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日夜兼程,赶在大典前一天晚上到了宁安城境内——槐榆山下最繁华的一座城镇。
黄昏之时,青冥于城外一侧林间降落,语言恭敬:“大人,到宁安城了。”
鸟背上,二人相继跃下。
出于礼貌,夜离忧落地之时顿了下,向青冥微微颔首,道了声谢。
青冥受宠若惊,连忙道:“不用谢。”
夙银指尖弹出一抹白光进入青羽鸢的额心:“报酬,有缘再见。”
语落,转身带着少年进入城内。
青冥愣了一下,待那道白光修复了它多年的旧伤后,才回过神,情绪激动:“多谢大人恩泽!”
而后怀着喜悦的心,回迷雾之森去了。
夜幕降临,宁安城中灯火通明。微风拂过,吹散了街道上的吵杂人声。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灵丹药草、胭脂水粉、各色小吃等种类繁多、花样百出。
二人就近走入一家客栈。
掌柜的十分热情,在前台笑眯眯道:“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只是待看清来人后,愣了一瞬——二人模样都是天下罕见:青年有着一头银白色长发,银色眼眸如冰。与之同行的少年则是一头墨发,却有一双独特的孔雀灰蓝色眼瞳。
夙银:“一间房,住一晚。”
掌柜的也是见多识广,没多大惊奇,又重新挂上了笑容:“好的,六十下品灵石,这是房牌号,二楼尽头便是。”
掌柜:“两位客官真是幸运,本店恰好只剩下一间房了。每回无极宗收徒大典都是宁安城最热闹的时候。八方来客相聚于此,可不欢哉?”
夙银付完灵石,语调冷淡:“毕竟是天下第一大宗,仙门之首。”
掌柜:“那是。客官还有什么需要?”
夙银:“备好热水即可,其他无事勿扰。”
掌柜:“好的。小二!给215号房间的客人上热水!”
店小二连忙将手上的菜放到一桌上,对旁边的客人道:“客官,您要的肉。”随即高声道,“好嘞!马上!”
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套桌椅,摆在房间正中。窗与门相对,右边是红罗帐暖,左边以一道白色屏风隔开,放置浴桶。
店小二速度很快,没一会儿水就送上来了。
待店小二走后,夙银道:“融魂结束了?”
夜离忧:“嗯。”
夙银:“那我今后该叫你什么?”青年靠着墙,微微低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少年。
少年未曾犹豫道:“夜离忧。”他不是原主,身体只是被迫借用,名字便没必要了。
夙银:“嗯。”
夜离忧有些无精打采道:“我先洗漱,你随意。”
夙银:“……”他还是回空间吧,不想看到这个糟心的家伙。
次日清晨,二人下楼简单吃了些,还了房牌号,继续去往槐榆山。
高山隐没于云雾之中,山下是绿意盎然与城镇繁华。
山与城镇的交界处,立着一块一米半高的石头,刻着“槐榆”二字。
山脚下,宽阔的空地上,此刻人群聚集,几个穿着白色宗服的弟子,正在维持秩序。
夙银看着这些三五成群、或聚或散的人,不禁感叹:“好热闹。看看他们,多有生气,多有活力。都是同一个年龄阶段,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他们一样,活泼一点?别每天一副沉郁厌世样。明明都是同一个灵魂,为什么你和华疏的区别就这么大呢?”
夜离忧回以一声嗤笑:“呵,别忘了心理年龄的差距。至于华疏,表象罢了。只要我想,又岂非不可,只是厌倦了罢了。既然到了地点,你可以回去了。”
夙银:“还真是用完就丢,真不可爱。”到是比曾经有点生气了,是融魂之后的效果吗?
走到无人之地,回了空间。
待夙银走后,夜离忧神识展开,扫过那一长串的队——入宗的第一项测试——天赋测试开始了。他慢悠悠移动到了山脚下离他最近的一棵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留了一抹神识观察动向,打算闭目小憩一会儿。
灵魂曾被他自己一分为二,十几年过去,再次相融用了三天时间。可问题是,他确定他的灵魂又归于完整了,但他没收到关于另一半灵魂的任何记忆。而且,他检测不到记忆残存。反而昨晚,他梦到了原身印象最深刻的画面。他知道他身上存在古怪,类似的事并非第一次发生,可他不想深究。
至于排队……笑话,一共三条队,每条队都有一百多人,这还乖乖排队的是傻子。提前测完又怎样,最后还是要等所有人测完才能进行下一环节。
与之有相同想法的,亦有不少人。宁安城边缘的小店、茶馆,都有一些等待的少年少女的影子。
漫长的等待中,太阳渐起,驱散了最后的一丝清凉。
山脚下,与其临近的另一颗树上,一玄衣少年坐在枝干上,背靠树干,一只手搭在弯曲的腿上,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少年嗓音清越,却十分颓然,像缺了水分的叶子,没有一点精气神:“宁一,你说这队要排到什么时候啊,好长。”
树下靠着树干的白衣少年,抬眸看了队伍一眼,偏冷调的嗓音此刻带了些松散:“按这速度,估计还要半个时辰,耐心等着吧。”
魏简池叹了口气,抱怨道:“好热啊,垃圾天气,无极宗为什么定了这么个日子收徒。话说宁一你都不热的吗?”
顾宁一温和笑道:“心静自然凉,是你浮躁了。”
魏简池闻言嗤笑一声:“就你心最静。”
正值六月初,日光由暖转烫,阳气正盛,风中都带着一股热气。
排队的少年少女也不乏萎靡不振的,也有神采奕奕的。摇的扇子五花八门,估摸着也是近几日从宁安城中临时买的。
顾宁一悠悠自辩:“那边那位可是比我还安逸。”
魏简池:“谁?我怎么没看到?”
顾宁一:“你视角盲区,背面那棵树上睡着的那位。”
魏简池调整了一下姿势,便看到几米远的另一棵树上,墨绿色的叶缝中依稀可见,一人正躺在枝干上,冰蓝的衣袍垂下一角,十分安详。
魏简池:“……”
这人他有点印象,来得挺迟,那时身边跟着一位银发银瞳的白衣青年,一行人挺低调的,奈何样貌惹眼。
寻常来说,人类都是黑色或棕色的眼瞳与发色;魔族为红瞳,且红色的纯净度代表血脉的纯净度,也意味着这个魔族的实力是否强大;妖族的瞳色与发色则是五彩缤纷,不似前两类那么单一;鬼界是收容四方孤魂之地,样貌自是随其生前的,且纯正的鬼修也多为黑发红瞳或黑发黑瞳,肤色苍白,死气浓郁。
然而,凡事皆有例外。
虽说生灵一般老后,发色就会转白,这并非一件稀奇事。然而少年白头,则是罕见了。书中曾记载,有一炼丹师误食了未知丹药,导致二十多岁便白了头。
还有一件众所周知的特例:无极宗的玄烛仙尊在历练归来后,原本的三千墨发变成了由白到霜蓝的渐变,那双黑瞳也变成了霜蓝色。这也是他们惊讶于二人的外貌,却不奇怪的原因。
目前五界之间还算平和,异族之间,除了外观,还看气息。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作者有话要说:千灵:对了,主视角是夜离忧的视角,但也会有其他的一些视角,补全故事。
(忽然感觉内容有点中二,算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