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海纳去研究所后，德载留在房间里，小心翼翼，一小股一小股地吸收元宝的灵气。这位猪型充气宝，可是不能得罪的，他惹不起，也不敢惹。吸收些灵气，他就将之运行转化为灵力，少量多次地修炼。修炼顺利进行一阵，被外间的吵闹声打断了。
他去到窗边，看见有好些人堆在外面，顿时头有些发紧。还好，还好，他在房间里，他们在房间外，他们没在看他。是海纳出事了？看着不像；大概是找她谈什么吧？他猜不出个所以然，想着给海纳打电话吧，又不愿打搅她的正事，何况他也不知道这里的详细情形，不好说。等外面的人走远了些，他开门出来，轻手轻脚地贴着墙边走，以防被人发现。他悄悄靠近人群几步，听人说话。
“我们真不是来闹事的。”有个人说。
另一个大大啦啦的女声说：“你看你们像吗？都说几遍了，她人不在，人不在，你们在这追着我们要人没用，还能给你们大变活人哪？耐心的就等，不耐心的回家去，改天再来。”
“她去哪了？做什么去了？”
“我哪知道！”刘坚强挺着脖子，仰着头，气势十足，“我就是知道也不能告诉你们，这是隐私懂不懂？”
……
凤角站在一旁直擦满脑门子的汗，要不是有刘坚强在，这些人他实在应付不过来。刘坚强这人，海纳招对了，至少此时是对的。
至于卓成，她正专心用电脑计算规划着，为改良饲料做准备。这种挡人的事她不掺和，有空闲也不掺和。
德载躲在一垃圾桶后面听着，听得差不多了，见没人注意到他，他缓缓后退几步，仍是没人看他，他转身快步跑向养殖场后门，逃离人群。海纳的房间他是回不去了，他一出来，门自动上锁，他没钥匙。想着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海纳打电话，养殖场后门是个清静人少的地方，他就去了。
但是，等他走出后门，花坛后立马站起个人来，然后又两个、三个。他的手空抓了抓，武器没带！他不是要打人，而是武器能给予他宝贵的安全感。此时安全感在迅速消散。怎么办？回养殖场？跑回家？不行。这些人的心思，他一定要弄清楚。他握起了拳头。
那几个从花坛后起身的，快步向德载走近些，但又因他的反应——像要揍人似的——而不敢靠得太近。这些人与德载莫名僵持住了。
有人心想，果然蹲对了地方，这趟没有白来。
有人心想，首席怎么在这？他和是个养殖场有什么关系？他和海纳又有什么关系？记着他曾经在网络上为海纳说过话，难道，这俩人，有点什么？嘿！
有人心想，倒是从来也没有首席与人打架的新闻，就连争吵、斗嘴的事也没有过，他该不是要打人，但他这架势……还是离远点，安全。
德载的心脏突突直跳，可是不说话便无法获得想要的信息，他决心先发制人，“你们是干什么的？”这话本意是硬朗的，从他嘴里出来就变得和风细雨。
对面一人说：“首席，你怎么从养殖场的后门出来了？”
“我……”这不是事先告知问话内容的采访，德载有些懵。
另一人问：“首席，你知道控制符和铁砂脚符吗？”
“我……”
再有一人问道：“首席，你对海纳有什么看法？”
德载很想很想变成隐身人，在这些人的面前消失掉，不用担心是否说错话，不用担心是否让人家听得顺耳……好想隐身。失措中，他身后传来问话声：“你们几个怎么跑后门来了？是嫌我前门太挤了？”他猛然回头看去，正是海纳笑呵呵地来了。他高度紧张的精神，忽地放松下来，紧握的拳头也开了。
有人心里想到，后门来对了，这不就跟海纳见上面了吗，蹲这里的人又少，可以多问几个问题了！
“海纳，控制符和铁砂脚符什么时候对外销售？”
“你今后的工作是以养殖场为主，还是以猎手为主？”
但海纳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将德载拉回养殖场内，关死了大门，隔着黑色栏杆对外说道：“你们请回啊，我不接待后门的。”转身要走。有人急忙问道：“我再去前门行不行？”海纳笑说：“今天前门的名额满了，你们以后再来吧。”说完再不搭理他们，喊上德载，回养殖场内部去了。
而关在门外的人知道叫喊海纳无用，只是徒劳，便收回穿过栏杆的手，无奈之下，对着海纳和德载的背影狠拍了几张。
