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殿,外堂西侧新换的那面牡丹锦屏前,郑夫人倚着一个软囊,这年的元日她觉得特别的疲累,都是因为贺氏那个蠢妇!冷嘲热讽、落井下石,哪怕她一贯不把一时的冷遇上心,这回也难免被贺氏撩起了怒火,哪怕回到了长风殿,见不着贺氏那张令人憎恶的面孔了,胸臆里还像充斥着满腔的狼烟,喘息时,鼻腔都觉火辣辣的。
宫女捧来了一盏刚煮好的茶汤,郑夫人却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她现在其实更想喝一碗冰梅汤,可这时节,的确不宜饮用冷饮,郑夫人不愿让他人看出她的怒躁,微睁着眼,瞧着茶汤浮升的烟气,此时她才觉得原来自己是怀念往年的元日的,往年此时,好些女御都围着她谈笑,耳朵边热热闹闹,原是不觉聒躁的。
现在,她的身边也只有个母族的小辈相伴了。
刚想到娜庄,娜庄就推开隔扇进来了,郑夫人才坐正了身体,让娜庄来她身边“茶还温着,我今日不想饮茶,你用吧。”
郑夫人打量着娜庄,正值青春的女子,眉眼天生端正秀丽,难得的是没有庶女畏缩的情态,其实比流徽更添一股沉着端方的大气,如果是嫡出,那就毫无瑕疵了,郑夫人不由也觉得惋惜。
“夫人,中女史拒绝了我的示好,说乃是乾阳殿人,故而……不宜过多私交。”
郑夫人冷哼一声“她这话,也就只糊弄你罢了,不过王瀛姝的确是个谨慎人,头脑也极灵活的,我是越来越看不透她了,让你和她接触,也只想弄明白她和她母族之间的关联,今日她疏远你,说明两个极端,要么于江东陆而言,她比陆妍份量更重,要么就是她完全不将母族放在眼里。” 🅼.𝙫𝓞𝙙𝙩🅆.𝙡𝙖
于娜庄自然不会拾腔。
郑夫人又道“三郎查处潘持,简直就是任性而为,不过也算他误打误撞吧,这个事案,居然能引出贺氏母子一个大闹乾阳殿,一个大闹罪役所,潘持这样的小角色根本就难入贺氏的眼,贺氏竟然豁出去这样闹腾,肯定有什么要命的把柄落在了潘持手上。
这个事情我有警觉,王瀛姝能无反应?她和贺氏可一早就结下了梁子,我不认为她察觉蹊跷后会毫无作为,我知道她去罪役所询问过潘持,但说了些什么,我现在也不便私下探问,让你和她结交,也不指望王瀛姝会透露些什么,不过乾阳殿里可不仅只她一个女官,她如今毕竟是中女史,就连曾经构陷过她的子施,如今都已被她笼络。
像子施这样的宫人,当然不可能真的能屈能伸,无非是为利害情势所迫不得不妥协,因此当她眼看着王瀛姝和你有了私交,多半又会生别的算计,你用些心,从王瀛姝身边不难找到突破口。”
于娜庄端端正正跽坐着,安安静静喝着郑夫人赏赐给她的盏茶汤,她其实很爱饮茶,不过难得佳品茶饼,三皇子之前会送给她一些贡茶,她不敢独享,总是劝三皇子先孝敬嫡母,嫡母再赏给她些许,她珍惜着煮饮,装作没听见嫡姐身边的奴婢那些话——贡茶其实也就那样吧,没有女公子日常的茶饼香醇。
那时的日子,过得不畅快,但不像现在似的,心中阵阵泛冷。
郑夫人说出来的用意,已经是让她出面探问乾阳殿的机密了,现在就连郑夫人都不敢明目张胆再行窥探之事,她的家族虽然也是大族,但毕竟她为庶女,随时都可能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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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太子先行动(2/2)
,不必如此多礼,快些坐下吧。”
又觉出于娜庄的衣上,竟似染了梅香,但并未用梅朵装饰发髻,腰上也未垂香囊,殿君不由有几好奇“女公子莫不是先去了华林苑赏梅?”
“臣女虽然是奉夫人之令入宫侍奉,但毕竟并非内廷之人,不敢擅闯宫苑。”
“我是嗅见了淡淡的梅香。”
“是承蒙中女史不弃,以梅花香露相赠。”
“女公子难道也与阿姝是闺交?”
“臣女不曾有这样的福份,腆颜求得中女史相赠香露罢了。”
轩殿君笑了“女公子倒是直率人,若你与阿姝要好,更易和我亲近,女公子必知道这一缘故,却如实相告,并没有利用阿姝的名义。” 𝙈.𝓥𝙤𝔻🅃🅆.𝙡🄰
“实不相瞒,臣女的确有意和殿君亲近。”
“为何呢?”
于娜庄没有回答。
轩殿君偏着头想了想,竟有几分了悟“你不答,是不想说谎,可如果说真话,你又不敢。”
宫里宫外的人,有许多其实与她都是话不投机,她也不懂得怎么和那些人交道,知道自己是显得迂腐古板的,而两人之间若真能建立友交,务必是得谈得拢,相互了解彼此尊重,于小娘子和她是陌生人,就算口说心生仰慕的话,也无非是为示好,倒是这样直来直去,至少不曾轻视她,也略知她的脾性吧。
可轩殿君的确不知道该和于娜庄聊些什么,突然想到瀛姝曾经提起过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卢三娘,就道“我其实也甚好奇,如女公子这样的世家女儿,都是怎么往来结交的?我听阿姝提起过,她过去和卢三娘也不多见,然而在去年的曲水会上相会,竟觉十分投缘,上元节一过,紧接着就是太子大婚之礼,我还寻思着,日后我也便有不少机会和太子妃来往了,只是我真不谙交际之道,女公子今日听我说的这些话,应当也会觉得无所适从吧。”
于娜庄心里的确觉得有些诧异。
她之前听说的是神元殿君和卢三娘间有些过节,殿君甚至暗暗妒嫉卢三娘夺了太子妃之位,可轩殿君今日竟主动提起太子的大婚之礼,并不像耿耿于怀,倒更似无话找话,传言应是不可信的。
“其实知己好友间,并不需要交际之道维系,殿君性情坦率,跟那些总是隐瞒心思的人,自然话不投机。”
“女公子可知道太子妃是何性情?”
“臣女非嫡出,即便与家中亲长出席宴集,也多是在长辈身边侍应,不过对太子妃的才情倒是十分佩服的。”
“才情。”神元殿君品度这两字,笑了“阿姝是大忙人,我总不好意思叨扰她,倒是日后,或许可以向太子妃请教诗赋之艺,对了,未知女公子可会骑马?”
殿君的话题也未免太跳跃了。
“臣女的生母出身自行伍门户,倒是精谙骑术,臣女也会骑马。”
“那就好,今日天晴,我本也想着活动活动筋骨,且我早有心思学习骑马,女公子若肯教我,于我们两个都有好处。”
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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