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异姓王,却可以替自己的君主做决定,这份恩宠,恐怕是放眼整个天下也是独一份的吧?
这刘季还当真是幸运啊,居然能够在如此开明的一位君主手下行事!
唉!
可惜自己所遇到的这位大梁的国君,心胸狭隘,猜忌心极重,且对大梁的各位重臣都防着一手,不肯交心。
所以正如刘季方才所说的那般,即便他将大梁北面的匈奴赶到了漠北,彻底释放了大梁北面的防线,为大梁立下了不世之功,可在他们那位国君梁不凡的面前,依然不敢放肆行事。 𝓜.𝓥𝙤𝙙𝙏𝓦.🄻𝓐
这不,前不久,他不是才刚刚被自家的这位国君猜忌,然后将他从沧州调回邺城,剥夺了他这位大梁兵马大元帅对沧州的统兵权嘛!
连统兵权,梁不凡都要将之剥夺,就更不要提允许他糜刚代替梁不凡做出什么决断或者承诺了。
那样只会换来梁不凡更多的猜忌。
想到这,糜刚忽地深深瞥了刘季一眼,道“本帅记得贵国的那位皇帝应当才刚刚亲政一年的时间吧?这么短的时间,贵国的那位小皇帝能够彻底掌控大周的各位权臣和朝政吗?”
刘季淡淡地道“糜元帅此言何意?”
闻言,糜刚漫不经心地道“本帅的意思是,或许正是因为贵国的皇帝过于年轻,所以才导致贵国的权力都被像并肩王这种权臣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故而,王爷才在贵国的那位小皇帝面前,拥有如此大的话语权吧?”
“哦?”
刘季斜瞥了这位大梁的全国兵马大元帅一眼,把肩一耸,道“糜帅不妨直接说说你的总结吧,你铺垫了这么多,不会仅仅只是想要表示我大周的皇帝被权臣所架空了吧?”
“当然!”7、
糜刚一脸正色道“一国之主被下面的权臣所架空政权,也就代表着贵国并非是如同表面所看起来那么团结。而一旦国君彻底镇压不住下面的权臣或者各地的封疆大吏,那么等待贵国的,便唯有分崩离析一途。”
“届时!”
他越说越是兴奋,道“即便你们打下了再多的土地,最终也唯有失去对它们的掌控,任它们回归到最初的状态。”
说到这里,他目光一一在州牧府的这些兖州文武官员们的脸上逡巡而过,像是在警告他们,若他们当真依照刘季方才所说的那般决定脱离大梁,那么等日后大周分崩离析后,等待他们的,唯有被大梁重新收回一途。
届时,他们这些曾经背叛大梁的人,定然会遭到大梁国君的一一清算。
“哈哈哈……”
就在这时,刘季忽地忍不住仰天大笑了几声。
这下,非但是糜刚,便连州牧府内的阎良等人,同样一脸懵逼地望着对面的刘季。
很显然,他们也是被刘季的这种突然无端发笑,给弄的一阵发懵。
糜刚当即眉头紧紧皱起,道“并肩王这是何意?莫非是对本帅的这个说辞有什么异议不成?”
听完糜刚的话,刘季的两眼顿时微微眯了起来,道“也不是有异议,而是觉得你糜元帅所说的这些,错的离谱,离之大谱!”
糜刚目光当即一沉,看向刘季的眼神变得异常难看,道“并肩王,本帅因为敬重你是本帅所看重的一位对手,所以才一直对你客客气气。但若并肩王当本帅是个傻子来戏谑嘲讽,那就休怪本帅对王爷你也不客气了!”
呵呵!
刘季在心底暗暗冷笑两声,随即漫不经心地道“不知糜元帅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说的这些有关我大周国君的状况,应当都是你凭空进行的猜测吧?呵呵,什么时候连猜测也可以作为阁下用来攻击对手的武器了?”
