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走出房间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
耳边还依稀能听到姜月怜的啜泣声。
他站在院中良久,苦笑摇头。
不曾想谢烬在姜月怜心中的地位竟如此深重。 ✶✱❋m.❊vodtw.✪la
收回目光,见院门外有护卫矗立。
端王收拢心思,一脸平静地走向院门,“何事?”
护卫单膝跪地,冲端王道:“殿下恕罪,为不惊动外人,只派了极少的人手去处理相府。不曾想半路杀出来一群人——”
端王眸色一凝,“谢烬回来了?”
“没有。”护卫赶紧道:“那群人好像不是相府的人,或许与我等是相同目的,不见夫人身影,便掳走了昏迷的姜鸣怜,以及相府的管家。”
“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端王手掌发出啪嗒啪嗒的脆响。
良久,深吸了口气,摆手道:“罢了,最重要的人已经到手便是。”
回眸看了眼昏暗的房间,端王吩咐护卫:“去把那两个婢女给她送来,另去相府取一些夫人的随身物品。”
“是。”
端王走出几步,又补充道:“记得给那两名婢女服用化功散。”
“是!”
-
谢烬离京三日后,便开始在每日清晨,接到姜月怜的来信。
悠哉悠哉地坐在马车里,看着那些说不上难看,但肯定也不是好看的字迹,谢烬唇角微微上扬。
每一封都妥善保存。
每日临睡前,都会取出来详读一遍。
即便上面的字,最多的一封才十几个字而已。
可他就是百看不厌。
眼看就要进入武陵郡的地界了,也是
清晨,谢烬刚一睁眼,便若有似无地轻笑了一下。
抓过大氅披在身上,走去打开房门。
一句话都没说,谢烬神色淡然地冲护卫伸手。
护卫眉心紧皱,躬身道:“相爷,今日,夫人不曾来信。”
谢烬还保持着伸手的动作,眉梢轻轻挑了一下,“去看看,催促一下。”
护卫应是,退了下去。
谢烬站在门口盯着护卫离去,心头忽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闪过。
唇角被寒风被冰冻,渐渐下弯。
谢烬当即决定今日不再继续赶路,他要留在这个小镇等待小月儿的信。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
与旁人来说只是一个上午,在谢烬这里,好似所有的耐心已经被这两个时辰磨灭。
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杯身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谢烬起身,拢紧大氅,眼神沉了又沉,“没有信件,连去打探的人也没有消息了?”
护卫颤颤巍巍跪了一地,谁都不敢抬眸去看谢烬的脸。
谢烬正欲发作,突然眯着眸子,紧紧盯着院门的方向。
几息后,一名护卫急冲冲跑来,刚穿过院门,便立即冲谢烬跪伏。
“相爷,不好了。京城好像出了事,送信的人说,相府不仅没有信件,就连张管家的传话也不曾有!”
第92章:原来是他!(2/2)
“砰!”
手中爬满裂纹的茶杯瞬间碎裂,细碎的瓷片被他捏了个粉碎,烟尘中夹带着他的鲜血,从指缝间掉落。
谢烬表情异常平静,熟知他的人却知道,越是这种毫无破绽的表情,就说明相爷的吩咐程度越深——
“回京!”
谢烬不由分说,不顾手指尖滴落的血珠,当即发话,“即刻回京!”
浩浩荡荡的一行队伍才行走半日,谢烬的心越来越焦灼。
慢啊。
实在太慢了! m❊.vod✴tw✬.l✶✻a
来时用了大半个月,才堪堪抵达武陵郡。
如今要回城,最快的速度也需要半个月!
谢烬和姜月怜的信件日差有三日,也就是说,姜月怜很有可能在三日前就收到了什么牵制,或者——危险。
谢烬眼底寒芒乍现,唇角却勾着一抹嗜血的弧度。
勒令马车停下,谢烬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解开挂在马匹上的车厢,翻身上马。
“你们几个骑剩余的马匹与本相立即回京,其余人等自行去下个落脚点寻找马匹,顺着最快的路返回京城!”
谢烬话音落下,扬起马鞭照着马屁股狠狠一挥。
马儿吃痛,前蹄腾空在空中扑腾几下后,瞬间风驰电掣般地冲了出去。
谢烬的衣袂被风带起,他整个人几乎都趴在马背上,充满杀意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小月儿,等本相。
一定要等到本相!
队伍一分为二,共有十人策马跟在谢烬身后疾驰。
激起了山路中一片烟尘。
马不停蹄地赶着,赶到太阳快落山时,马匹终于承受不住剧烈的体力消耗,速度也渐渐缓慢下来。
谢烬面色阴沉地下马,脚跟还没站稳,就冲几人下令:“留下一人看守马匹,待马儿恢复体力后再追本相。其余人随本相继续赶路!”
没了坐骑,加上一整日无休的赶路,几名护卫开始跟不上最前方的谢烬。
谢烬施展轻功,掠在树林间,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在一处山脚下忽然停下了脚步。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谢烬眸光深邃地盯着前方密林,忽而轻笑出声。
“既然在等本相,那本相已经来了,为何不敢现身?”
前方有人在埋伏。
这是谢烬最乐意见到的结果。
他隐隐希望只是一场声东击西的阴谋,希望只是埋伏在这里的人拦截了小月儿的信。
希望小月儿在京城依旧毫发无伤。
密林中,忽有一群鸦羽扑腾的声音。
不多时,点点火光开始在密林中出现,一个接一个,蔓延至整个山脉。
周围瞬间被照得明亮。
谢烬冷唇微勾,对方为了置他于死地,看来是下足了功夫。
火光成圆形将谢烬包围,缓缓朝谢烬聚拢。
一道声音从人群后,清晰地砸进谢烬的耳中。
“相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谢烬听得这个声音,笑容更加阴鸷了。
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