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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番外篇·商绾季存③

   第328章 番外篇·商绾季存③(1/2)

我有些好奇,等着江铃儿继续把话说下去,岂料她卖了卖关子,随后神秘兮兮地跟我说道,“季存好像……有那种倾向?”

我猛地一惊,这种敏感的话题让我眼皮子一跳,随后下意识左右看了一眼,才压着声音说道,“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呢?”

“我说那种……”

江铃儿顿了顿,“s?”

我差点一个巴掌再往她后脑勺拍过去,“你连这种倾向都看得出来?” 𝓜.𝙫𝕆𝘿𝙩𝕎.𝓛🄰

“那不是……咱剧里边儿,有一出那个什么,宫女被捆起来的那个剧情。”

江铃儿眨眨眼睛,“原本季存是全程大神姿态高冷地配戏的,后来看见的时候就喊了一句,‘我草刺激’,整个人表情都变了!”

我吓了一跳,往床里面挪了挪,下意识想拿被子盖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种事情会觉得毛骨悚然,随后我小心翼翼道,“不会季存真的喜欢那种事情吧?”

“哇……”

江铃儿倒抽一口冷气,“那有点恐怖啊。你说季存在这方面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很鬼畜?就那种摔皮鞭……”

我抱住自己疯狂摇头,“别说了别说了,我必须迫切从他别墅里搬出来!”

江铃儿在一边笑得像个老鸨,“笑死我了,你天天待在季存身边,没有感觉到危险吗嗯?没觉得擦枪走火概率很大吗?为了保护你的纯洁初夜,我建议你搬出来。”

我怔怔看着江铃儿几秒,随后道,“我初夜……没了。”

江铃儿差点儿从床边蹦起来,纤纤玉指指着我不停地抖,“禽兽啊!混蛋啊!说好的要做一个纯洁的黄花大闺女呢!我就知道你俩住在一起肯定有事儿!话说季存活儿好吗?”

我有些无语,笑得有些心酸道,“我是和……钟让滚床单了。”

江铃儿嘎的一下愣住了。

隔了好久,她像是灵魂出窍一样,“你再说一遍?”

“和钟让。”

我道,“不是季存。”

江铃儿嘶了一声,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我,“你和钟让怎么回事啊?钟让不是不准你碰到他一根头发吗?你——”

我道,“慕暖给我和钟让下药。”

甚至进一步导致了我和钟让关系的破裂。让他愈发憎恶我,更让陆曼对我恨之入骨。

慕暖这招棋下得好啊,一石二鸟。

江铃儿什么都明白了。

她坐下来,压低了声音对我说,“这个仇必须得报了。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我没说话,只是笑着,笑着笑着,我觉得自己就笑不下去了。

这人生太艰难了,等到商闻一出来,我就……没什么好留念的了。

这天晚上江铃儿陪我到很晚,我后来眼皮子都快合上了,她还在喋喋不休跟我讲八卦。

我道,“你少说点儿话吧,打的嘟嘟唇都要给你磨平了。”

“你管我?”

江铃儿道,“还有,老娘不是打嘟嘟唇,老娘是唇部假体。”

我躺回床上,双目放空一会,随后缓缓闭上,我道,“你之前多漂亮啊,为什么非得做整容?原本也挺好看的……”

江铃儿故意找了个很含糊的回答,“谁会嫌自己太漂亮呢?”

“还好你做的整容比较靠谱。”我撑开一条眼睛缝,看了她一眼,“至少整得挺自然的,你鼻子是打针还是线雕?”

“线雕。”江铃儿想都不想,“打针打多了鼻子会大,还是线雕吧。怎么,你也想做微整?我建议你去塞个假下巴,兜财。”

我原本还想睡觉的,被她这话说得直接乐了,“我要有钱我也整,可我他妈没钱啊。”

江铃儿拍拍我的肩膀,“我给你借钱整吧,搏一搏,整容出位了,整容的钱连本带利都能赚回来。”

说完这话我和她对上了目光,隔了好久两个人都无奈地笑了笑,而后各自挪开了视线。

江铃儿在我病房里的陪护床上过了一夜才走,我原本一直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可能她最近需要什么安慰。

不然以她这样的性格,天塌下来都不会有点事儿,一个人carry全场,见谁撕谁,根本不会有大事儿。一定是最近遇到了什么问题,所以才想着来找我唠唠嗑。

江铃儿嘴硬,需要安慰的时候,也不会直白地说,商绾,来哄哄我。

所以她往我病床边一坐,一坐就是一整天,跟我随便聊聊感情聊聊人生,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第二天的早起,她陪着我去复查,随后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就是额头上可能会留个疤。

“要不找个微整医院,帮你把疤去了。”

江铃儿说,“顺路给你开个眼角。”

我笑了,“得了吧,我身上疤这么多,还差这一个?”

江铃儿看我一会,随后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她问我,“如果好不了呢?”

我轻声道,“那就留着吧。有些疤,不是我不能祛,是我……不要祛。”

这些伤害,我一定要切实地保存下来,终有一天,也会反噬在别人的身上。

所以我要留着,留着丑陋的疤痕,就能看见当初那个丑陋的自己一样。

我在一个礼拜后再次检查一遍,这一次江铃儿没有陪着我,医生拿着手电筒光上上下下照了一遍我的伤口,又重新给我的腿拍了片,随后对我道,“年轻人啊,不要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儿,回头年纪大了出点毛病,就都是你这会儿不好好养生造的孽。”

我道,“谢谢大夫。”

医生说,“行了,你配个拐杖吧,最近别劳累了,骨头愈合的时候呢,多吃点高钙的东西。”

我觉得这个医生又唠叨又热心,给我讲了一堆食补要补什么,最后还唰唰唰一张条子签下来给我,“行了,你走吧。”

我哦一声,一瘸一拐走到门口。

那个中年医生又喊住我,“诶等等,小姑娘,你今年几岁啊?”

我下意识道,“23啊。”

“哎哟。”

中年医生又道,“单身吗?”

我有些懵逼,随后就见他笑眯眯地说,“没啥大事儿,过阵子你再来我这儿复查一下就行了。”

什么情况啊。

这人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叔,咱俩年龄不对啊。

再一个礼拜后,我终于明白了这位医生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再去看的时候,就见到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站在一边,穿着白净的衬衫,见我来了,冲我点点头。

我以为走错了,瘸着腿退出去看了一眼上面的诊室号,没错啊,张泉医生的诊室号——我再往里面看了一眼,还是那个小帅哥冲我点点头。

我有些愣住了,我说,“张医生呢?”

他说,“他是我爸,前天出差去国外进行医学交流了,这一周都由我帮他接待照顾一下病人。”

我还是站在门口没进去,有些犹豫道,“这……这有点不合规矩吧?临时换医师什么的。医院也有医院的体制和规矩……”

青年推了推眼镜说,“没关系的,这医院我爸开的。”

“……”

见我还是没进来,青年道,“不用担心,我只是负责帮你复查一下,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这才一瘸一拐走进去,“你叫什么?”

他道,“张良。”

“……”我说,“你是不是帮刘邦一统汉室了?”

张良笑了,细皮嫩肉的脸笑起来还怪好看的,“很多人这么问我。”

我没说话,把腿架上去,张良例行检查问了我一点细节,又帮我看了下拍出来的片子,最后替我写诊单,倒是一丝不苟,最后我出去的时候,张良问了一句,“你就是商绾?”

我有些疑惑地回头,随口应了一句,“嗯,病历单上有写啊。”

张良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随后道,“那就是了,我爸特意嘱咐我多关注一下你。”

我有些浮夸地笑了笑,“感谢你们父子二人……”

“顺路问一句你单身吗?”

“……”我现在只想溜了,“我,我有男朋友了,谢谢。”

张良哦了一声,明显表情有些变化,随后道,“那你走吧,没事儿了。”

就为了这个?!

我强撑着自己的表情慢吞慢吞挪了出去,后来江铃儿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样,我顺路把事情说了。

“哎哟!”对面夸张地大喊起来,“帅不帅啊?有不有钱啊?张老医生这是想给你俩做媒呢!”

