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强行带着尚清清离开时,虞崇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
虞昭方才说什么?
她要让陇西那边的旁支过来过继给她的祖父?
她这是打算让旁支过来和他争夺嫡支的产业吗?! 𝕄.🆅𝕆𝙙🅃🆆.𝕃𝓐
她怎么敢!她怎么能!
最该被过继给嫡支的人是他的孩子!虞昭怎么能从陇西那边挑人!
以前虞崇不是没有想过让陇西旁支那边的人举荐自己成为虞怀玉父亲继子的念头,可以安王为首,王诃竭力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皇帝根本不让他当继子!
他又想把虞见亭过继给虞怀玉,王诃在朝堂上直接骂他懒蛤蟆想吃天鹅肉,高低看不清自己!
虞崇没有办法,最后还是觉得没人能够从他手中抢走虞氏嫡支在京城的产业,才将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
而现在,虞昭竟然要主动去陇西找人来做她祖父的孙子!
她轻而易举就做到了虞崇努力了小半辈子都没能做到的事,这让虞崇怎能不恨!
虞崇真正感受到了危机,再也坐不住,直接命人去了陇西虞氏旁支众多族人所在的地方,勒令所有人,都不准同意虞昭的要求!
虞崇正如虞昭所想的那般,只看到了虞昭要提拔旁支做嫡支的危机,却根本没有注意虞昭自己的要求。
虞昭能猜出他打算做什么,却也没搭理他,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陇西虞氏旁支是不可能放着那么一块儿肥肉而不想吃的。
回到虞宅,梁辰就问,“表姑娘,那尚清清你打算怎么办?”
虞昭顿了顿脚步,朝角门看去。
尚清清面上悲苦,全然不想进虞宅。
她没什么表情的说,“把她关在偏院,找人守着她,她若是想给翟侯府偷偷递信,就让她去。”
翟侯府?
梁辰一愣,又想起了一件事。
表姑娘和翟侯的世子翟少棠早就定了娃娃亲,尚清清这是和翟少棠勾搭上了?
“先夫人果真收了她为义女?”
“先生以为国事面前,我阿娘会过多关注一个洒扫丫头吗?”
虞昭垂着眼睫,早在看到那张纸时,她就知道是虞崇在故意恶心她。
阿娘是什么人?她跟着阿耶南征北战,果敢杀伐,不输男儿。
嫁妆这种东西在阿娘那的重要程度断不会排进前五,阿娘岂会在临死前专门写一封遗书专门处置嫁妆该如何分配?
那张纸从让她看到里面的字迹之后,虞昭就知道是假的。
分支不是什么小事,可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因为虞氏现在只有虞昭这么一滴血脉,她想怎么做,那些旁支的族老是管不到她头上来的。
也因此,虞昭要亲自写折子上表陛下,由皇家这曾经是虞氏主人的帝王,来帮她同意分支。
问题来了。
虞昭她没写过折子,梁辰似是也知道她的难处,便给她指了几个方向,让她琢磨琢磨该如何落笔,实在不行,他也可以代劳。
梁辰宽慰道,“表姑娘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您没接触过这些,就算落笔有些不够流畅,陛下也不会责怪。”
一天到晚拉着二虎出门觅食的郑起然怀揣着一份热乎乎的蟹黄饆饠,薄薄的面饼里头蟹黄裹着米饭的香味一个劲儿的往外钻。
郑起然满足的很,路过梁辰和虞昭身边,听到虞昭竟然不会写表,当即高傲鄙视道,“我十岁就会写文章了,你竟然连文表都不会写!”
虞昭默然地看了他一眼,语气略显温吞道,“表弟这几日一直在外用食,小心吃坏了肚子,大利,把他怀里的饆饠给我。”
大利当然是听虞昭的话,闻言便走过去直接从郑起然的怀
郑起然躲闪不及,吃的竟然被大利给夺走了,他瞪大了眼睛,气恼地说,“这是我买的!”
话落,郑起然就要动武去抢,谁料大利一把抓住了他胸口前的衣领,沉默的将他直接给拎了起来。
任由郑起然如何拳打脚踢都不曾撼动大利一下。
梁辰震惊的看着大利,郑起然虽然高傲了些,可他武功并不弱,相反还很强,比之郑家军内的一些五六品的小将都要厉害。
可他竟然连大利的手都挣脱不开。
虞昭低头闻了一下美食的香味,对郑起然说,“我听说你之前想去兵营里打仗,结果被阿舅提了出来。”
郑起然稚嫩的脸上挂着因为挣脱不开的羞红恼意,“放开我!”
