦”了一声,眼泪流下来,头也不回直接走出门去。
她一边哭一边走,一边走一边哭,以致于她拦的出租车都不敢停。
她就走在太阳底下,顶着刺眼的阳光,带着脖子上死丑死丑的牵引器,一步一步往医院走。
当她回到病房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又要晕倒了。左滕赶忙上来扶着她躺下,擦干她脸上的泪,什么也没问。
“你没有告诉严格吧?”金余问他。
左滕握起她的手,摇了摇头。
金余被左滕这一握手,突然就像个摔倒的孩子一样,你不关心她还好,一旦有人嘘寒问暖那可完蛋了。金余坐在病床上嚎啕大哭,同房的两个大哥都目瞪口呆的,不知道这女娃是咋了,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金余哭的那叫一个难看,声音又大。没一会儿护士都来了,看她哭那样,也不忍心打断她,摇摇头叹口气又走了。
金余哭了半天,终于抽抽嗒嗒的停下了。
“我奶茶呢?”
她扭头问左滕。
左滕早已习惯她的跳跃思维了,把奶茶递给她。
“可惜了,冰都化了。”
金余抱怨一句,抱着杯子大口大口喝起来,一口气喝光了一大杯奶茶,还打了个大响嗝。
一顿操作猛如虎,左滕都呆了。
“你没事吧?”左滕小心翼翼的问她。
“我没事。”
两天很快过去,金余出院了。
出院这天,王姐做了猪脚面线,说是在电视上看的,去晦气。
金余乐起来,她跟王姐说:“王姐,您又看香港老电影呢吧。这猪脚面线是给刚出狱的犯人吃的吧,哈哈哈哈哈~”
金余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端过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严格把她的东西放好,出来跟她说:“你这几天去店里的话跟我说,我陪你。”
左滕笑,“我陪着她吧,反正我也没事。”
金余说:“你们别担心,我没事。”
严格和左滕交换了一下眼神,没说什么。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hubert回北京了。”
金余夹着面的手定在腕上,“哦”了一声,继续吃面。
“林冬蕊的案子,警察那边已经有头绪了,但是现在还没有向外公布信息,如果有消息我再告诉你。”
金余听到“林冬蕊”这三个字,浑身就像过电一样,震的她一阵难受。
吃过饭,严格去了公司,左滕陪金余在小区散步。
“唉,可惜了。”
金余看着楼下花园里的石榴树,感叹起来。
“怎么了?”左滕问她。
“你看这棵石榴树。”她指着花坛里的石榴树给左滕看,“这棵树是我们刚买房子没多久的时候,我爸妈种的。我外公活着的时候爱种花种树,那个时候这棵石榴树还是小秧苗,我外公给我妈的,我妈觉得种在花盆里长不好,于是就种在了楼下花坛里。这棵石榴树每年都结石榴,但是都长不大,院子里的小孩瞎摘,长不大就被摘没了。”
“那也挺好的,虽然果实长不大,至少这棵树一直活得很好,不是吗?”
“那倒也是。你看这花坛,这是物业统一打理的,其他的植物都很有规律,只有这棵石榴树‘鹤立鸡群’。当年的工人看它可怜没把它铲了,一直留着它,所以这满院子也就只有这一棵石榴树。你说它孤单不孤单?”
“其实不同种类的植物也是可以交流的。虽然只有这一棵石榴树,但是这院子里有那么多松树,银杏,与其说‘孤独’,倒不如说是‘独特’。其实世上的事情大多也说不清楚,你看它孤独,说不定它还乐在其中呢。”
“我见过hubert了,他跟我说以后不会再找我了。”
金余这个转换话题的速度真的是堪比婴儿翻脸。
“其实我离开北京之前已经跟他说好了,也做好了再也不见的准备。可是这次这件事,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又有些不甘心。林冬蕊的事情亘在我和他之间,我们这一生都不可能在一起。虽然我也是无辜受害,可毕竟林冬蕊死了,而她的死绝对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唉~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也不知道究竟我和林冬蕊谁是‘伯仁’,真是讽刺。”
左滕拍了拍金余的肩膀,轻声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