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了买房的最佳时代,未来还要经历步弛未知的转型。像刘老师一样买大house大别野什么的是可以不用想了。
但是改善改善生活质量还是可以dream一dream的……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那个叫做‘事业成就感’的玄学的东西。
商人们都信奉一个理念——一定要和能量向上的人在一块玩。
步弛觉得很对——平时就是和掌握八卦多的人聊聊八卦,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何况搞事业?
“姐,”刘老师的妻子张宝珠阿姨开了门,“您来了。”她笑得很温柔亲切,步弛听妈妈说她是专职带孩子的家庭妇女,“阿驰等你好久了。”
……
刘老师名叫刘驰,他受到妈妈帮助也是步弛小时候亲眼所见。当时,步弛就觉得妈妈帮他,可能有两分是因为他和步弛的名字相像。
步弛小的时候,妈妈见到步弛的一个名字相似的同学,都要表现得‘好惊奇’。
——‘哇!你的名字跟我们家步弛一样,都念‘弛’。’
同学看向这位李乐恬阿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
直到一段时间以后,妈妈跟阿姨们聊起来,还会聊到同学和步弛名字相似的事,步弛才发觉——妈妈是真的惊奇。
可能,妈妈很满意步弛的名字吧,甚至很得意。
——“是我取的。”
小的时候,聊起‘步弛’二字,妈妈如是对小步弛说。
……
“嗯,好。”妈妈把手里的东西给了宝珠阿姨,“好久不见,阿珠。”
“是啊,好久不见,乐姐。”
鸡妈娃·弛跟着妈妈一路到了刘老师家,她有些不放心妈妈的脾性和格局。
“乐姐,坐。”刘老师开始泡茶。
“步弛没来?”在刘驰的印象中,李乐恬身后总是跟着一个小尾巴。
“她上学呢,哈哈。”妈妈心想——怎么老师也会丧失‘学生正在学校上学’的直觉。
“噢!对!”刘驰了然一笑,“乐姐,你现在生意不错吧?”
“还行吧……”森林国人讲究一切含蓄着说,当下妈妈的生意确实不错,所以步弛觉得当下是一个未雨绸缪的好时机。
要不然等到危机初显,说不定是‘黄花菜都凉了’。
而且,让春风得意的妈妈去找老部下谈合作,可行性更大一些。
从利益来说。
从面子来说。
各个方面。
“你生意怎么样?”李乐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
不是抱着炫耀的目的——她开着两家培训机构,生意是不错,但远没有到和刘驰的‘一连串’相提并论的水平。
不是请教的目的……是请教的目的!
李乐恬终于‘回忆’起!
自己今天是来请教的,随便恢复一下联系,嗯!
‘可是,我不是已经恢复了嘛?’李乐恬心想,‘刘驰这个人,自己不联络他,他也不说跟自己这个老大姐联络问候一下,果然是利益当先。’
步弛一直观察着李乐恬的脸色,凭借脑子对‘李乐恬’这个人,拥有世界上最详尽的了解,步弛说,“妈。”
“成年人了。”
“你说人家利益当先。”
“你今天为什么来这儿,只是为了联络旧友?”
“也不完全是吧?”
“来都来了。”
“咱谁不是为了利益啊?”
“何况,人家要是真的一点恩都不念……”
“你都不可能进得来。”
刚才进门的时候,因为隐着身呢,步弛就不怕失礼地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刘驰夫妇的神色,一点也看不出怠慢和不耐烦。
步弛还想着,要是他们有仗势抖起来的苗头,自己一定替妈妈撑腰。
“不过,念旧恩归念,你现在是来分一杯羹,确实有客观的困难。”
入耳的良言就化为李乐恬心里的念头,李乐恬有些一怔。
“所以,要真诚些。”
“要讨论利益的分配,你要让人家看到这一桩帮你的好处。”
“不能只奢望记在旧时恩情上。”
……
“姐,你来加入我们好问,你把你的‘乐学’改成‘好问’,怎么样?”
几年前,刘驰曾经提出过这个分羹方案,当时,李乐恬没有同意。
如今,不知道刘驰还会不会提出,或许他不会再提。
也不知道妈妈有没有改主意,步弛没有问过妈妈。她从来不在这种不知道还是不是雷区的前雷区蹦跶,李乐恬的雷区可不是那么好试的,很有代价……
不过,2021年的‘双减政策’,刘驰也没有扛过去,步弛知道这个信息,她倒是希望妈妈不要加入,只是借鉴经验就好了。
一旦加入,真就如妈妈以前拒绝的原因那样,培训中心就不完全是自己的了。
不完全由自己说了算。
到时候要转型要关张止损,都不完全由自己说了算。
说不定就被合作伙伴拿去成全ta们的冲动。
步弛成年以后知道,‘亲生’的叫‘嫡系’,嫡系和非嫡系之间是有区别的。
好比打战。
好比经营。
“妈,别加入‘好问’,别改名,别交权。”
“这是底线。”
“您以前,做的没错。”
‘妈妈,您是我最亲最爱的人。’步弛表示,‘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
步弛想起,将来不论‘好问’怎么样了,‘乐学’必须是‘乐学’,还要转型成为‘乐学艺术培养中心’呢!
