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始的?”穆勒冷着脸问。这种表情是不常出现在他脸上的,所以就显得异常有攻击性。他的眼珠子也变浅了,瞳孔缩紧,看起来像是某种将要攻击的猫科动物。
“你怎么这么紧张,托马斯,你又不是私生活警察。”诺伊尔一边笑一边走了过来,站在加迪尔旁边:“加迪尔也不是你男朋友。”
穆勒被这句话几乎是正扎进了心口,气极反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在多管闲事?”
加迪尔站在他们俩中间左右为难,不忍心看穆勒这样,也怕他们真吵起来,抬起手试图截断话头,然而却被诺伊尔一把握住了:“当然不是,但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穆勒皱着眉头看着他的动作,似乎是忍无可忍了,上前一步来握住了加迪尔的另一边手腕:“你别拉他!”
加迪尔:……
穆勒看着加迪尔,委屈的情绪翻江倒海上来了,几乎要克制不住。他看着加迪尔的眼睛和脸庞上不知道是洗澡了还是干嘛后自然留下的红晕,感觉自己简直是被放进了榨取柠檬汁的桶底被按碎,四肢百骸都和酸涩泡在一起:“加迪尔你说,你为什么……”
他想是质问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是的,就像诺伊尔说的,他什么都不是,没有一点资格来过问他人的私生活。是他又犯蠢,不该信加迪尔说爱,不该信他真的明白什么是爱。是了,他连晚上和他同床共枕都不愿意,却可以和别人……穆勒是真的不明白,不明白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他都可以,但我就是不行吗?”他看着加迪尔,手不自觉地把他的手腕攥得死死,几乎想要撬开加迪尔的脑子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撬开他的心看看这么多年他们作为队友,作为朋友的无数过往都被放到了哪里去。比不过更早的克罗斯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后来的诺伊尔也要越过去?他在加迪尔心里到底算什么?
“不是,我……”加迪尔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诺伊尔用力往另一个方向拽了过去。诺伊尔这会儿脸上也没笑了,对穆勒很直白地说:
“你扯他干什么?托马斯,你不能因为自己喜欢谁,就要求他也一定要喜欢你吧。加迪尔又没做错什么,别这幅模样吓他。”
“我……”加迪尔再次试图张嘴,然而穆勒的声音又完全盖过了他的:
“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曼努埃尔?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身份来替他说话。”
“重要吗?”诺伊尔面上若无其事,手上却也加重了力气:“重要的是这是我的房间,加迪尔本来和我在一起,你现在吓到他了,而且他还没吃晚饭。”
穆勒寸步不让:“当然重要,既然你什么也不是,就别拦着你的两个朋友说话了。我有话要和加迪尔讲。”
“而他已经答应了我先一起去吃晚饭。”诺伊尔忍住不要翻白眼:“你今天怎么了,托马斯?你的情商去哪里了,你就不能体贴一点,非要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吗?”
“糟糕?有什么能比你更糟糕?”穆勒忍无可忍地嚷嚷了起来:“你又不喜欢他!曼努埃尔!加迪尔不是那些你能随便约p的漂亮女孩!”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虫子,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喜欢他了?难道只有你的喜欢叫喜欢,别人的就不是吗?”诺伊尔也开始生气了。
“有没有人记得我还在这里?”加迪尔崩溃。
“你们在吵什么?离门口五米远我都听到声音了。”重重的关门声像惊堂木一样响起,是拉姆回来了。
他给加迪尔带了晚饭,没给另外两个准备,理由是“我又不知道你们也没吃”。加迪尔被现在的场面搞得一团乱麻,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和哪一个解释。拉姆明明是才回来,却三言两语就把吵闹的穆勒和诺伊尔摆平在了沙发上。
“你喊什么?你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在这屋里发疯?”他和穆勒说。
他又问诺伊尔:“你又喊什么?你生怕他还没受够刺|激?”
