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个题目,还能用这种简单的让鸡兔抬脚的方式,进行演算的吗?
此时此刻,金銮殿内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将目光落在了这位青裙女子沈念卿的身上。
显然是想知晓,刘季所给出的这个答案,究竟是否正确。
迎着众人纷纷投过来的询问的眼神,沈念卿“呼”地一声深深吸了一口长气,终于,用力地点了点螓首,道“阳信侯说的没错,答案正是如此。”
“哗!”
听完沈念卿的话,众人具皆哗然。
他们万万没想到,刘季用这种近乎玩笑的算法,竟然真的能够得到正确的答案。
最难以置信的无疑便是楚狂了。
这次之所以带沈念卿出使大周,他原本觉得收复两界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因而正好可以籍此在这位南楚第一才女面前表现一番,以便赢取她的芳心。
故而,眼下刘季表现的越是出彩,他就感觉越是不爽。 𝙢.🅅𝓞🅳𝙩𝕎.𝙡🅰
毕竟风头都被这姓刘的阳信侯抢去了,他又如何在心仪的女子面前装逼呢?
当下,这位南楚的三皇子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道“小子,能蒙对念卿姑娘出的这道难题,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哼,本王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文人,觉得自己比别人多读了几本书,就自命清高,仿佛高人一等的模样,其实不过是自我陶醉罢了!”
刘季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胶东王对文人有如此深的成见,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王爷曾经在某位文人面前遭受到了一番极大的打击,不知本侯猜的可对?”
“哼!”
楚狂冷哼一声,高昂着头颅,故意傲娇地不去看他。
但瞧这位胶东王如此模样,明显是刘季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刘季于是没再管他,而是将目光移向对面的青裙女子沈念卿的俏脸上,道“沈姑娘,接下来应当该本侯出题了吧?”
沈念卿点了点螓首,道“阳信侯请。”
刘季耸耸肩道“沈姑娘应当知晓围棋吧?”
嗯?
沈念卿不知好好的,这刘季不说出自己的算术题目,反而来问自己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作甚?
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微微颔首道“没错。小女子对弈棋一道,也有所涉猎。”
“那就好!”
刘季遂用狼毫笔,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画出了纵横十九道围棋棋盘。
然后指着上面的空格道“听说南楚今年的粮食收成不错,所以假如沈姑娘能够用稻米将本侯画下的这副棋盘的所有空格全部填满,我方就答应将两界山还给你们南楚,倘若填不满,你们就打哪来便回哪去如何?”
“嗯?”
沈念卿纤眉顿时一蹙,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似乎没这么简单。
然而楚狂的脸上却瞬间露出一抹狂喜,道“念卿姑娘,这个阳信侯居然提出了如此一个白……哦,不,离奇的交易,哈哈,赶紧答应他吧!”
楚狂是万万没想到,刘季居然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白痴二字差点便脱口而出,但好在他及时反应了过来,然后给改成了“离奇”。
闻言,沈念卿瞥了一眼刘季,道“阳信侯的这个填满棋盘的所有空格,应当是有所要求的吧?”
“那是自然!”<
刘季摸了摸鼻尖,道“在第一格填一粒,第二格填两粒,第三格填四粒,第四个填八粒,以此类推,每一格是前一格的两倍。只需填满最后一格,两界山便是你们的了。这一点,本侯可以替陛下做决定!”
听完刘季的话,沈念卿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柴锦。
却见此刻的柴锦同样纤眉微蹙,不过她只是沉吟了片刻,便就点了点头,道“朕还是那句话,眼下阳信侯可以全权代表朕,既然是他提出的这个赌注,朕便也没有任何异议。”
既然连柴锦都发话了,沈念卿于是放下心来,她略作沉吟,方道“此事本女子还需与我南楚的众位使臣商议一番……”
“无需商议!”
