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门口,白色纱带在牌匾旁飘着,里面的哭丧声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但热闹程度和人数,丝毫不输喜宴。
晓瑞一身素白来到堂内并不显得突兀,站在一旁静观其变之时,便看见刘烟慕正趴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而旁边还又连芊银,一直安慰着她。
环视了一下周围,全是些达官显贵,无一不伤心落泪,还有几个妇人哭得大声。
在堂内最上处,便是黑色棺椁,前面还摆着正烧着的香。
这么一看,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芊银,叔父怎么这么年轻就走了啊。”刘烟慕抹着脸上的泪水,询问连芊银。
连芊银拍着她的背,“别太伤心了。刘伯伯在可不希望他的乖侄女哭得这样梨花带雨。”
刘烟慕拿着帕子抹着眼泪,又小声跟连芊银嘀咕了几句。
晓瑞默默看着这一切,心想:没想到这几个姐妹花私底下倒是还亲近靠谱。
这时,却在人群中看见了何皎惠。
晓瑞一惊:她怎么在这?刚刚怎么没看见?是刚来吗?
碍于身份,只能远远看着,没上去询问。
“刘伯,上次见您还是小时候,没想到这一别,便是永别。”何皎惠说着,在刘烟慕旁边跪下,语气里尽是伤心难过。
刘烟慕转头一看是何皎惠,顿时不好了,站起来当着人们的面对何皎惠吼道:“你来干什么!来这看热闹吗,刘府不欢迎你,你出去!”
“烟慕,不得无礼!”
喊话的似乎是刘烟慕的母亲,刘夫人。
刘烟慕不服气,指着何皎惠对刘夫人说:“娘!就是因为她叔父才走的!她怎么敢还出现在这!”
“烟慕!”刘夫人又喊了一声,刘烟慕这才悻悻闭了嘴,但还是恶狠狠的盯着何皎惠。
何皎惠也起身,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烟慕妹妹怎么这般说我,我可能确实做了些对不起的事,但好歹都是相邻,刘伯的离去我真的很悲痛,此番无法弥补,才来此见上刘伯一面。”说着,朝着棺椁看去。
晓瑞垂眸:刘家那般排挤何家,皎惠居然还心存感激,真是不多见了。
刘烟慕恶狠狠的瞪着她,握着连芊银的手也在发抖。
刘夫人过来对何皎惠说道:“好孩子,哪能怪你呢。”说完,递上自己的手帕,给何皎惠擦了擦眼泪。
何皎惠抬头看刘夫人,泪水已经充满了整个眼眶:“多谢刘夫人。”
刘烟慕在一旁看得牙痒痒,“娘,她就是装的,我看人看多了,她就没安什么好心!”
“啪!”
一声巴掌声在堂内回荡,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刘夫人!”连芊银将刘烟慕护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夫人。
“烟慕,是娘平时没有管教好你,真是什么都敢说了!来人,将小姐待下去闭门思过!”众人还没彻底反应时,刘夫人便转身面向大家,微笑道:“烟慕是被伤心冲昏了头脑,这才胡言乱语,让大家见笑了。芊银,有没有吓到你。”
连芊银没有回应,只是摸了摸刘烟慕。
大伙回过神来都纷纷表示何等小事为此生气,只有刘烟慕睁大了眼睛,捂着红肿的右脸被下人带了下去,紧跟着的还有不敢作声的连芊银。
一切恢复往常。
这刘家到底玩的是哪出?
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晓瑞站得腿都有点酸了,好在拿了点吃食来可以偷偷摸摸的吃。
“这刘涥坏事做尽,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来为此哀悼...”晓瑞小声嘀咕着。
这时,堂内上处的棺椁居然有点动静。
先是前排为其哭丧的妇女发现了异常,声音戛然而止必显得突兀,众人又看了过来,紧接着是一位妇女赶紧两滚带爬的远离那棺椁,并对众人喊道:“它...它动了!”
这一喊把人们吓得不清,纷纷向后退去,此时什么谈论声哭声都没了,现场变得一度很安静。
晓瑞站在一旁,看见瞬间空旷的前中堂,只有何皎惠还跪在那里。
她似不要命的站起来,想上前查看。
兴许是上次跟晓瑞在雅水阁的一番经历,使得这位还未出阁的小娘子都增了些胆量。
晓瑞在一旁看得紧张,她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何皎惠怎么那般胆大。
棺椁越发震动得厉害,还从里面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
何皎惠慢慢走上前去,小声喊了一句:“刘伯?”
