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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叹啊又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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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积雪又厚了几分,剩下的只有枯枝残叶,但宫中的红梅却开得正盛,十分吸睛。

“萧宿大哥!”

晓瑞披着身红袄来到医馆,正看见萧宿准备离开。

萧宿看见晓瑞,又惊又喜,见晓瑞过来,萧宿直接上前抱住了晓瑞,碰到晓瑞的双手不敢过于用力,只是轻轻的碰到她。

但晓瑞被萧宿这一举动吓到了,怔在原地不敢动,“萧宿...你先...你先放开我。”

晓瑞从萧宿那挣脱开,低下头有些无措。

萧宿察觉到了晓瑞的神情,虽然心里有一丝苦涩,说道:“是我唐突了。”

晓瑞轻轻摇摇头,“听锦悠说你还在医馆,我就赶来看你。你要走了?”

萧宿笑了,“一直待在医馆,也给大夫们带来不便,这地方留给跟需要的人吧。”

“也是。我以为还没待几天,你又要离开了。”

音落无回应。萧宿过了好一会才说:“晓瑞,我们回到冥界好不好。”

晓瑞垂眸,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那句在心里想象和重复过好多遍的“好”字,如今像是被什么堵着,卡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

见晓瑞不说话,萧宿又说:“如今的冥界不比从前,虽然不如当年繁盛,但好在也是静辟之处。我想,带着你,跟锦悠回到家,安度剩下的日子。”

晓瑞扣着手指,“萧宿,我有好多事还没交代呢...”

“不急,我等你。”萧宿满眼笑意,伸手摸了摸晓瑞的头。

晓瑞一怔。

萧宿说过回来找他们的,可他现在才来,他为何现在来。

幼时的晓瑞,将萧宿当偶像一般的存在,是神仙,是无比向往的...

“萧宿哥哥,你就教教我怎么用法术打架嘛,好不好嘛。”她常常缠着萧宿,无论是萧宿修炼之时,还是休息之时。

萧宿也对她十分的纵容,虽说晓瑞天资不足,但好在不算太差,但每当萧宿与锦悠谈论一些琐事的时候,看到她满天大汗,提着他的剑挥舞的模样,总会不经意的笑起来。

一整天下来,耳边全是“萧宿哥哥”。

再长大些,终于到了学写书作画的年纪时,晓瑞就改口叫“萧宿大哥”了。

“萧宿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教其他女孩子练剑啊,就教我嘛。”晓瑞在看到萧宿与其他女子过于亲近的时候,会在事后叉着腰,怒瞪着萧宿。

而萧宿每次只是笑着轻轻摸摸她的头,“你做些吃食很有天赋。”却没注意到,晓瑞渐渐从生气变到暗自神伤的情绪。

曾今,晓瑞还犯过一次错误,萧宿与她的关系,就大不如从前了。

“萧宿大哥,你教我练剑嘛...”

“练剑不适合你,你是十一宫的宫主,该学些写诗谋策。”

晓瑞不肯,她哪是这种性子。

“你怎么总是那么执着于练剑呢?甚至还来打扰我收徒了。”虽然萧宿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晓瑞就是开心不起来。

“我就是不想你去嘛...”晓瑞耷拉下来,撇着嘴小声说道。

“为什么?能跟我讲讲吗?”

“因为...因为我只想让萧宿大哥只教我,只跟我待在一起...”

谁都懂了。

萧宿笑了笑,也同样只是摸了摸她的头,“你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就只落下这一句话,在晓瑞的耳边回荡。

这次,也是萧宿最后一次摸过她的头,在之后,二人虽然还是与从前一样的交流,可不再亲近了,萧宿身边也少了很多声音。

再后来,就是走散了。

直到今天。

“我...”晓瑞酝酿了片刻,“你也有苦衷是不是?我知道的,你不在冥界,那肯定是随着那些人走了。”晓瑞的语气很轻,当中带着一丝丝的忧伤,“从那天你与陌元君见面那次我就知道,你大不如从前。萧宿大哥,你...”

你肯定受了不少苦。这句话被晓瑞憋了回去,随即想换成:我只想我们能回到从前。却还是说不出来。

最后萧宿只听得:能团聚就好了。

萧宿视线逐渐模糊,对啊,能团聚就好了。

“你长高了好多。”

晓瑞看看自己,浅笑,又说:“可能我现在还脱不了身,还有很多事我没有解决,还不能离开。可这段日子我只想,我,你和锦悠好好聚一聚,但是...”

“你不用担心,在华桐京郊上,那有一桩木屋,我便安身在那,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萧宿道。

“那便好。”晓瑞说着随即向外面走去。

“走了?”

