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与第一次拍体验视频时不同，对于这次的拍摄，龙得水请来了更为专业的团队。
龙得水介绍说：“这位是海纳，大名鼎鼎的运动服大神、海神。这位是武导演，曾经得过XX奖——”
“谢谢了龙老师，我没什么好介绍的，互相认识过就得了。您去忙您的，海神交给我您放心。”三十几岁，圆寸头的精瘦女导演笑着说道。
“她就交给你了。祝你们合作愉快。”龙得水走了，留下海纳与武导演站在原地。
武导演端详了海纳，暗暗点头，心道面前这位海神年纪轻，却是有一张有故事的脸——这点她很满意。
海纳直入主题问道：“怎么拍？”
“好拍，很简单的，”武导演走来海纳身旁，抬手揽住海纳的肩膀，“就是个短片，你跟我来看下剧本，我给你讲讲戏。——小圆呢，给海老师拿下剧本。”武教练对二十岁左右的女助理招手道。
小圆脆生生应了，赶忙捧来两份剧本，机灵的眼睛紧盯着海纳看。是海神哎！活生生的海神哎！马上就能现场看到她展示武艺了，太幸运了！
啪！一剧本拍小圆脑瓜上，武导演说：“看什么看，没活干了你？”懂礼貌吗，敢死盯着她，不怕她耙死你？
小圆抿了嘴，小碎步跑开，边跑边回头瞧海纳，仿佛海纳有股吸力似的。
“海老师，你名气太大了，她拿你当偶像的，没别的意思，你不介意吧？”武导演请海纳在摄像机前坐下。
“没事，喜欢看美女不是她的错。”海纳落座，打开剧本。
“哈哈，这我就放心了。”武导演见海纳好说话，对即将开始的拍摄多了份信心。继而步入正题，开始讲戏。
剧本背景在古代，设定海纳为剑道世家女，但因父母溺爱，她惰于修炼，剑术极差，整日里斗鸡遛狗，十分贪玩。以至于在魔教打上门来时，她毫无还手之力，被母亲点穴，藏在地板之下，眼睁睁看着全家遭戮。恢复行动能力时，魔教已经离开。她决心复仇，动身去找一把神剑。最后神剑到手，成功复仇。
“海老师，海老师？”武导演拍拍海纳的肩膀，“是我哪里没讲清楚吗？”
“……没有，都讲清楚了。”海纳神色平静道。
但海纳的平静在武导演看来有些异常。“海老师，都怪我，你赶那么远的路过来拍摄，我还催着你看剧本。你休息休息，熟悉熟悉台词，我们十分钟之后再拍。”唉……看她这样子，进度可能要往后拖了。
海纳翻了翻剧本，这剧本除去外皮，正文仅有两页，她笑说：“你这是拿我当傻子呢，就一句‘上啊’，用得着背十分钟吗？”
“嗐，一句‘上啊’也要喊对了时机，你熟悉下前后文。”
不是，我是看上去没有脑子吗？海纳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今天带脑子出来了，这个‘上啊’的时机应该是记住了。”
“哈哈，海老师真是个幽默的人。我们走一遍剧情？”
“行。”
武导演这就要让大家做准备，却听海纳唤她，她心想，就知道运气没那么好，没几个好伺候的。
“武导。”
“海老师有什么吩咐？”
“我看剧本里有‘斗鸡遛狗’，能不能改成斗鸟遛猴？”
武导演听后一愣，啥意思？第一次碰见这么改剧本的。“有区别吗？”
海纳指着剧本说道：“你看这里，点穴都有了，这鸡和狗改成变异兽行不行？你放心，我保证他们不伤人。”
助理小圆在武导演身后冒出头来，说：“您是想借这个机会宣传养殖场的变异兽吧？”
武导演抬手把小圆的脑袋瓜按回身后，“海老师继续。”
海纳说：“不是宣传变异兽，是宣传我场养殖的变异兽不伤人，而且有帮助人的能力。我场里有变异五斑鸟，有变异猴，哦对了，是有头变异犬，我差点忘了。我能不能用它们来演？”
武导演思考着，卷起来的剧本在下巴上敲了敲，“可以带过来试试。但我们事先讲好，假如它们不够配合、有危险，还用我们原定的动物。”用变异兽做宠物，倒是显得剑道世家有实力，也可以作为宣传噱头。
“行。”
于是，武导演喊各处准备，海纳打电话给凤角，说送五斑鸟和变异犬过来。
待海纳熟悉过拍摄环境、表演流程，就去化妆换衣。
满肚子怨言，板着脸的不教练送来变异兽时，恰逢海纳从化妆间出来。
海纳穿红衣黑靴，利落束起的黑色长发插一只凤头玉钗，脸扑薄粉，眉飞入鬓，最惹人注意的，是她那双精细勾画过的眼睛，美丽如一汪阳光照射着的深潭。
不教练的满心怨气都消散了。
海纳发现不教练，大跨步走去，说：“麻烦你了，谢谢。”
不教练回过神来，什么也没有说，放下鸟笼，把狗绳丢给海纳，转身走开。
哎，不愿意来就不来呗，至于连话也不接么。
海纳提起鸟笼。武导演朝她走来，停在三米之外，略有恐惧又惊喜地说：“很好海老师，这两只变异兽非常精神、有威风！”
“那我呢，你看我这个主角怎么样？”海纳笑问道。
武导演这才勉强把注意力从变异兽上移开，转放到海纳身上，没想到，海纳的扮相相当出色，她是个有古韵的人，“海老师，你就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人，纨绔极了。”旁边小圆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海纳的眉毛跳了一下，这导演是在夸人呢，还是在损人呢？她不纨绔好么。