话音刚落,那黑色厚重棺椁盖居然直接从上方飞了出来,眼看直朝着何皎惠冲过来。
晓瑞顾不了那么多,放下小包一个箭步冲上去挡下,只是那盖子重的离谱,又是在那般高的空中下落,砸下来的一瞬间,晓瑞疼得眼冒金星,感觉这次右手就要断在这了。
众人惊呼,一些纷纷往外跑,边跑边高呼“诈尸了!诈尸了!”,一些也冲上来,赶紧帮晓瑞扶下盖子。
“晓瑞!你没事吧!”何皎惠在晓瑞身后喊道。
晓瑞扶着右臂,缓缓转身,“你怎么知道是我?”
何皎惠低下头,“刚刚你救我时候我看见了你的脸,便知晓是你了。”说着帮晓瑞拿下斗笠。
晓瑞额间都冒出了冷汗:“没事...”
接着将目光转移至棺椁,只见黑色的棺椁里,一脸惊恐的刘涥穿着寿衣坐在中间,直勾勾地看着众人,那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此时刚刚那些上来帮晓瑞的大男人们也吓得有些腿软,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晓瑞上前,来到刘涥面前。
“你,你谁啊!”
看起来刘涥似乎更害怕。
晓瑞既震惊又疑惑的看着他,活人面孔,活人气息,活人反应,孟婆姐姐退货了??
说着直接抓起刘涥的手臂,触了触,居然真的有脉搏?!
不可能啊,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起死回生,即使像锦悠那样,那也是鬼啊,也没有脉搏啊!
难道说,刘涥根本没死?
属实有点害怕,晓瑞都没见过这样诡异的事。
这下刘家倒是热闹了,已经进了棺材的人了,都哭丧点香过了,结果现在完好无损的站在众人面前,一副比比谁更害怕的模样。
这时,刘家家主也赶了过来。
还不是一个人,而是带了一帮人。
晓瑞赶紧退到一旁。
只见那十几个壮汉上去不是询问,把脉,将白绫拆掉,搀扶刘涥出来,而是要将刘涥塞进棺材。
这一下接一下的,晓瑞还真没搞清楚怎么一回事,虽然这刘涥十恶不赦,但在事情还没搞清楚前还是上前拦下,“等等!他是活人,他没死!”
刘家家主瞟了一眼晓瑞,“快点!死人怎会复生,动作快点!”
晓瑞被推到一旁。
此时刘涥也清醒了,看着好几个人要把自己按回去关上棺材盖,这谁不害怕啊。
“家主!家主!我是刘涥啊!兄长!”刘涥叫喊着在棺材里扑腾。
“您这是做什么!”晓瑞也上前质问着刘家家主,“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也已经把过脉了,您这样不好吧。”
刘家家主脸上略显怒意,看了看身后一片一片的人群,“停!”说着走向刘涥,两人面面相觑,听不清刘家主对刘涥说了什么,那刘涥似乎表现得更为害怕了。
晓瑞这时看向乱成一团的人群,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晓瑞心下一沉,愣在原地。
而那个身影也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中。
是右臂的隐隐作痛让晓瑞回神。
“晓瑞?”何皎惠走上前来。
那个身影...那是...
晓瑞看向她,“皎惠,有什么事就先回府,等我回去把发生的都告诉我,我现在有点急事。”
还没等何皎惠反应过来,晓瑞已经从人群中冲出去。
此时刘府和街上截然不同,街上人影很少,而晓瑞也一路疾跑,在左边街角又看见那个身影。
“萧宿大哥!”
晓瑞赶紧跟过去,而那个影子却在小巷子里消失了,右臂的疼痛使得晓瑞也不得不停在原地。
而略微空旷的地上,放着一个白色的药瓶。
晓瑞眼眶一下子红了,走过去缓缓捡起,还没等收好,就察觉身后有人,欣喜之余连忙转身。
“萧...”
但看见的不是萧宿,而是一只手,紧接着就被蒙上了眼睛和嘴巴,愣晓瑞怎么叫喊都发不出声音,四肢还被几个力气特别大的人按着,导致她无法施法逃脱。
不是吧!你们就逮着我不在白府的时候动手呗!
萧宿大哥,救我啊...
药瓶因为脱力滚落到一旁。
...
将近晚上,白府有三个人坐不住了。
锦悠看着面前不做声的两人,“在以前,我都是寸步不离晓瑞,他们居然趁人之危。”
“药瓶是我捡来的,我带你们去那里。”何皎惠站起身来说,“我也很担心晓瑞,但眼下,谁又知道她在哪啊。”
白无君轻皱着眉,像是在想什么。
锦悠也不想理他,只有何皎惠一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都到这个关头了,我们还是先一起解决问题吧...”