“你别挣扎了,大利可是出了名的力大无穷,你连他都打不过还想欺负昭姐儿。”冯濂之也路过,抱着一堆书一边往书房走去温书,一边对郑起然道,“你还是再回去练练吧。”
郑起然哪受过这委屈,当即恼道,“谁说我打不过他!你把我放下来!咱俩好好较量一番!本公子保准把你打的屁滚尿流!”
大利不听他的话,他只听虞昭的。
“你若是打不过,这包吃的就是我的了。”
“我不可能输!”
“你怕了?”
“谁怕了!”郑起然炸毛,“给你就给你!”
虞昭笑了一声,对大利说,“别伤他。”
“好。”
见虞昭点了头,大利松开了他。
郑起然像个豹子似的瞪了他一眼,拍了拍被他抓皱的领口,然后做出进攻姿势。
站在一旁的虞昭轻轻扬眉,倒是有几分把式。
“表姑娘……”梁辰有点担心他家主公的大郎被打得站不起来。
“没事,大利手下有数。”
说完,郑起然已经动了起来,他迅如猎豹,想直接扫堂腿把大利踢倒,然后用身体剪住大利的一只胳膊,大利肯定站不起来,直接输了!
等他打败了大利,看虞昭还怎么得意!
郑起然想象的非常美好,一只腿扫向大利——
“啊!”
惨叫声非常稚嫩,源头来自郑起然。
大利弯下腰,甚至没有太多动作,抓住把自己给踢疼了的郑起然的腿,直接把他倒提了起来。
梁辰捂住自己的脸,不忍直视。
郑起然一脸的“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怎么看人都是倒着的!”懵懂表情。
虞昭“……啧。”
她抱着那一包蟹黄饆饠,对大利说,“走了。”
大利哦了一声,将郑起然放下,跟上虞昭,走了。
享受完了那一份饆饠,受折磨的就变成了她自己。
若是让虞昭写有关医药治疗的文章,她洋洋洒洒能写上万字,可陈情表,她却真的没碰过。
抓耳挠腮的写了一晚上,只写出了‘民女植言’四个字。
最后还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安王府。
萧承安知道虞昭今日要过来给他扎针,昨晚专门早睡,醒来后神清气爽,还挑了许久的衣裳,最后选了一套织金暗纹的圆领袍,肩宽腰窄,面如冠玉,蔚然霞举。
他左右等了半晌,没等到人,便去了王府
第86章 我对王爷负责一辈子(2/2)
门口,正好与刚刚进门的虞昭碰见。
瞧她掩不住疲惫的模样,萧承安难以克制的关心,“昨晚没休息好?”
“有一些。”虞昭昨晚都在想折子怎么写,根本没睡,萧承安一问,便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眼尾溢出一滴晶莹水花,虞昭略显朦胧的看着他,“王爷安心,我是能给您扎针的。”
萧承安“……” 𝙈.🆅𝙤𝙙𝙩𝕎.𝕃𝙖
你这种状态果真不会把我给扎死吗?
萧承安在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显,半是玩笑道,“我可还没娶妻,你若是扎坏了,可得负责。”
虞昭含糊不清的点了头,往王府里走,不怎么理智的回答他,“若是扎坏了,我对你负责一辈子。”
萧承安“……” 𝙈.🆅𝙤𝙙𝙩𝕎.𝕃𝙖
若是幸福来得这么容易,那……也不是不能扎坏。
他也有点不理智,晕乎乎的跟着虞昭走了。
虞昭用凉水洗面,让自己清醒了一下,便给萧承安扎了针。
她趁着空隙,坐在桌案前,继续冥思苦想。
窗户早就被打开了,昨晚下过一场秋雨,风垂在身上也是凉的。
虞昭就坐在风口,额间的碎发被轻轻吹动,光洁白皙的额头跳跃着光晕,垂落在肩头的青丝被卷着飘荡。
榻上的萧承安就侧头看她,见她罕见的苦着脸,眉头紧皱,侧脸的唇角也抿成了一条线,笔头都要被她给咬秃了。
萧承安就没见虞昭这么发愁过,便问,“你在做什么?”
虞昭扭头看他,张了张嘴,忽然想起来裴氏对她说的话。
小安王十四岁参加进士考,文章出众,若非本人是王公贵胄,国子监祭酒都要评他文章为第一名。
倏地,萧承安感觉虞昭看他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乌眸只盛着他一人,直勾勾地。
萧承安她怪不知羞,一直盯着他看。
萧承安身子有点麻。
虞昭心想,按照师父的话来说,自己眼前的小安王可是个大学霸,不讨教讨教文章怎么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资源?