加迪尔低着头做好准备被训斥,紧张得脸上一阵阵冒火,但拉姆只是和他说:“加迪尔,你先上楼去吃饭,好了我再叫你。”
啊?加迪尔迷茫着摇了摇头。不管是责任心还是羞耻心都不允许他在这种情境下走开,丢掉诺伊尔和穆勒两个人在这里挨骂,毕竟问题是他引出来的。然而拉姆的这个决定并没有把他的看法纳入其中,他不走,拉姆就抱着胳膊静静地看着他,加迪尔没办法,只好垂头丧气地上去了。关门时候他偷偷留了一小条缝隙想听听下面讲什么,但也被拉姆很无情地戳破了:“加迪尔,你门没关紧——”
没有放弃、坐在地毯上使劲用耳朵贴住木板试图捕捉外面声音的加迪尔失望了:这个房间的隔音质量是不是有点好过头了?他什么都听不清,最多有一两声高音,可能是争吵的动静,很快就划过去了,没有任何有效的音节能够拼凑起来。他呆呆地坐在地上,像个被关了禁闭的小狗似的因为羞耻和后悔而把脸埋进了膝盖里,耳朵竖起来听外面的动静,等着拉姆来把他刑满释放。可能说了等了有半个多小时的功夫门板才被敲响了,加迪尔赶紧爬了起来开门,拉姆的视线却是落在他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晚餐那儿,问道:“怎么还不吃饭?”
“你得注意饮食,不能天天这样,肠胃会出问题的,热量也跟不上。”这是他说的第二句。
加迪尔只想问:“他们俩怎么样了?”
“担心他们做什么?好得很。一队的朋友,一时火气上来吵架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奇怪的。”拉姆一边去拿便当盒,打算用微波炉帮他再热一下,一边冲着加迪尔笑了:“我也没怎么,不过关他们一晚上禁闭。”
加迪尔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拉姆听了多少——他毫不怀疑对方应该是听了一部分后才进来制止他们的,不然不会问都不问就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是上个床,忽然之间整个宿舍除了胡梅尔斯外都知道了,加迪尔自己也觉得羞耻,闷闷不乐地跟在他后面,坐到餐桌边吃自己的晚饭。在拉姆的注视下他心不在焉地戳裂了最起码八颗豆子,吃了半天一口没进嘴里。他是真的没食欲,看得拉姆叹了口气。
“不喜欢就放窗台外面吧。”拉姆轻声说:“会有小鸟来吃的。”
“对不起。”加迪尔惊觉自己在这儿玩食物,还想把它浪费了,这让他本能得感受到仿佛有戒尺打在手心里,顿时握紧了叉子胡乱往嘴里塞了一口。但谁知道刚刚还催他吃饭的拉姆这一会儿却站起来握住了他的手:
“我没教训你,加迪尔,我是认真的——不想吃就不吃,偶尔几次也没关系。”拉姆把叉子从他手里拿了开来,熟稔地捻起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角,就着这个抬起他脸的姿势没放手,仔仔细细地转着角度在灯下查看了一番他的嘴唇。
“曼努埃尔太用力了吧。”他很客观地评价道:“都有点肿了。”
“我不喜欢你这样,菲利普。”加迪尔没推挣扎,只是垂下了睫毛表示反抗:“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抱歉。”拉姆松开力道,食指刮了刮他的脸颊,指腹细腻的纹路摩擦过光滑柔软的皮肤,显得克制又温柔:“是我过分了。”
加迪尔颇为挫败,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拒绝也拒绝不彻底。说到底他完全看不透拉姆在想什么——以前他能看得透,可能是因为对方乐意被他穿透,但现在拉姆不乐意了,他就变成了完全的谜题。加迪尔没有再推开他的手,任由他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把手掌放在自己的下颌骨上:“我以为你会生气的,菲利普。”
