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渐渐过去。
白鹿书院的地皮拍卖,便定在明日。
城中那股肃杀气息越发浓厚。
身披赤甲的赤龙军不苟言笑,手握兵戈,驻守在沧州各大街道上。
行人极少,但凡上街也是匆匆去返。
就连热闹的大丰港,也听不见脚夫们喊号的声音。
除了重物放落地面的声音外,便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玉王府内。
四皇子萧明玉认真观察着肃亲王的脸色,
只见肃亲王面容严厉,目光几乎可以喷出火来。
嘭!
肃亲王狠狠拍桌,桌子应声而倒。
这是肃亲王今日拍坏的第三张桌子了。
每逢有情报抵挡,肃亲王就会拍烂一张桌子。
究竟是什么情报,
让堂堂大周肃亲王,宣明帝的三弟如此动怒?
萧明玉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
“三叔,是何情报?”
肃亲王面露厉色,恨恨道:
“史官们疯了!”
“现在,各个地方编史都在着重描述浩气阁的功绩,要立个什么浩气阁功绩表。”
“难道他们不知道陛下的真实用意?”
这确实是个麻烦事。
浩气阁的功绩,最清楚的,也就是皇室本家了。
自文正尊者出山开始,浩气阁便一直是大周最有力的支柱。
教化人间,击杀敌军,威慑神明。
每任大祭酒都对大周有着出类拔萃的功绩,整个浩气阁也始终带领儒道,仅仅跟随帝王身后。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宣明帝之所以能压制那些腐儒,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儒道宣扬的忠君思想。
若非如此,宣明帝也不可能如此顺当进行谋划。
萧明玉思索一番后,说道:
“三叔,功绩表固然会让我们难看,但那也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
“至少对我们眼下,还是不会造成麻烦的。”
肃亲王脸色依旧没有好转,淡淡道: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史官发威,就连陛下都颇觉得头疼。”
“如今各个地方修史,但凡能提到浩气阁功绩的,便一定会提到。”
“儒道本又是一家,虽说他们不敢顶撞我们,相助浩气阁。”
“但,宣扬浩气阁的功绩,那他们却半点不肯落后。”
“要是天下人认为浩气阁功在千古,却在我朝衰落倾覆,岂不是会影响陛下威望?”
说完话后,肃亲王又愤愤喊了一句:
“史官该死!”
……
幽暗空间。
青铜浇铸的大殿内。
头戴大武魁之面的李长道坐在首位,其他位置上各自坐着一人,皆头戴青铜面具。
“大武魁。”
罗汉起身道:
“根据消息,拍卖会前后,黄金狮子便会赶到沧州。”
李长道轻轻点头。
“此事在我计划之中。”
“对于神明,历代大武魁的了解都太少了。”
“这一次,我会给黄金狮子两个选择,要么葬身,要么臣服。”
罗汉有些惊诧,失声道:
“难不成那那只小黄金狮子,便是大人放出去的?”
李长道笑了笑,声音温润:
“神明极其难杀,当初阴阳尊者便是因为顾虑不全,才让摩诃神逃走。”
“我们必须先尽量多了解神明。”
“黄金狮子,便是个很好的下手对象。”
“当初摩诃神领阴兵犯边,它也曾蠢蠢欲动,带领整个蛮荒部落在一旁威慑。”
“开国大帝,麒麟老祖,文正尊者等人,也因此都受到了牵制。”
突然,又有一人说道:
“大武魁,白鹿书院地皮即将拍卖,浩气阁也会随之瓦解。”
“我们是否要参与其中,帮助浩气阁一把?”
有人反驳道:
“儒道,懦夫也!”
“我们为什么要去帮一群懦夫?”
对于这话,也有人持反对意见:
“儒道并非懦夫,否则怎么会出一个文正尊者?”
“但是,这件事对我们而言没有好处,我们的重心,应当放在黄金狮子上。”
“诚如大武魁所说,这是我们了解神明的最佳机会。”
归根结底,大家还是不愿意相助浩气阁。
李长道沉思片刻,说道:
“诸位,你们应当清楚,弑杀神明于我等有两个理由。”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不再有其他表示,纷纷看向李长道。
“第一,踏破鸿沟,开辟武道第十境。”
“第二,神明罪孽,唯有鲜血才能洗清。”
“在不久的未来,大灾将会降临,我们必须维持当前的局势。”
“否则,大灾面前,杀神便只能沦为空谈。”
“浩气阁,不能在这个时候垮掉。”
微微吸了口气后,李长道淡淡道:
“所有人都动员起来吧。”
“不管对手是谁,白鹿书院的地皮都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
其余人纷纷应和。
退出大殿后,李长道摘下面具,神情若有所思。
武道第十境,一直都存在传说中,似乎未曾有人抵达。
因此,
在组织内部有一个传说,弑杀神明,便能打通武道第十境。
但,随着时间推移,李长道越发觉得,这不过是传说而已。
他曾去过妖魔之林,蛮边神庙,甚至还曾抵达过神陨风暴海。
在那些地方,他都隐隐感觉到,
武道第十境的路,应当不在弑杀神明上。
尽管如此,黄金狮子也必须针对。
这是李长道计划许久之事。
李长道猜测,
在神明身上,应当隐藏着许多秘密,导致他们极其难以杀死。
事实上,除了神明外,从来没有听说过人族杀死神明的先例。
此刻,在那尊罗摩天王手上,湿漉漉的箱子荡漾水光。
……
青铜大殿内。
还有留有几个头戴青铜面具的人。
“大灾……”
罗汉若有所思。
“我佛修之中,也曾提到过有关事宜。”
“可惜的是,葬佛高原上,佛教典籍失落绝大多数,无从寻觅。”
有人也是面色凝重,道:
“大武魁虽然轻描淡写,但我却隐隐毛骨悚然。”
“也许,我们的确应该保住浩气阁,保证大周正常运转。”
在场几人都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