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6
人群中我望向你,便是圄于永生炼狱。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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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烟不带留恋地推门,远离的ktv的世俗尘嚣,跌跌撞撞地扶着墙。
后巷很长,她盯着正前方那点点光亮踉跄摇晃走。
是她低估了这杯浓烈酒精的作用,身体逐渐变得燥热,大脑意识开始变得涣散,眼前的景色出现了重影。
胃开始翻涌。
一阵恶心刺激到她。
覃烟第一反应就是肖勖那颗泡腾片有问题。
巷子里腐烂发臭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大脑皮层,“呕,咳咳咳——”。
她扶墙,弓下背脊,干呕,没有吐出什么东西,她一天也没有进多少食。
覃烟开始疯狂地抠喉咙,催吐。
干呕到赤红了眼,难受到眼角泪水溢出。
胃里空空,也只是呕吐出了些黄色酸水。
“勖哥,人在那儿!”
“给我抓住她!”
闻声,覃烟回头就看见身后不远处肖勖那群人朝她追赶过来。
她第一反应就是逃。
那杯酒,让她身体柔软到不行,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男女力量悬殊大,就算是学过拳击的她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这么几个人。
拼了命的逃,用尽全力。
耳边的风开始撕裂,刺痛。
酒精让她的动作变得迟钝。
刚跑出十来米,就被肖勖的小喽啰给抓住,被逼到堆满腐臭垃圾的墙角,肖勖步步紧逼,她脚下趔趄,摔跌在地上,左右两边都被人堵着。
喝了酒、磕了药的疯子,什么龌龊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比如现在。
肖勖弯腰扯着她胸前的衣领,露出大片风光。
浓重的酒精味扑在她脸上。
肖勖笑得放荡:“你以为,背叛了我,喝一杯酒就能了事?你也太天真了。”
她眸色微顿。
和无赖小人讲道理,她还真是有些愚蠢天真了。
借着冷清的月光。
覃烟变得眼角愈发的清冷,目光不闪躲,指甲盖用力掐着自己手心的肉,迫使自己理智清醒。
“所以呢?你反悔了?”
说着,她的右手不动声色地往身后的垃圾堆里摸到了一个玻璃瓶子。
肖勖仰头大笑,捏紧她的下,一字一句:“这样,你让我上一晚,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覃烟注意到他那猥琐的目光在她曼妙的身上来回的打量。
她忘了,和好色之徒谈条件是愚蠢至极。
“就这个条件?”覃烟妖媚地舔了舔唇,垂涎欲滴的红唇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着亮光。
似在勾引。
肖勖认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直接说:“就这一个条件。”
“作梦。”
趁着肖勖放松警惕,覃烟轻笑一声,快速抡起旁边的空啤酒瓶,对着他的额头使劲儿直直地砸上去。
“哐当——”
玻璃碎裂掉的声音。
站在她旁边的两个跟班都瞪大眼睛僵了几秒。
他们甚至没想到覃烟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直接把肖勖砸到头破血流。
有人惊呼,显然是被吓到了,说话结巴:“勖哥!你,你流血了!”
温热的鲜血从额头滑落到鼻尖,滴下。
肖勖抬手摸到了溢出的鲜血,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覃烟知道,她彻底是和肖勖杠上了。
肖勖怒不可遏,对着跟班嘶吼:“把她给老子摁住了,我就不信今天还制服不了你了。”
她胳膊被彻底禁锢住,不能动弹。
“贱人!”
猝不及防,肖勖直接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立马传来火辣辣的疼。
她下意识地舔舐了下嘴角,伴随着疼痛感,一股铁锈味道弥散入口腔。
覃烟盯他,眼神仿佛是要杀人一般,不屑地讽刺:“肖勖,你就是个禽兽畜生,你真以为你能干净到哪儿去!”
肖勖半蹲在她面前,鄙夷嘲弄:“你有资格跟我说这话吗?”
覃烟顿了下,神色黯淡几分,随后大笑了声,扯着破锣嗓子:“是没资格,我覃烟是罪无可恕!”