晓瑞回过头来。

“过来。”萧宿虽然是这么说着,但还是他走向晓瑞,“外面的天这样冷,纵使身体再硬朗,也不能穿这么少。”说完,萧宿将自己身上的披风递给晓瑞。

晓瑞看着披风,笑笑推了回去,“你身体刚康复,就别逞强还给我了。”

“有马车吗?”萧宿又喊住晓瑞。

晓瑞歪着头笑了笑,“这离白府不远,不用担心啦。”

说罢,晓瑞走进雪中。

而萧宿只能在医馆门口翘首而望。

其实很多事情早已另一种形式呈现了,只是局中人不知,局中人不愿知,局中人幸好不知。

...

哎,心中那块石头终于落下,但晓瑞的心中还似有些忧愁。

雪满长空,深陷几尺。

晓瑞的心思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直到走到白府的门前才忽然想起来正事。

长生花已经找到了,现在可以告诉皎惠一个确切的消息了。

而何府闺房中的何皎惠,也在等着晓瑞的消息。

尽管她早已得知。

与此同时,何府旁院里,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风筝轻飘飘的挂在了院中树上。

何皎惠也来到何府旁院,抬眼看了看树上的风筝,并不意外,沉思了片刻后笑了笑,抬手之际,徐徐灵光缠绕指尖,但当她准备出手时,却突然收回。

一个熟悉的人影来到何府旁院,还带着树风筝下来。

“先前会看到你独自一人在这下棋,这次居然有兴致玩风筝了。”

何皎惠笑着接过风筝,“锦悠大哥,你怎么来了?”

锦悠摸摸后脑勺,“这次没提前打招呼,抱歉。”

“没事。你想来就来。”何皎惠看看手里的风筝。

“这风筝,是你做的吗?”锦悠指指她手中的风筝。

“坐下说。”何皎惠坐在石桌旁,“为什么会这么问啊?”

锦悠也坐下,“我也见过很多风筝,但这个风筝的形态和纹路很特别,从未见过,便想定是你自己做的了。”

何皎惠将风筝放在桌子上,笑道:“是呀,从朱仙镇桃花坞的剪纸上获取的灵感,我见特别,就画在了风筝上。怎么样,好不好看?”

锦悠看了看风筝,脸上笑意不减,“好看。”

“话说,晓瑞应该也回来了吧。你们见过面了吗?”

锦悠点点头,“回来了,但今天一大早便去见一位故人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她会来见你。”

“好,那便好。”何皎惠说,“其实,什么长生花的都无所谓,我只想你们平安就行,安全回来了就好。不过你们身怀绝技,用不着不担心。”

“你的心意我会传达的,谢谢你。”锦悠看着她。

何皎惠看着风筝,又看看锦悠,嘴角的弧度却慢慢消失,左手也慢慢的从风筝上划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锦悠站起来问。

何皎惠摇摇头,抬头看他,“锦悠大哥,要是一直这样多好。”

“什么?”

“没事,晓瑞应该要来了,你回去吧。”

...

“这何府好暖和。”晓瑞脱下外袄,坐在何皎惠的面前。

“几日没见到你,叫我好生想念。”何皎惠说着忽然又好像想起来什么,坐直了上下看了看晓瑞,问:“我听说西郊还有豹子,很危险,你有没有受伤?”。

晓瑞笑了,“这才不过两天。哦对了,我这才来,就是告诉你个好消息的。”

“是...”何皎惠看着晓瑞。

“要不出意外,长生花已经解决了。”晓瑞说:“只要连家自己不供出那般心思,与门派勾结也牵连不到你了。”

“你出面,我自然不用担心什么,就怕露出马脚,牵连到你和白府。”何皎惠说。

晓瑞叹了口气,想到白无君跟萧宿,又看看何皎惠,心道无奈,“皎惠,其实,你也知道,我与白府里的人都不是寻常之人,你还有大多不知道的,我都好想告诉你,但是...总之我们自有我们的去处,你不用担心我们。”

“自有去处...所以,你早就打算好了,是要离开京城吗?”何皎惠神色忧伤。

不止哦。

“应该吧,要去离这很远的地方。”晓瑞说。

“那你会回白府吗?”

“白府啊...其实,景王也要离开。白府到时,再说吧。”晓瑞想了想,说道。

“是何地啊...都说景王行踪不定,一走就是好几年,你要是不方便,我能去看你吗?”何皎惠说。

晓瑞轻轻皱眉,是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忧伤,“好像,有点难。你是凡间京城的富家小姐,又能去多远的地方呢。”

何皎惠托起晓瑞的双手,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晓瑞,你也不想走对不对?那,那就不走了。”何皎惠越说越小声。

“我们相遇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可是总要分离的,我想走前,在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若能救何家上下,好像也值。”晓瑞轻声说道。

何皎惠抹抹眼角的泪,“晓瑞你一定要回来看看京城,我也会一直记得这恩情的。”

一直啊。凡人的寿命,算下来,80年,若是这80年里能得一值得的朋友,也不算虚度。

“这京城大好光景,我还没看完呢,还有鲜糍粑跟鹌鹑蛋,我肯定会回来啊。”

