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用石子在地上画出了一个纵横十九道线的围棋棋盘。
徐忠看到这里，嘴角忽地噙出一丝冷笑，道“刘公公，这明明就是围棋，你却给老夫整出一个什么五个圈圈点点的戏码，还要教老夫规则？究竟是你蠢，还是你觉得本太师傻？”
在刘季过去那个世界，围棋最早是源自于古代春秋战国时期先秦典籍《世本》的记载。
“尧造围棋，丹朱善之！”
刘季倒是没有想到，在这个平行时空的大周，人们居然也懂得围棋的博弈。
既然如此，那么他接下来的介绍反而变得简单了。
“非也非也！” m★✴.vo✳❊d✷tw.la
刘季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道“这叫五子棋。”
说着，他在棋盘的交叉点处各画上一个圆圈和一个实心点，道“这种棋的规则是，一方画，一方堵，谁先在纵向、横向或者斜向连成五个棋子，便算谁胜。”
“哦？”
听刘季这么一说，徐忠的确感觉这个规则与围棋大相径庭。
于是来了几分兴致，道“这个倒是有趣，听着比围棋似乎还有意思一些。”
刘季立即打蛇随棍上，道“那么太师敢不敢与我来上一局？”
闻言，徐忠两眼顿时微微一眯。
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他一番，道“刘公公，你知道吗？自从先帝永和三年，本人奉命讨伐昌邑王，因为擒获昌邑王有功，被先帝封为太师以来，已经没有任何人胆敢像你这般用平等的语气与本太师对话了。”
刘季摸了摸鼻尖，故作叹息状道“连一个与你平等对话的人都没有，那太师你岂非是很孤独。”
嗯？
听完刘季的话，徐忠不禁一愣。
他倒想不到刘季居然会从这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正常人不应该是觉得自己因为手握滔天的权力，所以导致天下的人都害怕畏惧自己，才不敢与自己平等对话的吗？
但也就愣神了数息的光景，徐忠很快就恢复到了正常，斜睨了刘季一眼，道“你很特别，说实话，假如你不是一开始让本太师唯一的儿子臭名远播，更令本太师损兵折将，本太师倒是很希望能够将你招入本人的麾下。”
“咳咳！”
刘季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道“那个，小人本就是个司礼监普普通通的太监一枚，何德何能竟得到太师的如此厚爱呢？”
徐忠听刘季说出此番故意与自己撇开关系的话语，心中顿时便知想要收服对方是彻底没戏，于是淡淡地道“刘公公不是想要跟本太师手谈一局吗？那就来吧！”
然而刘季却耸了耸肩，道“太师，既然是手谈，假如没有点彩头，如何能有灵魂可言？”
“哦？”
徐忠大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道“不知刘公公打算以何物做彩头呢？”
刘季道“很简单，倘若这局是我胜了，希望太师能够放小人回去与二公主继续昨晚未分胜负的残局。”
徐忠两眼微微一眯，道“那假如你败了呢？”
没那个可能！
刘季在心里暗自一笑道，这五子棋他在后世已经玩过了无数遍。
早研究出了几套必胜的路数。
什么网上疯传的斜三阵法、四角阵法以及梅花阵法等等，他也都烂熟于心。
所以根本不可能输给面前这个才刚刚领略五子棋规则的大周奸佞。
当下，他脸上流露着一切都在自己手中掌控的踌躇满志神情，道“假如这局我败了，那么小人现在立即就随太师离开，太师让小人前往何处，小人绝不会有二话。”
说罢，他扭头斜瞥了二公主柴菲菲一眼，道“二公主不妨做个见证。”
柴菲菲连忙点着自己的小脑袋瓜，表示赞同。
“呵呵！”
徐忠见状，深深地凝视着刘季，道“你倒是很有自信。那么接下来，咱们就来猜先手吧。”
猜先，这是围棋对弈时的不成文规矩。
由对弈一方执若干棋子，另一方猜测是奇数还是偶数。
猜中则执白为先，不中则执黑为后。
此刻徐忠想表达的便是这个意思。
哪知刘季却含笑摇了摇头，道“这五子棋，太师你乃是新手，自当为先。”
见状，徐忠剑眉顿时微微向上一挑。
