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京城传出了大事。
宁承尚和宁禺桑是萧国的股肱之臣,他们两一日没有去上朝,没过多久,便有人发现宁家成了一个空壳,里面的人通通消失,迷信的百姓还道宁家得罪了鬼神,一家子都被索了身体和魂魄。
一下子,全城都在热议这件事,萧宥阂当即就派人将宁家围了起来,让官员查明真相。
朝上也是一片喧哗,有的说是山匪与宁家有仇,将宁家人绑回了山上,有的说宁家是得罪了江湖人,全被抓走杀害,还有的说宁家是发生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一家人都潜逃了。
萧宥阂对着这三种说法更偏向于第一种,宁家在京城多年,宁承尚又是萧宥阂的半个老师,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宁家潜逃。
一下朝,萧宥阂就带着华析染到了宁府,他担心宁家的人真是被什么人抓走了。
查了几个时辰,官员告诉萧宥阂,宁家人是自己走的,排除被强迫的可能。
萧宥阂不敢相信,他看着那个说话的官员,怒道:“你真的查清楚了,还是没有能力查清楚。”
官员心里犯怵,这个结果是仔细查过的,他们也不相信堂堂丞相大人竟然会带着一大家子悄无声息离去。
“太子殿下,里面的东西无所损毁,只是日常需要的东西不见了,没有一丝外人进来过的痕迹,确实是······是丞相自己走的。”
萧宥阂还是不信,他自己进去,走到了芍竹苑,见里面真的没有异常,心如死灰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上。
华析染跟着萧宥阂,他心里也像卡了个疙瘩一样,前几天,他们才收到了兰逢钦逃离萧国的事情,今日宁府众人就都不见了,他生怕这两件事情会并到一起,宁承尚选择了叛国。
半晌,萧宥阂道:“析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有人胁迫了他们,让他们不得不走。”
到了这个时候,华析染也不在安慰萧宥阂,直接道:“殿下,我怀疑宁家跟着兰逢钦走了。”
“不可能,”萧宥阂情绪波动极大,“再怎么样我也不相信宁丞相会叛国。”
华析染也不想相信,只是现在这个局面,除了这个可能,宁家还有可能去哪。
正当两人胡乱猜测时,有人拿着一封信进来了。
“殿下,这封信是刚刚送来府上的,上面写着殿下亲启,因为来路不明,我就拿过来了。”
华析染在萧宥阂之前接过这封信,小心翼翼地拆开。
来路不明的信大多没什么好意,通常这种信华析染都是让人烧了,但是这几天就出了两件大事,他不得不重视起来,还要防范着有人用这封信害萧宥阂。
“怎么了?”看着华析染脸色更难看了,萧宥阂不由得紧张地问道。
华析染将信递给萧宥阂,“殿下自己看看吧。”
萧宥阂看了一行,心里便涌起了惊天大波,“不,这不可能,不是的。”
信上的内容不多,却写明了宁符笙是前朝遗孤,宁家暗地里在密谋着复国。
华析染对着属下道:“去查查宁家和宁符笙。”
萧宥阂还在抗拒这个事实,手中的纸都被握得皱巴巴一团,“这信是谁送过来的,赶紧查。”
“是。”
不止他们,出府时,百姓们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知是谁先开了个头,一传十,十传百,宁符笙是前朝公主已经坐实了。
前一刻人们还在说宁家全员失踪的事,下一刻,大家就说宁家列于前朝,现在都不见了,不知道哪一日会打回来。
百姓对战争还是抵触,但以前的姜国盛世清明,与现在萧国比起来,强了许多,其中一些百姓,倒希望姜朝能复起。
比起外面的吵闹,顾府更为静谧。
顾长訚与宁禺桑正在院中对弈,顾子规在一旁观赏。
青绿的老树下,三人皆为沉默,一眨不眨地盯着棋盘,只有棋子落盘和树上鸟鸣的声音。
院外博邢走进来,惊吓了树上的鸟儿,鸣声戈然而止。
“主子,给太子送信的人抓到了,现在在刑房,他交代了萧绪舒所在的地点,不过不知是不是真的。”
顾子规邪笑起身,“走吧,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注意安全。”顾子规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异口同声地一句话。
“好。”
城外一处密林内,萧绪舒与几个谋士坐在石块上,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萧绪舒的私兵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了,他却仍不自知,还在幻想着过两天与他们汇合。
风声簌簌,树叶摇曳,萧绪舒所处的地位很开阔,就算被人发现了,他们都能分散逃走,保证不被一窝端。
顾子规站在远处,看着萧绪舒这一群人,还真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这次他们带出来的人不算多,不能一次性将所有方位都拦住,所以不能轻举妄动,还得从长计议。
等了将近一炷香,萧绪舒一行还在论事,在树上窝着的博邢实在不耐烦了,“主子,不然现在就上,这样等下去,万一这一天他们都在这不动怎么办?”
