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日晚, 6点39分,市公安局综合楼三楼,会议刚开始, 专案组就已经成立。www.zhongqiuzuowen.com聂芷兰任组长,马昭任副组长。
聂芷兰打开电脑,主持会议:“10月2日下午5点10分, 阿涛和桐桐通话,时长2分钟,提到遇见局里的熟人,下车跟进;5点13分, 与家里人通话,交流晚上聚餐事宜。”女人点开第一张图,双手撑在桌上, 面色严肃,继续道:“5点17分,万里巷第二摄像头拍摄到阿涛, 21分第三摄像头拍摄到, 推测23分左右阿涛进入里间酒吧。”
照片往下翻:“再看两张背影,疑似阿涛所述熟人,身穿运动休闲装, 戴鸭舌帽,高180cm左右, 刻意埋头弯腰混淆侦查。”支队这般身材的民警或者辅警太多。
同僚失踪,整个支队的民警义愤填膺, 讨论激烈,势要尽早救出褚涛。
“他们是怎么运走阿涛,还是说人在酒吧, 被藏起来?”
聂芷兰回道:“泔水桶,每天下午5点半到6点之间会倒一次,阿涛媳妇6点报案。”
“那间酒吧前天才营业,禁毒支队给的消息是安全。”
朱防平时和褚涛关系好,脸憋得绯红,低吼道:“聂队,您直接安排吧,黄金48小时,就算不眠不休我也干。”
马昭点头:“对,争取48小时之内找到小褚,不然危险性就会增高。”
万桐没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昭哥,你和朱防保护褚涛家人;老杨、老王、桐桐和我负责酒吧线的调查,其他人配合。”
会议持续半个小时,专案组立即展开行动。
晚上十点,酒吧黑暗处,手机屏幕亮着。
“老大,‘毒蛇’说都不碰,他的原则是不碰弱小,另一个警·察好像来头不小。”
“万桐是吗?赵帼英女儿。”华丽装修的房间,烟雾缭绕,男人左手的雪茄才抽一半,就将它熄灭,右手打开相册,照片上的女人正是8年前的赵帼英。他眸色深沉,面容冷静,在对话框打出一行字,“那个警·察的家人可以放过,但是万桐,‘毒蛇’不碰,我们碰。”
良久,手机屏幕暗下去,男人手上拿着8年前的一张报纸。
报头时间2009年10月10日,版面最下端写着:滨南市中级人·民·法·院遵照最高人·民法·院院长签发的执行死·刑命令,将罪犯唐于海、周方民,周方龙验明正身,押·赴刑·场执行死·刑。
他紧握着报纸,凝视着对面的黑白相框,沙哑的嗓音低声道:“哥,大叔,二叔,八年了,我多让一些人去陪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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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12点已过,无功而返的聂芷兰和万桐下车,走进电梯。
“桐桐,两件防弹背心都穿了吗?”
“穿好了。”
“从现在开始,24小时和我寸步不离。”
“是。”万桐眉眼深沉,跟在聂芷兰身后,先回自己家收拾东西,再一起进入隔壁套间。
门刚掩上,聂芷兰包里的手机嗡声振动。
“姐,早点休息。”
“嗯,我和桐桐一起。”
聂芷兰握着手机,对着立在一旁的万桐说:“你先洗澡,我的房间在右边,洗完自己先睡。”
“哦。”万桐觑了一眼左边房间,翻出睡衣,大步流星踱进浴室。
坐在沙发上的聂芷兰,点开微信图标,置顶的两个头像,她点开下面那个。
“狐狸,晚安,做个好梦。”最后竟然破天荒加上一个表情包。
第二天一早,万桐是在坚硬的地板上醒来,至于发生什么,且听两人对话。
“桐桐,我们今晚一人睡一边吧。”
“兰姨腿上功夫真好,不如我今晚睡客厅沙发?”万桐昨晚被踢下床三次,到最后她心一横,直接睡地板。
“不行,客厅没人,不安全。”
“那要不然?”万桐的视线往左边墙看去。
“和阿言?”
万桐急忙点头:“兰姨不是说言姨的床比较宽敞?”
“好像是那么回事。”聂芷兰叠好被子,反应过来,“行啊,敢嫌弃你兰姨,赶紧打包过去。”
“没!哪敢嫌弃,老赵偶尔不在,兰姨为了我的安全才收留我。”说是这样说,手上动作可真快,两三分钟便收拾好。
早餐是聂芷言用面包机现烤的面包片,另外每人一杯牛奶和半碗水果。聂芷兰嚼着面包随口道:“阿言,桐桐这几天和你睡。”
“嗯?”上扬的语调,意思就是想知道为什么。
“英姐出差,不能24小时陪着桐桐,褚涛的事,我觉得队里肯定有那边的人,她不安全。”
聂芷言闻言立即皱起眉:“那边是什么情况?”
