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炎走在前面,沐云行跟白芩歌跟在两旁。
白芩歌剜了他一眼,这可是在宫门口,这家伙就如此明目张胆……别看他现在双眼目视前方,装得多正人君子,昨天晚上可不是这样的……
“白世子,在下脸上沾了脏东西吗?”
白芩歌回过神来,转过去不看他。
自然也没看见他唇边一闪而逝的笑意。
“否则,白世子怎么一直看我呢?”
沐云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白芩歌真想给他来上一拳。
“沐世子还是好好看着脚下的路吧,平地上别摔了。”
他看着她,似在询问为什么会摔。 𝙢.𝙑𝙊𝘿𝙩𝕎.𝓛🄰
白芩歌歪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神暧昧。
当然是那啥啥过度了,脚下不稳当呗。
走在前面的周炎忍俊不禁,回头提醒了一句。
“别闹了,马上到了。”
白芩歌收了话头,端正神色,等小太监进去通禀之后,跟在周炎身后进了御书房。
头顶肃帝的声音中带着疲惫。
“永州的案子……老五,你觉得该怎么结?”
这话问周炎其实就是在试探他们两人的态度。
白芩歌装傻道“皇上,柳定还没抓捕归案呢,怎么就结案呢?”
在场三人,只有她是职场小菜鸟,会问这种脑残问题。
周炎解释道“先结案定罪,再张贴告示抓捕,不冲突。”
白芩歌哦了一声。
“皇上,您没亲眼看见永州的情况,这柳定简直就是恶魔在世,一定不能便宜他了,要是抓到人,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肃帝揉着眉心,问道“白世子可有抓捕的法子?”
柳定不知道去哪儿了,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想找到他岂不是大海捞针。
白芩歌蔫儿了。
“小子哪儿有法子啊,还得您老拿主意!”
有她
“朕是问太子……”他顿了顿,“该怎么把太子摘出来,堂堂太子,竟然在外屯田,说出去不好听。”
肃帝还想保太子,沐云行跟周炎的心都沉了沉。
“皇兄也是受人蒙蔽,儿臣再想办法。”
白芩歌直白问道“皇上,小子不明白,都说天子犯错与庶民同罪,太子都干出这种事情了,为什么您还要包庇他?”
她故意把不谙世事表现在脸上。
“您别生气,小子就是好奇。爹爹常说,要行得正坐得直,上要忠君爱国,下要对得起黎民百姓。我虽然混乱了点儿,但是也从来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是太子的行为明显是与民争利,说与民争利还好听了,说难听点儿就是拿人命当草芥,永州几十万人的命,难道不如太子的命金贵?几十万人的苦难,难道比不上皇家的脸面?”
她的话振聋发聩,御书房里伺候的小太监恨不得把脑袋垂到肚子上。
她的质问属于大逆不道,但肃帝却说不出苛责的话来。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皇室的教养应该比靖国侯还要严苛,太子的事情不应该轻拿轻放。
质问的同时,还给自家老爹拉了一波好感,周炎想给白芩歌竖大拇指。
肃帝的面色很不好看,却被她问得无力反驳。
“非是朕要包庇太子,永州的事情闹得太大,朕总得给皇室留几分脸面,太子那儿朕自会处罚……更何况,太子也是受人蒙蔽。”
白芩歌一脸单纯无辜。
“一个小小的柳定都能蒙蔽太子,如果将来……朝中岂不是要乱套?”
这个理由
第132章 朕再想想(2/2)
明显站不住脚,最后一块遮羞布被白芩歌撕开。
她这话说到肃帝心坎里去了,虽然这些天太子时常来向他解释,说自己一着不慎,被人蒙蔽干了错事,他愿意将功补过,只求他给他一个机会……
但是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如果没有识人的本事,将来登上皇位会更麻烦。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天子如果被人蒙蔽,大周的江山是不是会被那些奸佞掏空?
肃帝动摇了。
良久。
“你们先回去吧,朕再想想。”
三人告退出来,白芩歌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三人之中,这些话只有她说最合适,周炎如果这样说,肃帝会以为他趁机拉踩太子,沐云行曾经是太子的人,背后说太子的不是,相当于背主。
白芩歌无所谓,她本就是要逼着肃帝做决定。 𝙈.𝙫🅾🅳🅃𝙬.𝓛🅰
如果能借机扳倒太子最好不过,省得太子再祸害人。
第二天早朝,岑蛟参了太子一本,请求废太子,一石激起千层浪,大皇子与忠勇侯那边也开始运作,朝堂上吵成了一锅粥。
大皇子党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定得抓住,于是搜罗了太子党的罪名甩出来,太子党的人为了自保,跟他们狗咬狗,也甩出了不少底牌。
肃帝彻底震怒,将涉事的官员们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
朝堂上一片血雨腥风。
白芩歌关上府门在房间里睡大觉,对外面的事情充耳不闻。
大皇子党跟太子党斗得你死我活,最大的获利者是谁?
当然是周炎!
于是有人不甘心,不想让周炎得到好处,便准备攻讦五皇子党。
然后突然发现,五皇子在朝中的根基浅,他的党羽除了白芩歌就是沐云行,至于李相,李相洁身自好,能在朝堂屹立这
李相那儿找不到缺口,沐云行是大周的功臣,个人生活也没有一点毛病,一时间竟然无从下手。
众人便将目光对准靖国侯府,但是找来找去,白芩歌的黑料也就那点琐碎事情,顶多弹劾她品行不端,但是她又不在朝堂为官,就算弹劾了,也不过圣旨训斥一两句,没什么实际的影响。
上方拉扯过来拉扯过去,眼看着自己的这边损兵折将,损兵一千自损八百,最后谁也没捞到好处。
吵吵嚷嚷一个多月,夏天过去了,下起了秋雨。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沐云行送上的京军三大营投效太子的将领名单,以及在边境截获的太子跟格木约定好送往突厥的粮草。
肃帝一巴掌将密折拍到桌案上。
他能容忍太子不是一个明君,却不能容忍他还在位,太子就开始为自己打算,怎么,要兵马粮草,他想造反不成?
太子被逼的没法子了,开始施展苦肉计,跪在雨中向肃帝请罪。
“父皇,儿臣冤枉!”
刚入秋,雨还不是很冷,肃帝站在屋檐下,看着跪在雨中的太子,揉着眉心。
太子是他的嫡子,是他从小用心培养的储君,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这个做父亲的,能不心寒吗?
堂堂一国储君,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太让他失望了!
他捂住嘴巴咳嗽几声。
“皇上……”
淑妃提着食盒上前来,瞥了太子一眼。
“妾身做了枇杷膏,您先用点儿。”
内侍接过食盒,推进耳室,冲好了一杯茶水端出来递给肃帝。
肃帝不接,只是看着太子出神。
“从他母后过世到现在,朕没有半点对不起他,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