何皎惠听到这,总算放心了一些,“那你何时出发,我前去送你。”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也快了。”晓瑞说。

“来。”何皎惠起身,拉着晓瑞坐在梳妆台前,随手拿出一根玉簪,给晓瑞带上,“我们这些普通人,都是这样道别的,总会离别前送些东西,希望路途上要丢也是丢这些,人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何皎惠看着玉簪说了这样一番话,双眼看着玉簪,似另有意味。

一支木簪,不算华贵。

晓瑞笑了,眼睛里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左手的指尖按了按右手的手背,“其实让别人记住自己,也挺难得的。我的亲人在我年幼时便过世了,一路颠沛流离也没有什么朋友,之后后来遇见了你,我才发现有一个人可以让我畅谈心事,原来这就是朋友,这是真的。”

何皎惠“噗嗤”一声笑了,在晓瑞的耳边悄悄说道:“畅谈心事啊,那你也没有心悦之人啊?”

晓瑞一顿,“皎惠!”

“哈哈哈哈逗你玩的。”何皎惠捂着嘴巴笑,又问晓瑞:“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才没有!”晓瑞双颊气得鼓鼓的,站起来看着何皎惠。

“恼羞成怒。”何皎惠说着还往后退了两步。

“那你呢?”晓瑞盯着何皎惠,“嘶...我看锦悠不错啊?”

何皎惠立马不笑了,但又说道:“是不是景王!”

晓瑞不甘示弱,“是不是锦悠!”

“景王!”

“锦悠!”

哈哈,怎么这么幼稚。

但又好好玩哦。

...

地牢,昏暗潮湿,是老鼠都嫌弃的地方。空旷,幽静,不知头的拷打叫骂的声音从墙的这头打回墙的那头。

一位与这极其违和的身影出现。

“连老爷。”女子在一间牢门前停下,注视着里面坐着的,不知面孔的几人。

“是你...”沧桑疲惫的声音从两瓣已经干裂的唇间挤出。

“凡事都有代价,连老爷,华桐山上,有一位曾是江门派的老弟子在那居住,是您的手笔,您早就知道有这样一天。”

“哈哈哈...”几声笑声道尽门第繁华,“都到下面去陪老子。”

“连向姝。”女子慢慢说道,“原本只是连家不起眼的旁支,只是一个很不受待见的寡妇,您却将所有的希望压在那腹中遗孩的身上,在出事的前一晚,您就将她送去华桐。”

没了声音,死一般的寂静。

“爹...”角落里,传来颤颤巍巍的声音,“那我们呢...”

“你给老子住嘴!”男人突然跳起来,喊叫的声音穿遍整个牢房。

角落的女孩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双脚全是伤痕,那双玉足再也穿不上镶着玉石的鞋子,往日顺滑令人羡的青丝如今微湿,凌乱的披着,双手放在胸前不停的颤抖,蜷缩在角落。

正是十七岁的连芊银。

那个傲气十足,与谢意绾并肩交谈的连家千金。

男人斜斜歪歪的走到连芊银面前,蹲下来用右手想轻轻摸着女孩的头发,却放空了双眼,突然又变得犀利,猛地抓住连芊银的双肩,叫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是男孩...你为什么不是男的!!!为什么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连芊银被他吓了一跳,睁大眼睛也随着那一声叫喊喃喃自语。

而不远处依偎的几人也纷纷靠近,呜呜咽咽的声音传出来。

女人看着这一切,原本似有共情的眼神,却突然伴随着一声冷笑消失殆尽,随即说道:“连老爷,就在昨日,男孩出生了,您给取个名吧。”

男人放开了连芊银,看向女人,“你到底还要怎样?!”

“连向姝已经死了,这个孩子,能不能活,要看这牢外的人了。”女人道。

男人摇着头,一直摇着头,“农夫养蛇...梅六喜,你不会得好报的...”连老爷十分平静的说道,没有半分情绪。

女人没有犹豫,“找个时间,招了吧。”女人说完最后七个字,便离开这昏暗的房间,向外走去。

“容程!叫容程!”连老爷捧金带银一辈子的手,如今终于扒拉在满是铁锈污垢的劳房栏杆上,道出了最后的遗言——为连家的儿子取名,取一个载满希望的名字。

连老爷不知道,连容程,一个不足月的,没有娘的孩子,在大雪冬天,活不下来。可总算能闭了眼。

连老爷早该想到,在当年陷害锦家之时,就有朝一日也会被人捏着把柄陷害。

吃人的人都活着,那些喊冤的人都死了,所以世界上便没有人来解释六月的飞雪了。那是六月吗?天也吃人。

连老爷总归罪有应得。

可是,可是。

“为什么...我不知道...”

最后只有这拷问在回荡,堆积在牢房,堆积在世间的各个角落,咒骂,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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