“来吧海老师，我们开始吧。”武导演拍拍手，对周围人高声道：“都打起精神来，开拍了！”
小圆冲海纳做个加油的手势，速速追上武导演的脚步，去到监视器前。小圆激动地说：“师父，海神的扮相太好看了，她一定会火出圈！”
武导演没有接话，如往常一样用右手擦了下屏幕，尽管屏幕相当干净，没有半点灰尘。
“师父，等你以后拍电影了，就请海神当主角，肯定会大爆的！”
“……”
“到那个时候，哪怕我只是个无名小卒，但作为你的徒弟，也肯定会受到追捧，嘿嘿！”光是想想就很爽！
武导演在监视器下观察着海纳。
“师父，将来你会不会走出舒适圈啊？一直拍同一个题材也无聊的吧？”
“闭嘴。”武导演一巴掌拍小圆的头上，她站起来对海纳说道：“海老师，你动作再大一点，纨绔起来。”
海纳点头。
“再来一遍。”
不教练的目光始终聚焦在海纳身上，暗说拍摄场的这些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害怕变异兽，是频繁接触过吗？应该不是。是因为入戏了吧？真敬业。
“师父，你觉得海老师的表现怎么样？”小圆问。
“你说呢？”
“与其他猎手相比，她肯定是演得好的那个。”
啪！武导演又一巴掌拍小圆头上，“把眼罩给我摘了，睁大你的眼睛看看！”
小圆委屈地揉揉自己的脑袋瓜，“我进步缓慢肯定是因为你打的次数太多，头都被你打坏了。”
“后悔拜师了？”
“这倒没有。我太喜欢你的《XXX》了，真心想跟你学的。否则你一点也不火，我找你干嘛呀。”
啪！
“哎呦！”
“海老师，”武导演艰难地挤出笑容，“你稍微收一点，动作有点太大了。”
海纳点头。
“再来一遍。”
“海老师，动作流畅点，想好了再动，动作忽大忽小的不好看。再来一遍。”
“海老师，不要紧张，放松，身体放松，脸部放松。再来一遍。”
“海老师，你看，这样就行，这样，”武导演在海纳身前比划着，认真地做示范，“不要在意镜头，不要在意好不好看，你先融入人物，想象一下，记住你现在是个纨绔，你在玩，在遛着狗看斗鸡，你很在意这场比赛的输赢……”
不教练已是不再看向海纳，既然变异兽确实老实，不会暴起攻击，他也就放了心，开始四下里欣赏拍摄地。
小圆做着心得笔记。
其他工作人员则颇为无奈，简单的一个挤进人群，围观斗鸡，再大喊“上啊”的表演，怎么对大名鼎鼎的海神来说就这么难？她这是既业余又没天赋。
而海纳不经这几次“再来一遍”，也从未觉得自己的胳膊腿，还有脸，是这么的不听使唤。她意识到表演的难，并深切体会到武导演的耐心。
但耐心是有限的。
“海老师，休息吧，休息十分钟。”武导演叹口气，心想就不该抱有什么期待，扮相好能怎样，气质相符又怎样，她不是科班毕业的，也没有任何表演经验，就别妄想着能轻松调出来了。
虽然多次表演均失败了，但海纳没有沮丧。她左手提着鸟笼，右手牵着变异犬，依着工作人员的指引到一处休息。纨绔该怎么演，她不知道，她又不是纨绔，不过有些打纨绔的经验。她仔细回忆那些人的表现，觉着自己是万分模仿不来的。那横眉瞪眼，全身傻气的样子，装不来，装不来。武导居然说她纨绔，她哪里纨绔了？
“师父，”小圆偷瞄低眉思索的海纳，说，“你的要求太高了吧？海神她老人家第一次演戏，你不能要求她有专业演员的水平吧。”
“你还教训起我来了，你是师父，我是师父？我都没要求她真实自然，只是要动作和脸不僵，有点眼神罢了。”
“哈，你还对眼神有要求！”
“你怎么回事，之前说她行，现在又说我要求高了？”
“这个，就是，在你要求比较低的情况下，她肯定行。”
“你说你是不是找打？”
“师父师父，别打，海神过来了。”小圆站起身对海纳挥手，“海老师好。”
武导演回头一看，海纳恰是正往他们这里来，但还有个十米左右的距离。她瞪小圆一眼，脸上挂笑，向海纳迎去。
“武导。”
“怎么了海老师？”武导演示意海纳落座。
“海老师请坐。”小圆把自家椅子让了出去。
但海纳道谢后没有坐下，她问：“武导，你说我像纨绔，是哪里像呢？”
武导演心颤，海纳是因为之前的话来刁难人的？
海纳说：“我觉得我一点也不纨绔。”
武导演干笑道：“哈哈，海老师，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说你的形象和人物相符。”她瞧海纳不似生气，也就照实说了。
“你说的形象是指什么？”
小圆插话道：“就是外形啊，神态啊，气质啊这些。”
又多嘴！武导演伸手去打小圆。小圆早有防备，向后撤一步，躲开攻击，对着惊诧的师父做鬼脸。
“行，我知道了。武导，再给我十分钟时间。”海纳说完就朝安排给她的休息处去了。
武导演一脸的不相信，什么你就知道了，再给你十分钟你就会演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