这时,楚狂突然开口道“本王身为此次我南楚的使臣代表,可以全权拍板决定。事情就这么定了,念卿姑娘开始计算吧,看看我们一共需要筹集多少稻米。不过一个棋盘满打满算也就三百二十四格,全部填满,想必也不需要筹集太多吧。”
见楚狂都这么说了,沈念卿自然也不好再多言,她开始用狼毫笔在那副棋盘的空格内填上大写的数字。
楚狂以及那些南楚的使臣们纷纷围聚了过来。
沈念卿每在一个空格上写下一个数,楚狂便就会给大声朗读出来,同时还不忘看傻子一般朝刘季投去一个揶揄的目光。
“第十格,一千零二十四粒。”
“第十一格,两千零四十八粒。”
……
“第十五格,三万两千七百六十八粒。”
“第二十格,一百零四万八千五百七十六粒。”
“第二十四格,一……一千六百七十七万七千二百一十六,六粒……”
当喊到二十四格时,这位南楚的三皇子终于不淡定了,声音开始出现了一丝颤抖。
而一直埋头苦算的沈念卿,这个时候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只见她的额头布满了粒粒细细的香汗,拿笔的白皙右手都变得酸疼不止。
她“呼”地一声,发出一道娇喘,抬起螓首,朝刘季看了过去。
待发现这位大周的阳信侯,正用一副充满趣味的眼神饶有兴致地望着自己等人时,她终于似意识到了什么,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道“所以阳信侯早知道这些空格越往后数值越大,到最后我们南楚想要换取两界山,需要的是一笔庞大的粮食,对不对?”
刘季淡淡地道“沈姑娘算到了多少格?得出的是什么数值?”
沈念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道方才楚狂不是都给念出来了吗?
然而此刻有求于人,她只得放低自己的姿态,道“第二十四格,数值为一千六百七十七万七千二百一十六。”
刘季续又问道“本侯画的那副围棋棋盘上,一共有多少空格?”
沈念卿为之气结,心道你这不是故意拿本姑娘开涮吗?本姑娘先前就说了,自己对弈棋有所涉猎,又岂能不清楚棋盘上的
第112章 次幂,无穷大(2/2)
空格数。
她没好气道“一共是三百二十四……”
陡然。
她娇躯蓦地一震。
刹那间便明白了刘季问出这番话的真实含义。
是啊! 🅼.𝕍𝙊𝘿𝕋🅆.𝙡𝔸
围棋棋盘上一共有三百二十四个空格,而自己才算到二十四格,就已经高达千万之数,那么再往后……
她不敢想象了。
刘季看到这位南楚第一才女的表情,便立马知道她领会道自己的用意了。
当即唇角一勾道“沈姑娘果然不负南楚第一才女之名,这当口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实话告诉你吧,这个数值若算到最后,便是倾你南楚举国之力,不,就算加上你们近十年的所有赋税,恐怕也填不满最后那个空格!”
“嘶!”
听完刘季的话,金銮殿内的众人,有一个算一个,不禁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实在是刘季所说的这个话题,超乎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不明白,明明是从一开始算起,后面每一格仅仅增加了一倍,怎么才算到三百多格,就成了一个他们闻所未闻的天文数字了。
然而却没有人会怀疑眼下刘季这番话的真实度。
只因他们是亲眼见到沈念卿在算到二十四格时,数值已高达千万的级别。
而这,才仅仅不过是三百二十四的一个零头罢了!
“怎么会这样……”
要说最受打击的,无疑便是楚狂这位南楚胶东王了。
他原本以为刘季提出的这个赌注,是头脑昏聩下主动给他们送温暖,却没曾想,这竟是刘季给他们挖的一个大坑。
可笑的是,他还急不可耐地主动一头跳了进去。
刘季冷笑着瞥了这位胶东王一眼,道“王爷不是向来看不惯我们这些自命清高的文人吗?怎么样?现在是不是特后悔自己没有学习深奥的算术知识,如此一来,也就不用被我这位阳信侯给算计了?”
