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盏原本要挂通讯的手指因为这一变故慌忙转向,直直戳到了【转为视讯】选项上。
下一瞬,眼前光幕开启全息影像。
男人那张神颜以一种近景特写的视角,极具冲击力的呈现在叶盏眼前。
他银灰色的中长卷发自头顶斜着往下,松松编了一个蝎子辫搭在右肩,这样随性中透着点小精致的编发让他整个给人一种更加温和绅士的感觉,只是他显然没料到会忽然切换视讯模式,于是抬眼看过来的那双带着点迷蒙睡意的眸子里微微浮上了讶色。
以及……来不及好好遮掩住的,几乎大半个肩膀和胸膛都在凌乱敞开的睡袍领口露出来的风光。
叶盏:“……对不起,打扰了!”
叶盏手忙脚乱要挂断,被菲尔带着笑意的声音给制止了。
“先别挂!”菲尔的声音里是含着惊喜的,甚至还有一丝不太确定般的受宠若惊,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盏盏?”
一点儿也没有不欢而散的气氛,更没有叶盏臆想中的被折磨得颓废阴郁或者浑身是刺脾气暴躁的模样。
甚至还带着那种语气叫她。
叶盏莫名觉得有一丝赧然,扣了扣自己手指,“啊”了一声。
“还没下班吗?这好像,不是你的办公室?”
忽然切换入闲聊模式,让叶盏那种忐忑也好,不安也罢,亦或者刚刚的赧然,都被大大的消减了。
她接话道,“嗯……有点事来找副园长。就,看你不是两天没回……所以,呃……”
谢烬注视着视讯里的女孩,眼睛一点也舍不得挪开。若不是对方因为莫名的心虚和不好意思没有看他,恐怕要被他此时的眼神吓跑。
看着他的小甜糕明明担心他,却还支支吾吾遮掩的样子,谢烬觉得可爱极了。
“啊,都怪我不好。我居然忘记了主动把通讯号告诉你,实在是上下班都在一起,我没想起来。
害你担心了吧,盏盏。”
叶盏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结束了自己支支吾吾的话头,哦了一声。
“我没什么事,就是忽然有点急事,太匆忙了都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前天晚上吓到你了?”
“什么急事?”
谢烬默了一瞬。
叶盏却忽然直视过来。
“是不是……我害你精神领域暴走了。”
“不是。”
叶盏却显然并不相信,她甚至眼眶有些微红,“对不起。”她说,“我下次……”
谢烬心口一紧,怕她要说下次再也不进入他精神领域了,便断然打断她,“不是你,跟你没关……”
“那你敢把全息画面切中景或远景,露出你整个人和身后的背景给我看吗?”
谢烬哑然。
叶盏又说道,“你在静音室对不对?”
谢烬确实就是在静音室,实际上光脑都是雷诺给他叼进来的,为此他还让大副调整了静音室的部分模式,否则他的光脑在里面直接收不到信号,更别提视讯。
只是没有想到小甜糕这么敏感,一下子就把他拆穿了。
叶盏看菲尔不说话,又露出那种有点无奈,还有那么点歉意的表情,心里更难受了。
他是因为自己的自责难过而感到歉意吧。可是明明该抱歉的是自己才对。
菲尔,他怎么可以这么好!
而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苦楚呢?
叶盏这下是真的觉得鼻头有点发酸了,她不自觉的轻轻吸了吸鼻子,像闯了祸之后很内疚的猫猫,迫切的想要哄一哄人,那双琥珀色的猫儿瞳里,浮现出一层薄薄雾气,巴巴的望着面前的这个全息菲尔。
星际的全息技术相当强,菲尔在她面前就像个真人似的。
但她知道,把手伸过去,也什么都摸不到,精神力也不会隔着视讯就能流动到菲尔体内,安抚着他或许仍旧处于失控边缘而燥郁不已的精神力场。
她只能忍着内疚自责,忍着那点不知道为什么总要冒出来的小委屈,对菲尔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小圆和糯米都担心你了。
静音室也没那么好,听说待久了人都变傻了。”
“一个人的饭不是很好做,不是多了就是多了……我都有点烦了。”
“前天的事故,我承认是我不够小心谨慎,我下次……绝对不犯这样的错误!”
她破天荒的,露出一点软乎乎的表情,像是撒娇似的,“早点回来……行吗?”
……
谢烬看着逐渐淡去,最后再看不见的叶盏的全息影像,直至光脑的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
他猛地偏过头,唇角溢出一丝血迹。
大副心惊胆战的看着检测仪器上数值不断飙升,直到指挥官大人挂掉通讯并做了一个手势,他一秒钟都没有耽搁,连忙把静音室恢复到隔绝力度最强的模式。
这个通讯到底是有多要紧?要紧到指挥官大人连暴走失控的危险都不去顾忌,让自己此时最脆弱最混乱的精神领域承受更深一层损害也无所谓,非要接这个通讯!
大副甚至满心的抱怨,对那个不知名的在这时候打来视讯的人,对半点不惜命的指挥官大人……
然而,就在短短几秒之后,他眼睁睁看到检测器上,指挥官大人的数值正以飞快的速度下降。
短短不过十多分钟,竟然已经降到了最接近安全值的数值。
大副:???
就很迷!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
只不过是谢烬,因为叶盏的话,而想快点回去罢了。
再加上身边有一只毛团,他这次的危机,暂时算是有惊无险的压下去了。
垂耳兔兔实在次太多,叶盏打来视讯的时候,它甚至就团在谢烬的腰腹上,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它在吸收并且转化那些被它次进肚子里的黑暗物质。
而最让谢烬惊奇的,莫过于这只垂耳兔,有时候随着小肚皮一起一伏的呼吸,它的身体也会一闪一闪,呈现一种忽而隐身忽而现身的状态。
“小甜糕的精神体,果然和她一样特别而神秘。”谢烬一手轻轻抚了抚垂耳兔兔,然后感觉到手臂被某狮甩了一尾巴。
他扭头,对上白狮那双不怒而威的白眼睛,里面催促意味明显。
“知道了。”
谢烬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
垂耳兔确实是雷诺给自己叼回来的,而且马上就要回去见正主了,也没必要非霸占着人家的精神体。
谢烬捧着小家伙,雷诺便马上低下脑袋伸过来,让他把垂耳兔兔放在了它头顶。
“你可把它照看好了,要是摔了碰了……你就可以先自裁谢罪了。”
雷诺鄙夷的翻了个白眼,然后缓慢而又稳重的抬起了脖子,在此期间,小兔叽团在它头顶仿佛半点颠簸都没有感受到,当真是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雷诺似嘲讽又似嘚瑟的,睨了辣鸡主人一眼,甩甩尾巴,施施然转身,迈着猫猫步,自墙壁中消失而去。
你以为我是你这种辣鸡,专门靠摔摔碰碰装弱鸡才有机会和喜欢的人贴贴吗?
谢烬:……
也不知道几天前装得跟半身不遂似的躺在别人花园里,之后还碰瓷耍赖,就为了几口吃的的辣鸡是谁哦?
雷诺:……
一主一宠忽然都消停了下来。
没必要啊属实没必要啊,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有什么意思呢?是小兔兔不香还是小甜糕不甜?
走了走了,回家吧,都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