“知道就好。”
三年的破碎风华,到现在她才清醒地知道自己选择错了。
她失去了太多东西,也经历了太多事情。
这都是她的自我报复。
荆褚弋走过的路,她想要去了解他,走他所走的路,其实是很艰难。
怪她。
她太过清醒了,她开始逃脱。
覃烟咬牙继续道:“——但是在我被推上审判台之前,我一定先把你钉在耻辱柱上。”
“我发誓。”
鱼死网破,也要让肖勖受到应有的惩罚。
肖勖笑得更大声,其他人也附和嘲笑她。
他拍了拍覃烟泛红肿的脸颊:“你有那本事,不早就弄死我了,说到底,你覃烟还是太年轻,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你太过心慈手软了。”
肖勖换了个说法,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她:“覃烟,看在你跟了我三年的份儿上,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背叛还是顺从?”
覃烟轻嗤一声,毫不示弱:“这么些年,我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这句话激怒了他。
闻言,肖勖毫不怜惜地拽起她的衣领,咒骂一声:“妈的,逼老子。”
作势就要再次扇她一巴掌。
覃烟立刻啐了口混着鲜血的唾沫到他脸上,眼眶发红,发了狠低吼着:“肖勖,要是你敢动我,我就让你死。”
穷凶极恶的猎豹嘴下,弱小的生命也会触底反弹。
就像她。
肖勖情绪被放大,大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爽死也行。”
说完,他猛然俯身抓住覃烟的胳膊,双腿张开,开始疯狂地欺压上去,扒拉她薄薄的衣服。
粗糙的手掌触碰到她身体皮肤的时候,她觉得很恶心,肖勖就像是一坨腐烂发臭的烂肉。
“滚!”覃烟瞳孔倏尔放大,挣扎尖锐地撕吼着。
胃里又开始剧烈不适,干呕起来。
她每一次的扭动,脚踢,无疑是一种挑逗。
覃烟赤红了眼:“我会让你死!我发誓!”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肖勖疯狂肆虐的挑衅。
浓重的烟草味和酒精味染上她身上,
就算是死,她覃烟都不会顺了这狗杂种的意。
她的灵魂和□□是干干净净的。
身上的衣服如同一层薄纱似的被他扯破,肩带滑落下,丑陋的嘴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
男人粗鲁的动作,让她想死。
周围人的讥讽嘲弄。
覃烟用仅有的一丝力气,抓到了手边一块碎掉的玻璃碎片,握在手上,做好了最后的挣扎。
黑暗中的月光成了唯一光亮,朦朦胧胧眼前浮现出荆褚弋那张痞帅的脸,他朝她笑了,她闭眼那刻,眼角滑落一滴泪。
忽然,伴随着一声闷响,她身体上的重量被突然撤去。
覃烟下意识刚要睁眼,没想到却被劈头下来的衣服盖在头上,遮住了视线,陷入黑暗。
她现在只能听见周围惨叫的声音。
意识到不对劲,覃烟猛然扯下头顶衣服,见到挡在她面前的身姿挺拔的男人。
她一眼就认出了是荆褚弋。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加上周围黯淡的灯光,把他身形裁剪得立体。
另一边,肖勖还没来得及作乐,结果突然就被人拉过,一脚踹在肚子上,人直接飞出去撞进了垃圾堆里,捂着肚子,嘴角吐了口血痰。
他也看清了人,满眼惊讶。
荆褚弋!?
熟人啊。
三年前,荆褚弋就是带着肖勖这帮人鬼混,众人口中的烂人。
肖勖压着心里那口怒气,艰难站起身,缓步走到荆褚弋面前,调笑说着就要揽荆褚弋肩膀:“回来不和兄弟我说一声。”
下一秒,荆褚弋鼻音似的哼了个单音节,眉目轻佻,眼底一片晦暗,唇角似笑非笑,骤然他抓住肖勖的手腕骨,直接给他一个过肩摔。
覃烟第一次见他打人。
干净利落。
肖勖再次躺在地上直疼得蜷缩,小跟班见状,赶忙想上前扶起他。
结果,余光瞅见荆褚弋走过来,跟受了惊吓似的胆小鬼,手猛然向后一缩,往墙根站,战战兢兢,不敢惹到这位爷。
尽管他们不知道是谁,但是能把肖勖揍一顿的人,还挺少。
肖勖单手捂住胸膛,抬头看向荆褚弋,想要撑起身:“荆褚弋,你......”
