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和凤角调整精神，等待下一位面试者的到来。

这第四位面试者提早五分钟来了，她是齐耳短发，穿短袖和九分裤，给人以干练利落的感觉。她既不像第二位怯于讲话，也不像第三位聊起来没完。

“你是动物科学专业？”海纳问道，“这个专业是做什么的？”

“主要是有关动物的育种、繁殖、饲料等方面的。其实我的所学里很少有和变异兽相关的东西，仅是大课里有粗略的讲解，并不精深。但如果只是喂养，应该没有问题。至于育种，可能需要尝试一段时间。”

海纳问些其专业相关，而又并不专业的问题，对方一一认真作答，以此，海纳对这位印象不错。她又问道：“你为什么选择来我这呢？”

“我曾经在网上看见过关于你的事情，而且我本身就对变异兽感兴趣，认识的人中也有做猎手的，这里又是第一家变异兽养殖场，有一直关注你们，所以看见招聘信息就想来试试。”

“我这不是第一家变异兽养殖场，只不过前面开过的都倒闭了。”

面试者笑了，说：“他们倒闭了，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我又不认识他们。”海纳看向凤角，凤角点了头，海纳对面试者说：“你哪天能来？我们互相试试，工作相处得舒服呢，我们就签了。”

“我明天就能来。”

“痛快！”

再说了工作时间、注意事项等，面试者离开。

“呼……”海纳伸个懒腰，“可算是来了一个。”

凤角也笑，“我们总算是有第三个人加入了。后面还有十几个面试的，说不定还能进几个。”

“挺好，等人吧。”

几分钟后，第五位来了。这位是昂头阔步而来，完全不在意周围的风景，眼中仅有目的地；穿着一般，倒也干净整洁。

一路无话，凤角将人带了进来。

落座后，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这位面试者说：“变异兽不是好养的。”

海纳的眉毛跳了一下，“怎么讲？”

“变异兽攻击性高，获取难度大。”

“还有吗？”

“这还不够？”面试者的眼睛里闪过轻蔑，“我建议你们首先组建一支猎兽队，提供养殖场前期的变异兽的来源，再找到优秀的养殖员，这时候就到了养殖场发展的中期，变异兽能顺利繁殖，省下了培养猎兽队的消耗。”

“那后期呢？”海纳问。

“后期？没有后期。说到后期，那就离关门不远了。应该叫成熟期。”

“那行，按你说的，成熟期是什么呢？”

“成熟期，就是完成变异兽养殖、加工变异兽产品、售卖，等等这一系列的循环。我在网上查过信息，你们才刚成立不久，这样的规模也就是……还可以的程度。应该引进更多的变异兽，研究哪种变异兽更容易繁殖，做出的变异兽产品价格更高，找出最合适的来，进行有选择的养殖。”

“等下，你说的变异兽产品是什么？”不会是用变异兽制作的武器装备吧？凤角问道。

面试者说：“当然是用变异兽制作的各种武器装备了。”

“……”

“你不信？你开变异兽养殖场的，怎么能不知道变异兽可以做装备。没有加入变异兽材料的装备，寻常价格从几百到几千不等，有上万的，但那些都是花架子，不是说它们没用，是它们贵得离谱，溢价太过严重。加入变异兽材料的就不一样了，它们价格高，但也更加耐用，尤其是获得XX标准的，质量绝对上乘。当下销售变异兽武器装备的市场才开启不久，你们现在打入进去，一定能在这个市场里占据一席之地……”

海纳耐心听着。凤角心说，要不是我做过武器，我可能就信了。

十分钟后，面试者结束演讲。海纳关切地问：“你渴不渴，喝口水？”

“谢谢，我不渴。”

海纳说：“那行，我们就聊到这吧，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仔细考虑一下，然后给你答复。”

客气几句，面试者走了。

凤角说：“我怎么感觉他比我想得还虚呢。”

“他没法跟你比，你优秀着呢。”海纳起身去倒水喝，“就是他噼里啪啦一大顿，是有点意思，但都给我讲渴了。”

凤角知道海纳没有招那人进来的意思，安下心来，“你休息吧，我盯着，下一个来得几分钟之后了。”

“没事。你用上个厕所什么的吗？”海纳坐了回来。

“不用。”

说话间，下一位面试者步入养殖场。

这位一进到会议室，看见海纳，立马飞扑到海纳面前，说：“海神，你是海神吧？你本人比照片和视频好看多了！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再合个影？”

凤角：？？？这人干什么来的？

“行吧。”海纳说。

“签这，签这。”面试者拿出个小本子来，递过去一支精心挑选的笔。两人又拍了两张照片。面试者仍激动，说：“能来面试太好了，真没想到是你本人给我面，早知道我就多收拾收拾了，我这一身好像不太体面。”