我听她背景里杂音也挺大的,只能赶紧道,“小声点儿说!你在剧组吧?”

“对啊。”江铃儿抓着手机,“今天和季存对戏呢,他这会儿也在。这都是题外话,不如来说说那个张良怎么样?要是个有钱长得帅的老实人,你就从良了吧,等你弟弟出来接过去一家人和和美美,那不是美滋滋?”

她连未来版图都给我规划好了,给我吓出一身冷汗,“可别给季存听见,听见能嘲讽我一整天不带重样的。”

“我怎么就嘲讽你了?”

对面一道冷冷的声音横插进来,我整个人躺在病床上狠狠一个激灵。

“本事见长啊商绾,住个院还能有医生鲜肉看上你,你要是病好了来马路上不得全城轰动么?”

季存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咬牙切齿,我脸色骤变,“你怎么听着……”

“江铃儿开了公放。”

季存从江铃儿手里干脆把手机抢了过去,“哪个医生?看上你了?”

我抓着手机一下子愣住,对面季存的冷笑声还在继续传过来,“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有魅力啊?”

我瑟缩了一下,随后本能反击道,“那又关你什么事?”

季存的声音一顿。

隔了半晌,咬牙切齿冲我笑笑说,“行啊,的确不关我事。”

我觉得他可能误会了什么,但是来不及说别的,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江铃儿人在剧组穿着古装一脸懵逼,看着季存冷笑着将手机丢回来的样子,她道,“你好端端……挂我和商绾的电话干什么?”

季存从牙齿缝里挤出贱人两个字,也不知道是在骂谁,直接隔空将手机一丢,幸好江铃儿接住了自己的手机,松了口气,“还好没丢在地上,喂季存,你耍大牌总不能连拿我手机打电话也这样,喂——”

季存听都没听转身就走远了,江铃儿瞪大了眼睛,“不听人说话……”

季存全程一张冷脸,连着陈婼都有些吃惊,“这突然间是怎么了?发什么脾气?”

季存没说话,陈婼又让助理去问,得到的回答是季存一句阴阳怪气地,“爱跟谁搞暧昧就跟谁搞暧昧。”

一行人头上都冒出了一排问号。

陈婼疑惑地看了江铃儿一眼,江铃儿力争自己清白,疯狂摆手,“跟我无关,跟我无关!”

陈婼就把事情联想到了慕暖上面,是不是慕暖又有什么消息了?

打开手机搜了一遍最新消息,几个八卦媒体的群里面也都仔仔细细翻了一遍,都没有看见最新的消息。

这到底是怎么了?

但是问了一下大家,陈婼始终没有得到消息,对于季存这样阴晴突变的态度,她必须要好好把控所有细节,只是季存又不肯说,一堆助理急得不知道要怎么办好,生怕出点意外。

季存这个情绪一直持续到了今天晚上剧场散伙,江铃儿卸了妆要走人,刚把口罩戴上打算打个车去医院看人,有一只手从后面直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江铃儿吓了一跳,“干什么?”

回头就见季存满脸阴沉语气冰冷地说道,“要去医院是吗?”

江铃儿点了点头,“嗯,去看看商绾。”

季存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住院的第四个礼拜的第一天,张良晚班过来查房,正好到了我这里是这一层的最后一间,他往我这边多看了一眼,干脆直接往我病床旁边一坐,将手里一袋东西递给我。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好意思去接,张良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道,“给你带的夜宵。”

我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是清淡的粥和一些茶点。

只能说了一句谢谢,张良继续冲我道,“我爸说你体质很弱,这几天看你报告也发现了一点,不过好在伤口恢复还是不错的,再住一个月的医院,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我有些恍惚,抬头看了眼漆黑一片的窗外,没想到自己这一出事就过了那么久的时间,都快一个多月了。

张良在我耳边叨叨,跟我讲了一堆平时保养身体的要点,我喝了一口粥,味道特别好,里面还加了切成碎块的虾肉和带子,又鲜又营养。

吃到好吃的东西总归会让人心情愉悦几分,一边喝粥一边问他,“你怎么像个老干部?”

张良愣了愣,随后笑了。

笑起来还有点儿好看。

我说,“你多笑笑啊,别老戴着眼镜一丝不苟的,跟你爸一模一样。”

张良道,“没什么事,我也没必要整天挂个笑脸。”

这话倒是没错。

我又喝了一口粥,“那你平时呢?”

“平时在家看书写字。”

张良回答得毫无技术水平,“然后在家门口花园池子里喂鱼。”

这他妈真的是老干部的作风了好吗!

我又有点想笑,“你这样特别像一个年纪大的老人。”

“差不多吧。”张良也没否认,“我妈就说我爸把我养坏了,年纪轻轻像个小老头一样,平时在家都不出门。”

“那你应该会很多那种文化人才会的手艺吧?”

我随便找了个话题,毕竟人家大半夜也带着夜宵来看我了,总归也要礼貌性聊几句,“比如说写毛笔字,下棋这类的。”

“嗯,从小培养的。”

张良居然罕见地又笑了,“下次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

真·直男撩妹术。

我觉得这个时候要是眼前换一个人,我肯定尴尬癌都犯了,但是搭着张良那张细皮嫩肉的脸就一点儿都不尴尬了。

这个颜值至上的肤浅的世界。

我冲他也笑笑,随后将手里的粥往他那个方向推了推,“你不饿吗?也吃点夜宵吧。”

“不了,我吃过了。”

张良就坐在一边,随后还替我把装着春卷的盖子打开,三鲜春卷做得特别香,我也不知道他这是上哪儿买的,顺口道,“这夜宵是哪家的?”

“我自己做的。”

张良这个回答让我大吃一惊,正在吃春卷的我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张良那张白净的脸,而后我才缓缓放下筷子,试探性说了一句,“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张良点点头,又问我,“口味还行吗?”

我有些呆愣,完全没想到我吃的这顿夜宵居然出自张良之手,而且还……做的那么好吃。

有些忐忑不安地将盛粥的碗放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我道,“谢谢你大晚上的……”

张良冲我摆摆手,“没事呢,我在家闲着没事做就经常研究各种菜谱。”

我笑了笑,“巧了,我也喜欢做菜。”

“嗯,那下次可以一起开发新的菜谱。”

张良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把话都说完了,我感觉整个过程我像是被他牵着走一样,俗话说得好,没有套路就是最深的套路,张良这种长着一张好看的脸的老实人,就是最高配置的套路。

他上来,说,“要不要交换微信号?”

我笑的尴尬,“嗯……其实我可以来医院里找你……”

“方便一点嘛。”

张良说话的语气无比自然,就跟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似的,随后将手机递到我面前,把他的微信名片二维码露了出来,我只能上去扫了扫,随后就通过了好友。

张良说,“我明天晚上再来看你。”

这就走了?!

大哥你也太会玩了吧!

我实在无奈,只能喊住他,奈何张良对我也从没有恶意,甚至还一直是维持着细心绅士的态度,我不知道怎么对这种人发火,或者说抱怨,只得小心翼翼地换了个方式道,“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啊。”

张良这才回过神来一样,然后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细长的手指抓着手机站在门口,对我道,“我以为我表现得够明显了……看来还是我太……直男了。”

果然,这人私底下已经不只被人吐槽过一次直男了吧!你这样谁看得懂啊!

张良深呼吸一口气,看向我,认认真真道,“我爸爸跟我说他手里有个病患很适合我,就叫我过来看看。然后,就是你。”

我抓了一把头发,“这算什么,拉郎配吗?”

“不是。”

张良摇摇头,“啊,你没理解吗?我是在追你啊。我看上你了,所以想跟你谈恋爱啊。”

我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张良见我这副夸张的表情,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们家里人常说我比较古板,不大懂女孩子的心情所以……我以为给你带个夜宵,你会……感受到的。”

我攥着被子有些哭笑不得,最后只能道,“抱歉,那个,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给你造成困扰——”

“这是我的责任,是我给你造成困扰了。”

张良一听,一下子冲着我道了个歉,“抱歉,事先没询问仔细,导致让你受到惊吓了。”

……好正直的男人!

