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保证将你安全带出去,也不会让其他人再议论你任何,你愿意留下来吗?”一旁,落赋清开口问我,语气极其认真。
当然不会!我内心立马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偏过头,漠然地看向落赋清那张‘薄情寡义’的俏脸,这是我能想到最贴切的形容词,因为她实在是好看的不像话。
再加上她那身气质,就跟分裂似的,明媚又阴沉,可以说在见到她之前,我是很难想象出这世上还有如此复杂又迷人的女人。
“咕嘟......”我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心中不禁感慨,觉得美色误人这句话古人诚不欺我。
定了定神后,我若无其事的扯出一抹冷笑:“真好笑,脑花都差点给我笑散了,你这句话配上你的这张脸,但凡你是在其他地方跟我说,我都会乖乖听你的,现在却不可能。你凭什么保证你能将我安全带出去?且不说后面会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单凭三支特制麻醉剂!呵呵,大手笔啊,真是一点也不打算把我当人看,怎么,你们是觉得我像大象狮子,还是老虎花豹?”
话说到最后,我的语气带了几分嘲意,既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泄气,也是在讽刺落赋清口中所说的保证二字。
“抱歉,是我的疏忽,当时我在查看墓门旁的盗洞,没有注意到落从简对你动的手脚,等我发现后为时已晚,我先前答应过不会让你出事,却......这是我问题,我向你道歉。另外,我同你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出乎意料的是,面对我的嘲讽,落赋清竟毫无怒意,她先是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过错,又信誓旦旦的再次向我做出保证,她的语气郑重严肃,眼神也十分坚定,真诚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相信。
可我偏偏,就是不信。
我先是望向李易安,向她求证落赋清说的话是否属实。
“是这样的。“李易安点点头,她脸上的血色回来了一点,可能是想通了。
她继续说道:“本来落从简还要继续给你注射第四针,是老父......是她出面制止的,当时她还在查探那个石洞,听到我和落从简起争执,她直接就跳下来了,不仅将剩余的几支麻醉剂都扔进水潭,还险些和落从简动手。”
落赋清和落从简动手?这是什么无稽之谈。
两个都是落家人,会因为多给我注射几支麻醉剂就动手?想想也不可能,我若有所思,有些分神,但回过神来后立马冷哼一声:“动手是假,演戏才是真吧,落从简也是落家人,不过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罢了,如此拙劣的把戏,傻子才会相信。”
闻言,李易安面露迟疑之色,似乎不太认同我的观点,她皱眉道:“可是,那个石洞的位置很高,我看她毫不犹豫就跳下来了,而且落从简当时的脸色,阴沉的都能挤出水来,我觉得不太像是演的。”
“本来就不是演的。”林檬站在一旁半晌没吭声,这回终于忍不住,她双手环抱胸前,微眯着眼,懒声道:“虽然我对落家没什么好感,但公道话该说得说,短命鬼和那个喜欢背后道人是非的落从简之间,关系一向是不对付的。简单来说吧,落从简打小就不服短命鬼被当做落家这一代的家主培养,所以两方明里暗里交手过无数次,其中有几次就好巧不巧被我撞见了,啧啧,惨的哟,要不说短命鬼活该被当做家主栽培呢,次次都能把落从简打得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想想落从简那憨......他以前多开朗一人啊,现在整日沉着张脸跟哑巴似的,一看就晓得是被打自闭了,真好~”
林檬说着,嘴角勾起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但转眼,她收起了笑意,脸色凝重起来:“别老觉得谁都想害你,当然了,落从简肯定是真的想,毕竟他的父亲也是二十年前那支精英队伍的一员,同样没能活着回来,所以他讨厌你们巫蛊一脉是情有可原的。但我肯定没想过要对你做什么,相反我先前和你说的那些现在依旧作数。至于短命鬼她有没有我不知道,也许她有......”
林檬说到这,顺势扫了落赋清一眼,结果正好对上落赋清撇过去的冰冷目光,她立马话锋一转:“短命鬼肯定也不会的,毕竟落发陈落姨,可是短命鬼的亲小姨,我听说短命鬼小时候还见过你师傅呢,嘿,短命鬼,是不是有这回事?”林檬问落赋清。
落赋清没回话,只垂下眸定定地看着我,她目光幽幽,如古井深潭,一如既往的深不见底,但我知道她在等,等我的一个答案。
可我哪有答案能给她,我现在满脑子只恨不得这里的所有人都立马暴毙,然后我逃之夭夭。
我被落赋清看的有些发毛,便扭过头去想避开她的视线,但恰在此时,一阵阴风从石桥的方向吹来,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怪异的气味,淡淡的,却让我觉得莫名熟悉。
实际上我正是因为闻到这股气味才醒过来的,不过那会我的头脑尚不清明,整个身体也疲乏不堪,所以压根没往心里去,可现在仔细闻来,这气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极速的腐烂,好像是......是尸臭味!
我脸色顿时一变,一骨碌从地上翻爬起身,忙不迭的睁大眼睛警惕的四处张望。
绝对是尸臭味!我的鼻子对气味相当敏感,再加上八号牢区的特殊经历,这种气味没人比我更熟悉了。
是死了起码有两天的人身上才会散发出的味道,而且就在附近,可是,这里如此空旷,周围又都是人,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打鼾声不断,哪来的尸臭味?