“我确实是,但不是生你的气,加迪尔。”
拉姆单膝下跪,仰起头看着他说。他平时总是习惯性带着笑意,这让他的脸看起来总是自带一种成熟的姿态,眉毛弯,眼睛略微压起来,m形的漂亮嘴唇和一点点故意没矫正的兔牙,是加迪尔最熟悉的那一面。但其实他完全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不像是那个笑面虎气质的“大佬队长”了,而就是很娃娃脸的年轻人。很少有人注意到拉姆的眼睛总体形状是圆而下垂的,上下睫毛都长,因为下垂的缘故,睫毛在眼尾就也垂了下去,从侧面看像是某种自然的眼线。这是一双很漂亮的狗狗眼,放在队长拉姆身上会有某种违和感,所以大家很少注意到,拉姆也不太希望别人对他的印象是一双呆呆的圆眼睛。但现在他在看着加迪尔,加迪尔在看他,他只渴望自己能看起来再更真诚脆弱点才好。
“我气的是我自己。我对我自己感到愤怒:我没有成为你心情不好、需要帮助和陪伴时第一时间就会想到的人,我对你来说还不够可靠、不够值得依赖。”拉姆摸着加迪尔的脸,这个姿态多么像求婚,尽管他的手中并没有藏着戒指盒,可是他恳请爱和信任的姿态是一样的:“我做得还不够好。我想向你道歉。”
加迪尔不想承认他是逃跑了,但这确实是事实。他现在正待在热闹的棋牌室里,时间还早我,好多人还在这儿玩,一边走神着打牌,一边思考自己和拉姆的关系。加迪尔是知道拉姆喜欢他的,但是喜欢他的人很多,这么认真的却好像没有过。加迪尔从来没有想过拉姆的喜欢会是这么严肃的,或者说喜欢他的人没一个像拉姆。加迪尔习惯了同龄人喜欢他就是想要亲亲抱抱上|床睡觉,长辈点的人喜欢他就是想要关照他和教育他,从来没设想过自己真的有可能和谁成为爱人。
爱人。
这个词让他感到陌生到完全茫然。
爱人。
他的脑海里冒不出任何一个人的脸。不过他联想到了莱万和安娜,他们是他从小到大见过唯一一对看起来真的心意相通的男女,而不是乱谈恋爱的情侣和争吵中凑活过的夫妻,加迪尔不是说后者就不幸福,恰恰相反,很多人是很幸福的,只是越幸福的人越往往完全不了解彼此,仿佛只是在和一个投射着自己爱情理想的雪白幕布自说自话地陶醉相爱,时常会让加迪尔感到恐怖。但就算莱万和安娜有时也会有分歧。
“到你出牌了宝贝。”波多尔斯基懒洋洋地用手撑在下巴上,好奇地试图探头望加迪尔:“怎么了?选不出来吗?”
“哎哎哎——”施魏因施泰格把他的脸挡回去:“不带偷看的。”
他们俩一边一个坐在加迪尔旁边,加迪尔对面是克洛泽。其实一般来说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克洛泽一般是不会出现的,但据别人说他今天忽然牌瘾上来了在这儿打了一下午了,连晚饭都不想吃,突出一个年近35忽然发掘了新爱好。加迪尔没把这种话当真,看着克洛泽的表情就估摸着他是有什么烦心事才会在这儿消磨时间,但对方和他说话时态度又很正常,正常到让他看不明白。
施魏因施泰格和波多尔斯基邀他一起玩牌时克洛泽还很友善地主动加入了进来,心情看起来也还可以的,比如这一会儿就笑着隔着小桌子在桌底碰了碰加迪尔的脚:“为难到走神了?我看你们俩这一局是要输了。”
施魏因施泰格赶紧用护崽的语气嚷了起来:“谁说的谁说的!不是这样的!输了算我的,加迪尔不常玩,不懂也正常的。”
“谁说我们要输掉啦?我牌就要走完了。”加迪尔勉强把注意力收回来,手里直接扔出了两张joker:“没有的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张怎么也在你手里啊!”