我笑着摇摇头说没事,张良站在门口,皱着眉头,像是有点受伤似的问了我一句,“不过,我方便打听一下,你喜欢的人是谁吗?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隐私,就是想知道,你不愿意的话不说也没关系……”

他虽然在情商上有些直男,但是在素养方面一直是相当优秀的,只是这话还没说完,门口一道冷漠的声音直直地插了进来。

“她喜欢的人是我,怎么,你还想查什么户口?”

我和张良同时一惊,抬头去看门外的时候,就见季存穿着连帽卫衣从过道里走进来,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在走进来的时候搭在了门框上,然后往里看了一眼,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嘴唇一勾,像个痞子一样邪邪地笑着,“怎么,是我不够帅么,你非得跟人家医生搞在一起?”

我没说话,季存的表情太有攻击性了,说话也那么绵里藏针朦胧暧昧,我搞不清楚他过来的目的,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只是张良有些疑惑,皱着眉头,“请你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

“啊。”

季存转过脸去,看着张良,“你都泡妞泡到我助理头上来了,我还能给你好脸色?”

张良对于季存的态度,明显察觉到了敌意,他原本打算走的,现在反而往我病房里迈了一步,和季存对立,他转头问我道,“一会说有男朋友,一会说有喜欢的人,是他吗?”

这个问法相当直白,直白到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尴尬地笑,就是这个时候季存上前,直接坐到了我的病床边,和我一同抬头看着张良,说话声音愈发冷冽,“是我,怎么了?”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季存,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时候季存会冲出来替我担下,只是我的表情被张良看在眼里,医生明显不信,“不可能,商绾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她喜欢的,根本不是你。”

她喜欢的,根本不是你。

说出这话的时候,季存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随后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对着他道,“你怎么就知道她喜欢的不是我?你又是她的谁?”

季存走来我身边,张良也跟着上前,我说,“你俩别吵起来,江铃儿,扶我下床……”

“大半夜的去哪儿啊。”

季存一看见我这个动作,就上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腿还没好利索呢。”

“我就是见你俩烦。要不给你俩腾地方。”

我轻轻拍掉了季存的手,“你少给我找点事儿,张良医生也是,我目前单身,不过也没有想谈恋爱的想法,感谢你半夜带夜宵来看我。”

张良是个识大体的人,看我一会,随后道,“哦,那我先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对着我,倒是没有不爽,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腔调,说完冲我点点头,我道,“路上小心。”

“嗯。”

张良退出去了,季存扭过头来看我,声音里还带着些许讽刺,“想不到啊?”

站在门口的江铃儿一脸尴尬,想跟我解释,才慢慢走近来,“那个,我本来想一个人来的,但是季存非要跟我一起……”

“没事。”我没让江铃儿面上过不去,只是转头看了季存一眼,“你过来干嘛呢?”

“来看看你啊。”季存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不是有医生在追你么,我来看看你现在什么样了。”

我总觉得季存这话里别有深意,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你没必要特意来看我笑话。”

季存被我这种语气说的一愣,他回过神来,见我额头上的伤口,声音不自觉低了几分,但还是有些倨傲,“你的笑话我看了多了去了,没必要特意来看你这一个。只是听说你这种人也有人追,我过来看看情况而已。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助理,谈恋爱最好也给我低调一点,少给我弄点什么花边新闻出来……”

“你这是真的担心还是假的担心?”

我抬头直视季存的眼睛,咧嘴笑了笑,“吃醋啊?”

季存脸色骤变,在听见我这句话以后,眼神一下子深下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哦。”我躺回床上,“我还在想呢,什么事值得你特意跑来这一趟。戏你也看完了,可以走了。”

季存站在那里好一会,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赶他走,或者说,他来看我那么多次,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

男人站在那里,漂亮的脸一拉,登时就摆出一副冷笑又不好惹的面孔,哐当往边上一坐,他说,“我晚上就坐这儿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跟个小孩儿似的。

江铃儿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或者说这样的对话有点向着她不敢想象的方向发展了,赶紧出来打圆场,“你俩别吵架,都是一个经纪公司的,艺人和助理应该是互相帮持的才对。绾绾,我就是来看看你,原本想带你出去吃点夜宵的,不过看你已经吃过了,不如早点休息。”

我点点头,“你今天剧组拍戏累吗?”

“还行。”

江铃儿从包里拿出一份剧本来,“喏,给你的。还记得我上次说要带你演戏吗?这角色还留着呢,一周后去面试,你可以吗?”

我有些吃惊,“角色还在?”

“对呀。”

江铃儿冲我笑了笑,“很惊讶对不对?我也以为你会被钟让封杀来着,没想到没有。”

我没说话,怔怔看着自己手里这本剧本,感觉像是握住了一份微弱的希望。

“虽然戏份少,但是有几个重点镜头。”

江铃儿道,“你好好看看内容,自己尝试磨练一下,下礼拜我带你去见我们导演。”

季存倒是见我这副表情,在边上阴阳怪气地说道,“哟,真是不得了了,不会是一炮而红变成小花旦吧?”

“你少说两句啊。”

江铃儿给季存使了个眼色,“没见过这样欺负一个病人的,改明儿商绾撂担子不做你的助理了,你上哪儿去找脾气这么好逆来顺受的?”

季存一噎,不说话了,江铃儿又道,“我来呢就是跟你说这个事情,你好好把握住机会,没准能靠这个角色在演艺圈站稳脚跟。商绾,我知道你内心藏着很多事情,但是一件一件儿,我们都得慢慢来。你要相信,总会有一天时来运转,别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知道吗?”

江铃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缓,她注视着我,这话不知道到底是在对谁说。

对我,还是对她自己。

后来她走了,季存还留在我病房里坐着,见我对着剧本发呆,季存道,“想什么呢?”

我看了季存一眼,“角色……是不是你替我留着的?”

季存先是顿了顿,而后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还不算太傻。”

我道,“为什么要……替我留着?”

“因为我喜欢令钟让不痛快。”

季存没说别的,就这么直截了当一句,“所以能看见你天天在娱乐圈晃悠恶心他,我也挺乐意的。”

我不知道季存对于钟让的那么大的恶意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目前我所能知道的也就他们俩高中时期一直互相竞争比较,可是季存和钟让喜欢的也不是同一人,怎么就忽然间和他杠上了?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我干脆把被子一盖,“那我先谢谢您。”

季存又是一声哼随后看着我,我闭上眼睛,“累了,想睡觉。”

“睡吧。”

季存道,“我等下睡陪护床。”

我愣住了,“你真的要在医院里陪我过夜啊?”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假的么?”

季存指了指自己,“我都换好了新衣服来的,放心,一觉睡到明天早上,我还能干干净净去剧场。”

“不怕让人拍下来吗?”

“怕毛线,出事了陈婼他们会替我压热搜的。”

“那要是压不下去呢?”

“那就拉江铃儿的黑料爆出去替我转移视线。”

“……”太歹毒了吧!

我听见声音,看见季存果真慢悠悠走到了一边的陪护床上躺下,还特别自觉地给自己铺了铺被子,两条大长腿哐哐往床上一放,躺下来侧着脸看我。

应着窗外凉薄的月色,他的半边脸显得白皙又冷漠,男人垂下眼皮来,像是在考虑什么事情,随后他问我,“商绾,你喜欢钟让的时候,愿意承担他在外面做的一切吗?”

我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存道,“就是钟让和别的女人在外面的一切。”

我摇摇头,“不能,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没办法做到不爱,就只能忍着痛苦爱下去。

季存转过身去把被子盖住,后来他问我,“你当初为什么喜欢钟让?”

我道,“长得好看吧?”

季存乐了,“我不好看吗?”

“好看。”我又道,“但是可能我比较喜欢钟让那种风格吧,性冷淡那种。”

季存望着天花板几秒,又问我,“那你高中没读了以后……去……哪儿了呢?”

“随便读了个成人大专。”

我说起这个,就下意识摆出一副自己没事的惯用伪装来,“用我哥给我们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钱,去了外地,但我不知道钟让大学也考来了外地,还在我们隔壁。”

“所以好巧不巧你的大学还是和钟让纠缠在一起是不是?”