“你……”
楚狂气急,指着刘季的鼻子张口欲骂,但想到这里是对方的地盘,同时旁边还有自己心仪的女子在,假如骂骂咧咧,将有损自己的形象,于是只能生生止住。
不过那张俊脸却憋得通红,看向刘季的目光也怒意满满!
刘季却丝毫不以为意地道“如今这一局算你们输了吧?不知尔等是否依据方才的约定,承认两界山乃属于我大周所有,然后乖乖地退回南楚呢?”
“唰!”
闻言,那些南楚使臣们,纷纷将目光落在了胶东王楚狂的身上。
显然是在等这位作为此次使臣首领的三皇子,做出决定。
见此,楚狂脸色陡然变得难看了几分。
这当口,他有些骑虎难下。
不答应吧,那就代表着自己一方食言了。
答应吧,则有负父皇所托,导致两界山拱手让人,自己回去恐怕将彻底失去争储的可能。
同时,自己也会在心仪的女子面前丢尽颜面……
他目光犹疑,面色一度变了又变,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道“
“啧啧!”
刘季两眼微微一眯,似笑非笑地望着这位南楚的三皇子,道“胶东王这是打算食言而肥吗?”
然而楚狂却像是没有听到刘季的话一般,自顾自将目光落在龙椅上的柴锦处,道“周皇陛下,之前咱们说好的文武两场比斗,陛下应该不会不认的吧?”
柴锦也不禁被这个楚狂的无耻给气笑了,但她毕竟是大周的皇帝,该保持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她蹙眉道“没错,先前我们是有过这样的约定。不过刚刚阳信侯提出用棋盘空格填方稻米做赌注时,胶东王也是答应了的。若此刻变卦,不免有食言之嫌。”
楚狂摆摆手,不以为意道“周皇陛下,说白了眼下在金銮殿内,能够最终拍板做决定的只是你我罢了。本王承认阳信侯在陛下心中的分量的确很重,但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臣子,根本没有资格与我们这些皇族打赌论输赢。本王只与周皇陛下你赌!”
这家伙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其实就是不想承认之前与刘季的赌注罢了。
而且还上升到了社会地位之差距这个高度。
柴锦那张俏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她漠然道“胶东王此言差矣,朕是君,你是臣,你又有什么资格与朕打赌论输赢,换成是令尊楚轩来我大周还差不多。所以接下来的武斗不必再比了。”
顿了一下,才见她俏脸充满威严,道“你与阳信侯打的赌,非但是我大周的文武百官,你们南楚的数十名使臣也都听在耳中,岂是你说不承认便就不承认的?好了,三局文斗,你们皆输,若想要两界山,可以,按照阳信侯所言,用稻米堆满那副围棋棋盘即可!”
“哼!”
楚狂双拳紧握,寒声道“也就是说,周皇你为了一个臣子,情愿与我南楚开战了?”
柴锦美目微微一眯,道“朕承认近来我大周的确处于多事之秋,但却不代表我大周会怕事!之所以准许尔等入我京师王城,不过是为了彰显我大周乃礼仪之邦罢了。”
“倘若你们当真想在两界山与我们开战!”
她声音蓦然提高了几个分贝道“那朕便奉陪到底!”
霸气!
刘季听到这,忍不住暗中朝龙椅上正襟危坐的柴锦,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如今七国割据,身为一国之君,就应该霸气一些。
否则。
国君性子太过于软弱,国土迟早会被其他六国给逐渐蚕食吞噬掉的。
“好好好!”
事到如今,楚狂也再没有底气与柴锦对峙了,唯恐自己再留在金銮殿,可能会被大周给抓了做人质,他一连色厉内荏地说了三声好,摆出一副盛怒的模样,离席而去。
那些南楚使臣自然纷纷跟了上去。
然而,就在那位一身青裙、面带白纱的南楚第一才女沈念卿,莲足踏出金銮殿的刹那,她却陡地扭过螓首,深深地注视了刘季一眼。
像是要将他的样貌牢牢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