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可怕的一幕,我不禁咽了口唾沫。
要知道最近的尖刃,此刻就距离我的头顶不过三厘米,看到这我吓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我对壮汉怒目而视,只觉心里一股火往上蹿,这不是故意坑我吗?他奶奶的,要不是他现在都被戳成了对穿,我简直就想冲上去抓着他的脖领子问个究竟……
“救,救我!”壮汉并没有当即死亡,而是虚弱的向我哀求救命,他也尝试过自己爬起来,但周围遍布尖刃,十分不好使力气,又正是他这些动作,才叫我发现他不止是被贯穿了腹部,就连胳膊和四肢也被尖刃划破不少血口子。
我没理会他,看着眼前逼仄狭窄的机关石室,遍地的尖刃和地面三具死去多时的腐尸,我心中砰砰乱跳,虽然完全不知道这掉下来有多深,还能不能爬回去,却也暗暗庆幸捡了条命,因为他们先前说通常这种机关翻板下面都是陷阱一类的,我刚才几乎以为我是必死无疑了。
好在地上一具已经腐烂成棉絮般的尸体给我当了垫子,才没让我被地上倒插着的这些尖刃开瓢,壮汉的运气差了点,也可能是体重超标,直接滚进了刀阵靠中间的区域,如果不是这些尖刃的间隔较大,他可能在滚下来的瞬间就被扎透透的了。
我深深咽下一口唾沫,从地上爬了起来,顺手捡起壮汉摔落在刀阵边的手电,调成强光模式往头顶照去,仍旧漆黑一片,压根探不到这里距离我们掉下来的顶部究竟有多远。
不过,在手电光柱扫向四周的石壁时,却意外在其中一面石墙的底部发现一个洞,仅比乡下农户家的狗洞大一点,洞口积了一堆土。
“是盗洞!有人逃出去过。”壮汉此刻也注意到盗洞的存在,他突然失声大叫,满脸兴奋,吓得我浑身一哆嗦。
身体都被贯穿了还这么有精神头,这货生命力是真的顽强啊,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指着那洞口:“这么小的洞能是盗洞?靠不靠谱啊,这和你们挖的那个压根不一样。”
“你......嘶......大妹子,我要是不靠谱,那这世界上就没有靠谱的人了,这是由内往外反打的盗洞,洞口虽然小了点,但......咳咳咳......形状规则,绝对是个老手,他肯定也是和我们一样掉下来但没中招,所以打了盗洞爬出去,快,来,小心的拉我一把,我领你钻出去。”壮汉说着说着,就开始大喘气,脸色也愈发苍白,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可惜从我一个巫医的专业角度看去,我知道他一时半会死不掉,那根尖刃即使贯穿了他的腹部,也不足以致命,除非一直不管不顾,才有可能导致流血过多而死。
可一直不理会也不算个事啊,万一他自己拼着开肠破肚的风险咬牙爬起来了呢......
我思考了五六秒的时间后,看着壮汉那可怜虚弱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我小心的靠近刀阵的边缘,指着他背包边悬挂的工兵铲:“隔得太远我也不好拉你,万一等会脱力失误一头栽进了这些刀尖上,那咱俩都完蛋了,我看不如这样,你把你包边挂的工兵铲扔给我,我们两个一人拽一头,我把你拉起来。”
不和身陷险境的人有身体接触,就像救助溺水之人只能借助外物是同一个道理,壮汉没理由不明白我的意思,所以即使他对我说的这个提议颇为不满,还是飞快地将包边挂着的工兵铲朝我扔了过来,过程中似乎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好一通地龇牙咧嘴。
我一把接过工兵铲,将手柄拧长,再单手紧握住钢制的铲柄,然后在壮汉向我伸手的瞬间,我心下一狠,倾身对准他的脑袋,咣地一下狠狠地拍下去,就像拍在一个西瓜上头一样,壮汉显然没有料到这种情况,后脑勺顺势猛地撞击地面,却还没晕过去,但也捂着头哀嚎不止,惨叫声连连:“你你......”
不等他继续叫唤,我又是一铲子接一铲子抡了上去,手上的工兵铲都抡得要冒烟了,虎口也被震得发麻,直到“噗呲!噗呲!”,大量猩红的血液飙射而出,溅了我一脸,壮汉才终于翻起眼白,气绝身亡,只是那临死前地眼神中写满了绝望和怨毒。
“妈的!”等壮汉彻底没了动静,我才停下手来,看了一眼微微凹陷地精钢铲面,气喘吁吁地骂道:“还你你你你个头啊你,死到临头想拉我下来垫背,害得我差点被扎成刺猬,居然还妄想我救你,呸!去你妈的!善恶有报,因果循环,你怨不得我!”