虞昭拿着纸张就要讨教萧承安,可转念一想,这文章是要给皇帝看的,萧承安是皇帝的亲侄子,他的文章皇帝必定熟悉,自己这么投机取巧,极有可能引起皇帝的不喜。
虞昭眼中的光慢慢暗下来。
“无事,王爷好好休息吧,这事我找其他人来帮忙。”
“方才你想求我?”萧承安哪肯轻易放过,“最便利之人就在你面前,你要是不笨就知道该求我就求我。”
“究竟是何事?你说清楚。”
虞昭看了他片刻,把自己要写陈情表的事告诉了萧承安,又解释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有了想法,抬手要把东西收起来,“此事王爷不宜插手,改日我去鲁府时请鲁小郎君帮我就行。”
萧承安神情顿时皲裂!
盯着她,咬牙切齿,“放下!我来!”
“不就是写文章吗?就算是我帮你写,皇伯也看不出来!”萧承安绿着脸,“请他帮你做甚!”
虞昭窥了他一眼,颇为好笑。
萧承安一遇到有关鲁景衡的事,就会不自觉变得暴躁易怒。
“王爷,你不要乱动,针还没扎完。”
“把纸给爷放那!不许收起来!”
“好好好。”
萧承安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几张纸,煎熬的把扎针时间度过。
等虞昭从内室出去,他飞快穿好衣裳,生怕虞昭趁自己穿衣的时间跑了似的,一
“走,去书房!”
他拉起虞昭的手腕就朝外走。
虞昭愣了一下,盯着萧承安无比自然的拉她的动作,竟然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忘了提醒萧承安把自己的手放开,虞昭就这么被萧承安拉着到了书房。
萧承安这会儿倒是一心只想着帮虞昭写文章了,完全没有察觉到虞昭的不妥。
拿出纸笔,“皇伯并非不知你我之约,你这折子还得我来给皇伯,他就算知道是我写的,皇伯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萧承安对虞昭说了一句,见她站在那不动,便挺直了腰背,抬了抬下巴,“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
“嗯?”虞昭回过神来,看向他。
“帮我研磨啊。”
虞昭“……”
还真端起架子来了。
虞昭无言以对,但还是抓起墨条,往砚台中放了些清水,研开墨条。
毛笔沾墨,萧承安看着纸张,微微思忖了片刻,便沉心下笔。
王府的管事嬷嬷领着人来为主子送茶点时,就看到开着房门的书房里,萧承安一身鲜亮的衣袍,端坐在桌案前认真写着什么。
而虞小娘子,亭亭玉立于她们家王爷身侧,手中拿着一根墨条,仔细研磨。
那二人郎才女貌,衣裳的颜色竟然也有些相近,在安静书房之中,瞧着颇有一种红袖添香的缱绻之感。
管事嬷嬷还没见过哪个小娘子能像虞小娘子一般距离小安王那么近,小安王还不排斥的。
她眼底闪烁出看穿一切的光,脸上笑开了花。
不得了不得了!
她们家的王爷开窍了!
若是老王妃回来知晓此事,恐怕要高兴坏了!
管事嬷嬷让侍女将茶水糕点放在一旁桌子上,便悄无声息的带着人离开。
虞昭磨完了墨,便坐在一旁喝了点茶。
萧承安在桌案前埋头苦写,她没什么事,找了本书自己看。
一夜未睡的困意在游记的催眠下逐渐上头,虞昭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萧承安。
他估摸着还要一会儿才能写好。
那她睡一会儿,应当没关系吧?
这么想着,虞昭打了个哈欠,手臂放置在桌子上,脑袋枕在上面,很快就沉沉睡去。
萧承安奋笔疾书,只觉当年参加进士科考试时都没今天那般文思泉涌。
半个时辰后,洋洋洒洒足有一千字的陈情表就写好了。
“你看过之后改一下,再抄录在折子上,我晚会儿就能……”
萧承安话说了一半,忽然噤了声。
抬起的脑袋让萧承安清清楚楚的看到,桌前的虞昭已经伏案睡了过去。
她睡着了?
萧承安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俯身仔细瞧了瞧。
脸色红润,眼下青黑,嫣红的唇微微张开了一些,露出点点粉嫩的小舌。
看上去很好亲,也很好吮。
萧承安盯着那唇看了许久,忽然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了一下,很快又口干舌燥起来。
仿佛又无数酥麻电流从脑袋流遍全身。
萧承安不敢多看,很快挪开了目光,视线落在了被压在她胳膊下的手。
这样会把手臂枕麻。
萧承安冷不丁的想,他像是一只忠诚于主人的大狗,哪怕被冷对,还是不记打的想做一些事。
萧承安弯下腰,双臂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