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这席话，说到了每个人的心坎上，李成一直低着头，毕竟孩子是他捡回来的，他认为给大家带来麻烦，有些羞愧难当。
“我知道，我可以对大人冷漠，对老人冷漠，但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真的太可怜了。”
大家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情，但在现实面前，很多时候大家都要被迫做出做合适的选择。
“先找父母，找不到再说。”几人叽叽喳喳，吵得叶扶头疼。
“叶扶，如果找不到父母，你愿意养这个孩子？”
叶扶抿嘴，说实话，她连亲生的孩子都不想生，何况养一个陌生人的孩子。
叶扶摇头，“我不愿意。”
大家都闭嘴不在说话了，出去打听消息的吴沛和谢瑞景回来了，两人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和一个女人。
“通城有不少孕妇呢，前天晚上，有一个女人生了个孩子，但是孕妇血崩死了，她是前段时间逃难过来的，没有父母丈夫，和她一起逃难过来的老乡承认是她把孩子扔到农场门口的，她被我们带回来了。”
女人进来后，一直低着头，她寻找孩子的踪影，看到被方唯抱在怀里熟睡的婴儿，才松了一口气。
“是我把孩子扔到农场门外的，我也是被迫无奈，孩子母亲叫许沫，和我也是半道认识的，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怀孕了，她说是被一群土匪欺负了，这孩子命硬，逃难走了七八个月都没掉，刚出生却把她妈克死了，我和她无亲无故，我自己都养不活自己，只能把她都到农场门口，是生是死，看她造化。”
女人说完，怯生生地看了眼大家，“我可以走了吗？”
“把孩子带走。”方明要把孩子抱给女人，她吓得往后退。
“我和这孩子没缘分的，我养不活她，你们要是不喜欢她，那就扔了吧，反正我不要。”
说完她就跑了，方明要去追，被叶扶叫住。
“你追上她也没用，她明摆着不养这个孩子。”
“我们可不能当这个冤大头啊，现在下雪了，日子更艰难。”
叶扶把齐远叫到一边，让他去办一件事，齐远听完后就离开了，叶扶按了按太阳穴，“举手表决吧，同意留下孩子的举左手，不同意的举右手。”
大家犹豫了一下，都举起了手，除了叶扶和几个短工没做表决，其他人都做出了选择。
“同意留下的票数比不同意留下的票数多。”叶扶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很意外，但是她没想到，姜冗回举手同意。
“那就先留下来吧，我已经让齐远去解决后面的事情了，外面的人都会以为孩子死了，下不为例。”
回到木屋，叶扶不接地看着姜冗，“你很少做表态。”
姜冗拉住她的手没说话，沉默许久后，姜冗轻轻抱住叶扶，“我只是在想，如果当时，没有人发现你，可该怎么办呢。”
叶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因为她有同样的经历，所以刚才表决的时候，她弃权了。
她无法做出自认为最合适，最正确的选择。
第二天，通城传出一条流言，有人将孩子丢到农场门口，农场没有收留，任由孩子活活冻死，尸体还躺在雪堆里。
这则消息一出，一些本来存了心思的人，立刻打消了想法。
而这孩子，基本上都是由段芸和方唯照顾着，崔阿姨和付娇也在帮忙，只是大家都没有给她起名字，最后还是方唯找到万涛，让其帮忙想了一个大名。
“孩子妈妈姓许，那就叫许栩吧。”
从此以后，许栩成了农场的一员。
对于这件事，叶扶没有过多干涉，雪越下越大，除了非有重大事情，或者给牲畜接生，她很少离开木屋。
短工们怕被轰走，即使下雪也要找事情做，每天早上晚上，都有人过来送柴，挑水，收拾草木灰，崔阿姨还过来询问叶扶需不需要洗衣服。
无量山的恶劣天气，让宁静的农场的生活更添几分萧瑟，农场里的工人，每天都在惶恐不安。
叶扶让齐远转告大家，只要认真工作，遵守农场的规章制度，农场不会裁人，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只要我一出现，他们就特别害怕，听说通城每天都有难民冻死饿死，所以大家都不想离开农场。”
“这天气有些反常，估计很快就要大雪封山，这种时候，打家劫舍的情况会越来越多，让大家都注意一点，弄一些木头，把它削尖后插在围栏内侧。”
齐远点头，“好，我待会通知大家。”
“我这几天做了一些蜡烛，你拿去分发给大家，养殖区那边的火炕也要注意，火不能断。”太冷了，如果没有火炕，一些牲畜根本熬不过来。
“要不要去砍一些树枝？就怕以后大雪封山，出去都困难。”
叶扶点头，“再囤一些树枝吧，把猛犸象和马都带上，多砍一些回来，我和姜冗也去。”
齐远试探性问道，“那还换物资给通城的难民吗？”
“等雪封山就不换了，将牌子挂出去。”
齐远拿着蜡烛走了，通知大家削尖木头做防护，第二天，叶扶和姜冗带领大部队离开农场去五公里外的山上砍树枝，树枝已经结冰，再过两天，进山都难了。
“这鬼天气，反反复复折磨人，小冰河比高温还受罪，手上脚上都是冻疮。”
“高温也不好过，晒几秒钟就能热死，皮肤还会被高温灼伤。”
“按理说，上面应该来视察一下民情，给难民一点庇佑，再这么下去，又要死很多人。”
“都这世道了，那些人早就不在乎难民的死活了，只希望极寒赶紧结束。”
······
下午六点，大家满载而归回到农场，大门外面，围满了从通城过来乞讨和换物资的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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