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洛这一觉睡得很好，醒来已经过七点了，眼神迷蒙，水雾未散，脸颊带着睡着时压在被子上的红印，乖巧地朝来抽血的护士小姐姐咧嘴笑，萌得小姐姐下手都温柔了些。
做完例行检查，程洛起床去卫生间洗漱，系统空间里的小蓝球睡得正香，圆鼓鼓的球中间起起伏伏，像是在打小呼噜。
程洛笑了一下，小心地避开伤口洗脸，等他收拾完自己回到床位，住他隔壁的那位病人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指了指他床头的手机：“你有电话进来，我没接。”
程洛笑着道谢，拿起手机解锁，锁屏封面上信息驳杂，程洛划了两下屏幕。
【你有一个来自“封哥”的未接来电】
【言泽：程哥我对不住你】
【言泽：（跪地求饶.jpg）】
【封霁：接电话。】
程洛放下手机，仰头望向窗外的太阳，面无表情地思考，现在说手机丢了还来不来得及。
清晨的朝阳温暖美好，却暖不了程洛拔凉的内心，当初就不应该找言泽这个碎嘴子帮忙，他不仅话多还憋不住事儿，程洛头痛地捂住脑袋，恨不得现在出院跑到他哥面前现场体测，以此表示他可爱乖巧身体健康。
【封霁：在路上了。】
【封霁：别想跑。】
程洛：“……”
他的头更痛了。
不安中透着心虚的十几分钟很快过去，期间程洛试图挣扎然后发现没有挣扎的余地，干脆躺平了。
于是封霁风尘仆仆地赶来病房外看到是这一幕--程洛穿着宽大到空荡的病号服（并不）神色痛苦地躺在狭小的床上，时不时伸出手指揉揉太阳穴，疑似伤到头了。
程洛感觉到视线，转头看向门口，眼神一亮，猛地坐起身子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封霁的眉毛皱得更紧了，走到程洛面前动作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嗯……没伤口。
他动作一顿，在程洛疑惑的眼神中缓缓开口：“我们先去拍个片子？”
程洛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拍什么片子？医生说我没伤到骨头。”
封霁看着程洛面色苍白一脸病容，不放心地扒开他后脑勺的头发，确认他真的没伤到头。
程洛懂了，乖乖低着头给他看，无奈又好笑道：“哥，我的脑子没问题。”
封霁没听他的，仔仔细细地查看他脑袋上的每一个角落，确认他真的没事后，瞬间变脸，也不管他一头乱毛，直接一个巴掌拍下去，重重的一声“啪”，听着都疼。
程洛毫无防备地被打个正着，委委屈屈地不敢吱声，抱着后脑勺偷觑他哥的脸色。
封霁沉着脸坐到床边，扯开他衣领，发现锁骨的伤口比自己想象得还要长，脸色更差了。
程洛试探着开口：“那啥……哥，我饿了，我还没吃早饭。”
封霁淡淡瞥他一眼，松开紧攥着他领口的手指，抿着唇角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程洛悄悄抬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然后手速飞快地拿出手机，揪着言泽的对话框疯狂输出，最后以言泽无力挽回的哀嚎结束。
不待他放下手机，又有消息弹出，是昨天的警察大叔：【小程睡醒了吗？我大概八点半到医院，看到了回一下。】
程洛赶忙回复一个“ok”的表情，大叔又交代几句，很快就下线了。
封霁提着几个塑料袋回到医院，手上尽心尽力地伺候程洛吃饭，从递勺子擦嘴到收拾小桌子冲药等等都没让程洛沾手--就是不和他讲话，颇有一副“我气死了你离我远点”的冷战架势。
早餐都是程洛爱吃的，味道也不错，要是他哥愿意理他一下就更好了。
程洛捧着杯子一边喝药一边可怜巴巴地瞅他哥，封霁照顾得很周到，冲好的药剂温度正好入口，喝完还有水果糖及时送到嘴边，只是封霁全程不和他交流，连平时爱不释手的脑袋毛都不rua了。
程洛感受到糖果的甜味已经完全盖过了药味，一边感叹他哥的贴心一边苦恼如今的局面。
程洛乖巧地不得了，让喝药喝药，让漱口漱口，一举一动都听他哥指令，绝对不擅自动作，费尽心思哄他哥，目前没有成效。
在程洛各种撒娇打滚逗他哥的时候，病房门被敲响，两人闻声抬头，警察大叔带着两个同事进来了，手里还提着果篮，刚好八点半。
正好隔壁床的病人被退出去做检查，可以直接在这里做笔录，不用另找地方避开无关人员。
今天大叔没有和昨天一样的格子衬衣和老头衫，深蓝色警服很有威信，正气十足，令人不自觉心生信任。