顾子规眉眼轻锁,注视着萧绪舒那边,“再等等。”
他太想抓住萧绪舒了,萧绪舒一天不被抓住,宁符笙就多一份威胁,他忍受不了萧绪舒再次从他的手上逃掉。
又过了半个时辰,萧绪舒终于动了,围坐着的几人纷纷起来牵马,看起来是要走的样子。
果然,余下的侍卫将现场清理干净,不一会,就集合完毕。
顾子规见等到机会了,朝对面树上的炐炫军打手势,告诉那边可以在另一条路上设伏了。
马蹄声哒哒,顾子规迅速跳下树,往其中一条小路上赶去。
现在萧绪舒一行骑马,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只要他们在路上动手,萧绪舒逃跑的几率就小了许多。
马跑得很快,顾子规刚到路边,萧绪舒一行就快到这边了。
顾子规笑了笑,还怕萧绪舒往另一条路上走呢,还好他是走这处,碰上自己也算他倒霉。
人马临近了,路两边的小兵扯起绳索,噗的一声,人仰马翻,最前头的萧绪舒和几位谋士都倒在了地上,不成样子。
炐炫军出动,一部分人围住众人,一部分人直接上场抓人,顾子规从路边跃了出来,直刺萧绪舒。
萧绪舒反应迅速,翻身滚开,但还是被刺中了手臂。
一群人在路面打了起来,刀剑锋利,萧绪舒的人终究是敌不过炐炫军,不一会,就被拿下了,只有顾子规和萧绪舒还在继续。
上一次顾子规没有抓住萧绪舒是因为地形加上萧绪舒且战且退,这一次有人堵着,萧绪舒不得不跟顾子规硬碰硬,输赢已经成了定局。
顾子规仿佛在逗猫一般,萧绪舒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已有数十道,看起来颇为狼狈。
萧绪舒恼怒,“顾子规,我输了。”
顾子规听到这句话却并没有停手,而是继续打,弄得萧绪舒措不及防,又受一剑。
“自作孽,不可活。”
“顾子规。”
顾子规充耳不闻,用剑将萧绪舒的身上弄得破破烂烂,只剩下身体的重要部位没有露出。
萧绪舒害了宁符笙一次,顾子规总得收点利息回来,让他知道什么是痛苦。
剑锋处沾了不少鲜血,顾子规见差不多,才停手让人将萧绪舒压回去,萧绪舒到这个地步了还是不甘心,大叫道:“顾将军,我想与你合作,你不是帮着宁符笙嘛,我也可以帮她,只要到时候你们放了我。”
听见宁符笙的名字,顾子规一剑刺向萧绪舒的大腿根部,差点切掉了萧绪舒的重要部位。
“萧绪舒,笙笙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萧绪舒无法回答,他的痛喊声响彻云霄,“来人啊,将他的嘴堵上,直接送去我院里的铁笼子关起来。”
“唔···唔···”
顾子规将剑上的血液用帕子擦干,随后丢弃,“走吧,回府。”
萧绪舒抓到了,也算了了一件心事,接下来,他可以好好辅助顾长訚派兵的事情了。
大街一如既往的繁华,尽管这些日子萧国出了许多大事,但对于百姓的生活来说还是没有影响,反而给他们增加了茶余饭后的话题。
回到顾府,顾子规刚进门,便遇上了萧榆移。
一篮草药旁,萧榆移正在蹲着检查,听见声音抬头望了一眼。
萧榆移已经一日没与顾子规说话了,他看到顾子规就来气,“这不是顾将军嘛,怎么回来了,不怕我探听到更多顾府的秘密去告发。”
顾子规来到萧榆移身边蹲下,“榆移,还生气啊,大度都到哪去了?”
萧榆移暴躁地道:“我对你还不够大度的,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我,我还能跟你讲话。”
自从萧榆移知道顾家和宁家的事情以后,就觉得全世界都欺骗了自己,跟他们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连他们的身份都弄不清楚。
顾子规道:“好了,现在不是都告诉你了嘛,之前是怕你为难。”
萧榆移毕竟是萧国皇室,虽然他与皇室的感情并不好,但是与太子的关系还不错,如果告诉他,这次他们回来就是抢萧宥阂的皇位,那萧榆移便难以面对萧宥阂,现在告诉他至少心中的煎熬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