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呢！”吴彩云不乐意了。

“小姑娘家家的，正是该打扮的时候，整天弄得灰扑扑的就好看了？”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杨爱国烦躁的抓抓头发。

“妈，爱国的意思是杨柳还小，正长个子，这么好的衣服也就穿一两年，那不是浪费吗？”李秀红笑吟吟的解释着。

“什么浪费不浪费的，这样的衣服杨柳最起码穿三年，三年下来怎么都够本了。”吴彩云不以为然。

“你们夫妻也挣了不少钱，怎么？这钱不花放在那儿还能下个小崽？”吴彩云嗤笑一声。

杨爱国脸上一红，忍不住看了一眼厅中的众人，这才发现人人都是崭刮刮新的衣服，弟弟杨爱民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毛衫，弟媳也是一件桃红色的羊毛衫，就是自己的老妈和老爸，都穿着羊毛衫外面又套了个马甲，看起来保暖又洋气。

杨爱国把目光从众人身上移回到自家人身上，一下子觉出几分不对。除了妻子，不管是他还是二女儿和小儿子，除了外面那间外套是新的，里面穿的都是去年穿了一冬的手织毛衣，杨依依的毛衣的袖口和下摆一看就是小了又用毛线接上去，在这暖融融的客厅，看起来似乎格外寒酸。

“妈，爸，新年好！”杨爱党和媳妇钱淑霞带着儿子也进了门。

看着刚进屋的三人脱掉大衣棉衣，穿着都是新毛衣，杨爱国不由用眼睛狠狠的瞪向媳妇李秀红。

李秀红有些委屈的低下头，往年也都是这样，谁不是外面一身新，里面都是旧的，谁知今年都像商量好的一个个都里外全新的，到衬得自家没脸，想到这儿，李秀红不由把眼睛瞪向大女儿，都怪她，不然也不能有这个不痛快！

杨爱党今年升了职，从小职员提成了副科长，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大哥，小弟，今年我们哥儿三个都在各自的领域大展宏图，我觉得咱们要喝一杯。”坐在饭桌前，杨爱党端着酒杯开始敬酒。

几杯酒下肚，杨爱国的话匣子打开了，“我这个砖厂也就是听起来好听，其实真不怎么样！”

“谦虚了，大哥。”杨爱党拿起酒瓶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真不是谦虚。”杨爱国脸已经变得通红，“那些开发商倒是都从我那儿拿砖，但是给不了钱，真是没法子。”

杨爱民本来不想插嘴大哥的生意，听到这儿，不由担心道，“这怎么行！咱们要上料、还有那电费水费工人工资都是一大笔钱，怎么能让人欠着钱？”

“别提了，”杨爱国苦笑一下，“现在做生意我才知道，挣钱真不容易，不是我欠人家钱，就是人家欠我的钱，反正忙忙碌碌一年，等到年底给工人工资一发发现竟然落不下啥，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

“你这技校就好了，收的都是现钱，还有饭店，每天的流水都是一大笔钱啊！”杨爱国羡慕的说道。

他现在就羡慕这种流水多的生意。

杨柳若有所思，这确实是个问题！不管是什么生意都不喜欢有负债。

“嗐，那些开发商真心黑啊！”杨爱党酒喝得也有点多，“一平米就卖那么多钱，居然不给你清账，真是黑心！”

“哎，”杨爱党有些神秘，压低生意说道，“我听说最近股市火的很，你们有没有炒股？”

杨爱国和杨爱民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发家的钱从哪儿来都瞒着杨爱党，主要是顾忌杨柳年纪小不愿声张，所以杨爱党并不知道。

“我身边的好多人都把钱放进股市了，你不知道，赚翻了！”杨爱党说的口沫横飞，“我悄悄也往里面入了这个数。”

杨爱党伸出两根手指，声音压得越发低了，“我没敢让淑霞知道，咱们小点声。”

“切——”杨爱国和杨爱民兄弟俩不约而同的嘘声。

“哎呀，女人都爱唠叨，要是知道了就该成天没玩了。不过，别说我不告诉你们，现在我在股市都挣了不少了，你们也赶紧的，有闲钱就买，稳赚不亏。”杨爱党觉得自己挣钱都想着兄弟们，很是自豪，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杨爱国听了脸上不由就有些犹豫，看看对面的杨爱民，杨爱民摇摇头。

“哥，我们现在都做生意呢，哪有那闲钱，成天忙着拆东墙补西墙的。”杨爱民轻描淡写的说道。

杨爱党摇摇头，“行了，我告诉你们了，以后别说发财不带你们啊！”

那边的男人们在讨论挣钱，这桌的女人们话题则自由多了。

“妈，咱们以后也去省城买衣服吧！”杨依依听说姐姐的衣服都是从省城买的，羡慕极了。

“去去去，吃饱了就一边玩去。”李秀红心里也转起了心思，她相中妯娌林慧芳身上穿的那件羊毛衫了，看起来薄薄的样子，听说比毛衣还暖和。

“这么一件羊毛衫就要二百多块钱？”钱淑霞睁大眼睛。

林慧芳有些羞涩的点点头，“我也觉得贵，可是爱民和妈都说好看，就买了。”

“我姐身上穿的那个棉袄多少钱？小婶子。”杨依依赶紧插话道。

“那个叫羽绒服，”林慧芳抿嘴一笑，“那个也有点贵，一件差不多得三百多块。”

钱淑霞发出了吸气声。

“这么贵！”李秀红也没想到一件棉袄竟要这么贵。

“那个穿上轻飘飘的，比咱自家做的棉袄还暖和，颜色也鲜亮。”林慧芳笑眯眯的说道。

“妈，我的压岁钱你给我买件那个羽绒服好吗？”杨依依拉着李秀红的手摇了几下。

“一边玩去，”李秀红没好气的说道，“小孩子要那么贵的衣服干嘛，过两年就不能穿了。”

“我不管，”杨依依嘟起嘴，“你说给姐姐发五十块钱，剩下的五十块钱给我，我都答应不告诉爸爸了，现在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杨柳摸摸口袋里的五十块钱，所以——本来打算给自己发一百块钱吗？只是好像被昧下了。

李秀红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满桌的人，看了一眼男人那桌喝得热闹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才松了口气。

“胡说啥呢！”李秀红强笑道，一边悄悄用手在下面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