瞬间竟有了一种被人轻视的感觉。
这，对于他这种喜欢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一国太师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哼！”
他从鼻端发出一道不悦的闷哼，声音渐渐转冷道“刘公公，一个人若是傲慢太过，终究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说完，他也不废话，足尖在地上一挑。
顿时，一枚拇指盖大小的石子，腾空飞起，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棋盘的正中央，稳稳占据了天元的位置。
咦？
刘季看得心中不由一紧。
昨晚他与太后徐蓉双方进行了一番赤裸无衣的友好切磋之后，从徐蓉那里得知了这个世界武道高手的境界分为后天、先天、宗师以及大宗师四大阶层。
而每个大境界，又分为初期、中期以及巅峰三个小阶层。
他本人因为得到了徐蓉体内的火毒，所以境界直接突破后天，一举达到了先天中期。
如今看徐忠方才露的那一手，对于力量的把控，明显已经超过了他。
也就是说，这位徐太师，极有可能是先天巅峰，甚至是宗师级别的高手。
想想也是。
若这徐太师本身没有一点实力，当初昌邑王造反时，也不会被先帝柴绍给派去前线领军平叛。
这些念头，不过是在刘季的脑海中一转而过。
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
拿起石子在徐忠镶嵌的那颗石子不远处的交叉点，画了一个圈。
“嗯？”
徐忠眉头当即一皱，道“刘公公竟不堵子吗？”
刘季耸耸肩道“常言道，堵不如疏嘛。”
哼！
故弄玄虚！
徐忠遂不再言语，继续在那颗占据天元位置的石子旁边落下第二颗石子。
而这一次，徐忠更是离谱。
直接将第二个圈，画在了距离两颗石子相差四步棋位的另一侧。
如此一来，他的两个代表棋子的圈，便被徐
第34章 五子棋(2/2)
忠的两颗石子给硬生生分开了。
这一下，连柴菲菲都忍不住惊呼出声道“哎呀刘公公，你是不是手抖了？这么落子，明显是刻意让着太师啊。”
刚刚刘季在说五子棋规则时，她也听了一嘴，知道只有五子相连才能算胜，而刘季反倒是越下越远。
徐忠目光一凝，当即挨着第二课石子，落下了第三子。
这次刘季终于开始堵了。
接着，两人你一子我一子，各自一度下了二十一，均未分出胜负。
但等徐忠打算落第二十二子时，才赫然发现，自己所有的石子，竟都被刘季所画出的圈给围在了中心。 m.✡vo❅d❁t✮✭w.la
圈内所留下的零星的空白棋位，根本就不够他组成任意的相连五子。
“好算计！”
徐忠深深吸了一口长气，目光微眯，自瞳孔中散发出一种苍鹰盯住猎物一般的凌厉神情，一瞬不瞬地凝视了刘季一番，道“不得不承认，你的心思与算计，几乎是本太师所见过最较深沉的。刘季是吧？很好，你终于成功地引起了本太师的兴趣。”
言罢，他双手负在身后，没有再继续落子。
因为眼下他的棋子已尽数被刘季所包围，那么接下来不用想也知，他将必输无疑。
所以为免出现最后自己彻底落败的那一幕，他索性不再继续跟刘季下下去了。
刘季如何猜不出这位大周太师的心中所想？
当下摸了摸鼻尖，暗道输不起就是输不起，居然还为自己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将结果归于老子心计深沉之上……
嘿！
简直是虚伪到了极点！
他耸了耸肩，道“既然如此，那么小人应该可以随二公主离开了吧？”
徐忠微微颔首道“那是自然，本太师可并非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
呼！
刘季暗暗松了一口气，朝柴菲菲使了个眼色，旋即正要同她一起动身离开。
便在这时，忽见徐忠“啪啪啪”连拍了三记手掌。
突然。
从假山之上蹿出了三道人影。
是两名侍卫打扮的青年，将一个少年太监，挟持在中间。