德载回头见了，心内不适，轻声对海纳说：“他们拍照了。”
“随便吧，我又管不了他们的手。”海纳无所谓道。
但德载仍是有点焦虑。
海纳说：“没关系，死不了人。哎，我记得你有X博账号？”
“有，平时很少用。”德载问：“你要我做什么吗？”X博最近的一条还是那天维护海纳的，再上一条，是半年前的了。
“帮我打个广告？就说马川他们首批体验控制符的人快回来了。”海纳偏过头来问：“行不行？”
“行。”德载痛快应了，“还说别的吗？”
“暂时没有吧……”海纳想起什么，停住脚。
德载跟着停步，“怎么了？”
“你说，我和你的事，要不要公布出去？”
德载诧异，“你怎么想的？”
“刚拍照的那几个总不能白跑一趟，与其任由他们把照片放出去，搞得大家猜来猜去，不如我们先一步说了。”海纳哼笑了声。
“好。”德载痛快应了。
“走，跟我看乐呵去了。”
“什么乐呵？”德载刚问完，便反应过来，“灵力能治病吗？”
“忘了？我给你止过血。”
怎么会忘记呢，不可能忘的，永远。“那是外伤，内科也能治吗？”
“能啊，哎，这些东西我好像没跟你们讲过？”海纳抬手挠了挠额头，她似乎不是当老师的材料，教东西粗粗拉拉的，细致不起来。
“没讲过这些。你用灵力治过病？”德载问。
“有啊……给我自己，风寒感冒，普通小病可以治的。”好险，差点说漏嘴了。
“这是个什么原理呢？”
“相当于，怎么说来着，提高免疫力？”
德载点点头，“灵力真是神奇的东西。”
“是吧。”海纳挑着眉毛，掩盖下调皮的神色，说：“说不定也能治大病呢，只不过我水平不够，暂时做不到。”
德载却是完全没注意到海纳的表情，他说：“也有道理，这事你跟研究所说了吗？”
“没有，只和他们聊灵符的事了。”海纳接着说道：“你去跟他们讲吧。”
“这些你比我清楚，你去说吧。”
“别别别，还是你去说，省得又把我困里面了，你可不知道我从里面逃出来有多费劲儿。”海纳连连摇头，颇有点后怕的意思。研究所的那群人实在是太热情了，热情得吓人。
同样是被研究员们求学追问过的，德载与海纳有同感，他似是能想象到海纳被研究员追着满楼乱跑的画面，他笑着应道：“好，我去跟他们说。”大概因着他的灵力知识量不足，他在研究所的待遇相对海纳“稍好”，那么还是他去吧。
两人说着就来到会议室门外。不管是丸子头他们，还是堵在前门的，都安排在会议室里。他们中有等得焦急的，趴在窗前死盯着外面，一见了海纳，立马挥手致意。
德载的脚底像是踩了胶水，脚步黏着。
海纳松开牵着的手，问：“你是陪我进去呢，还是留在外面？”
“……我，”德载犹豫片刻，终是鼓起勇气，坚定道，“我跟你进去。”
“好！”海纳很是高兴。
会议室内的凤角打开门来，对海纳说道：“你总算是来了。”这一屋子人太闹，招架不住啊！救兵再不来，他就要躺地上装死了。
就听会议室内有人乱哄哄聊着。
“你检查了几遍？我建议你去医院再做几次全面检查。”
“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也是挨着，万一她能治这个病呢。”
“我跟你说，我开了半辈子的养殖场，不敢说是行业顶尖，但怎么也是把好手。呸！我才来没几天，少跟我这套情报，养猪你问我，别的你去问老板。我工作丢了，你给我钱，你养我啊？”
凤角哭丧着脸，手往室内指，那意思是海纳你瞧瞧，我遭多大罪，你还不快进来摆平他们！本是维护秩序的刘坚强，这会儿加入“敌营”了。不用他催，会议室内趴窗的乌泱泱跑了出来，边拍照录像，边问出各种腹稿多时的问题，几个呼吸间，就将海纳和德载围个结实。
德载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而屋里聊得热闹的，也发现目标，赶忙追出来围人。
刘坚强也想出来凑热闹，但手表响铃，老头子来电，她接通电话：“喂，不是叫你别打电话了吗？……关心好，你接着关吧。……不累，就是人多，又被一大堆记者什么的包围了。……去你大爷，你才变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