封霁起身搬了两张凳子摆在程洛床边请他们坐下，大叔和一男一女两位同事放下果篮开始例行问话，封霁在一旁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你是为什么去那条小巷里？”
程洛靠着床头，语气轻松自然：“我被人挤进去的，那条街上的人有点多。”
“据我们所知，你家离大学城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而且你没有交通工具，去那里吃饭不太方便吧？”
他不好意思地扣了扣指甲，有些窘迫道：“这个啊……我抽中了饭店的优惠券，不用掉总觉得可惜，我比较抠门嘛，所以特意乘公交车去了一次。”
问话的警察点点头：“好的，我了解了。所以当时的情况是你从饭店里出来后不小心被人流挤到巷子里，正好遇见了那群社会不良青年，并和他们起了冲突是吗？
“方便具体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吗？”
唯一的女警察圆圆的脸上笑容亲切柔和，在不引起程洛注意的情况下旁敲侧击，一边在纸上记录什么。
程洛的表情略显迟疑，似乎在斟酌，旁边的男警察见状，粗着声音道：“如果你不说清楚，我们无法正确判断当时的情形，以其他几人的口供来看，你也动手了，可以判定你们双方互殴，这种斗殴事件会在你档案上留下记录，对于你来说是不利的，即使你是受害者。”
程洛经不起激，昂着头不服气道：“他们先动手的！打头的那个和我有仇，在学校里就针对我，我还有证据。”
说着拿出手机，翻开相册给警察同志看了之前吴畏发给他的视频，虽然没有他出镜，但从里面其他人的对话中可以听出，他们当时有计划针对程洛只是失败了，所以打人泄愤。
大叔拿过手机，表情凝重地盯着那几个动手的非主流：“他们几个经常这样吗？”
“不知道，我只是偶然看到。”
程洛神色为难地看向问话的大叔，像是害怕什么似的，假装不经意地封霁的方向挪了两下，紧挨着他。
大叔不说话了，圆脸女警察接着询问经过：“所以当时那个人看到你后直接动手了是吗？然后你给朋友打电话求救？”
程洛摇摇头：“他们刚开始怎么注意我，只是让我滚开，只是我发现毛光耀也在他们之中，看着很有话语权的样子，有点担心，所以偷偷给朋友打了电话，想让他陪我走一段路。”
“可是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毛光耀看清楚是我，就拦住我不让我离开，还让其他人打我，我当然要反抗了，然后不小心把手机摔坏了。”
程洛愤愤不平地控诉，对自己受了伤还要被档案记过的结果很是委屈。
女警察点头，想起之前的调查记录，温言安抚他几句，接着询问：“这个刀伤是谁弄的？当时的情形怎么样？”
程洛音量骤然拔高：“毛光耀伤的！他从那个红毛身上摸出刀，想也不想朝我脖子砍过来，我躲不开，被划伤了。”
他语速加快，急切道：“能把他关进去吗？我有验伤报告！我，我害怕……”
几位警察纷纷安慰，表示他们会尽力的，不用害怕，感性的女同志更是温柔地抱了抱他。
做完笔录，几位也没多待，告别这位清隽温和的小同学，出了医院，那个男警察按捺不住，凑到他师父也就是警察大叔的身边迫不及待地求证：“师父，小程同学说的和我们从监控里查到的基本一致，言泽那边也提供了通话录音，这些证据足以定罪毛光耀故意伤人了吧？”
女警察早在出了医院后就收起笑容，冷酷道：“监控有死角，录音后半部分断开了，而且双方口供有出入，中间发生了什么不好说。”
男警察撇撇嘴：“那几个都是惯犯了，谁信他们说的什么人家挑衅这种话。”
“我昨天出警现场，正好撞上那人拿刀，小同学可惨，鲜血飙老高！小脸儿瞬间惨白惨白的，而且那把凶器你也看了，上面坑坑洼洼都是划痕，不知道切过什么，脏兮兮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小程同学感染上什么病菌，那就遭老罪喽！”
大叔不理会他们的争论，直接开口定论：“案件基本明了，毛光耀故意伤人，多次伤害殴打未成年人，他留级过两次，已经成年了，不能容忍。其他人是从犯，回局里写报告。”
“是！”
医院病房。
封霁掐住程洛的脸颊肉，迫使他抬头直视他的双眼：“你的旧手机已经淘汰了，为什么昨天用那个。”
“是不舍得弄坏新手机吗？”
作者有话要说：全篇瞎编，没有逻辑（顶锅盖）
这个世界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