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哪里不知道这些,他只是觉的贾赦一个纨绔不可能会有证据,不过是为了激他。但他心中清楚,即便没有证据,也能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所谓清白原就在他人唇舌之间罢了。他深恨妹妹行事不周全让人拿住了把柄,不然他如何会如此被动,处处受制于人。
“舍妹在家时也是人人称颂,到了荣国府却成了这般模样,可见是…”王子腾意有所指地停顿下来。
“是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王家女儿的脸面不是。我本也没有女儿,就算有如今也是隔房了,本官的女儿有自己的母亲也不可能受隔房的婶母影响不是。”贾赦若是不知道张氏的死与贾史氏有关,不知道贾史氏纵容王氏迫还自己的儿子,那他还是寄希望于母亲的爱。可惜没有如果,当贾赦知道贾史氏做的所有事,就再也没办法对自己的生母有什么奢求。虽然一开始分家出继,让父亲肩挑两房是邬先生的意思,但分开后他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愚孝。倒是不至于因爱生恨,只是不在乎了。
王子腾有些看不透贾赦的心思,贾赦这人是很重视亲情的,很在乎贾史氏的看法,但现在这样子倒真像是被贾史氏伤狠了。“贾大人这话当真让人叹为观止,荣国公夫人生养了贾大人,倒像是养了个仇人似得。”
“倒是比不得王大人谁家的都往自家揽,王大人这般的关注荣国府的事儿,莫不是把自个儿当成了我婶娘的儿子了?可惜了,以我婶娘对贾政的喜欢,怕没了心思关心王大人了。”贾赦颇为感慨地看着王子腾摇头,接着又笑道,“哎呀呀,瞧我着记性,婶娘对你的妹妹也是关怀备至的。想当初,我夫人怀胎七月还要立规矩,才怀胎三月的王氏却在嫂子立规矩的时候在一旁安坐,婶娘不就是说你妹妹体弱吗?”说到这里贾赦不禁有些意兴阑珊,到底是他无能,只顾着愚孝,让婉儿受尽了磋磨。王氏那个贱人惯会撒痴拱火,手段并不十分高明,却正中贾史氏的下怀。
王子腾脸色难看得看着贾赦,他知道今天的事是没有办法善了了。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贾赦,大约是离开了束缚,他不再有那种莫名的暮气,反而愈发的意气风发,仿佛年少时那个受尽宠爱的少年郎。“你到底想要什么?”
“呵呵,王大人这话问的好生没道理,本官此来自然是为了追缴欠银一事。”贾赦抿了一口茶,神色淡然地朝着王子腾冷笑,“说来到王大人府上前,本官还去了忠义亲王府,忠义亲王倒是对得起他的封号,不仅归还了欠款,还捐款近百万。”很好,一张口就把四十多万说成了近百万,贾赦是真心想大坑一笔啊。
“贾赦,你这是狮子大开口!”王家人向来对于钱财十分看中,要不然王氏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那起子勾当,贾赦想让王子腾捐款那无异于虎口夺食。
“哎呀呀,什么狮子大开口?贾大人也要紧跟忠义亲王的步伐,捐赠国库百万白银?”贾赦激动地抓着王子腾的手,眼泪说来就来,“王大人高义啊。”
王子腾想要抽出手,却不能,只能在心中直骂娘,这贾赦当真是个不要脸的,这顺杆子爬的本事倒是越来越高干了。眼看着王子腾想要反驳,贾赦连珠炮一般感慨:“到底是王县伯之后,想当初□□白手起家、征战天下,王县伯身先士卒当我辈楷模啊。如今王大人也要效仿先辈,真是感天动地。本官定会禀报当今,日后史书工笔必有王大人一席之地。”堵得王子腾不上不下,难道自己不捐银子,贾赦就要到当今面前参自己一本?
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愈发凝重。贾赦却仿若未觉,只自顾自喝茶,就着王子腾变幻莫测的神色,让他觉得手中有些凉了的茶都清甜了起来。
这样压抑的气氛持续了许久,贾赦不开口,王子腾也在思考应对的法子,可惜他手里没有任何能让贾赦妥协的砝码。到最后,王子腾只能无奈地叹气,到底是妥协了。
贾赦讹了王家一大笔,志得意满,直接转身去找徒昊轩了。
听了贾赦的汇报,徒昊轩不可思议地看着贾赦,这家伙心真黑。
“四哥,”贾赦见四周没人,小声地对徒昊轩说,“他们这些人其实都是有钱的,但谁愿意把自己的吐出来,说白了我就是抓了他们的弱点罢了。忠义有所图谋,他最怕的是跟勋贵离心;而王子腾和我却是妥协的结果,他想拿我的把柄以作交换,可惜的我如今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也就那我没办法。这勋贵世家大约都是相互牵绊的,想要从他们手里追讨欠款并不难,想要从他们身上刮油,就要攻心为上了。这次我出马保证让四哥你赚的盆满钵满,嘿嘿。”
徒昊轩眉头拧紧,到底是担心贾赦的处境,“你还是不是要把人都得罪死了,到时候被参奏连个替你说话的都没有。”
“这不是有四哥嘛。”贾赦无所谓,他是个不考虑后果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况且,这世上也没人能活得万无一失,与其考虑日后,不如放飞自我活在当下。
贾赦看得开,徒昊轩倒是担忧了起来,等人走后,他直接去了大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