海纳对白衬衣、牛仔裤不反感，说：“挺体面的，来这用不着多隆重。工作环境就是这么个样，周围全是变异兽，穿再好它们也不会夸你。”

“哈哈哈……”面试者说：“从你参加猎杀证考试开始，我就在关注你了，这不，你的招聘广告一出来，我马上就来应聘了。我家里有一个是猎兽局的，一个是职业猎手，我去年也把猎杀证考下来了。”

“那你没进猎兽局，也没当职业猎手么？”海纳问。

“做了一年的猎手，这不是家里催婚嘛，都觉得应该改行，我就不做猎手了……”

等海纳的问题问得差不多时，面试者提到工资，海纳说一数，面试者认为工资太低，面试就这样结束了。

“我还以为她会加入进来。”凤角遗憾地说。

“没缘分吧。后面还有呢。”海纳说。

但是，此后的面试者，不论高矮胖瘦，学历高低，有经验没经验，是正经来面试的，或是为见海纳一面，或是打探消息，再没有能够让海纳直接录取的。

临近下午六点。海纳对精神不佳的凤角说道：“还剩最后一个了，打起精神来。”

“嗯。”凤角叹息般地应了一声。

没等多久，最后一位面试者到了。

“你好。”海纳向这位四十几岁，脸部并无疲态的面试者打了个招呼。

“你好。”面试者说：“你有什么想问的？”

海纳的眼睛扫了一下简历，“简历上说你曾经开了二十几年的养殖场，”她注视着面试者的眼睛，“当了二十几年的场主，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了呢？”

“太累啦。”面试者摇了摇头，“不只是身体累，心也累，提心吊胆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你看看，就这么一手指头粗了，再掉我就谢顶了。大概老天爷是心疼我，几个月，差不多半年前吧，从天上下来一大片鸟变异兽，给我场子祸祸个干净。反正孩子也大了，学习上用不着我操心，我就想换个工作看看。说实话，重新开一家养殖场太难，我怂了。”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遇到变异兽袭击，你会继续开你的养殖场？”

“是啊，其实我也是个懒得折腾的人。有这么个地能挣钱，干的年头多，事情都做顺手了，累是累，但做别的估计也轻松不到哪去，还要从头学起，我当然不换别的啊，明摆着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其他的养殖场，反而来我这个变异兽养殖场呢？都是叫养殖场，但这是养变异兽的，跟你的老本行不太一样吧？”

“还是前头那话，家里稳定了。出都出来了，怎么也要做点以前没做过的，玩就要玩点不一样的。”面试者自认说错话，抬手打了自己嘴巴一下，说：“我的意思不是说出来玩啊，工作我肯定认真干，不认真您不就把我辞了？我就是，那个心态，也不是，就是想找点刺激，也不是……您明白我意思吧？”

海纳笑了，点头说：“我懂，你是说会认真工作，但想做些与之前的工作相关，可是又不太一样的，能给你新鲜感的？”

“对对对！”面试者拍手道，“您说的太对了！怪不得你是敢做变异兽养殖场的，有头脑，理解能力强，胆子也大！”

“大姐你嘴挺甜哪。”

“那是，大家都这么说，我公认的嘴甜，一张大嘴跟抹了十层蜜似的。”

几人都笑。

海纳轻咳一声，说：“那我下面就要问你点具体的了。”

面试者半点不惧，伸右手，笑眯眯地说：“您请问。”

尽管海纳对“自家”养殖场不甚了解，但原“海纳”的记忆中有养殖元宝的经历做参照，是以她问了些养猪的问题。面试者不假思索一个接一个作答，不仅答对了，还解答了几个海纳不懂的问题；不愧是经营养殖场的老手。

之后，面试者说可以随时上岗，便与海纳约定明天再来，如果试用期双方合适，即成为是个养殖场的正式员工。

海纳和凤角亲自送走最后一位面试者，悠闲地慢步回去。

凤角说：“没想到最后来了个经验丰富的。”

“面试是挺好，不过到底怎么样，看她以后表现吧。”

“你不看好她？”

“倒也不是，”海纳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她啊，这位刘坚强，谁知道她是不是人如其名呢。”

凤角心想，这刘大姐有遭遇变异兽袭击的阴影，也难怪海纳担心。

海纳问：“你觉得我们养殖场的名字需不需要改？”

为什么突然要改名？“改什么名字？”

“哎，算了算了，这样也挺好的。”呼吸间的工夫，海纳又改变了主意。

凤角没有多想，与海纳回去会议室收拾东西。

临下班前，凤角手表叮咚一声响，大喜在群里发了条视频链接：灵根真的存在？修仙即将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