“你知道我不能说。”
“好,那就把东西搬过来吧。”
注定的事,就算想逃也逃不了,只求不要再增加念想,保持平静的心态。
“晚上想吃什么?”聂芷言这段时间休假,身体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买菜做饭她负责。
万桐冲着她咧嘴笑道:“言姨做什么,我都爱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聂芷言喝牛奶的手轻颤,遂将牛奶杯搁在一边,右耳微红,没有答话。
“阿言,我们不一定能准时回家,你做好就先吃。”
万桐和聂芷兰吃完,一人带了一瓶水就出门。聂芷兰打开微信,发现肖邶没有回复,再发出一条:“我要工作了,某只狐狸答应兔子不失联,那么快就忘了?”
两秒后白色对话框多出一条消息:“早,注意安全。”
聂芷兰眼角弯了弯,坐上车。
酒吧及时封闭,警方询问所有在场人员。
万桐对面坐着服务员,20岁左右的小年轻,头发·漂染着奶灰色,一看便是社会上的小混混。
她拿出褚涛照片,问道:“这名男子,进店以后有什么举动?点了什么酒水?”
“他进店就盯着那个角落,也不知道看什么,只要一杯白开水,喝完没多久就睡着了。”
“然后呢?”
服务员眨了眨眼,状似回忆道:“角落里的人应该是他朋友,就把他带走了。”
“酒吧里的顾客有多少?”万桐想从其他客人入手调查。
“不多,就他们三位客人,我们店才开业不久。”
这样的回话,表面看仿佛毫无破绽,万桐眼神微凛,放缓语速,质问他:“国庆假期,万里巷因为是酒吧美食一条街,游客众多,据不完全统计,当天其他酒吧平均人流量58人,而你们只有三人?”
“也许是我们位置比较偏。”服务员双腿开始哆嗦,不敢看万桐。
“隔壁酒吧人流量36,是你们的12倍。”
调酒师踩着尖皮鞋出来,朝这边冷冷地看了一眼,服务员哆嗦的腿更加不受控制。他连忙说:“警官,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给他端了一杯白开水。”
“作伪证涉嫌伪证罪,严重会判刑,想清楚了吗?”万桐盯着服务员的眼睛,对方典型的心虚与不安。
服务员想到昨晚他们的威胁,衡量利弊,咽了咽喉头,畏畏缩缩回应她:“我,我没说谎,警官。”
万桐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询问,另一边聂芷兰摊开笔录本,她面对的是酒吧调酒师,也就是把白开水递给服务员的人。
聂芷兰头也不抬:“装水的杯子在哪?”
“洗了,放吧台上。”
“一类的杯子有多少个?”
“二十一只透明杯。”
聂芷兰转过身,提醒身后不远处正在工作的痕检:“小张,把吧台所有透明杯都带走。”
“收到,聂队。”
调酒师翘着二郎腿,轻蔑一笑,毫不在意。
同样的问题,“褚涛是怎么离开”,他和服务员回答得一模一样:“客人做什么,我们管不了,靠窗的那位客人一直盯着角落的两人,所以猜测他们认识,没留意。”
“你三年前犯盗窃罪关押两年五个月,上个月20号才出狱?”
“警·察同志,这和现在的案子无关吧,我已经改邪归正,帮人打工而已。”
“确实无关,我只是好奇翻了翻。”聂芷兰笑道,“昨晚逛商场,你买了一块价值两万的劳力士手表,以你刚出狱,才工作的经济情况似乎有点奢侈。”
“钱是我出狱前存的。”
“存在哪里?什么时候取的?我们问过手表专卖店店员,你支付的是现金。”
调酒师脸色突变:“我,我放在家里的枕头下,还有几万,不信你们去搜。”
聂芷兰打开耳麦,通知埋伏在调酒师家附近的民·警进屋。
两分钟后收到前线民警的反馈:“聂队,枕头里一共有78000元现金,我们正与各大银行联系,不知能否通过人民币冠字号码查出取钱的人是谁。”
又过去十分钟,调酒师脸色越变越白,额头密布着冷汗,擦汗的纸巾已经用去五张。
耳麦接通:“聂队,查不出取款人,各大银行都说他们的数据最多只保存三年,也就是说这笔钱在三年前取出来,存放着一直没用。”
“知道了,再仔细搜查,能不能发现其他证据。”
“是。”
聂芷兰关掉耳麦,无声无息抬起头,调酒师还是紧张的模样,她压低声音,换一种询问的方式,诈他:“我们同事查出你枕头下的现金是最近才从柜台取出,怎么解释?”
话音未落,调酒师额上的汗更像瀑布一般往外淌,聂芷兰正打算追问,门外突然进来的民警手里端着一个方形的小盒子,面露悲伤。
“一个小孩拿过来的,说是别人给他100元,技术组扫描过,没有危险,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