季存简明扼要地说了,我也无力反驳,“对的。”

“所以之前那个,要对你下手的男人,就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

我点点头,季存发出了一声难以形容的嗤笑声,随后道,“看来在我们都分开的大学时光里,都经历了很多东西。”

我一惊,扭头去看季存,而后正好对上季存看过来的视线,他道,“商绾,要是我早认识你一点,是不是就没这么多多事儿了?”

我一本正经地说,“那你也得保证那会在我喜欢上你的前提下。”

季存被我气得吐血,随后冲我砸过来一个枕头,“你这辈子被钟让虐死得了!”

我笑了,随后季存也跟着被我气乐了,他道,“你这人真的,得亏你喜欢钟让钟让不喜欢你,不然估计都爬上钟让脑袋了。”

我道,“得了吧,我哪儿敢这么兴风作浪?”

“你不敢?”

季存道,“高中翻墙你可是第一人。重点高中成立那么久以来,头一回出了一个会爬墙逃课的学生会成员。”

我惊了,“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以为这段视频是谁删掉的?”季存指着自己,“是老子查监控帮你删的!”

我被季存这个语气吓得一怔,随后道,“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季存呵呵两声,“就你这小白眼狼脾气,还指望你谢谢我?我还是赶紧抱你的大腿吧。”

这人成天到晚说话都这副阴阳怪气的腔调。

我迎着月光,只觉得困意缓缓地冲我来袭,季存的说话声音在我耳边越来越浅,我感觉自己在一点一点陷入沉睡,似乎听不见季存的声音了。

是不是张良在粥里放了什么?

大脑已经来不及思考,所有的神经反射都已经开始迟缓下来,最终我闭上眼睛,迎接睡意来袭,一秒一秒,切换落入深渊。

这一觉睡醒,我睁眼遇上了刺目的阳光,晃了好久的神,我才发现窗边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瘦瘦的男人。

下意识喊了一声钟让,但是在喊出口的时候,视野逐渐清晰起来,我看清楚了季存那张脸,以及他那张脸上明晃晃的冷笑。

他道,“再喊一声我听听?”

我立马闭嘴。

季存拽着我的窗帘,帮我把它们拉开,让大面积的阳光透进来,而后才正对着我,戳着我道,“小没良心的东西!”

我说,“我这腿瘸,当初还有你一份呢。”

“是吧?当初就该把你腿打断。”

季存咬牙切齿地说道,“说你是傻子,你还不信。”

我不反驳了,季存在这种时候不管我说什么,他都能用更恶劣的语气把我的话顶回来。

隔了许久这位祖宗在我病床边上坐下,我道,“你不是要出去拍戏吗?”

“剧组出了点事儿,告诉我不用特意过去了。”

季存翻着手机头也不抬,“再说了,我本来就是特别出演的,不是天天都得去剧组报道的主要人物。”

我道,“哦,那就是演了个配角儿呗。”

季存杀出俩眼刀来,“会不会说话?特别出演!老子过去演戏,怎么可能给人当绿叶做配角?嗯?”

我没说话。

但是陈婼一条微信,立刻让我抽了口凉气。

她跟我说。

这阵子都别让季存去剧组。

慕暖来剧组拍戏了。

也是特别出演。

我关上手机,喃喃着,“好死不死的,真作孽。”

季存一脸疑惑看着我,“什么事啊?突然之间。”

我觉得这事情还是告诉季存比较好,瞒着他,必须得一瞒到底,要是在瞒着他的过程中有一天突然间被他发现了,下场会无比可怕,我自知没那个能力能瞒着季存做什么,所以还不如最开始就坦白。

我道,“慕暖也来特别出演了。”

季存脸上的表情统统僵住,我很难想象在他这张意气风发又桀骜漂亮的脸上能够看见这样的错愕情绪,但事实上,只要事情和慕暖相关——我就可以捕捉季存这种罕见的错愕。

谁又能逃得开爱情布下的天罗地网?

我咧嘴笑了笑,“怎么样?现在还嘲笑我吗?季存大影帝。”

季存沉默着,过了一会来拿我的手机,我把手机举高,“想干什么?”

“让我看看陈婼怎么说的。”季存皱着眉头,“慕暖怎么突然间来了?”

我道,“我怎么知道?你不如去问问慕暖。”

季存的表情又有几分空白。

隔了好久,他才喃喃着,“前阵子……慕暖把我拉黑了。”

想来是上一次会场,他因为慕暖把我丢下,钟让又恰好找人陷害我,导致我出事,后来季存来寻我,便和慕暖有了摩擦,遂到了现在这样拉黑的田地。

我颇为嘲讽地说,“我还得谢谢你,居然会因为我,你被慕暖拉黑了。”

这说明,慕暖一定恨极了我。

季存盯着我的脸半晌,他坐了回去,“不关你的事,慕暖那边我会哄好,你别自作多情。”

到底是谁自作多情?

我背靠着床上的枕头,捂着脸低笑了一声,“季存,你一点儿都不诚实。”

你分明对我的身体有欲望。

你分明想得到我。

你分明也想把我彻底占有,哪怕你对我没有丝毫的感情,你却要虎口夺食,和钟让对峙。

你的理由是什么?

你把我看做了你的一部分,像你这样拥有极端占有欲和掠夺欲的男人,在长期掌控我的生活里,将我看做你的附属品,钟让在乎我,你就要把他的在乎彻底斩断。

我抬头,对上季存的眼睛,“你有了慕暖,就不如放过我。我的存在,只会无数次引起慕暖的不快,导致你们之间的摩擦也越来越深。季存,你还不明白吗?慕暖因为看不惯我,已经做了不止一件极端的事情了。”

季存眸光里掠过一丝冷笑,随后男人道,“商绾,有的时候不要觉得自己的地位很高。也不要觉得自己真的看透了一个男人。”

我心一颤,见他俯下身子来,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

那个动作,如同扼住了我的喉咙。

让我有种无法喘息的错觉。

似乎下一秒,被他指腹触及按压的皮肤就要流血溃烂,就要片片斑驳掉落,化作粉末。

我终于发现——我的身体深处,在害怕着季存的触碰,不管是什么意义上的触碰,都令我紧张,我不懂紧张的点在于哪里,在于害怕自己被剥夺,还是说……害怕自己,被征服。

季存贴近我,“我承认对你的身体有感觉,也承认,在我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你穿着一件睡衣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会让我萌生出一种疯狂的兽欲——但是商绾,这种感觉,换成另外别的女人,我也一样会有。”

血液逆流,心脏狂跳的声音已经逐渐弥漫到了耳膜。

一声一声,鼓动着我的灵魂。

“换句话说,这就是我身体最原始的欲望,因为我和你单独相处,因为我和你相识很久,因为我对你了如指掌,一切的一切,这些特定的条件在给我一个性暗示的指引,在告诉我犯罪,在催动驱使着我去对你出手。很简单,这就是空虚和身体的寂寞。但是商绾,我对你没有一丝感情,钟让都能丢掉你,更何况,对你毫无感情的我?”

我一怔,心头如刀刃剜过。

我分明没受伤,却觉得身上多出一道血粼粼的口子。

季存,我伤人到底没你狠。

后来我将自己蒙入被子里,隔着被子我听见了季存打电话叫车的声音,大概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去剧组里见慕暖一面,而我所能做的,就是缩在被子里,捧着自己一颗被伤得四分五裂的心,还要质问自己,哭够了没有。

我想,这世界以痛吻我,凭何还要我报之以歌。

若我有天能够回来,以最开始的姿态回来,所有我吃的苦头,都应该有个交代。

季存走了,整个房间就都空了下来,后来张良来看我,期间他问我,“你男朋友呢?”

我反问,“什么男朋友?”

“那不是你男朋友?”

张良道,“好吧,我以为之前是你们吵架了,所以……抱歉,又唐突了。”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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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8章 番外篇·商绾季存③(2/2)

而已,季存,你赶紧去追吧,回头又后悔了,拿我刺激她,得不偿失怎么办?”

