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妈系统第1316位鸡妈娃来了……
鸡妈好过鸡娃，激励妈妈，她成大树我乘凉，我也不用鸡娃了——这是鸡妈娃们的一致目标！
“鸡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可比鸡一个未成年人容易……”神仙说。
“容易吗？”小神仙不解，“成年人就一定心智成熟？”
“未见得吧……”
——
2023年5月22号
室内气温达到30℃，家里开着两只风扇。
“天气太闷热了。”女儿步弛暗示‘开空调’，她穿着背心短裤还是感觉很闷热，这是从小到大都剪超短发的她不能忍受的闷热……这世上怎么有广袤省这样的古代流放圣地？
“厅中的空调一年没洗了，估计很臭，等等明天你爸回来，跟他说。”妈妈李乐恬回答。
洗空调也不是多难的事，为什么非得等爸爸？步弛自己去洗……
“不行，你不知道怎么拆、怎么洗……”妈妈烦躁地阻止。
大学住宿时，空调都是舍友一起洗的，分工确实不如总工记得全……但是，世上有种东西叫做搜索引擎。
为了尊重家里珍贵的空调，步弛打开搜索引擎，嘟嘟嚷嚷，“……先把空调电源拔了，防止触电。”
“用螺丝刀把空调外壳的螺丝拧开。”
都是灰，但是步弛没吭一声，其实类似‘好脏啊’‘脏死了’这样的感叹，发生在干活的时候很正常，但显然不适合出现在此刻，不然会挑动妈妈敏感的神经……
步弛把空调外壳拆下来了，递给妈妈的时候看到妈妈一脸‘装回去吧，你不行’的表情，妈妈没有接手。
步弛蹲了下来，把空调外壳放在桌子上。
“你不能在椅子上蹲下！别摔倒了！”她站在椅子上，椅子叠在桌子上，使她能给够到空调。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能够能动地使用工具……’
步弛不想做一个废物，她自认也有充分的不做废物的天赋，但是妈妈总是过分保护她。
“我没事。”步弛说，“继续。”
“等爸爸回来！”妈妈李乐恬的声音很焦急，几乎要高声，“你怎么这么倔呢？”
等爸爸？
步弛的眼神看不出一点波澜，她麻木了已经……
再以节省电费为目的，延后一个星期吗？
步弛怕热，在广袤省这样的地方拒开空调，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等他回来，一个星期都洗不了。”步弛拒绝，因为有多次前鉴。
“不会的，我跟他说。”
步弛的眼里闪过一丝松动，然后被她自己摁下去，妈妈真的太高估自己的话语权了，连带着步弛也在一次次的希冀中一次次反复体会着失望，那是一种生活给人的折磨……
怎么说？
……再吵上一架？
明明女人自己动手也能解决的事。
为什么非要把决定权交给男人？
然后自己背上破坏和平的骂名……
“我很累。”
“还不热。”
“邻居还没开。”
“电费很贵。”
“还不到时候。”
“孩子感冒了。”
“少盖点被子。”
……
“心静自然凉。”
最后一句，也常见于十年前的高中。
步弛心想，自己要是能回到高中给校长洗脑，一定告诉他‘装空调’！
高三的教室小小的，又八月份开学，想热死谁呢！
——
步弛继续回忆步再议的一贯发言……
“你就不能再等等吗？”
“吵什么吵？”
“为了开个空调，大吼大叫的！”
“你老是惯着孩子！”
“她该嫁人了，还老是住在家里！”
……
洗完了……制冷一开，很舒服！
步弛超感动的，手艺没退步……
广袤省，地处森林国最闷热潮湿的地界，曾是古代‘流放圣地’……广袤省的人说该开空调了，你最好开！
步弛大学毕业后这三年，每一次放假回家爸爸就把‘你该嫁人了，还老是住在家里！’挂在嘴边。
步弛心想——不住在家里，住哪儿？
我，好像是你们的独生女吧？
我不太确定。
李乐恬说过，家里有的每一分以后都属于步弛。
“小弛，金手链给你戴。”妈妈每次整理首饰，总这么告诉小弛。
步弛看到妈妈向自己展示的手链，想到某太刚刚嫁女，照片上两条手臂上的手链，额……不是手链，步弛不太懂首饰。
手环？手钏？
反正，很巨，很豪。
戴了满满一、二，两条手臂。
还是纯金的……
而……这几条细细的金手链，已经是妈妈李乐恬的全部了。
“妈，我以后一定给你买首饰！”步弛没有说出来，她知道任何承诺在兑现之前全是泡沫，她不想做光给人画大饼的人，她想着什么时候拿着粗粗的金手链娇羞地给妈妈带上就是了。
根本不用说什么，行动证明一切。
吭哧吭哧努力赚钱！
……
“吃饭，你干嘛去？”开饭了，步再议不就座而走去客厅，于是李乐恬问。
步再议说，“对一下彩票，昨天买的。”
“哎，当初小店开不下去的时候，我疯狂买彩票……”妈妈李乐恬感慨，“都没中……”
当时，李乐恬想有一笔钱，给她的小店一次挽救图存的机会。
步弛听到这样的感慨很有同感，那是梦想碎裂的声音，她不忍看妈妈的表情，只是低头扒了几口饭……
她想，如果自己有超能力的话，回到2017年的彩票店，看到妈妈，她会说……
——
2017年
“妈，别买彩票了。”24岁的步弛幻想来到2017年，走到妈妈的小店边最近的彩票店，当初妈妈不时买彩票，这家彩票店她最常光顾。