“这……”
糜刚表情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有料到刘季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般话来。
他嗫嚅一声,方才道“的确,有关贵国那位小皇帝无法掌控权臣的情状,的确是出自本帅的猜测。不过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才足以证明你并肩王在那位小皇帝面前拥有如此大的话语权,不是吗?”
“是吗?”
刘季两眼微微眯了起来,道“真真是低格局限制了你糜元帅的想象!唉,也是,想你糜刚一直生活在这个从君王开始便处处充满猜忌的国度,自然就没办法领略到那种君臣和睦的场景了。”
糜刚“……”
听刘季的意思,似乎自己是因为见识不够,所以才狭隘地以为,这天下间其他国家的君臣关系,均是与他们大梁一般,处于君臣互相猜忌和不信任的状态之中。
可不得不承认有一点刘季说的乃是事实,那就是,他糜刚的确没有遇到过那种智慧贤能和心胸开阔的君主。
但这却并不证明,自己就单纯地觉得天下间所有的君王都如他们大梁的国君梁不凡那般嫉妒心极重啊!
自己好歹也是走南闯北的一位骁勇将军,见识不可能这么短的吧?
糜刚暗暗吐槽道。
只是这种话他不好当着兖州州牧府内的这些兖州文武大臣们开口说出来。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梁不凡手下的一名臣子,当着兖州这么多文武大臣的面,承认自家的君王和下面的大臣不和睦,这,岂非是故意让自家的那位君王抓住攻讦他的理由?
糜刚可不敢保证,梁不屈能够像大周的那位小皇帝一般,对待下面的臣子能够有足够的容忍度。
刘季似是看出了糜刚的顾虑,当下朝他耸了耸肩,道“糜元帅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闻言,糜刚瓮声瓮气道“并肩王的犀利口齿,本帅算是彻底领教过了,本帅自认不敌,愿甘拜下风!”
这么说,其实也是糜刚变相地想要表示,之所以他向刘季认输,并非是因为他们大梁国君是如同刘季所说的那般心胸狭隘,而是因为刘季的口齿太过于犀利,他辩论不赢……
“呵呵!”
刘季冷冷
第254章 大逆不道?(2/2)
一笑,看向糜刚的表情带着几分不屑,道“糜刚,其实在今天之前,本王还觉得你配的上做本王的对手。但通过今次的一番简单交锋,本王才真正地意识到,原来你这位所谓的大梁全国兵马大元帅,也不过尔尔!”
言外之意,便是说你糜刚如今已经配不上做他刘季的对手了。
“呼!”
糜刚深深吸了一口长气,两眼直直地望着对面的刘季,道“并肩王能够凭一己之力,将原本国力只能算得上中等的大周,给带到了遥遥领先于我们其他六国的高度,如今放眼整个天下,谁又敢说能够配得上做你的对手呢?”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其实这位大梁的全国兵马大元帅已经变相承认,自己已向刘季认输了。
尽管如此,刘季却也没有就此放过这位大梁的全国兵马大元帅。
只见刘季唇角一勾,淡淡地瞥了糜刚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么糜元帅是不是可以自觉一点,现在乖乖离开兖州呢?”
“嘶!”
糜刚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并肩王,你这般咄咄相逼,是否有些过于欺人太甚了?” 𝙈.🆅🄾𝔻𝕋𝙒.𝙇𝔸
“哦?”
刘季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道“这就算是欺人太甚吗?呵呵,糜元帅经历过这么多次的战斗,也算是有过见识的人吧?远的不提,就说当时在沧州的战场之上,本王带给你糜元帅的威压,应当就比眼下要沉重地多吧?”
“奥,对了!”
蓦然,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道“那个时候糜元帅利用自己坚守不出的战术,抵住了本王一次又一次的冲锋,成功保住了沧州城的梁军有生力量。原本本王还当贵国的那位国君见识到了糜元帅守城的非凡能力,会继续让元帅你坐镇沧州呢?”