说完,我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位置,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倾斜下来的那面石壁光滑平整,再加上没有着力点,想原路爬上去难如登天,更别谈一个不小心滑落下来就有可能被开膛破肚,这种情况,落赋清她们想必也无能为力。
恰在这时,手电筒的光束也逐渐变得微弱,大概是摔坏了或者电量不足,时不时一闪一闪的,似乎要随时罢工。
我心里暗叫不妙,立马用工兵铲去勾壮汉尸体下压着的背包,想将里面的物资和备用电池拿出来,但是背包被尖刃刺穿,死死压在他的尸体下,根本拽不动,反复试了几遍,最后只能作罢。
事已至此,与其在这里耗费时间,不如硬着头皮博上一博,我稳了稳心神,将工兵铲折叠好挂在腰后,单手打着随时要罢工的狼眼手电,直接探身钻进了盗洞。
这完全是一条土洞,斜向上的坡度,人钻进来后,只能匍匐前进,都不说遇到危险来不来得及掉头退出,就连翻身都是项技术活,现下我也只能祈祷这条洞的尽头是通的,万一当初挖盗洞的那人压根没能逃出去,最坏的结果是他死在了洞里,那就也只能算我倒霉。
洞里一片沉寂,我一步步地缓缓往前挪动,完全没有了时间和方位的概念,只是机械的顺着面前的‘路’一点点挪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完全快要虚脱了,衣服都被汗水浸透,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一声惊呼从我前方传来,紧接着,一道强光就射了过来,刺得我眼睛生疼,随后,有一双手用力把我从土洞里给拽了出去:“你怎么从这出......”
那人后面说了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因为正极度虚弱和缺氧的我,被一拽出去后直接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我忽然感觉到有点冷,同时嘴唇上传来了一丝湿润的感觉,好像有人在给我灌水,凉凉的清水从喉头灌入,沿着食道流下,我的身上似乎有了一点力气,终于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姜海正蹲在我身旁,用一个水壶在给我灌水,见我醒来,他收起水壶,问我:“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亮子呢?”
亮子?亮子是什么,什么是亮子?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因为盗洞内氧气稀薄的缘故,我现在脑子里还乱七八糟的,等姜海又问了一遍,我才知道他口中的亮子正是林檬队伍里的那个壮汉。
“被我......额......那底下全是尖刀,他掉下去就被扎死了。”意识恍惚间我差点说漏嘴,还好猛地回过神来,换了一套说辞。
“那你怎么没事?”姜海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他将信将疑的看着我。
“你他妈?”我顿时气结,沉着脸,冷声说道:“你这话怎么讲的,有点人情味吗?你是包不得我出事不是?”
姜海微眯着眼,看不出表情,他皱了皱眉,似乎在思量着什么,然后伸手指着我的脸:“你知道自己脸上和脖子上都有血吗?是亮子的吧。”
“是他的,有什么问题吗?”我看着姜海反问:“他刚好死在我旁边,那鲜血不偏不倚溅了我一身,如果不是我命大,这些血就该是我自己的了。”
说完,我不管姜海心中作何想,左右环顾一圈,发现我正坐在一间空旷的石室内,里头没有放太多东西,只有一些凿子,锤,撬棍之类的工具堆放在此,像是一处杂物房。
唯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角落里竟还有一具尸骸,身上的衣物和我在机关刀阵那里见到的一样,他的身边还放着一把木柄的短铲,怀里的水壶空空如也,想来当初是走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却依旧没能逃得出去。
“你爬的这条盗洞正是他的手笔,可惜,这间工具室的开门机关在外头,他是活生生被渴死饿死在这里面的。”姜海从背包里抓出几块肉干,丢给了我,说:“从你掉下去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了,这种盗洞爬起来费时费力,你先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吧。”
我接过肉干,却没有吃,怔怔的望着那具尸骸发呆,好一会,才转头问姜海:“落赋清呢?怎么只有你在这里。”
我才想起来我一直没看到落赋清的身影。
姜海这会似乎也累了,长期的精神高度紧绷让人神疲体乏,他直接往地上一坐,卸下身上的背包,一边整理一边说道:“把头下去找你了,如果你老实待在原地不动,没准你们现在都汇合了。”
我微微一怔:“她怎么下去的?”
如果是跟我一样掉下去,那没准落赋清现在都已经被扎成筛漏了。
“能怎么下去,千斤石制的翻板,机关被动过一次后就会换位置,徒手是开不了的,自然只能重新找到开启的机关下去。我猜测你们是死定了,可她非要下去看看,那干我们这一行的,自然是把头说什么我就干什么,所以我负责继续趟雷子,看这条路通不通主墓室,没想到居然看到你从墙里爬出来,也算你运气好,我误打误撞开了这间工具室的门,否则你就算爬出来,估计下场也就和角落里的那位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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