“没中。”店员投来了‘还买吗’的眼神。
李乐恬犹豫了一会儿，“照着第一组，再买一注。”
店员点了点头，“好了。”
滴——微信支付，2元。
步弛听见妈妈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她多么希望能够成全妈妈的愿望……妈妈真的很爱她的店，那是她的梦想和尊严。
……
回到家吃完晚饭后……
“步弛，你帮妈妈对一下彩票。”妈妈把彩票交给步弛，脸上带着一分希冀和九分豁达。
步弛对完，走出房间到妈妈面前，摇了摇头，“没中。”
李乐恬接过了步弛手上的彩票，笑了笑安慰步弛，“算了。”
“以后不买了。”
——
2023年
“＆％＃！”
“＆％＃！＆％＃！”
吃着饭呢，对面楼唱起了好戏。
“老姑她们家又在吵架。”妈妈说着，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以往步弛总要纠正妈妈，但这个情况除外。
妈妈和她婆婆不和——名义上的奶奶偏心偏到胳肢窝，步弛一家作为被吸血还被无视的一方，妈妈自然没有好脾气等着奶奶。
步弛的老姑一家和步弛一家住在同一个老旧小区，两家的窗户正对着，站在阳台就能打招呼。
老姑和老姑父两口子退休之后，最爱家长里短，每次都问李乐恬……
——“你和你婆婆公公最近有来往吗？”
——“你婆婆和你姑子最近怎么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李乐恬和步弛每次都烦……
两口子还没眼色……
每次遇到都问……
……
最近几年，步弛上大学的时候吧……老姑一家娶儿媳妇了。
住一块，天天吵。
步弛回家以后，就听到父母聊起这个八卦。
‘吵？’
‘好。’
‘好好吵。’
‘人呀，还得是自己有了体会。’
‘省得爱问别人家事。’
‘要不，再给添把火？’
步弛效仿仙侠剧自己脑补了特效，施了一个很粗糙拙劣的手法——当然，她在饭桌底下自娱自乐。
送！
用什么法力送了什么到对面楼老姑家。
……
啪！
好像是对面吧？
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
“＆％＃！＆％＃！＆％＃！”
吵得更激烈了……
咦？
步弛疑惑了……
她幻想自己有法力，她想改变妈妈小店的生存情况，想帮助妈妈把店盘活，可是，好像……2018年妈妈把店关了，两年后也就‘双减’了。
妈妈是老师。
步弛小学的时候，妈妈从亲戚家的私立学校出来，“我自己怎么不行？”
“我不在他们学校受气！”
妈妈满腔壮志，利用自己的所长和人脉，开了这家辅导机构。
后来，在2018年的时候入不敷出，受不住关了。
2021年‘双减政策’落地，教辅行业倒了一片。
在时代落幕前离开，后来，时代也不再承认你的价值。
好在妈妈不是一个敏感的人。
如果回到2018年之前？
帮助妈妈转型？
步弛幻想回到2018年之前……
哪一年好呢……
2013年吧……
妈妈结束了周六一天的课程，这个时候，对面钢琴培训机构的老板来到妈妈的机构，“姐，学生下课了？”
钢琴班老板是一位年轻女老师，她自己教钢琴。
“是。”妈妈的手臂被蚊子咬出了两个包，没办法，广袤省蚊子多！步弛打开了止痒油，取了适量轻轻点涂在妈妈的手臂上。
“你生意怎么样，我看你学生挺多的。”
“姐，你能不能帮我也宣传宣传。”
按照24岁的步弛的心智来看——学过乐器的人，包括步弛自己在内，差不多年龄是一位数的时候就开始学了，有的到了中学早已经放弃，比如步弛。
有的人坚持练着，不过，都有自己的节奏和熟悉的老师、机构。
不太可能在中学冲刺大学的时候，报班学习新乐器，挤压自己复习文化课的时间增添自己的压力，或者，换乐器老师。
至少，中学生的父母一般不会同意。
所以，把目标放在中学生身上，不太合适。
妈妈的机构，小学生又不多。
当时的步弛和妈妈，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回答。
“好，我帮你宣传宣传。”妈妈答应了，不过，或许也是出于客气吧。
“姐，你有意向和我合作吗？”琴课老板说，“你来投资我。”
“妈，投。”
24岁的步弛觉得，转型成艺术培训应该是应对‘双减政策’和继续梦想的一个平衡，而合作也许能成为一个契机。
“没钱的话，跟外公外婆借。”外公外婆很乐意支持女儿的事业，这是步弛从小就知道的。
“你让她经营模式得听你的，你跟她说说。”
步弛良言入耳，妈妈福至心灵。
“一起经营的话，我投多少？”李乐恬说。
……
脑洞开到了外公外婆家……
“我早说了要帮助你，你就是不听。”外公说，“趁我现在还活着，还能帮你。”
2023年，李乐恬每次想到自己过世的父母和夭折的小店，有时和步弛感慨，“当时外婆和外公说要帮我，我也没有答应……”
步弛心想，不知道老人家过世之前，是不是还放心不下孩子……
想鸡娃，孩子没答应，想证明自己但是也没有证明出什么，就这样看着孩子的事业挣扎在存亡边缘……
果然，当谁要鸡你的时候，还是不要拒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