“你怎么了?”落赋清几人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我骤然回过头,紧盯着落赋清,问:“你闻到了吗?”
“闻到什么?”落赋清面露疑惑。
“你们呢?你们闻到了吗?”我又盯向林檬和李易安,但她们两个也不明所以地瞪着充满疑惑的双眼。
“闻到什么?难道是我身上那令人魂牵梦绕的体香散发出来了?这也没办法,像我这样天生丽质的女人,自带体香也是难免的......”林檬的脑子跟被野狗啃过又吐出来似的,这种时候还不忘插科打诨。
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骂道:“你神经病啊!我他妈说的是尸臭!难道你一点都没闻出来吗,还是说你的体香是尸臭味的?”
林檬:“......”
闻言,顾不上和我斗嘴,林檬和落赋清对视了一眼,眼神中皆流露出一抹凝重。
林檬更是挺着鼻子猛地嗅了嗅,随即摇摇头,神色狐疑道:“哪有尸臭味,我怎么闻不到,在座的基本上都是和死人打交道的,对尸臭味不比常人陌生,你是不是打多了麻醉剂导致脑神经错乱,给闻岔了。”
落赋清和李易安显然也没闻出什么名堂,两人都不解地看着我。
“去你吗的,肯定有!我浑身上下最好使的器官就是鼻子,大多时我宁愿不相信我看到的,也会相信我鼻子闻到的。”我说完这句话,脑子里忽然闪过一样东西,随即眉头一皱,不自禁的“噫”了一声。
“怎么,终于发现自己的鼻子出问题了?”林檬看我的表情变化,立马问道。
我不稀得搭理她,沉默了一下,然后问落赋清:“周围你们应该都探查过的吧,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既然两支队伍的人选择在这里休息,那肯定已经把周围的情况摸得门儿清,起码是没有危险的,再者尸体应该也不可能有,否则她们三个就不会在我说到尸臭味时一脸茫然了。
“没有。”落赋清的声音平淡,话毕,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她又多加了一句:“包括那三条石道,我们探进了十米远,因为有岔道,所以退了回来,但也没发现任何尸体。”
也就是说我闻到的这股尸臭味和此地的环境没有关联,那就只剩下......我感觉有些不妙起来,朝落赋清伸出手:“借用一下你的手电,我怀疑这些人有问题。”
可想而知,我被从水潭里抓上来后,不止是狼眼手电,潜水面罩,就连后腰上插着的伞/兵刀也都被搜走,我现在整个就一“三无人员”,除非她们良心发现主动放了我,不然我实在不知道该想什么办法再逃出去。
落赋清稍稍迟疑了一下,表情异样,她低声问道:“你怀疑他们里面有死人?这种可能性不高,几个小时前我们才到达这里,即使有人真的死了,也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散发出尸臭,还是说你有其他发现,需不需要我替你......”
我很坚决的摇头,打断她的话:“我只是要验证一个猜想,在此之前我也不能肯定什么,你们最好别跟过来,也别做多余的事。”
落赋清看我表情严肃,便没再犹豫,直接将手电递给了我。
我稍微鼓捣一下,将手电光束调至最小,避免等会把那群睡着的家伙给照醒,然后又朝守岗的黄毛和刀疤男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刚才我们说的那些话,黄毛和刀疤男肯定是听到了的。
黄毛率先点点头,然后起身退到了一旁,刀疤男则从头至尾都没看我一眼,还是端着枪坐在原地,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我是真的长得很不尽人意吗?至于先前看我一眼就立马抖着身体错开视线,现在索性连看都懒得看我。我怎么记得春三月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还夸我长得眉清目秀,五官标致来着?所以这狗刀疤的审美绝对是有问题的吧?!说不定脑子也有什么毛病。
我深吸一口气,懒得再纠结这些破事水,然后快速地走过去查看那两伙睡着的人,每一个步伐都很轻,这是我最基本的安全意识。
两伙人皆是睡得死沉,有几个更是呼噜打得像雷一样,但都紧紧抱着怀里的枪,一刻也不松懈。
我先是走到落家队伍,半蹲着腿就上手电的光束仔细端详这几人,他们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带了伤痕,想来是在采石场里被那些人脸蜘蛛抓伤咬伤的,虽都做了一些简单的消毒处理,但也不至于绑绷带,所以我差不多能知晓他们的受伤程度。
在查看到落从简时,我差点没忍住要伸手掐死他,但下一秒,我就发现躺在落从简身边的一个男人身上,竟然有尸斑!
在他卷起衣袖的手腕处,裸露在外的脖颈上,清晰地呈现出紫红色的条块状尸斑,按理说尸斑只有在人死后才会生长,可这个男人,呼噜打得震天响,哪里像是已死之人?!
我鼻头轻簇,顿时脸色一变,那股怪异的腐臭味正是来自这个家伙的身上,他已经死了!这个结果毋庸置疑,我立马单手掩住口鼻,强忍着恶心后退几步,这才没将胃里的酸水都给呕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