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段东和邓齐邓久他们的研究和排兵布阵,桓麟一派的战斗力提高了很多,好几次人数和实力悬殊的战斗取得了胜利,甚至还能把地巫的军队打的抱头鼠窜。要不是领头的几个地巫知道他使不出那一记绝招,他们这边早就胜了。
盘瓠人根本不怕毒,而这种战争场上,早就明令禁止对族人使用巫蛊,所以他们打仗除了首领们斗法,就是他们这些族人们或赤手空拳或拿着武器打打杀杀,不留神就有受了皮外伤的。
而盘瓠人解毒厉害,治皮外伤只能说是一般,而魏安然和吴杜若就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魏安然擅长用针,吴杜若擅长用药,她还有吴家祖传的治疗皮外伤的秘方,二人互相配合,手脚麻利,她们诊治过的病人都对他们的医术赞不绝口。
盘瓠人见这两个小丫头长得好看,又医术这么好,也都愿意跟她们亲近,哪家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也都会送到他们所在的竹楼,以表敬意。
就这么一晃过了两个多月,魏安然一行人几乎已经融入到五溪盘瓠人之中了,而明日,便是桓麟代表的邑君一派与地巫一派的最后对决。
——
月色皎洁。
五溪的四季并不分明,如今已经快十二月了,却还像秋天一样。
魏安然一行人在竹楼里用过晚饭,段东就带着邓齐和邓久去了桓麟那里,连文雯都一起跟去了。
她的功夫还是可以的,如今最后大战一触即发,她想着总要帮上些忙,也算是给自家小姐帮忙了。
魏安然与吴杜若则安逸的泡了澡,换了干净的衣裳坐在院子里,一个正在梳头,另一个已经整理完,正抬头看着月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二人同时转头去看,就瞧见一人披着月光走了进来。
是一位像月亮那般皎洁的少年。
他的眉眼十分精致,唇红齿白的模样比姑娘都要俊俏,只是皮肤白了些,几乎要融近月色里。他身上还有几分青涩感没有褪去,但气场和神色都十分老成,对二人来说,最熟悉的,莫过于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
魏安然睁大了眼,呆愣愣地看着他,原来那身黑袍罩住的是这么一身皮囊,对她来说这冲击实在太大了。
“我的天,想不到啊,黑袍子底下藏着的小毒物竟长得这么俊俏!”吴杜若举着梳子就跑过来,凑上前看了又看,感慨道。
桓麟被两个女子这般注视,又没了黑袍遮掩,脸红的清清楚楚,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我……我就是过来说几句话。”
魏安然轻挑一笑,“说之前,我先问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
“竟比我还小一岁!”魏安然说:“在我们大夏,男子二十岁及冠,倘若是世家子弟,或早就有功名在身的,十五岁就可入朝听政,也可以娶妻。”
桓麟不知道她突然说这个是何意。
魏安然也没多解释,她只是想起自己认识夜非辰时,他就是十五岁,眉眼生的比他还要好看些。
桓麟压着嗓子说:“明日胜负分晓后,我便可以教你如何解七煞之毒。”
魏安然立刻笑开,是由衷的高兴,“谢谢。”
桓麟沉默半晌,“等你学会了,你们是不是立马就启程离开?”
“她啊,早就归心似箭了!”吴杜若在一旁调笑。
“是,”魏安然点点头,“我想早点回去。”
“能不能多呆几天?”桓麟握了握拳,“临近年关,你过完年再回去不行吗?”
魏安然听到“过年”二字,吓了一跳,谁知道这一年竟过得这么快,她根本没意识到她在五溪就呆了三个多月,只觉得像是一眨眼就要过年了,此时,夜非辰在什么地方?
她的暗卫没法传消息进来,所以她也不清楚,此刻夜非辰是在塞北沙场上苦战,还是已经大获全胜班师回朝了?
抬头,她就看到桓麟仍在用那不依不饶的眼神看着她,魏安然摇摇头拒绝,“不了,我想快点回去。”
桓麟神情落寞,垂下眼睫,“等过了年,我就不再是邑徒了,族里会挑选新的天选之人。”
“那你要去哪儿?”
“我去给邑君和我兄长守坟去。”桓麟脸上尽是忧伤之色,“要不是邑君想方设法地把我送到地巫的石牢里藏起来,我早就没命了,所以这条命,我得还给他。”
吴杜若心里想,谁说盘瓠人都是些不通情理,头脑简单的野蛮人,人家邑君就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能给徒弟找到保命的法子。
魏安然叹了口气,有些可惜似的,“我倒不觉得,学不会那招就没有资格做邑君。只要你有真才实学,只要你能护住族人,护住五溪,管你是上天注定的还是冒牌的,你就有资格作为邑君守护五溪。”
桓麟从没想过还有这条路可以走,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只觉得这话太过大逆不道。
“我们中原人才不会这么一根筋,要是非得等那个命定天选,早就被其他外族挤压的没有立足之地了。谁有本事谁就可以做皇帝,做将军,能打胜仗的就是好将军,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就是好皇帝,管你是真龙还是假龙做什么?”
吴杜若听了这话,只觉得一阵后怕,魏安然这人也太大胆了,还好她们山高皇帝远,在五溪的山沟沟里说也不怕传到皇帝耳朵里,这话要是再京城里说,下一秒就该有禁卫军来抓捕你魏安然了!
魏安然见桓麟脸上露出迷茫,又说:“我从来不信命,更不信有什么事情只有天选能做得成,我只相信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每一步都有收获,只要你敢做,总有一日你会找到出口,找到生路。”
桓麟眼中有泪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