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与凤角一同看了大喜转发来的视频。
视频中，梳丸子头的女生闭目坐在椅子上，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一把勺子，勺子慢慢变弯，后又弯了把水果刀，折了根筷子，断了根甘蔗；解说讲该女生点穴测试通过后，自行找到了修炼的方法，还展示了一下打码的猎兽局颁发的证书。
海纳看得直皱眉，这孩子干嘛呢？杂耍呢？
“是她，那天唯一一个测试通过的就是她，”凤角惊讶道，“我说她为什么不来找你学习，原来她自己炼上了。好像不是特效……海纳，你可以做出像她这样的效果吗？”
“可以，但是没必要。”海纳说。她和凤角又看了一遍视频。“她在修炼上倒是有点天赋。”
凤角不懂这些，“她会不会以后也做点穴测试，然后也对外教课？”猎兽局能认证她对别人的测试结果？
“谁知道呢。”海纳是无所谓的语气，关掉了视频。
“你不担心她抢你生意？”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她能抢是她的本事，再说了，她抢不抢跟我担不担心的没关系；竞争早晚会出现，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有担心的时间，我们还不如想想怎么挣钱。”海纳顿了一下，说：“要说担心，可能还是有点的。”
“担心什么？”凤角暗想，以海纳财迷的性子，肯定是不甘有人分利的。
“胡乱修炼，容易走火入魔。”那就可惜了好苗子了。
“真像各种故事里写的，有这一说？”
“有啊，人随便动两下都可能岔气、崴脚的，修炼出错可不就走火入魔了。”
凤角好奇问道：“会死人吗？”
“这不至于，不过轻则伤个十天半个月，重则躺上几年吧。”
“躺几年也够严重的。怎么伤的？”
“修炼哪，简单来说，就是让灵力在身体各处走一走，走到哪，哪就强壮一点，它怎么走，走去哪，停留多长时间，是需要规划的。好比马路上的车，它得遵守交通规则，规则没定好，可不就出车祸了；堵车了呢，疏通疏通就完事，撞厉害了，那就慢慢修复吧。”
丸子头躺在医院病房中，木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她实在想不通，她好不容易收集来的那种古怪的东西，是叫灵气吧，怎么就在她体内打了死结了？这些东西难道不是像水一样可以互相融到一起的吗？
但她脑海中的疑问此时无人为她解答。那些记者、博主之类的人回答不了，她的父母回答不了，就连给她检查诊治的医生，也是回答不了。
病房门关着，但她仍能听到外间的混乱。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会不会终生瘫痪？”
“滚！你才瘫痪！”
“这位家长，请你冷静地告诉我实情，这样我们才能帮助你们。”
“滚滚滚！都给我滚！”
“都是你们害的，不是你们怂恿，她能变成现在这样吗！”
“这里是医院，请你们安静！”
“我们没有怂恿她，她是自愿的。把她的情况告知给大众，让大家提高警惕——”
“好哇，你还想让所有人看我们的笑话！”
“你们都安静一点，这里是医院，这里还有其他病人！”
……
丸子头眼睛红红，泪水要落不落的，她现在非常后悔，就不该轻易尝试自己修炼，这种医院也查不出、治不好的病，她该怎么办？难道要在床上躺一辈子了吗？她还有好多想做而没来得及做的事……
转天，两位面试通过的都准点来了养殖场。养殖场里的几人做自我介绍，认识彼此，海纳和凤角便带她们去熟悉养殖场的环境。
“那边是五斑鸟，对面是猴，里面有……”海纳临时做个导游，“它们在笼子里是非常安全的，这点你们放心。饲料就投放在笼子旁边的储食箱，到饭点了，箱子会自动投喂。对了，卓成。”
第一位面试合格者“嗯？”了声，视线从变异兽上移开，专心听老板接下来的话。
“你研究下饲料，做做改良。它们是饿不死，但是看上去没精神，大概那个什么营养不太够。”
“好，”卓成点下头，“有它们的基本数据吗？我需要做参考。”
“没有，这些就辛苦你了。”
居然什么都没有？“……好，饲料就……”
“没事，你慢慢来就行。”
“好。”虽然工作基本是从头开始，但是老板似乎还可以？卓成想着先应下来，到底是否正式入职观察观察再说。
“刘姐，回头我发给你控制符，你试着熟悉变异兽，之后每天遛遛它们，注意它们的身体情况，健不健康。”
“包我身上！”刘坚强自信说道。
新来的两位起初见到变异兽难免精神紧绷，这会儿面对的时间长了，言行也自如起来。海纳放了心。她说：“大致这么个情况，你们要是愿意留这试试，我们进屋再聊聊合同什么的？”
“好。”卓成说。
“走吧。”刘坚强说。