琴课老板也是妈妈的朋友!
人在江湖,得自己说了算。
妈妈和刘驰这边谈得不错,步弛很欣慰刘驰还是一个很体面的人,难怪能做强做大。
在李乐恬的良好教导下,步弛长成了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想到未来‘双减’政策对刘驰的冲击也很大,步弛走到刘驰身边,“刘老师,记得跟你乐姐多联系。”
“未来,她能救你。”
……
步弛记得2020年的妈妈有一个开养老院的梦想,所以,她想看看能为妈妈未来的梦想做些什么,添一条可能的路。
“妈,你们机构周内白天空着,也可以开办一些供给退休的老年人学习的班嘛……”
步弛知道培训机构工作日的白天总归不是宾客盈门,学生们都在学校上课。
危机初显、妈妈苦于入不敷出的时候,就会想着场地空着的白天可以用作什么。
母女二人想不出有什么盈利媲美学生来上课的用途,也为了妈妈不白白折腾,只能作罢。
这一次不一样了,步弛作为社畜受过社会毒打后,激发……噢不是!
唤醒!
对!
唤醒的鸡妈天赋让她的思路打开,“其实,可以让老年人活动活动,可以和社区合作……”
“还有,这样外婆外公也可以招呼他们的朋友来了……”
妈妈也能跟外公外婆更多相处,弥补妈妈心中的遗憾,还能把孝顺老人联系到未来的梦想中。
“外公外婆来的话,大姨二姨她们不会有意见吧?”
“可以借此看看她们的态度,省得妈妈还跟个小白兔似的。”
“咱也不图这个事能盈利……”
“主要是想多认识几个人……什么医生、护工,还有从事老年人服务行业的人们。”
“不过也有风险要考虑,伺候学生难,伺候老年人也难啊,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怎么办?”
“最好有个什么年龄的限制,摇摇欲坠的就谢绝了吧,都是盈利项目,人游乐场也有规定的啊……不过ta们一般也不乐意去。”
“还有,最好就是跟社区或者敬老院合作,他们有专业的护工。”
2020年的妈妈有开养老院的梦想,步弛曾经以为妈妈爱跟年轻的学生们打交道,没想到经历了外婆外公的瘫痪在床和过世,还有教辅机构关闭之后,妈妈萌生了开养老院的想法,还有了规划……
当时,妈妈如是对步弛说……
“我想要有一笔启动资金,还得有一二幢楼,有花园,开一家养老院……”
“有单人间……”
“二人间……”
“一间最多三个人……”
“有棋牌室……”
“有理发店……”
“有医生……”
“开起来以后,我们姐妹四个人都一起入住,哈哈……”
“这样我老了也有一个保障……”
“妈,我尊重你的每一个梦想。”21岁的步弛说。
她很高兴,妈妈不会被生活彻底打倒,妈妈总有浪漫。
……
“养老院,我也有这个想法。”24岁的社畜步弛又一次赞同。
这一次,她携带新鲜的理由来了,“这样,我不婚不孕,老了,也不用愁了。”
她在脑子里展开了一幅商业地图……“妈,你把养老院经营发展成熟,我以小主人的身份入住……”步弛喜滋滋地做着美梦。
……
步弛想起以前和妈妈讨论起‘不婚不孕’的事,生长在一个比较传统的小城,长辈们提起‘不婚不孕’就好像提起多么离经叛道的事。
少年踩鬼火飙车,长大后不婚不孕……在长辈眼里,差不多可以相提比论——都是危及生命的程度。
长辈们提起不婚不孕的同龄人,都是讳莫如深的态度。
有的表达含糊得让人猜测又不寒而栗,长大后步弛才明白,那些所谓的‘离经叛道’的人,只是不结婚,没生小孩,不是早亡了,或者失踪了。
“吓我好几年……”这是步弛拨开云雾以后的感受。
李乐恬这一代七零年代的人好一些,没有展示家长的威权将小孩表达出的想法狠狠掐死在摇篮里,没有如孙猴子遭逢天兵天将,没有愤怒。
ta们大多只是担忧——“你不婚不孕的话,老了谁照顾你。”
对于女儿,ta们则加上——“你不生小孩的话,你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虽然ta们自己也辩驳不清楚——到底哪儿不完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