这个少年太监刘季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之前告诉自己慈宁宫近三个月无端暴毙了十五名太监，并提醒自己注意安全的小玄子。
只是眼下，这个小玄子已不复昨晚的白净面容，满脸血污，嘴角血渍还在咕咕外流，浑身上下也血迹斑斑，双手不自然地扭曲下垂，两腿似已无法站立，只能被人从旁拖住，才勉强维持不倒。
这一幕，明显代表他是遭遇了一番非人的酷刑。
刘季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再也不复方才的意气风发。
“刘公公出身于司礼监，应该认识自己的这位同僚吧？”
这时，徐忠悠悠的声音，霎间在他耳旁响起。
刘季深吸一口气，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强行压下心中的那股怒火，点了点头道“不错，他叫小玄子，与小人有过一面之缘，不知这位公公犯了何事，居然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徐忠淡淡地道“这个小玄子，身为皇宫的下人，居然
说到这，蓦见他朝假山上的那两名侍卫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那两人会意，当即各自按住小玄子的左右脑袋，逆时针用力一旋。
“不……”
位于假山下的刘季将两侍卫的这个动作瞧的分外清楚，连忙高喝着想要阻止。
只可惜，他才来及说出一个“不”字，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玄子的脑袋耷拉了下去。
显然已是一命呜呼了。
徐忠扭过头来，大有深意地瞥了刘季一眼，道“刘公公，看到没有，这，就是身为卑贱的奴才，胆敢冒犯主人的下场。皇上虽封了你典客署令丞的官职，但说到底你的身份依然还是司礼监的太监，在我们这些皇亲贵胄面前，始终都是奴才，所以千万不要学他小玄子！”
“小人，明白了！”
刘季一字一句地道。
这一刻，他双手死死捏紧，连指尖深深扣进了手心的皮肉之中都不自知。
如果说之前他故意算计徐忠，还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以便等待镇北大将军慕容魁进京，好让柴锦拥有与徐忠有争锋相对的底气。
那么此时此刻，当眼睁睁地望着小玄子死在自己的面前后，刘季在心底已暗暗发下了誓言，此生必当以扳倒徐忠这位大周太师为己任。
让这个徐太师跪在小玄子坟前自刎谢罪！
“刘公公能明白就好！”
徐忠似是对刘季的反应很是满意，嘴角微微一勾，淡然一笑道“看来这个小玄子的死对刘公公你的鞭策很大！很好，本太师很是满意。嗯，你且随二公主去吧。”
前往柴菲菲所住的清漪殿这一路，刘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始终是小玄子的脖颈被那两名侍卫硬生生拧断的一幕。
唉！
他心中更是叹息自责不已。
假如这个小玄子不是被派来给自己送衣物和腰牌，又或者，假如他没有告诉自己有关慈宁宫内三个月来屡次有太监暴毙的消息……
会不会就不用死呢？
说到底，是自己害了他！
再一个，太后徐蓉又在这小玄子被徐忠抓捕并施加酷刑一事上，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想到这些，刘季便觉一阵心乱如麻。
“刘公公，到了！”
这时，柴菲菲的一声呼唤，才终于让他从满朝的思绪中恢复了神智。
刘季愕然抬头，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柴菲菲的寝宫，清漪殿。
其实通常来说，公主是没有自己的专属寝宫的。
她们一般都会随自己的母亲一起居住，到了出阁之龄，再下嫁出宫。
可柴菲菲不同。
因为她有一个宠爱自己的母亲，而且是当今大周太后所生的唯一一个孩子。
于是为了彰显对自己这个女儿的宠爱，先皇柴绍在世时，太后徐蓉特意让他拟旨，赏赐给了柴菲菲一座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