季存猝然加重呼吸,他大概想不到我能察觉。

再后来我听见季存站起来追出去的声音,他们俩能这么闹,估计整个剧组人员心理都能写一本霸道总裁的狗血言情了,没准儿还会有我打酱油的戏份。

我坐在化妆室里很久,才想起来,这不是我一个配角该来的地方。

后来走出门口,看见江铃儿卸了妆在外面等我,一出去就和她打了照面,她对我说,“我看见季存去追慕暖了。” 𝓜.𝙫𝙤🅳𝙩🅆.🅻𝔸

我说,“哦,正常,剧情就该这么发展。”

江铃儿叹了口气,跟我说,“你下午没事吧?没事就回去,明儿签了合同过来开机。”

我有些诧异,“你也拍完了?”

“妆都卸了。”

江铃儿挽住我,“明天是你还有慕暖同时出场的,跟季存的对手戏。”

我心说真是嘲讽,我居然要和慕暖在戏里抢男人。

“什么表情啊。”江铃儿见我这样,原本还是疲惫的,被我逗笑了,“不乐意么?季存好歹长得帅,应该不会出戏。”

“你知道么?”我和江铃儿好姐妹似的并排往外走,出去的时候背后一排人对着我们一直看,江铃儿像娘娘一样冷笑着往回看了一眼,他们才收回视线。一直到我们走出去,到了剧组外面,我才喘了口气。

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压力的太大了。

江铃儿对我说,“还习惯这边的气氛吗?”

我摇摇头,“暂时习惯不了,需要点时间适应。”

“你别担心。”

江铃儿低头,跟着我去外面停车场找车,“这边的人一般不会乱说,大家都是圈子里的人,很多事情,知道的还不如不知道的,因为一旦知道,就有可能被牵扯,也可能被出卖,所以很多时候看见了都当做没看见。明哲保身是在娱乐圈混下去的第一要素。”

我愣住了。

江铃儿看着我,她一字一句对我说,“就像你和季存之间,商绾,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也要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她在隐晦地提醒我某些事情,我也已经收到了这种暗示。

点点头,江铃儿拍拍我,“今天我喊司机送你回季存那里吧,你也不能真的和他闹僵了。助理这份工资还是要拿的。”

我没多说,坐上车以后给司机报了个地址,后来到了季存公寓楼下,江铃儿冲我挥挥手,“明儿见。”

“好。”

我到家以后主动把家里都打扫了一遍,还洗了衣服,季存这人真的就是这样,我不来,他衣服就丢在沙发上,后来我分了两次才把他们统统洗掉烘干,又把厨房里的碗洗了。季存不会做菜,所以在家一般就是动手煮泡面,垃圾桶里各式各样的方便面塑料袋都积了一堆,我彻底把这些垃圾都清除掉以后,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筋拔骨了一次,躺在沙发上舒展开手脚,才觉得活了过来。

这天晚上季存没回来,我坐在沙发上发呆,开了电视,里面放着深夜档苦情剧,但是我没看下去,就这么放空了视线。

我不知道我在想睡。

钟让,还是季存。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几点在沙发上睡着的,只知道后来醒了,是因为听见了声音,走到门口把门拉开,对上季存跌跌撞撞的动作,我上去扶了一把。

季存道,“给我口水喝。”

他好像喝了不少酒。

我应了一声,把门一关,扶着季存去沙发上坐下,随后揉着睡眼打算去倒水的时候,手被人狠狠一抓。

江铃儿白天对我说过的那句话霎时间在我脑海里划过。

季存将我抓过来,宽大的沙发上,他转身,将我直直压在下面,我像是受到了驱使一般抬了头。

抬了头,和他对视。

直到他咬下来的那个瞬间,我都没再闪躲。

然后,唇齿相接,我们像是打架一样接吻着,用尽力气撕碎对方。我抓着他的后背,季存的喘息传到我耳边,接连我的脉搏鼓动着,我触及到他的舌尖,带着酒精的味道,而后缠绕,从双唇到身躯。

这个男人一步一步攻破我所有的防御。

哪怕他想得到的不是我。

哪怕我想得到的也不是他。

抱着对方的时候,期待的却是别人的面容。

他抽空得以粗喘着气问我,“为什么这个点了还在客厅不睡觉?”

我的大脑一片混沌,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说,“我在等你。”

他脱掉了衣服,不知道在发泄什么情绪,对我说,“商绾,我们做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火,烧光了我所有的理智。

我还来不及说话,季存就再次吻住我,力道大得我连呼吸都困难,男人解开我胸前的衬衫纽扣,随后手绕到我背后,一只手轻轻一捏就直接拉开了我的文胸扣。

我浑身颤栗,被触碰的每一处,都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理智在告诉我不行。

江铃儿的那句话在我耳边疯狂盘旋。

她说,就像你和季存之间,商绾,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也要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我仰起脖子,季存的手指便紧贴我脖颈的肌肤一路往下,防御被全线攻占。我们之间曾经经历过很多次擦枪走火,但是那都是在互相有另外情况的条件下,像这样清晰地,知道对方不是心中所爱对象的,还是头一次。

他的眼神盯着我,我在他眼里看见了那个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自己,而后季存眯着眼,带着酒气笑了一声,他说,“商绾,你怕什么?”

在怕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里,这样的事情太正常不过了。我不知道应该早就理解了吗?

我颤抖着,被他攻占的每一处,都像是烧起来一样。我明明知道这个男人不是钟让。

不是钟让。

季存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让我清楚意识到他和钟让的截然不同,可是这一刻,我又觉得他和钟让是一模一样的。

都拼了命在拉我入深渊。

“要我为你负责吗?”

他笑得惊心动魄问我,我只觉得整个人灵魂都在片片剥落,我不该的,这样会越来越错,我不应该和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人,有任何纠缠……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摁住我,我瞳孔骤然紧缩,而后我感知到了他的温度在靠近我,全身像是带着熔岩一样能将我整个包裹吞没,陌生而又熟悉的刺痛,令我下意识整个人都紧绷了,季存狠狠捏了一把我的腰,嘶了一声,声音凶狠,似乎是咬着牙对我说,“放松。”

我没忍住,红了眼,颤着声音说道,“你别……蹬鼻子上脸。”

季存怔了怔,伸手过来擦我的眼泪,又啧了一声,“哭个屁啊,跟老子犯罪似的。放松。”

我整个人被他压在沙发上,进退不能,像是僵硬了一样,四肢发着颤,连控制都做不到,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沙发……硌着……”

季存眯起那双漂亮的眼睛,笑得千回百转,他直接将我抱起来,我整个人腾空,挣扎了一下,怕滑下去下意识直接搂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

男人道,“夹住我的腰,别掉下去。”

他伸手拖着我,没两步就风一样走进了我的卧室,把我丢在床上。

我感觉眼前的场景一下子切换了,想撑着身体坐起来,下一秒季存的身躯就直直压上来。

我叫了一声,季存又抓着我深埋,我被刺激得无语伦次,不知道该迎合还是干闪躲,他按着我的腰,直到把他所有的力量都传递到我的身体里。

不一样……

和钟让……完全不一样……

瞳仁涣散,身体痉挛。

他的情欲来的又凶狠又直接,而我无力承受,只能被迫附和他的节奏,我根本没想过我和季存的关系会发展成这样,我们认识那么久,从来没有一刻这样疯狂过。

我想起高中时候的他,桀骜又意气风发,穿越冗长的时光,那张脸和现在的季存的连重叠,只是他现在的表情染着一层浓重的爱欲,和他对视一眼,我便觉得心脏在不停哆嗦。

“嗯?”季存放缓了速度,扶着我的腰顺势下来,“想什么?出神?”

我大脑嗡嗡作响,不自觉说道,“高中……”

季存登时笑得天地失色,那双眼睛又傲又欲,他用力撞了一下,我汗毛猝然竖立,季存一边舔着我的耳朵一边问我,“其实按照我床上性伴侣的要求来说,商绾你应该是满分的。”

他用带着沙哑的嗓音说出这段话,“撇开别的不谈,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东西,当然也贪心。说句实话,想睡你很久了。只打炮不谈感情那种。”

想睡你很久了。

后来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怎么度过的,感觉整个人都在深渊里不停地往下坠。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一地太阳光落进来——昨天晚上没有来得及拉窗帘。

我浑身酸痛无力地翻了个身,却发现边上季存醒的比我更早,正躺在我身侧,自己顾自己玩手机。

我低头往被子里看了一眼。

哦,没穿衣服。

啧,这人渣的腹肌还挺好看的。

季存伸手按了按我的头,低沉道,“睡醒了?”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来,刚抬头,季存就放下手机过来弹了一下我的脑门。

“痛……”我捂着额头哀嚎了一声,季存伸手特别熟练地搂着我,重量都压了下来,“你等下几点去剧组?”

