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建议。”石崇安不自觉地对他用上了敬语。
“我们出去吧，我想赶快回警局请求立案调查。”他神色肃穆，抬脚就要往上面走。
“等等。”褚玺喊住了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面上的污秽，来到那个白粉笔划出来的地方。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样的人会选择俯卧着单手掐死自己。”
“这不合理。”褚玺摸了摸地面上的粉笔末，稀碎的粉末在他的手指上慢慢消散，眼前逐渐出现一个白发的老男人，浑身□□，头发油腻，俯卧在地面上，单手掐着自己的脖子。
“这是显而易见的他杀。”沈月声音冰冷，将褚玺未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我可以带你们去看一下尸体和验尸报告。”石崇安思考了半饷，对着他们说道。
眼前的两个人模样虽然是个孩子，却有着成年人的思维模式，他不应该小瞧的。
他们上了警车，一路到了警局的停尸间，沈月才想起来他们还没有跟班主任请假。
她拉了拉褚玺的衣袖，避开石崇安的眼神。
“你带手机了吗？”
褚玺目光沉沉，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块手机，黑皮蓝膜，宽屏大气，没有一丁点的装饰品。
沈月弯眉，笑着接过手机，没有翻找他的通讯录，熟练地直接拨打班主任的电话号码。
“喂，您好，是朱老师吗，我是沈月。”
“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朱老师疑惑的声音隔着手机话筒传过来。
“是这样的，我和褚玺想跟你请今天下午的假，石警官…”
“我来。”站在前面的石崇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旁边，蹙眉盯着她手中的手机。
沈月也不客气，将手机递给了他。
“对对，我是警局的大队长石崇安。”
“褚玺和沈月两位同学，我想先跟学校借半天，希望他们能够协助我们的调查。”
对面的朱老师，不知说了些什么话，石崇安原本皱着的眉头放松舒展开来，和气的道。
“行，我会帮你照顾好两位同学的。”
电话戛然而止，石崇安关了手机屏，递给了褚玺，褚玺顺手收回了口袋。
他抬眸望向沈月，眼神中淡淡地思索。
“你是记住了你们班主任的电话号码吗？”
现在的学生一般都会将老师的电话记到书本上，然后随着时间流逝，抛之脑后，可这个女孩子竟然能够准确的记住老师的号码。
他有些好奇，过于谨慎的态度，常常让他在与人的交流中保留几分余地。
沈月本想摇头，但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特意记住了朱老师的号码。
“我无父无母，出了事情只能找班主任，所以我就记住了班主任的号码。”
这个答案，石崇安很不满意，他也不清楚自己想听到什么，可是他知道自己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
他不吭声，抬步进入了停尸间。
尸体的恶臭即便是带了口罩也能够闻到。
这里的温度很低，为了能够使涉嫌凶杀尸体保留的更久，低到了零下二十多度。
他们在进来之前，已经穿上了防护服，还是觉得冷。
刺骨透心的冷意泛着让人恐惧的气息和感觉。
石崇安带他们到达最近的一个床铺，换上医疗手套的手放到了遮住尸体的白布一角。
“尸体可能很难看，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给他们提了个醒，他直接掀开了白布。
裸露的腐烂尸体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脸上和身上布满了黑紫色的尸斑，不少地方已经溃烂流脓，可是由于环境极冷，流脓的口都蒙上了一层白霜。
脖子上还残留着浓重挤压的痕迹，一圈的手印环绕在脖翼两侧，看上去恐怖可怕。
那张脸红中透紫，皱纹如同粘合上去的，仿佛一碰就会掉下来，他的舌头露出了半截，伸在外面。
□□的身体干瘪消瘦，如同扁了的气球，用骨头披上了皮，撑起了一个勉强像是人形的架子。
沈月已经快要抑制不住的喉咙里和肚腹处的恶心及呕吐感，别开了目光。
她虽然重生，可是仍旧是一个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保留时间这么久的尸体。
褚玺仔细看了一眼，淡淡道：“行了，出去吧。”
沈月松了口气，先一步走出了停尸间，皮肤上的冷意还没有消散下去。
“不错，没有吐。”石崇安最后走了出来，将手上的一次性医疗手套脱了下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尸体，可是恶心的吐了出来，连着三天三夜都做噩梦。
这对孩子还真是大胆，尤其是那个褚玺，自始至终面部没有一点表情，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以前见过这种东西。
他们来到了他的休息室，石崇安找了两个凳子让他们坐下，从一摞的档案中找出了一个用黑色签标笔画了一个大大叉号的档案。
“这就是这次案件的现场图片和验尸报告。”翻开之前，他顿了顿，接着道：“这是机密，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是了，他就是这么谨慎和冷静，休息室的监控闪着红光，忠实地记录着发生在这个屋子里的一切。
他不会信任任何人，即便这是两个孩子，事实上也证明他不能够小瞧他们。
他翻开档案，七张血腥的图片整整齐齐地贴在纸上。
前三张是尸体的整体图片，呈现诡异扭曲的姿势俯卧在肮脏的地面上，多年未曾洗过澡的身体全都是黑灰，看不出他原本的肤色。
第四张是脖子的特写，布满青筋的手用力的握着他的脖子，血丝和青紫看得明明白白。
第五张是周围的环境，跟他们之前去过的现场没有多大的区别。
第六张是另一只手的特写，用仰卧背手的姿势抓着一块染着血的手帕。
第七张是单独的手帕图片。血红的大写英文字母Z和边缘处的血液在白色的手帕上显得渗人。
后面的是法医的验尸报告，手的着力点和致死原因证明确实是脖子上的掐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