“何小姐,你先带我去吧。”锦悠说,“不能再等了。”
何皎惠看看白无君,点了点头,“那我们快点。”
两人匆匆离开白府。
而白无君这时突然抬眼,像是已经找到了晓瑞,在原地消失不见,只留下几缕金烟在空中渐渐消失。
...
“我这,在哪啊?”晓瑞扶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周围又赶紧摸了摸脸蛋,发现全身上下完好无损,“诶?我没事?”
刚想下床探查一番,就听见开门的声音,赶紧又转身躺下盖好被子。还是静观其变吧...
进来的似乎是两个人,正在进行着对话。
声音不大,但晓瑞听得很清楚。
“宦明,眼下局势未定,让晓瑞待在陌元君身边太过危险了。”其中一个声音听起来是位老者。
另一个叫宦明的也说:“是啊九夏,但陌元君得长生花一事未了,让晓瑞离开又岂是件易事?”
晓瑞心生疑惑,白无君也在找长生花吗?
九夏叹了口气,“以陌元君的实力,能让他一直想得到的真是少之又少,其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那可就不言而喻了。”
晓瑞听此,不由感叹,原来,长生花是白无君的心愿啊?还是一直以来的那种。
难怪之前不愿意说。
晓瑞只注意了前半句,而后半句什么达到目的的手段,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谣言罢啦,哑巴君还能有什么达到目的的手段啊,起码认识这么久,就没见到他教训谁了。
这时,一声巨响,吓得装睡的晓瑞都一颤,猛的睁开眼睛。
好像,又有人进来了,先躲起来再说。
晓瑞起身躲到柜子后面的同时,才看见有一滴金色的水珠环绕在她身边,像雨滴一般,但是悬空的。
晓瑞好奇的碰了碰,那水珠就落在了她的手上绽开了,绽开之际,还有些灼烧感的疼痛。
“交人吧,九夏仙尊。”
晓瑞正好奇呢,听到声音突然一顿。
千度鹂?
晓瑞缓缓抬头,想看看来者是不是千度鹂,却没想到一抬头刚好对上千度鹂的眼睛。
两名老者见千度鹂视线停留在身后也转身。
“晓瑞!”
那个叫九夏的率先开口,看见晓瑞面露喜色,朝着晓瑞走过来。
晓瑞赶紧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两步,用戒备的眼神看着他们。
“晓瑞,你不认识你师父了?”宦明也上前轻声询问她。
晓瑞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两个人,“师父?我何时有过师父?”
九夏看晓瑞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下来,“师父就知道,要是你记得绝对会回来找师父的。”
晓瑞更懵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在提醒她似乎忘了什么。
“晓瑞,跟我们走吧,你待在陌元君身边很危险。”宦明说。
见晓瑞愣住了,千度鹂心道不妙,这可不能让晓瑞就这么跑了啊。
只见千度鹂二话不说直接拔剑朝两人刺过去。
九夏和宦明的反应也相当迅速,躲到一旁,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心领神会,宦明挡着千度鹂,而九夏来到了晓瑞身边。
“徒儿,师父这就带你走!”说着拉起晓瑞的手。
晓瑞反应过来,连忙挣脱,“我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九夏见晓瑞的顽固样,着急死了,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耐心跟她解释,“徒儿,你是历劫回来之后...”
重点的东西刚要说出口,两人就被一道灵气波打退好几步。
门外这时突然伸进来许多金色链子将九夏与还在跟千度鹂打斗的宦明拿下,将二人手中的剑打掉,并在原地拴住手脚,还有一条也伸到晓瑞这来,只是轻轻缠绕于手腕上,并没有杀伤力。
就在眨眼的瞬间,四周原本还在屋子里面,下一秒就到了室外。
这个地方颇为熟悉,且充满灵气,晓瑞一来便感觉放松和舒适,只是还是想不起来是否来过。
细如线的链子的那头,声音低沉且极具压迫感,“仙尊,本君的人,不要乱动。”
是白无君。
晓瑞这才注意到悬浮于空中的白无君,右手五指关节处缠绕着,牵出多条细线,延伸过去,就是捆住九夏和宦明的链子,而众人脚下,是隐隐约约的巨大八卦图,八卦的中央,就是白无君,已经黑了的天将金色的隐线和八卦衬得发光。
这莫不是世间十大法器里的隐线和天命罗盘?
晓瑞忍不住发出了惊叹,虽说隐线更适合打群架,但这样看起来,感觉真的不是寻常之人所能驾驭。世间十大法器流落于各地,传闻里陌元君就手掌两个,今日一见...