我猛地想起来今天要开始第一场戏。

季存半睁不睁着眼,打量我,“你今天演我的女侍卫。”

我更正道,“女杀手。”

“一个意思,反正就是给我打工的。”

季存乐了,见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对我说,“然后我还要和暖暖对戏。”

我翻了个白眼,直接从他身边挪了几分,煞风景!

早上睡醒就跟我提慕暖这个名字!

季存察觉到了我的离开,又把我拽过来,我和他对视几秒,没发现别的,就发现了一点。

妈的,他睫毛真长。

改天等他喝多了,拿镊子一根一根拔下来。

季存直视我好久,道,“你说,我把我们床照现在拍下来发给钟让,他会不会气疯掉?”

我一惊,下意识去抢季存的手机,“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刺激刺激你。”

季存懒懒地撑开眼皮,而后道,“给我去拿衣服起床。”

我刚坐起来,就小小的叫了一声。

“找操啊?”季存听见我叫咧嘴笑了,我扶着腰下床,感觉自己膝盖都在打颤。

怎么……怎么会这样……

跌跌撞撞走了几步,我还是哐当一下坐回了床边。

季存在边上抱着枕头笑,说话都带着笑气,他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行吧,我自己拿。”

我声音在发抖了,“畜生……”

“现在给你骂两句过嘴瘾吧。”季存赤着脚踩着地板走来走去,背影高大结实,身上的肌肉紧绷又流畅,阳光落进来打在他身上,在他周遭描了一圈金边。

套了一件卫衣,季存才转身过来对我说,“反正你昨天叫得比现在好听多了。”

我现在边上要是有把刀,我能立刻捅死季存。

“别说了……”

我捂住脸,“赶紧穿上衣服啊!”

季存这人流氓风格惯了,大喇喇地晃来晃去刷牙洗脸,完了还问我,“你真的不起来?”

我说,“我再坐回。”

“没用的。”季存道,“晚上带你去吃海鲜补一补是正事儿,赶紧起来,错过时间导演组会以为我耍大牌。”

我愣住了,“我迟到关你什么事儿啊。”

季存睁了睁眼睛,跟看傻子似的,“说你是sb,你还不信。”

我懵逼。

季存把内衣丢我脸上,“因为你他妈是老子的人啊!你迟到人家都会觉得是我给你的胆子!”

我心跳猛地加快了好几拍,而后我拿着内衣,季存又帮我去拿了新的内裤,我脸色爆红,“你做这种事情怎么这么顺手顺脚!”

“老子长这么大没见过女人内衣还是怎么!”季存来脾气了,“全身上下我哪儿没看过!赶紧起来!”

说完他套上最后的长裤直接往外一走,留下我一个人在卧室里发懵。

身体四周传来的酸痛还在提醒我一个不容忽略的事实。

我和季存做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

昨晚喝酒的是季存,他乱性可以解释。可是我没有,为什么……

我不安地换好衣服,忧心忡忡地洗了澡,洗了脸,后来坐在季存对面和他吃早餐,我才发现早餐是季存做的。

他做的最拿手的大概就是泡面。

季存顾着玩游戏,对面薄止褣的声音不停地传出来,“你丫声音怎么听着像事后一样?”

我心脏一抖。

季存还承认了,“啊是啊,生活满分。”

“宗桑!”薄止褣爆了一句方言粗口,“谁啊?”

季存眯眼笑得特别开心,嘴角一勾,玩味地看了我一眼,又对薄止褣道,“你猜。”

“你这个语调太恶心了!”

薄止褣在对面说,“老子差点连吃鸡都不想吃了,别卖关子了,你最近状态很诡异,感觉一会是高兴的一会又是负能量,像是精分一样。我说你不会是在脚踩两条船吧?才导致你跟人格分裂似的。”

季存被薄止褣这种分析的话语给说得噎住了,竟然不知道回怼什么,隔了好久他道,“我t……哪来的船?”

“也是,慕暖的船不止你能开。”对面薄止褣特别贱地哈哈大笑,“季存,你还不如操粉呢!”

季存脸都绿了,“就你长嘴了,一天叭叭的。”

“商绾不是不错嘛。”薄止褣不知道我也在听着,他们私底下谈论别的女人就像谈论货物一样,“虽然……出了点事儿导致现在的商绾,和以前不一样。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不对?商绾条顺人美,你不吃亏啊。”

季存阴恻恻地笑了,“是啊,我不吃亏。”

这话说得太过意味深长,我在边上不停地给季存使眼色,他当做没看见似的,还幽幽地喊了一声,“干什么?眼里有沙子?”

“草啊,季存你丫在跟女人同居?”

对面薄止褣一下子喊出了声音,“真是不得了啊季存,是不是商绾!是不是!”

我在一边很尴尬地出声道,“你好薄少。”

“……”对面薄止褣沉默了几秒,随后爆出一句脏话,“妈的居然是真的。季存你这个畜生……”

季存一边喝水一边笑,差点笑得咳嗽,“怎么了?我怎么就变畜生了?我劝你说话态度放端正点,否则你老婆的事情我就说出去了。”

“呸。”

薄止褣气得在对面直喘气,“不要脸。”

季存欣然接下,还觉得这是夸奖。

打完游戏,季存把手机随便往桌上一丢,然后见我在收拾碗筷,跟着我走进了厨房。

我刚把碗洗好,他就从背后抱上来。

这个动作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回身,季存的鼻息喷洒在我耳畔,他说,“我有点想回味一下。”

我拉出一个冷笑,“那你想想吧。”

季存啧了一声,“拔屌无情。”

我把他推开了一点距离,开始转移话题,“去剧组吧,今天司机来接吗?”

季存高抬着下巴,从上往下慵懒地注视我一会,随后对我道,“不,我开车。”

我有些错愕,这祖宗居然不用专车送了?

季存走出去,拐到茶几上顺手拿起一副墨镜,架在了自己高高的鼻梁上,而后扭头对着我扯着嘴皮笑了笑,模样颇有几分大牌超模的气势,他说,“难得心情好,开车顺路带你去剧组,你这什么表情?给老子收起来!”

我干脆利落整合了表情,拿起沙发上的包就乖乖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是我第一次坐季存的私人车,他车库里有两辆跑车,随便开了一辆就踩油门发动,我看了眼方向盘,“你什么时候买的第一辆车?”

季存头也不抬,直视前方,像是随口回答一般道,“高中的时候,我爸给我买的。”

“……”我噎了噎,“你家有钱,你干什么,干什么还来演艺圈混?”

“你都说了。”

季存这会儿咧嘴笑了,推了推墨镜,薄唇一拉,就像个桀骜不羁的痞子,他道,“有钱,所以想来当当搅屎棍,浑水摸鱼。我这人就特别喜欢花钱把人家的角色和代言抢过来。”

“……”真贱!!!

我没说话了,季存开车技术不是盖的,后来一路飙车到剧组的时候,我走下来感觉自己两腿发软,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季存倒是人母狗从车里钻出来,墨镜一摘,周围一堆正在等候探班的粉丝们就开始尖叫。

“靠。”季存一下子把墨镜戴了回去,扭头回来怼我,“你怎么没跟我说今天有粉丝探班?”

我退后一步,“我哪儿知道?你粉丝天天都有探班的——”

“妈的,让人拍了你坐我的车。”

季存伸手指来戳我,带着克罗心的手指几乎能怼到我睫毛面前,“陈婼没提前通知你?”

周围一片粉丝尖叫,“存存!季存我爱你!!”

“存存今天拍戏吗!还是演那个驸马爷角色吗!”

“存存能不能一起合个照,我从国外飞回来探班的!”