他们喊得热闹,弄得很多人来看和笑。加迪尔也笑,但视线却总对不上焦似的,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是个可以自动说笑的皮囊,内在的程序根本没上线。他们很快又开始了一局,牌桌上一片正常,牌桌下却是风起云涌——加迪尔已经把腿收到了最里面,却还是有人来碰他。因为穿了长裤,感觉不够敏锐,桌子又小,他们基本是伸伸腿就能碰到对方的,所以加迪尔也搞不清到底是谁。
“单8。”
“我不跟。”
“单10。”
是谁呢?加迪尔摇摇头表示不跟,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乎不在乎是谁在蹭他的腿。他又开始感觉全世界都和自己没关系,分不清坐在这里的人为什么就会笑,快乐是从哪里来的,人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吃饭和玩乐,又为什么要相爱和互相伤害,为什么要靠近,为什么要分开。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他努力着离经叛道想要感受,到底是要感受什么?他最近为什么想要改变来着,难道像以前一样不好吗?像以前一样……稳定的,按照大流去生活就好,不会犯错不会惹麻烦不会伤害别人的生活……
“我困得眼都睁不开了。”这一把结束,赢了的克洛泽很大度地把作为赌注的小方块都推回给了他们,意思是赢了也不要钱了,虽然他们赌得本来就不多。他只是看看手表站了起来,任由别人对他开点养生笑话,笑眯眯地冲着加迪尔伸出了手:“小朋友和我一起早点回去。”
“天啊——”波多尔斯基笑了起来:“加迪尔不小了米洛,你别管儿子一样管他。”
施魏因施泰格倒很赞成地摸了摸加迪尔的头发:“也是,你本来睡得就不迟的。”
于是加迪尔和克洛泽并肩走上了回宿舍的路。他们两栋房子正好是两个角落,原本在大路尽头就应该分开的,但克洛泽很自然地就走了加迪尔他们宿舍这边,显然是要送他到门口的意思。加迪尔实在是昏昏沉沉的,也没说话,快到门口的大树下有水滴落了下来砸在额头上,他迷茫地捂住脑袋往天上望,果然一点星星都看不见,显然是有厚的云飘过来了,现在还开始往下流眼泪。克洛泽伸出手掌来替他遮住了头顶:
“没事,正好快到了。”
话是这么说着,他们俩却都没动,也没说话。小小的雨点里房子中透出温馨明亮的光,落在加迪尔浅色的眼珠中,像一幅金黄的油画。里面也确实是温暖的,住着爱他的人,可他却觉得那不是真正属于他的世界,他不想也不敢跨过去,只想站在这个黑暗,安静又潮湿的角落里,想要被雨水吞没,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彻底消失,所有人对他的记忆也像水一样,随着太阳升起,轻而易举地从人间蒸发。
“米洛。”加迪尔呆呆地问克洛泽奇怪的话:“人到底为什么要生下小孩又扔掉他?”
克洛泽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其实长了一张很菩萨的脸,天生上扬的薄嘴唇总显得慈悲。他的手掌落下,落到加迪尔柔软的金发上,珍重地吻了吻他的眉心:“这不是你的错。”
加迪尔不舒服地往胸腔里吸两口气,却感觉自己吸不进去似的:“我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就只是怕。他这么年轻、健康、富有,人人都说他好狠的心,可是加迪尔有时觉得自己不比一只甲壳虫更结实。痛苦的事情他害怕,美好的事情也害怕,世间万物好像都有轻而易举就伤害他的能力,哪里都可怕,也许只有别人的怀抱不可怕。他把鼻尖埋进克洛泽的锁骨上的凹陷中,在雨丝中闻到衬衫上快要飘散的木质香气,感觉自己困倦得想要就这么在雨里睡去:
“可不可以再亲亲我?”他下意识祈求,宛如孩童向父母撒娇祈怜。克洛泽却下意识误会了,有点惊讶又有点为难,还有点不知道要怎么下嘴。加迪尔清醒过来了,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轻轻推开他: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打开房门时他已经调整好了表情,灯光照在他脸上,又是金光灿灿的小加一枚,天王老子来了也看不出刚刚他还在外面青春疼痛。拉姆换好了衣服正在换鞋,雨伞也拿了出来放在鞋柜上,看他甩着头发进来才舒了口气,跑去拿毛巾来给他擦,一点也没提自己正打算出门接他——不过加迪尔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明明应该很尴尬的才对,拉姆的态度却自然到像是完全没被他伤害到,被拒绝也完全没关系似的。
坐在沙发上乖乖地被搓揉时他顶着毛巾抬起头来吻了吻拉姆的下巴。