好霸气啊!虽然白无君可能就是想秀一秀。
晓瑞又好奇又欣喜,研究着绑在手腕上的隐线,“听说隐线与操控者的心脉相连,可以随心所欲呢...”
而不远处宦明和九夏二人,看到晓瑞开心的样子,有苦说不出。
突然,晓瑞手腕上的隐线绷直,一下子将整个人带上空中,朝白无君飞去。
晓瑞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白无君此时揽着晓瑞的腰肢,眼里充满了挑衅,看着底下的二人。
“白若何!有什么冲我们来,别伤晓瑞!”宦明朝白无君喊道。
九夏道:“晓瑞,师父不怪你,你跟师父回去好不好?”
晓瑞看着九夏,慈爱,不舍和无奈全都投到自己身上,有些不太适应。
而白无君不语,似乎在等晓瑞的回答。
晓瑞不知为何,心里居然也有些犹豫,这老头,说得好真。
晓瑞转头看着白无君,“殿下,如果我答应了,你会放我走吗?”
等她问完,晓瑞明显感觉到腰上的手紧了紧,但耳边听到的是:“你要走,随时可以走。”
晓瑞望着底下的二人,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对不起啊,我真的不认识你们,等到我记起来了再来找你们怎么样?哦对了,这里是哪里啊?”
话音刚落,白无君就说:“这哪也不是。”
晓瑞:?没问你啊!
九夏刚要开口,那缠着的链子便绕上来,渐渐变粗,绕着两人的嘴巴围了几圈。
“你干什么!”晓瑞怒瞪着白无君,四肢在空中扑腾。
说着,白无君就带着晓瑞消失在空中,捆住那二人的隐线也渐渐消失
回到白府,晓瑞才松了口气,还好没事...
但刚刚那俩人也太蹊跷了吧,为何都认识她啊,似乎白无君认识他们,“殿下您这是干什么,莫不是真有什么瞒着我?”
“本王困了。”说着就大步朝主殿走去。
“诶,殿下你等等我,我还没搞清楚呢!”晓瑞提着裙摆跟上去。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又被人带走这件事吧。”
晓瑞看着他的背影停下。
难道是生气了?
不应该吧,要堂堂陌元君会因为这点破事生气,那他手下们一个两个天天出事他不得烦死?
而千度鹂,锦悠和何皎惠这个时候也回来了。
“主!您没事吧?”锦悠上前查看晓瑞全身上下,见都好好的才松了口气,“还好没事,以后我可不敢再离开半步了。”
何皎惠也上前,轻轻拍了拍晓瑞,“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吓着了。”
晓瑞笑着看着他们,“没事呀,让你们担心了。”
这时,千度鹂走上前来,“安峥小姐,借一步说话?”
晓瑞有些懵,点点头,跟千度鹂来到一旁,“怎么了?”
千度鹂叹口气,“安峥小姐,不知道此话当讲不当讲,殿下麾下拥有百鬼军团,它的名声想必您也知道吧。”
晓瑞有些懵,“知道啊,百鬼炼于冥界,需要隐线的协助才可操控,战斗力极强,但操纵时也费神费力,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百鬼便是殿下一直炼着的,虽然类似于傀儡,但百鬼军毕竟是由一个个独立的鬼魂组成,所以与凡间的军队一样,会懒散动摇。但百鬼军是出了名纪律森严,从没有出过差错,殿下也不会允许,属下说这么多的原因就是想告诉您,殿下对您的要求已经很宽松,可您却三番五次惹事...属下怕,哪天,哪天殿下就将您送出白府了。”
晓瑞听完,微微一怔,但又缓缓低下头。
千度鹂说的没错啊...
“安峥小姐,您看殿下对您这么好,看在救您这么多次的份上,您就对殿下好点吧。”千度鹂说。
晓瑞点点头,“你说的对,这次,又是我冲动了...”
“可能属下说的话有些过重,但...”
晓瑞摆摆手,“不重不重,这几次,确实是我在找麻烦。感谢提醒,感谢提醒。”
千度鹂笑了一下,“小姐能明白就好,我也是为殿下考虑,就不打扰小姐休息了,属下告退。”
想象着白无君将自己赶出府的样子,晓瑞心里急死了,这大佬要是不要自己了,自己又去哪啊?
真是太安稳忘记现实了。
走在路上的晓瑞心不在焉。
三番五次了,换自己都要嫌弃带了个拖油瓶了。
不过,为了“大腿”不要抛弃和嫌弃自己,看来最近得表现好一点了,要是白无君哪天真的把她扔了,那就没靠山了啊!
突然晓瑞像是又想到什么,脚下一顿。
“诶?萧宿大哥的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