荆褚弋甩甩手,已经走到他面前,毫不留情地一脚踩他手背,半蹲下,厉眼睨眸打量了眼肖勖,眉峰一挑,低沉的嗓音:“三年不见,肖勖,你变弱了。”
“变你妈!”
肖勖半仰起头,大吼:“荆褚弋,你妈逼,老子以前是跟你混,怎么坐了三年牢出来,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和我翻脸?!”
荆褚弋偏头扫了眼蜷缩在垃圾堆里的覃烟。
他收回眼,轻笑,月光下那张脸愈发的清冷:“你想多了。”
说着,他低头,眯起眼,眼底一片深沉,压着嗓子:“你没资格跟她比。”
操。
肖勖心里暗暗咒骂。
没几秒,荆褚弋松开脚,起身,走到覃烟面前,倨傲地盯她。
“能站起来?”
他语气寡淡,从他那漆黑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覃烟唇角扯了抹笑:“能。”
她倔强,不能让他看笑话。
“行。”荆褚弋顿了半秒,也没伸出手。
结果,覃烟刚借力站起来时,后劲儿太大,身子骨一软。
荆褚弋见到,右手快速扣住她的盈盈细腰,另只手勾起她的双腿窝处,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她打横抱起。
猝不及防之下,她惊呼一声,“荆褚弋!”
两条细白的胳膊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颈。
心脏剧烈跳动。
她似乎忘记了割破的右手心痛楚。
他的衣服好好的盖在她胸前。
荆褚弋很清晰地感受到后脖颈染上湿漉漉且粘稠的液体,眉心拧了下,微微低头看她:“怎么?”
柔软的脸颊红得快要滴水似的,白嫩的脖颈上还残留着零零星星干涸的血迹。
覃烟表面很淡定:“我能自己走。”
“确定?”荆褚弋勾唇。
覃烟瞳孔里少了恐惧,多了几分羞赧,直勾勾地盯他深如潭水的眼眸。
沉默了三秒,她很明确地说:“不确定。”
“……那不就结了。”
覃烟虽然个子高,但是她偏瘦,抱起来很轻松。
荆褚弋经过躺在地上的肖勖时,雅痞道:“人我带走,至于账......”
他顿了下,极其潦草地瞥了眼一身狼狈的肖勖。
继续道:“……爷改明儿了找你一样不少的讨回来。”
覃烟仿佛头一回看见荆褚弋发怒,好像三年前的人们口中传的荆爷。
她见到了。
覃烟抬眼,直视着眼前的男人。
他有锋利的下颌线,五官的立体感,轮廓分明,剑眉星目,薄唇,平视着前方。
他的降临,如同一道强光。
她忽然理解了《大圣娶亲》里,紫霞仙子的那句话:我的盖世英雄会踏着七色云彩来娶我。
荆褚弋对她而言。
不是刺,不是刀。
是光。
深渊的那束光。
想到此,不知不觉,覃烟像是吃完一颗定心丸,然后耗尽了最后一口力气,虚脱到闭眼靠在他宽阔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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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褚弋和覃烟两人刚走。
旁边的小跟班就连忙扶起肖勖。
与此同时,嗨皮完的周昊这才匆匆赶上来,见此情形,先是骂了两句小跟班们。
其实他刚才一直躲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周昊也没想到突然出现了荆褚弋。
他的传奇故事,从旁人嘴里一知半解。
后来东拼西凑的相对完整故事后,他得出一个结论。
荆褚弋,绝不能惹。
绝对。
发起狠来,连他老子都敢打到重伤致死。
周昊收回思绪,然后阿谀奉承地关心:“勖哥,你怎么样,要不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去你妈的医院。”肖勖只是觉得浑身疼。
周昊瘪了瘪嘴。
没过一会儿。
肖勖叫了他一声:“周昊。”
周昊:“勖哥,你说。”
肖勖受了气,狠狠地扯起周昊后脑勺头发,迫使他仰头,咬牙切齿:“他回来怎么不说?”
周昊感觉到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扯下来,感到害怕,说话哆嗦:“勖哥,我,我也是刚才看见他,才,才知道他回来了。”
肖勖哼了声,朝地上吐了口血痰,发狠似的甩开手,“找人盯死。”
周昊只能顺从,揉着发疼的头皮:“我马上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