什么叫做杀人诛心,刘季这便妥妥地就是了!
要知道,眼下最让糜刚心里感觉窝火的,便是无缘无故地被梁不凡给用昌邑王梁不屈替换掉了自己沧州统帅一职。
且不说临阵换将,这种经历他尚且是第一次遇到。
便说眼下分明是大周对大梁的攻伐正猛的时候,梁不凡突然将自己从沧州城调回邺城,转而将那个从未独立带领部队参加过任何一场大小战争的昌邑王任命为沧州城的守将,无疑便等于要变相将沧州城拱手让给大周了。
对此,糜刚说不郁闷,那是假的。
可郁闷归郁闷,这梁不凡毕竟乃是大梁的国君,因而既然是梁不凡所作出的决定,糜刚自然得无条件地支持!
想到这,糜刚深深地注视了一眼刘季,道“并肩王,你应该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如何便如何。我们既然生在大梁,就应该为自己的国家繁荣富强而奋斗,保卫自己国家的百姓不受外敌的侵略!”
这个所谓的外敌,指的自然便就是刘季所代表的大周了。
闻言,刘季漫不经心地道“想必糜元帅应当听说过一个词,叫做愚忠吧?”
糜刚张了张嘴
他自然明白刘季的意思,对方是说,他对梁不凡的衷心,便就等于是一种愚忠。
毕竟自家的君王并非明主。
然而这种事情,他自然是不好承认的。
刘季见状,立即就意识到,自己的话已经令这位大梁全国兵马大元帅有几分意动了。
当然,他很清楚,光凭自己的几句说辞,就让面前的糜刚背叛他的君王,不太现实。
可若因此让对方放弃对兖州的继续关注,那便是一种成功。
当下他继续开口道“放眼整个天下,我们七国也并非是一直存在的政权。在七国之前,还有一个统治七国国土的中州帝国,只因中州帝国的最后一任皇帝荒淫无度荒废朝政,导致天下群雄并起,共同讨伐这个庞大的帝国,才导致整个帝国分崩离析。”
“这就证明了一点!”
说到这里,他两眼微微眯起,目光炯炯地望着主位上的糜刚,道“这天下乃是所有人的天下,而并非只是某个一国之君所有。只要这个国君亲小人而远贤臣,荒废朝政,好大喜功,穷极奢靡,不将自己所统治的百姓们当人,那么他就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之上。”
顿了一下,刘季续道“贵国的那位君王,虽然还没有到中州最后那位皇帝的昏聩程度,却也相去不远了吧?所以,当场的人既然可以反对那位中州皇帝,贵国的子民为何不能反你们那位昏庸的君王?”
“嗡!”
刘季的话音刚落,非但是糜刚,在场的这些兖州文武大臣,个个感觉脑际一阵嗡鸣。
震撼!
前所未有的震撼!
也可以这么说,或许是因为统治者刻意摧毁当年中州帝国败亡之历史的原因,在刘季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对他们说出这般振聋发聩的反对昏君的话题。
或者这么说吧。
尽管在此之前,他们这些人也多多少少对自家的君王存在一些不满,但大家想到的更多的是逃避和默默承受,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揭竿而起推翻当前的统治者!
这,便是思维固化所带来的影响。
在君主集权的封建社会,人们潜意识觉得,统治自己的君王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天,他们身为普通人,又怎么敢去反对头顶的天?
而刘季的这般说辞,无疑等于在他们固有的思维中,强行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缝,向他们输送了君王不仁大家可以群起而攻之的新鲜思维。
是啊!
一个国家的统治者荒诞淫靡,草菅人命,视自己统下的子民为粪土草芥,那么他们又为何不能集结起来反抗这位统治者,然后换上一位贤能之辈担任君王呢?
“你……你……”
这时,沉默好一会儿的糜刚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蓦然伸手指着刘季,身子隐隐有些颤抖道“并肩王,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难道就不怕贵国的那位小皇帝听到后,治你的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