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悠然沉默了一会儿，朝那边走过去。

来到桌边，她对着卢媛莹礼貌道：“您好……”

刚开口，手突然被人拉住。

疑惑回头，对上一张慈爱的笑脸。

想起上一次，对方似乎也这样拉着她。

曲悠然疑惑：“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那位夫人和蔼道：“小妹妹，我儿子刚从国外读完商学硕士回来，正在接手家族企业。我看你跟他很般配，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曲悠然愣住，下意识看向卢媛莹，在对方眼中感受到了指责。

曲悠然：“……”

她轻轻挣脱贵妇的手，温婉笑道：“抱歉，夫人，我，暂时没有找男朋友的想法。”

贵妇不在意：“没关系啊，可以交换一个联系方式嘛，我儿子很优秀的。”

曲悠然抱歉一笑：“诸位夫人请慢用。”

卢媛莹悄悄松了口气，起身跟了上去。

曲悠然看到经理给她使眼色，回头见卢媛莹站在身后。

“肖夫人。”她疏离喊道。

卢媛莹这才觉得，她之前的一声“阿姨”有多好听。

她有些难过：“谈一谈吧。”

曲悠然看着她，最终，没有拒绝。

半个小时后，无忧阁楼上的咖啡厅里。

卢媛莹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

“对不起，当年，是我武断了，伤害了你，我跟你正式道歉。都是我自己找你的，肖最他完全不知道。他真的很喜欢你，为了你，他不顾我和他爸的反对，执意放弃北京的根基，把公司开到上海。这几年他一直没有放弃等你。悠然，你可以生我的气，但可以原谅他吗？”

曲悠然看着她满脸的愧疚，微微一笑。

“阿姨，您是一个好妈妈。姐姐是我的逆鳞，说完全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您并没有真的伤害她。您道歉了，那之前的事就过去了。”

卢媛莹希冀再次问道；“那你可以原谅他吗？”

曲悠然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一笑：“阿姨，我跟他的事，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

卢媛莹愣住了。

曲悠然回到家，已经傍晚了。

上楼的时候，思考着晚餐吃什么，突然想到一家很久没去的寿司店。可惜太远，外卖不送。

电梯打开，她家门上挂着一个袋子，正好就是她刚刚想吃的那家寿司店的袋子。

美眸晶亮，她转头看向对面。

她的新邻居，莫不是个善解人意的田螺姑娘？

笑着上前，打开袋子，动作突然顿住。

盒子里的寿司，每一个都是她爱吃的。

这家寿司几十种，她喜欢的仅几种。

知道她喜好的人并不多。

怎么会这么巧？

再次看向对面的目光带着审视。

天色已暗，对面没有开灯。

目光微动，她走过去，按响门铃。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没人在家。

转身欲走，她突然回头看着密码锁。

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她走上前，抬起手指，慢慢按下一串数字。

当最后一个数字按下，门打开的提示音响起。

美眸微颤，心猛地一跳，曲悠然僵立当场。

她刚刚按的，是醉过无痕的账号密码。

同样僵住的，还有门内的肖最。

他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猜到了。

破书，果然不靠谱。还说让她日渐习惯，直到离不开他。

这才几天就被拆穿了。

听到外面慌乱离去的脚步声，他连忙打开门。

正好看到曲悠然匆匆进门的背影。

“悠然！”

肖最几大步追上去，见门要关上，连忙伸进一只手挡住。

曲悠然吓了一跳，啊地一声，连忙拉住门。

肖最趁她没反应过来，挤进去，嘭地一声把门关上。

玄关狭窄，两人站得很近。曲悠然刚退了一步，就被肖最揽住腰困在角落。

寿司袋子掉在地上，曲悠然抬手挡住他贴上来的胸膛。

“肖最。”她又紧张又羞。

“抱歉，吓着你了。但我怕不追过来，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嘴上道歉，但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手上反而抱得更紧了些。

曲悠然脸更红了，推了推他：“你……站远点。”

肖最低头看着她，轻声道：“你先答应乖乖听我把话说完。”

曲悠然咬唇：“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无赖？”

