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回答，李宽很满意，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先来尝试一下牛痘疫苗吧。”
方小商吓呆了，“王爷，我对你而言，就只有这点作用吗？”
李宽瘪瘪嘴。
他自然不会先拿自己开刀，但眼看着方小商如此怕死，也只好无奈解释道：“我知道你怕染上天花。”
“你可知道，牛患了天花后，鲜有死亡，其原因是因为牛身体内的抗体比人的抗体更强，因此牛痘的脓汁里虽带有天花，但同时还有抵抗天花的抗体，所以如果人接种了牛痘之后，也会相应的产生抗体。”
这一大堆专业的名词术语，方小商听不懂，但他却从李宽的话语中听出了四个字。
以身试毒。
但他能拒绝吗？
看楚王爷这架势，根本不会容他拒绝。
说实话，他甚至怀疑楚王爷是不是因为自己做了陛下的密探，所以找借口整死自己。
他倒是不怕死，但并不意味着他喜欢自寻死路。
方小商抱着视死如归心情，沉痛说道：“既然王爷决心已定，在下也只有如此。”
说着，方小商便把袖口一撸，把手臂伸到李宽面前。
看着方小商的样子，李宽觉得有些好笑，虽然他不确定牛痘脓汁的效果如何，但这脓汁也不会真个害得方小商得了天花。
“接种牛痘疫苗后，你且回到自己厢房，接下来的三到五日内，你也许会出现发热，红豆，呕吐等类似于天花的症状，但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过了五日后，你若痊愈，从此以后便无须担心会被天花感染了。”
方小商小心翼翼问道：“若是症状加重……”
“哦，这你倒不用担心。”李宽信誓旦旦说道：“若是过了七日，你病状加重了，便敲响屋门通知与我。”
“王爷有办法医治？”方小商双眼发光。
李宽摇了摇头，正色道：“那倒不是，我会把你的后事安排的风风光光的。”
方小商：“？？？”
其实这倒是李宽故意逗方小商玩的，牛痘脓汁接种后，确实会出现不良反应，但并不会感染天花。
在今日。
天花爆发的消息传出之后，民间突然兴起了一种传言。
先有雪灾蔓延，后有瘟疫肆虐。
这是因为是陛下的不作为，同时也是朝廷做了缺德事。
所以这是上天在惩罚当今圣上，这是上天逼迫圣上要立下罪己诏。
一时之间，民间请求皇上立罪己诏的呼声越来越响。
李世民淡淡呷口茶，抬头看着杜如晦，漫不经心道：“杜大人认为如何？”
杜如晦淡淡说道：“臣以为自古至今，历朝历代皆有天灾人祸，不过此事确实是朝廷未及时察觉，导致瘟疫肆虐。”
“但当今局面，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借机攻讦陛下罢了。”
李世民不动声色，又说道：“昨日朕去了楚王府，意外得知宽儿似乎在尝试一种可以抵御天花的药物。”
听到这话，杜如晦表情变得激动起来，“陛下，此话当真？”
李世民不由得有些好笑，“你觉得朕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杜如晦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是臣唐突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不过宽儿也并无十足把握，只说会尽力尝试。”
“如果是楚王爷的话。”杜如晦略作沉思，道：“那么想来应该是有很大把握的。”
“哦？”李世民挑了挑眉，笑道：“杜大人如此信任宽儿？”
杜如晦点点头，道：“自臣在遇到楚王爷之后，楚王爷从未做过无把握的事，所以这次，臣愿相信楚王爷。”
“况且陛下，朝廷暂时不也没有对策吗？”
“不如暂且相信一下楚王爷。”
——
方小商深呼吸了口气，看向李宽手中明晃晃的匕首。
终究是妥协了，毕竟这是为大唐子民所做的研究，自己当初不就是为了造福百姓，才想要做官的吗？
如果牛痘疫苗能够解救百姓于水深火热，那么别说死去一个方小商，就算是死去再多的方小商。
那又如何！
方小商如此想着，心中终于镇定下来，伸出手臂，毅然决然道：“王爷，若是牛痘疫苗失败，还请王爷赐在下一杯毒酒，让我免受天花之痛。”
看着方小商视死如归的表情，李宽无奈地笑道：“你不必担心太多，我方才的话是在说笑，牛痘疫苗失败的话，最多只是难受几日，并不会致死的。”
话虽如此，可方小商还是不敢相信，若真是如王爷所说，那为何王爷不亲自尝试？
李宽用匕首在方小商的手臂轻轻划开一道极小的伤口，血珠瞬间自伤口涌了出来。
此后，李宽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急忙用匕首沾了牛痘脓汁，滴落在方小商的伤口。
在做过这一切后，方小商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除了伤口微微作痛，倒是没有其他的不适，这叫方小商有些意想不到。
李宽深呼吸了口气，彼时，房瑶漪已将密信写好，还未叫人送出去。
便看见李宽走了进来。
“夫君，牛痘疫苗的进展如何？”
“已为方小商接种过，等个四五日再看。”李宽说道。
房瑶漪有些错愕，疑惑道：“已经完成了？”
李宽点点头，姑且算是完成了。
房瑶漪拿起密信，道：“那这封信，还需要送给陛下吗？”
“当然。”李宽说道：“这本就是我们该得的银两，对了，我还要请夫人再帮我写一些。”
“关于如何应对瘟疫蔓延的对策。”
房瑶漪眸中有些惊愕，但也没有再说任何，只是铺展开纸张，捏起毫笔。
李宽坐在房瑶漪身旁，为其研墨。
毕竟自己要去往雍州，他可不想因为瘟疫蔓延而导致自己累得半死，索性把在古籍上看到的计策，悉数告知父皇，如此一来，再要赏金的话，也就有些顺理成章了。
“其一：但凡瘟疫区域，要严格控制水源，告知百姓喝水必须要煮沸。”
“其二：派遣卫兵前往瘟疫区域驻守，防止有宵小趁机作乱。”
“其三：封闭瘟疫区域，禁止百姓进出，以此阻断传播途径。”
“其四：各区分别隔离，并撒上生石灰，餐具必须要以陈醋清洗。”
“其五：如厕区要单独划出，决不能混用。”
这番话说完，李宽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一点最为重要的点，不过是犯了大忌，我怕百姓并不会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