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结束了讨债,半日时间跑了五家,回到衙门清点记账。这一趟下来,虽然没送出去一个账房先生,却收回了二百八十万两,其中南安王府二十万两,北静王府六十万两,宁国府七十万两,荣国府一百万两,忠顺王府三十万两,这样一笔不菲的入账,贾赦这是首战告捷。
京城这群家伙早晚能全部收拾。至于江南的那一拨人,当年上皇三次巡游,那些个人当真是把国库当钱庄,尤其是甄家,那是三百万两都不带眨眼的。贾赦他最想去搞的忠义和甄家,可惜甄家在江南,他被徒昊轩压在京城,实在是鞭长莫及,所以他打算明天直接去找忠义亲王,想来今日南安郡王已经去找那个家伙了。
不出贾赦所料,南安郡王自贾赦走后边偷溜出府,忠义听着南安的话气得直接摔了手里的茶杯。
“贾恩侯当真欺人太甚!”他本就对皇位有觊觎之心,他哪里敢要自己那面瘫老四的人。这家伙一开始讨债不去别家,偏偏找上自己的人,分明是警告。
“俊章此事怕是做错了。”王子腾面色有些凝重,虽然不想要被安插眼线是对的,可若南安郡王一开始就说自己会换要求给些时间,而不是在贾赦面前哭穷之后听到账房马上说自己有钱,这样心虚的样子入了贾赦的眼,南安日后的行动怕是在当今哪儿挂了号。
“怎么说?”一旁的缮国公府的家主,石磊的父亲,不知道是不是石家头脑简单是一脉相承,在听了王子腾的话其他人都若有所思,唯独他一头雾水。
“罢了,已经走了这一步。”没人回答石家主的话,忠义想了想,事到如今,只能让南安安分一段时间,“俊章你回去之后好生准备剩下的欠款,不要一次性还,分几次,在这期间出手些不妨碍的产业,最近更不要再来我府上。”
“是。”南安心里十分不情愿。
“你以为本王愿意,”忠义看南安的脸色,一把拍在桌子上,“贾赦出仕打了本王一个措手不及,偏偏别院刺杀一事,子腾被夺了权,我们愈发被动了。忠平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连个水花儿都溅不起来。明日贾赦定会先来本王王府,哼,明日本王定要好好挫挫他的锐气,你们却需要避避,他若是上门就直接让门房说你们不在,知道了吗?”
“是。”众人并无异议,这样虽然治标不治本,能拖一日是一日,最好能拖到贾赦被当今以办事不利处理了最好,毕竟洪灾不等人。可惜,之前抄忠平及其党羽后,国库不似以往空虚,要不然当今救灾的政令更难实施。
徒昊轩知道贾赦回了户部,让人宣他。贾赦来了之后,笑着禀报了自己的成果。
“不错,那五万就按你的想法分给跟你办差的吧。你明日要去忠义王府,他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徒昊轩还是很满意的,他们之前就说过,这几个借款比较多但是最好追讨的,南安是心虚,北静是忠心,宁国府是知进退,荣国府是牵绊,至于忠顺他是跟着徒昊轩混的,不就是一句话的事。这几家是榜样,一些借款不多的官员看见这些世家开始还款,自然而然会有人上门还钱的。
“他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哼,当年就应该把他打残了,不然他怎么会蹦跶这么多年。”贾赦十分不屑,长于妇人之手心思深沉的阴险小人,难当大任。
“行了,按之前商量的来,别冲动了。”徒昊轩警告地叮嘱。
“是,”贾赦收敛了笑意正色道,“臣会忍住冲动不把他打死他。”
徐闻有些头大,“恩侯,陛下是让你小心别中了别人的计,不是让你去干架的。”
“行了,恩侯莫要冲动耽误了大事就好了。他们都是知道恩侯性子的,跟忠义干架也不是什么大事。”徐闻看自家君王对贾赦莫名的宽容十分诧异,说来以徒昊轩素来的德行,这般宽容当真是奇景。
贾赦从宫中出来,便直接回了侯府。如往常去看了读书的徒睿,徒睿这边正在学礼仪。抬头看见贾赦欣喜地起身,唤道:“叔父。”
贾赦抱起小孩儿,“叔父这些日子忙,也没关心过睿儿,睿儿这些日子如何?”
“都好,只是这些日子新学了礼仪,实在不惯的。”之前徒睿住在别院,身子实在虚弱,又身份不明,他也不确定能藏多久,一直在想把孩子送走,就一直没教那些礼仪。
“学着就是,在家人面前不必端着失了亲近。”贾赦笑着摸着他的脑袋,“礼仪不过是对着外人的。想当初,你父亲的礼仪便是皇室典范,但在亲近之人面前的却从不端着礼仪。”
徒睿认真的点了点头,“侄儿知道。”
贾赦对教礼仪的嬷嬷看了一眼,这人他是认识的,当初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儿,年纪其实也不大,不过三十多岁,许是这些年过得困苦,人显得仿佛四五十岁。
“徐嬷嬷,你且去休息,不必如此辛苦。”贾赦真心实意的关心这些老人。
徐若笑得慈和,“老奴不累,每日能看见小主子,老奴这心里舒坦。”徐若跟在太子妃身边时间很长,是当初太子妃自家的家生子,跟太子妃感情是极好的,本来二十岁不到太子妃给定了一个太子身边的侍卫。可惜了那侍卫为了就太子死在一场刺杀里,自那以后,徐若便不愿再觅良人。
“这些年辛苦你们了。”贾赦心情有些沉重,那样血腥黑暗的日子,他都无法想象。他能力不足,当初从徐若手中接过徒睿,却没有办法救下徐若,只能匆匆带着徒睿离开。
徐若看贾赦的脸色,知道他想起了以前的事,其实她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所以对以前的事十分看得开,反倒安慰起贾赦来:“贾爷倒是不必心疼奴婢们,那样一场劫难活下来已是万幸,能让奴婢们意难平罢的也只有主子了,贾爷若是心疼奴婢们,就让主子早日沉冤得雪。”徐若眼中带了些许泪光,言语带着哽咽。
“我知道。”贾赦郑重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