“季存,那个是你新女友吗!”

我和季存的表情几乎是在同时倏地一僵,透过墨镜我都能看到季存脸上咬牙切齿地笑意,他回头总算道,“不是,是我的助理。”

“助理为什么可以坐你的车?”

“助理跟你一起来拍戏吗?”

我和季存面对粉丝丢过来的问题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正好这个时候陈婼带着另外几个助理走出来接我们,替我们解释,“哎呀!大家都在等你们两个,还好一块来了。”

“就是,原本还想说让季存去接你一起节省时间呢,赶紧进来试戏了。”

周围粉丝这才把声音压下去一些。

“原来是赶时间。”

“吓死我了,以为存存和女助理搞上了。”

“搞上了”这三个字,可真是博大精深。

我和季存对视了一眼,是我先挪开视线。季存倒是笑得意味不明,后来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身后没人了,故意蹭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特别贱地问我,“商助理,晚上搞吗?”

我特别想一耳光扇过去,蹬鼻子上脸!!

我没说话,抬头却发现前面陈婼正在观察我,那个眼神没有任何的掩饰,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好一会,让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做坏事当场被抓住的感觉。

深呼吸一口气,我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跟着大家一起到了剧组,坐下后就有人过来给我化妆。慕暖和董欣比我们到得要早,坐在那里耍大牌,又要吃这个,又要喝那个,边上一堆助理不停地迎合,转身又是满头大汗去帮忙采购。

江铃儿刚拍了两段,穿着宫装过来,还捏了一把戏里面的腔调,“哟,美人儿,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

我笑了,“娘娘有何事?”

“该死,见到本宫,不自称奴婢?”

江铃儿眉梢一挑,一派骄纵嚣张的模样,在我身边坐下后,直接抢走了我的矿泉水,喝了几口才道,“我告诉你,你和季存没来的时候,慕暖就这么站在门口,时不时往外看,就跟望夫石似的。”

我道,“然后呢?”

“然后?千盼万盼啊,这倒是盼来了你和季存一块出现。我和你说,慕暖那个表情,哎哟!笑死我了,哈哈哈,真的是扭曲了!”

江铃儿笑得要撑不住了,捂着嘴,肩膀不停哆嗦,我给她这副模样逗乐了,她还把手机掏出来,“我偷拍了点儿,给你看看,哈哈。”

“你这人怎么这么欠,还偷拍。”

我往手机看了一眼,就看见画面上我和季存交头接耳走进来,然后站在一边慕暖那个恨不得杀了我的小眼神,我放大看了好久,“这个,发给我。”

“哈哈哈,你也欠。”江铃儿兜着自己的下巴,“不行了,假体要笑飞了。”

我大喇喇躺在躺椅上,妆已经画好了,就等着喊我过去上场,我瞄了江铃儿一眼,“刚换的新下巴,你可悠着点。”

“诶,我倒是察觉了你和昨天有点不一样。”

江铃儿用那种很难以描述的眼神打量我许久,看了眼周围,探过脑袋来对我说,“你和季存……上床了?”

我内心咯噔一下,心说这个姑奶奶是怎么看出来了,这太要人命了吧!

“我是觉得今天你俩之间的气氛不一样。”江铃儿在裙子下叠了个二郎腿,“季存看你的眼神……特别意犹未尽。”

意犹未尽这四个字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了,他心头白月光是慕暖。”

我摆摆手,“我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知道是一回事,自己做不做又是一回事。”

江铃儿对我说,“不该做的,你还是做了。”

我被她这句话说得浑身有点发冷,正巧这个时候,季存耍完大牌换好衣服过来了。

我看见他过来就心里发毛,“你来干什么?”

“我要和你对戏啊。”

季存还是之前那一身黑金色的古装,上面绣着飞鱼,鼻梁高挺,眼神深邃,他注视我一会,“等下是你第一次拍戏,记得代入情绪。”

他的唇一张一合,“在戏里,不要把我当季存。”

我的呼吸一顿。

后来外面导演喊,我还在懵逼,江铃儿推了我一把,“该到你俩第一次出场了。”

我哦了一声,季存眼神深沉看了我一眼,随后我跟着他走出去,边上慕暖拍完下来了,狠狠地盯着我,我走到导演面前打了个招呼。

“第一幕,来吧,镜头记得转,季少你坐在那个窗边就好,我们要拍你从高楼往下看,目睹下面平民百姓的场景。”

少年帝王一般坐在楼阁上,似是随意回眸一瞥,却足够惊艳这整片江湖。他是朝堂里争锋杀出的一柄利剑,是这王朝最才惊绝艳的驸马爷——长安侯!

这个镜头来来回回拍了五次,季存坐在那里,摄像机找角度绕着他转,长发翻飞间,男人眉目淡漠,睁着眼转过脸来,而后低头看着窗边卑谦匍匐着的人。

“起来。”

现场收了季存的原声,他一声起来,我才从地上站起来,“主子,有消息了。”

我没有抬头。

戏里我是个深爱季存又忍了一辈子的女人。

我是他手里杀人最快的刀,是本该没有任何感情才对。

季存高傲地看着我,斜倚栏干,一身长袍潇洒又矜贵,眉梢一挑,“怎么说?是谁干的,找出来了吗?”

“是……皇上。”

我说完这话又跪了下去,“属下循着线索,最后……查到了皇家的令牌!”

季存冷笑一声,这声冷笑让我汗毛倒立,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拉入了剧情里,仿佛真的成为了他身边那个和他一同步步惊心权谋天下的女杀手。

这场对戏我们拍了两个多小时,后来导演喊咔,我才猛地抽了口气,站在原地没回神。

江铃儿比我激动,“你太棒啦,没有僵硬!起码算是合格了,再努力一把,以后可以做个演员。”

季存一弹袖袍,懒懒地看了我一眼,“一般。”

能从季存嘴巴里听见“一般”这种形容词,说明他其实已经是大发慈悲了,不然早就把我贬得一文不值,然后再给个高贵冷艳的白眼。

我看着季存从我身边经过,一时半会还没把表情换回来,江铃儿拉着我走出片场,端给我一份盒饭,“喏,奖励你的。”

我在边上坐下,身上还穿着拍戏用的衣服,手腕上用带子绑住了,像一个女侠客,江铃儿替我把绳子解开,随后道,“至少你和季存对戏的时候,没有被碾压,还是能一路看下来的。”

我往季存的背影看了一眼,男人正站在外面和自己过来探班的粉丝聊天,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部分照进来的阳光,此时此刻正笑着回答粉底各种带着激动的声音。

“存存,今天拍戏累吗?”

“还行吧,拍戏向来如此。”

季存倚着墙,一身黑金衣袍,尊贵又深沉,他双手抱在胸前,眉目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大概是面对粉丝,总得虚伪一下。但是眼底还是冷的,可是偏偏就是这种表情,让粉丝觉得,她们的爱豆实在太令人欲罢不能了!

“存存,我们送给你的礼物有收到吗?”

“啊。”季存调整了一下站姿,“说起这个,我要和大家说一件事。以后不用那么费心给我寄东西啦,有你们的心意我就很满足了,我看好多人给我买了特别大的玩具熊寄到经纪公司,还有送香水,还有零食大礼包的,你们这么热情,都有点不好意思。”

说完这话季存笑了笑,“下次不用这样浪费钱,大家都是学生党,记得要为自己打算,回家多看看我的电视剧就好了啦。”

我和江铃儿草啊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虚伪!

粉丝“存存喜欢就好!我们没关系的!我们攒钱就是为了看你!”

“存存真是实力宠粉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偶像!”

“全世界最好的季存,我爱你一辈子!”

“我真的没有粉错人,太感动了,存存这样又有颜值心地还善良的人简直是上帝送给我们人间的礼物,这是天上的神仙吧,呜呜呜。”

我和江铃儿……

聊了快半个小时,当中也有粉丝提及了我,但是季存的面部表情掌控得特别好,跟我有关的问题可以游刃有余地转移过去,而且不露出任何马脚。

“其实我发现……存存的助理小姐姐很漂亮。”

有个女粉丝悄悄说了一句,“我们可以和助理小姐姐合照吗?”