肖最挑眉：“你难道不知道，每一个假正经的理工男都藏着一颗闷骚的心。肖最肖最，当然是其中之最。”

曲悠然气笑：“你还挺骄傲。”

屋子里安静下来。

两人离得很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微微屏息，直到头顶的感应灯熄灭，两人被黑暗包围。

她猛地一僵，轻轻点头。

肖最轻笑。

曲悠然抬头：“你干嘛笑？”

肖最莞尔：“我只是没想到，游戏上叱咤风云的稀音大神，胆子这么小。”

曲悠然瞪了他一眼，推开他，开灯。

屋子里干净整洁，温暖的色调满满都是家的味道，跟她的感觉一样。只一眼，肖最就很喜欢。

曲悠然换了拖鞋，又给他找了一双一次性的。

“家里没有男士拖鞋，将就穿。”

不知道哪个字愉悦了肖某人，又笑了起来。

曲悠然疑惑：“又傻笑什么？”

肖最没有回答，坐下换鞋。

曲悠然进厨房倒了两杯温水出来，见他站在客厅里打量四周。

递给他一杯：“坐吧。”

肖最将两杯水都接过，放在桌上。

拉过她的手，将她按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单膝跪在她面前。

美眸微睁：“你做什么？”

肖最理所当然：“道歉啊，难道你想我双膝跪？”

转而又道：“还是你以为我是在求婚？你要是答应，我也可以。”

曲悠然瞪他：“……”

这么无赖的样子真的是肖最？

简直是醉过无痕升级版。

肖最轻笑：“好了，不开玩笑。”

他仰头看着她，正色道：“曲悠然，你听好，我只给你道一次歉。对不起。”

曲悠然微微咬唇：“为你妈妈道歉？”

“我妈犯的错她自己去找你道歉，或许，她已经找过你了。”

曲悠然莞尔：“你倒是了解她。”

肖最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会努力照顾家人，一旦她认可你，会对你很好。”

“那你为什么道歉？”

“为当初撩拨了稀音大神，却什么也没承诺，正式跟你道歉。”

曲悠然目光微颤，看着他不说话。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及时去见你。知道你喜欢我，自信地以为你也会喜欢现实中的我。想着等我拿到全国大赛冠军再去找你，还能看到你崇拜的眼神。没想到，去找你前，会发生那样的事。”

“这几年，我无数次害怕你把我忘了，害怕你喜欢上别人。无数次想，如果当初我在发现自己喜欢你的时候，就立刻去找你，会不会就不会有这五年。”

“再次在游戏里认出你的那一刻，没有人知道我有多高兴。但我不敢跟你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害怕你一旦知道是我，就再也不会出现。”

“悠然，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游戏和现实的距离，你担心无法跨越。没关系，你只要站在那里，我会走到你面前。”

曲悠然看着他，眼眶渐渐红了。

原来，他知道。

“你，就不怕我长得很丑？”

肖最愣了一下，轻轻笑了。

“你和佳佳真是一样的想法。”

“佳佳？”

曲悠然不解，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无忧阁看到他时的场景。

“当时在无忧阁，你为什么？”

肖最无奈：“我跟佳佳说，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然后，她就跟我说，那个胖胖的服务生是她小姨。”

美眸微睁，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穿成那样，为什么对她异冷漠，反而对服务生一脸情窦初开的样子。

她不厚道地笑了。

肖最用平生最糗的事情终于让她展颜一笑，松了口气。

微微凑近她，仰头：“笑了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笑容淡了一些，她认真道：“我其实，没有生你的气。只是觉得，自己还需要更好。”

她知道他很好，就算没有他订婚的事，没有他妈妈的阻拦，她也觉得当时的自己配不上他。两个人不需要势均力敌，但如果一方光芒万丈，而另一个人一直平庸，只会是悲剧。

这五年，她很努力，或许，潜意识里，也是希望有一天，他们再遇的时候，她能没有压力地跟他站在一起。

肖最深深看着她，最近再也忍不住高高弯了起来。

这么好的她，怎么能让他不喜欢！

他问了重逢以来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还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说不喜欢你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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