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股莫名的冷意袭来,夜浑身打了一激灵,抬头看了一眼南君炎高大的背影,知晓他这是动怒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可以无视,唯一不能容忍的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让人肆意的指手画脚!
敢触碰他逆鳞者,只有死!
南君炎眯了眯眸子,冷冷的看着逐渐向他靠近的那些家仆,藏于袖子中的大手暗自蓄力,心里冷笑,不过是群跳梁小丑。
夜站其身侧,随时准备动手。
“我看谁敢动他!”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浑厚中气十足的怒吼声骤然响起,所有人向后望去,扑面而来的气势,一下子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那两个人。
本来打算一招废了他,可看到来人,南君炎捏紧的拳头松开了,眸中的杀意瞬间散去,示意夜退下后,自己则退至一旁作壁上观,有人主动代劳,何乐而不为?
再者,跟自己比起来,那人对可儿的重视度他勉强还是认可的,暂且留这家伙一条狗命。
“家主……”安炳毅的突然出现,一下子打乱了安天水的所有计划,怎么也没想到,安炳毅这个老家伙会刚好挑这个点过来,不知道方才说的那些话有没有被他听进去,人人都知道,在这个家里,他最为疼爱的就是这臭丫头。
如果他做的那些事被那老头知道了,那就全完了,按照族规必将内乱者踢出主宅,永不得再踏入安府一步。
安天水紧张的抹了把汗,稍有不慎,他就得沦落街头,这个时候只能见机行事了。
半刻钟前,安炳毅正在书房阅览文史,听到手下来报,有人带着一众人堵在他宝贝孙女小沫沫的院落,他来的路上还听说些难听的传言,安炳毅气的差点手撕几十条人命,这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针对安沫可,不由分说,直接带人朝雪樱居杀了过来。
方才距离有点远,直到看清楚来的人是谁,安天水身后带来的那些家仆,瞬间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吓得纷纷往安天水身后跑,生怕家主怪罪于自己,有几个胆小的直接趁机开溜了。
导致安炳毅现在看到的,就是以安天水为首带着一帮人来闹事的情景,然而事实的确如此,来的路上他本来还对此事心存一丝怀疑,如今眼见为实,他心想着闹事者是外来者,没想到竟然是安家内部的子孙,安炳毅气的顿时暴跳如雷,周身气势暴涨,怒吼道,“畜生,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大伯,你听我解释,侄儿只是来探望……”
“给我闭嘴,老子不认识你这个畜生!”安炳毅上去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夹杂着强劲的内力,一掌狠狠的将安天水整个人扇飞出十米开外。
按辈分,安武衡和安炳毅两个人是亲兄弟,安天水叫一声大伯不为有错,只因这对亲兄弟从小就不和,间接导致俩人的后辈互看不顺眼。
安天水和安炳毅不亲,甚至随了父亲暗地里不少说他坏话,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安沫可。
更何况,任谁都看得出来,此时此刻的安炳毅正在气头上,明眼人都知道要顺着老虎毛,而安天水却急着想要撇清此事与他无关,用那副虚伪的嘴脸来掩盖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在老虎头上拔毛,不是瞎是什么?
不出所料,安炳毅的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对他的所作所为表现得更加厌恶。
安天水被打飞后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一会了,安炳毅实在没了耐心,本来还想多揍他几下出出气,万万没想到安天水这么不经打,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这时,安炳毅将目光一转,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不料猛地一头撞上堵肉墙,身体往后颠了半步,他迅速稳住脚步,气呼呼的瞪着挡在房前的‘门神’,“南小子,你挡他们也就罢了,老夫要进去看沫沫你也要拦,我的宝贝孙女要是出了个什么好歹,臭小子你拿几条命都不够赔!”
原本安安静静在一旁看戏的南君炎,在冲上来的刹那间给人拦下了,看似只是往旁边轻飘飘的一挪,直把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就差没冲上去狂扁南君炎,可一想到他身上那股深不可测强大的力量……脚不着痕迹的退了半步,可一想到沫沫的安危未知,立马又把脚挪了回去。
他不知道的是,安沫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正捂嘴偷笑,倒是对这老头刮目相看了,明明就是害怕,可比起害怕,他更担心的是她的生命安危,为此他不会退让半步的性格她很喜欢,总而言之就是护短。
她自己本身就护短,如若有人敢动她在乎的人,绝不姑息!