去会议室的路上，凤角提醒道：“海纳，做测试的人来了。”
海纳看下时间，说：“那你们先回去，凤角你记一下她们有什么需要的，做完测试我们再聊。”
凤角三人继续向会议室去，海纳独自到门口接人。
养殖场外，站了两百个猎兽局的人，还有领他们过来的不教练。
打开门，海纳将人带到养殖场中央，排队做点穴测试。
会议室内，凤角问道：“你们在工作方面有什么需要的吗？”
卓成说：“我需要一些研究饲料的工具，XX仪器……”
凤角一样样做着记录。
刘坚强则抽空上下左右地打量室内环境，并把这里和自己倒闭的养殖场做比较。没想到啊，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敢养变异兽，而且种类多样，鸟、猴子、兔子、狗、鹿……种类也太多了！光是养殖一大群猪，她就快累死了，也不知道这位海老板是怎么搞出来的，养多种不同的变异兽很容易吗？这些疑问，成为了她留下来的动力。
她透过窗子往外看去，外面干净整洁，她走过几遍，没有闻到一丝异味。当然，人离得笼子进了，还是会嗅到变异兽的气味的。她想，假如重开养殖场，是否也进些同这里一样的设施？唉……不想了，想这个有什么用。
这时，外面有一群人呼啦啦跑过窗子，他们或高举手表屏幕，或拿着话筒、背着摄像机，刘坚强站起身，又见到有四人抬着躺有一人的担架匆匆走过。
“怎么了？”凤角问。
“外面好像出事了。”刘坚强说。
凤角和卓成也向窗外望去，均是搞不清发生了什么。
难道控制符出了问题，有人被变异兽伤到，来找养殖场索要赔偿的？凤角想到这里，赶忙出去了解情况。卓成和刘坚强互相看看，跟了出去。
一大帮子人边四处拍摄，边搜寻变异兽和海纳的身影。
听见乱遭的人声，海纳停下手里的工作，呼吸间，那群人来了。
“她在那！”有眼尖的，一发现海纳便大喊出声。人群就呼啦啦朝海纳而来。
但是，下一秒，他们的眼睛里就塞满了人。
拉长了脸的魔鬼教练，其余男女也不是好惹的样子，近两米高的，脸有狰狞伤疤的，胳膊堪比普通人大腿粗细的，手背爆青筋的，眼露杀气的……二百个先来的，齐刷刷“死盯”着新来的一拨人。
一抬担架的人，他的脸抽了两抽，这阵仗有点吓人。
要不是那群“凶神恶煞”穿着猎兽局的衣服，非把这后来的一群吓跑了不可。
人群的声音弱了，但低声私语不断。
“这里发生什么了？”
“养殖场出事了？”
“要有大新闻了！”
海纳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人群分向两边，露出抬担架的人来。一抬担架的硬着头皮说道：“找你的！”他来前做了心理准备，就算再难，也必须给海纳个下马威不可，他都听说了，海纳贪财，学费都要五十万，治疗费更不可能低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许多人在的机会，强压她给人治疗。
“找我干什么啊？”海纳问。
“找你，找你治病！”
海纳噗嗤笑了，说：“我又不是大夫。你们出门直走，再左拐，那有个医院，去那看病啊。”
“这个病只有你能治！”
担架上的丸子头闭上了眼睛，后悔同意让他们带她来了，周围这么多人，好丢脸。还有三舅啊，托人看病怎么能那么强横呢……
海纳对身前的测试者说：“不好意思啊，有点事，等一下。”
“没关系，你忙。”
海纳走向人群。不教练凝眉看着。
手表和照相机一顿拍照。
离得近了，海纳看着担架上的人，问：“她什么病？”
“谁知道是个什么病！”
“哦……这病的名字还挺长，我从来没听说过，你们走吧，出门直走左拐进医院，别耽误了病情。”
“你！”丸子头三舅指着海纳，余光见到猎兽局的人面色不善，他放下了手，说：“别耍贫嘴！还不是都怪你！”
人们按下拍摄键的手指快到了极点。
凤角他们也过来了。
“怪我什么啊？”海纳说，“你话能不能说清楚？”她转脸看看其他人，“你们换个能讲明白的来。”
“你这人怎么——”三舅被旁边一人拦住了。丸子头母亲说道：“对不起啊，他态度太差了。”
“我是帮——”“你快闭嘴吧！”又一人打断三舅的话，并将他嘴捂住，丸子头父亲说：“我们是求人来的，不是找茬打架！”
海纳笑了，“这是在求我给她看病呢吗？”
“实在对不起，”丸子头父亲点头哈腰，连连道歉，“他是急糊涂，脑子落家里了，对不起！对不起！”
“行了，别鞠躬了，说正事。”
丸子头父亲就把丸子头测试通过后发生的事说了。
旁边的刘坚强听得正起劲儿，突然感到手腕震动，一看，是“老头子”打来的电话，远离人群，她接听了，“喂？一切顺利，好着呢。……听故事呢。……一两句的说不完，回去跟你讲。……经营不知道怎么样，反正人够多的，我都被猎兽局的包围了。……去你大爷！你才变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