拉姆的手顿了顿,然后就若无其事地继续了。他感觉这像个安慰奖,安慰他刚真情实感一番对方就吓跑了。但是安慰奖也比没有奖要好,这没什么好气馁的。他不能逼加迪尔太紧,也不能因为对方逃避就回撤自己的感情。如果不说出来的话,加迪尔恐怕一辈子也意识不到。
他就把它放在这里,什么时候加迪尔想要了,自然就会来拿的。
“好了。”他对着被擦得干燥又暖和的加迪尔露出了满意的笑:“睡觉去吧,晚安。”
加迪尔应和他,也下意识地笑:“晚安。”
下雨了,窗户里透进来很凉的风,加迪尔不由得把被子裹得更紧了点。他和罗伊斯惯常通完了电话,用掉了自己最后一点能量来维持语气的轻快自然。通话结束后他感觉更冷了,却又不想下床关窗户,于是索性整个人都钻进了被子里蜷缩起来。在乌漆嘛黑一片安静空气不流通的被子中,他产生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安心。手机嗡嗡嗡地又响了,加迪尔不想接,又怕是罗伊斯的电话,到底痛苦地把它从外面抓了进来。
是德布劳内的。
加迪尔不是生他的气了,他只是太累了,真的没办法回应,尤其害怕对方对他嘘寒问暖“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好吗?我想要帮助你……”,所以闭着眼睛任由手机震动了一次,两次,三次……手机到底安静了下来,过了一分钟后变成了语音消息。加迪尔点开小红点听,在狭窄的空间中,德布劳内的声音变得非常清晰,还有回响,仿佛对方正和他一起躲在被子里,急促又恳切:
“加迪尔,接下电话好吗?我有话想告诉你,只是我说,你不用回,听着就好。”
加迪尔到底还是接通了电话:
“我想和你坦白我说谎了。下午我告诉你我完全没有转会的念头,其实不是的,今天经纪人接到我的时候聊起了英超有别的球队想要我,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现在我刚踢得有起色,不应该急着跳槽,而是应该先踏实点踢球进步。但我确实感到动心,我在幻想我加入一支英超豪门会是什么样子,什么生活,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不敢告诉你我有这种心动的念头,是因为……”
虽然说了不用他说话,但加迪尔还是没忍住插嘴了:“为什么不敢?我又不会拦着你,我也不会不开心,我只会祝福你……”
委屈在他的心里翻滚着失控,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对德布劳内说这些话还是想控诉另外一个人:“我难道会非要留下你!我又不能,我知道我只是个普通朋友——”
“我不敢,就是因为害怕你会祝福我。”
德布劳内说:
“你不是我的普通朋友,加迪尔。你不想我走的话,我会觉得很难过,但同时整个世界都在放烟花。你笑着说‘没关系啊’的话,我会想哭死在房间里——以后走进更衣室里的时候,再和你假装不管我未来会不会离开都没有影响似的,一起高高兴兴地踢球,我也会觉得非常痛苦,痛苦到无法忍受。今天打完电话我就感觉你不开心,我想了一下午,越想越觉得我很卑劣,因为我欢喜得都快疯掉了。”
“我欢喜得都快疯掉了,因为你一听我可能要转会就不高兴。”他害羞地嘟哝:“我真的太坏了……真的。”
加迪尔呆呆地抱着腿听着,手机屏幕在黑暗中闪光,他不知道的是德布劳内现在也正裹在杯子里和他说话,不过对方不是因为冷,只是单纯太害羞。
“但尽管我觉得自己很坏,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害怕你会讨厌我。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不想隐瞒你哪怕一点点,从头到尾的想法都不想瞒着你。你拥有全部的我,加迪尔,全部的我,看到的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每一分都给你了,我发誓。你讨厌我也没关系,你可以把我丢掉……但我不想隐瞒你任何事,从来都不想,我也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k(半夜忽然睁开眼睛):我当时为什么不亲他?我真该死啊!(不是)(完全被爱情诈骗了)(小加对谁都这样,没有因为你没亲他就变可怜)(他天生长得可怜)
别看我们万子哥人在黑名单,故事里却处处都是蹭了他光的家伙。他真的,我哭死。
感谢在2023-07-05 23:33:36~2023-07-06 21:05: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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