南君炎和她一样的想法,人勉强认可,但不代表他认可安炳毅毛手毛脚的行为,良久,他冷冷的回了几个字,“她在休息。”
本想着会有一场恶斗,他姿势都摆好了,对方突然抛出这四个字,安炳毅反应很快,一秒切换老顽童模式,“嘿嘿这个好办,我就进去看一眼,只要一眼就行,完了马上走人,不会打扰到沫沫休息的。”
南君炎眼眸一抬,安炳毅悻悻的收回爪子,轻咳了两声,正了正脸色,“沫沫也回来好一段时间了,老夫只是想通知她,前段时间老夫已经选好了日子,明日午时在祠堂举行认祖归宗仪式,老夫知道沫沫怕麻烦,形式一切从简,其他的一些细节崇莲会告诉她。”
听完,南君炎皱了皱眉,“明日?为何到今日才提起。”
“这个嘛……”安炳毅心虚的摸了把胡须,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肩膀,“咳咳,老夫最近这不是一直在忙吗?老人家记性不好,年轻人你要学会体谅。”
南君炎敛着眸子,非常不给面子地打掉他的手,抚了抚衣角,安炳毅一头雾水不懂什么意思,夜非常有眼色上前一步,“我家公子性子冷,不喜他人触碰,还请家主见谅。”
安炳毅更是搞不懂了,明明在此之前听说这南君炎极为好说话,巧言令色之人,笑起来连男人都会为之所倾倒,可他所见的就是一块硬邦邦的木头!就没见他嘴角上扬过一丝一毫!安炳毅恨不得将那谎报消息的那人抓来狠狠揍一顿!
什么好说话,什么狗屁倾倒,动不动就甩你一脸冰渣子,这是从哪座冰山上撬来的冰块?
已经在赶往晨安城路上的宁羽熙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马车内布置的干净舒适,厚厚的软垫子叠在一起,宁羽熙换了个姿势继续睡,殊不知此时安沫可已陷入了一个阴谋。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不过是想确认沫沫是否平安无事,这小子硬把他堵在门外不让进去,安炳毅心急如焚,忍不住探头张望,“老夫就进去看一眼,就一眼!”
然而,这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南君炎的眸子依旧平淡如水,像感应到什么,突然看向远处的一抹移动的黑影,心中一动,薄唇轻启,“查明此事,看一眼。”
啥?
安炳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院子里那些家丁害怕的都抛下安天水跑光了,只见一个人影紧张兮兮张望朝大门口走去,再看原本躺在地上昏过去的安天水早已不见踪影,没错方才他是故意装晕,想着趁所有人的目光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时候偷溜,安炳毅胸中怒火燃烧,恨不得一把烧了安天水。
忽然,他仔细琢磨了下南君炎说的话,蹙眉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还没完?”
南君炎不说话,眼睁睁看着安天水一点一点的靠近雪樱居的大门,仅差十几步的距离,他就可以逃之夭夭。
“今晚加强防备,但凡有人不请自来,”南君炎危险的眯了眯眼,上位者的气息让人不怒自威,“杀无赦。”说完,不给安炳毅开口说话的机会,闪身回了屋。
安炳毅傻眼,心中大惊,南君炎到底是何方神圣,除了在他身上感受到的那股未知的力量,他周身迸发出一道无形且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使你不得不低下头颅臣服他,这感觉像极了面对宫里头的那位,换做一般人早就撑不住跪下叩首,饶是老谋深算底蕴浑厚的安炳毅,方才有一瞬间差点也顶不住膝盖点地。
回过神后,安炳毅刚想进去问个清楚,就让夜无情的拦下了。
“……”主仆俩都一个德行,丝毫不知道什么叫作通情达理!
按照南君炎的意思现在沫沫应该是无恙,回头再找他算账,眼下要做的事情……
安炳毅缓缓转过身,目光直视前方,对着空气沉声道,“将他拿下,听候发落。”
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几个蒙面黑衣人,上前二话不说擒住妄想逃跑的安天水,被抓住后安天水想大喊救命,让黑衣人果断打昏,仅一眨眼的功夫,蒙面黑衣人连同安天水一块消失了。
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安炳毅轻咳了两声,“明日……”他生怕出差错,还想再提醒一下。
“午时到。”下一秒,却听一道冷冰冰的像从门缝里挤出来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他,“夜,送客。”
夜适时的站了出来,安沫可如今受伤在身,安炳毅哪怕脾气再火爆,也知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可他辛苦跑这么一趟,结果吃了个闭门羹,都怪那个臭小子,但知晓沫沫没有生命安危,他就放心了,时间刻不容缓,还是先办正事要紧,安炳毅从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雪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