季存顿了顿,我也有些意外。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我该不该公开露面,倒是江铃儿第一个出声,“可以呀可以呀!存存的助理就是大家的助理,一起拍合照好了。”

“啊!江铃儿居然也在现场!刚刚怎么没看见?”

“估计被存存挡住了,她们两个在给存存让路呢,真低调。”

“铃儿小姐姐本人比照片还要美啊!”

“存存的助理和他们站在一起居然毫无违和感,果然好看的人只和好看的人玩啊……”

江铃儿就这么将粉丝的疑惑心态直接盖了过去,随后我们麻烦陈婼拿着手机,站在外面和粉丝一起合了照,季存笑着说,“我会o上微博的,等下大家自己去我的微博照片里找自己哦。”

“天啊!能被存存发上微博,好激动啊!”

“一定会的!”有粉丝加油鼓劲,“999评论盖起来!给我们存存刷上热搜!”

后来季存又要回去拍戏了,那帮粉丝还拿着手机依依不舍,最后是我们的人拎着奶茶出现,一帮粉丝都激动得尖叫起来。

“感谢你们大热天来看我。”

季存穿着长袍,如同古代皇宫里走出来的潇洒公子,斜眉一挑便是桀骜的少年模样,他道,“所以我和江铃儿还有助理小姐姐请你们喝奶茶。”

“爱季存一辈子啊啊啊!”

“季存!季存!季存!”

“要对助理小姐姐也路转粉了!”

“江铃儿真是小仙女!”

外面的声音那么疯狂,我们三人和大家打完招呼就转身又进了片场,安排了保安把那群粉丝都有秩序地撤离出去。

我看着季存脸上带笑和大家告别,结果转身一瞬间,当场把脸一拉,直直迈着步子走进剧组,随手抓起一杯还没拆封的奶茶,“靠,热死我了。大热天的还要穿着这么厚重的长袍和粉丝聊天,谁想出来的馊主意?”

“我找人安排的。”陈婼在一边道,“不过,买奶茶这个点子是谁想的?这样很好啊,还能上一下热搜曝光,增加一下路人的好感度。”

季存说,“商绾想的。”

陈婼有些意外,倒是多看了我几眼,随后道,“很好啊绾绾,这样的事情做的不错。”

我低下头去,对面季存又给了我一瓶奶茶,“喝吗?”

我摇摇头,“不口渴。”

“啧,老子又不是不给你报销。”

季存帮我把吸管戳进去,拿着奶茶怼到我面前,我只能伸过手去接,可是那一秒,他的手指跟我的指尖碰到,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条件反射就是一颤,紧跟着奶茶便这么直直摔在了地上。

导演组的人往这里看过来,叫别的小助理赶紧去收拾,还过来问我们,“怎么回事,是生气了还是?”

“没,是我没抓稳。”我带着歉意笑了笑,“不好意思,吓到大家了。”

“没事没事。”

导演冲我摆摆手,“那你们休息一会再来吧,慕小姐呢?到您的片段了。”

“来了。”

慕暖和董欣款款走来,步伐优雅,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慕暖眼珠子转着往我这里看了一眼,随后冷笑着又转了回去。

我站在原地发呆,直到对面季存问我,“为什么没抓稳?”

他的声音有些冷。

我觉得喉咙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说话有些困难,“因为……不小心碰到你了。”

季存跟听见笑话似的,“我碰你的地方还少?是故意做给慕暖看,引起她注意的吧?”

好让慕暖误会这是季存特意在喂我喝奶茶。

我眼神闪了闪,“没有,你别想那么多。”

季存张嘴就想笑,结果边上江铃儿冲出来,“喝我的喝我的,多大点事啊。一杯奶茶而已,又不是给你喂春药。”

我脑子里猛地就想起当初给季存做助理的时候,有人陷害他给他下药,结果不小心让我喝了的事情。

季存脸色也没多好看,冲着我冷哼一声,随后转身去剧组和慕暖对戏,接下去暂时还没我出场的份儿,我就在剧组玩手机,顺带拿着季存的手机发微博。

将我们刚才拍的合照发出去之后,很快季存的微博就上了热搜,我在这边片场等季存拍完戏,结果等来的消息却是季存的一条微信——

自己回去。

短短四个字加一个句号,无比的冷漠和迅速。

我看了一眼,又往片场看去,看见季存和慕暖还在聊天,大概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就自己识趣地收拾了东西先走。

走出没几步,江铃儿喊我,“商绾,坐我的车?”

“不了。”我摆摆手,“让狗仔拍到你的保姆车停在季存家楼下,怕是要腥风血雨。”

江铃儿道,“还有点道理,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我回了一声嗯,随后转身出门,因为剧组在郊区拍戏,所以我站在路边大半天都没有打到一辆车,倒是看见季存开着跑车直直带着慕暖从我身边蹭的一下飞过去。

这一次,坐在他车子副驾驶座上的人,换成了慕暖。

我隐约还看见了慕暖脸上不屑的笑容,大概是在嘲讽我,可是这个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我看着季存的跑车开远,站在路边好久没回过神来。

季存盯着后视镜里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了。”慕暖伸手,过去握住了季存刚从档位上面松开的手,她缠上去,“还在关注商绾啊?她随便打车回去就好了,你早上居然还送她过来。这车子不是只有我能坐吗?”

季存笑了笑,“那不是为了故意刺激你嘛。”

“好了,人家现在特别生气!你得哄我!”

慕暖撒着娇,“你太坏了,就知道搞这些小动作来试探我心里有没有你,我只是拉黑了你几天而已,很快就把你放出来了。”

季存继续笑着,只是眼神幽深。

而我,等在路边继续打车,隔了好久没打到车,倒是有一辆商务车自动在我面前停下了。

车窗被人摁下,我看见了吴默的脸。

“吴默?”

我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车子后排传来一道声音,“上车。”

我浑身一僵。

而后就看见后面的车窗也被人放下,钟让坐在那里,眉梢灼热,眼神冷漠,盯住我的时候,那种被他逼迫掌控的感觉又再一次重新回到我身体里。

我无法呼吸,光是被他注视着,就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

钟让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真皮座椅,“还要我再重复一遍?上车。”

我怔在那里许久没有回神,吴默冲我摆摆手,“商小姐?”

我退了一步。

看出我要离开的动作,钟让干脆利落下车,在我来不及转身的时候,一把抓住了我,他抓着我进车,我还有点推搡,“等下,钟让,你要做什么——”

“上车。”

钟让看我一眼,随后吴默也跟着下车,到一边把车门关上,才回到驾驶座重新发动车子。

我就这么被钟让强行带进了车子里,他坐在我身边,冷漠的眉目一如往昔,似乎从来不会为谁停留。

我感觉自己一颗心提到了喉咙口,“你为什么……会过来?”

“看到了微博。”

钟让转过脸来,他较之于季存,更多的是深沉和凛冽。季存太过张扬,而钟让却内敛更多,所有的事情,都压在眼底。

他见我沉默,继续道,“发现你和季存在一起拍戏。怎么,面试角色成功了?”

我说,“嗯。”

“可喜可贺。”

说这话的时候,钟让的声音里还带着意味不明的嘲讽,“算是可以崭露头角了?不容易。”

大概是在嘲讽我这往上爬的一路。

我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得体一点,“对的,得谢谢你把我往死路上逼。”

听见这话的时候,钟让的声音一顿。

他眸光幽深,直勾勾注视着我,“我逼你?我如果真的想让你死,你觉得,你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有点想笑了,“是啊,那我更要谢谢你,高抬贵手,留下我一条小命苟延残喘。”

我得感恩戴德呢。

这是钟让赏赐给我的,我都得接着。

钟让发出一声嗤笑,上来捏我的下巴,被我一下子闪避躲开。

他往我脖子上看了一眼,瞳仁一缩。

随后男人的手指倏地冲我抓来,我毫无防备,被他压在了车子后排,这种突如其来的暴怒情绪让我脑海里的警铃猛地嗡声大作,钟让如同一头猎豹,似乎下一秒就能把我扑倒撕咬,他问我,“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我呼吸一停,心脏都要跳出喉咙口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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