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澈知道,就算他妄言又如何?他这个多疑的皇帝爹,早就看慈宁宫的那位不顺眼了,就算知道他的心思,也巴不得他提出来。
这样宣昭帝才有理由和把柄质问太后!
这般想着,宣昭帝已经坐直身子,恢复了君临天下的气势。
“那太子认为,匈奴与我雎朝来说算是什么?”
“匈奴一族,自古与狼同生,先帝以离间计使其种族内斗,才得以换取我雎朝二十余年的盛世太平。在他们都潜意识中,只有杀戮二字,这些蛮夷无情无义,他们以掠夺为生,成王败寇在他们都眼中不过是等待崛起的时机,只怕并不好驾驭,他们想战时,一封议和文书顷刻间就变成了废纸!”
“有理,匈奴人不是人!”宣昭帝道。
一语出,便使气氛骤然降低。
宣昭帝铺开圣旨,决定跟匈奴一族决一死战。
“陛下!”沈微生道:“臣女有话要说!”
宣昭帝看也不看他,落笔,似乎心意已决。
“陛下若要奠定我雎朝千秋万代的大计,便不可以在以杀戮解决问题。”沈微生朗声道:“相反,以我朝现在的能力,只能争个两败俱伤!”
“臣女愚钝,认为解决匈奴人的祸端,不能着眼于治标之上。想要攻破他们,让他们永远臣服,应当以怀柔,渗透为主!”
宣昭帝拿着圣旨的手微动,冷漠道:“这是你的意思?”
“这是沈微生的意思!”她声音冷硬丝毫没有任何畏惧。
宣昭帝转头问颜如澈:“如今要打匈奴,需要耗资多少才能维持战时需要?”
“紧赶慢赶,也只有半年而已。”颜如澈眉目清冷道。
宣昭帝有些意外,这才收敛沉目,问道:“那以沈首辅的意思,该如何解决?”
“软硬兼施,派人前去与匈奴人谈和,却暗地里在他们背后的查出他们真正倚靠的人,最无情不过杀之而后快,断了他们都后路,而后,这匈奴人定会一段时间内锐减,先是让匈奴王子和亲,而后在放开政策允许两族之间可以互通婚姻,让他们彻底忘记自己的根!”
“如此兵不血刃,便可拔出陛下心中的刺,令匈奴人完全融入我雎朝。”
宣昭帝收起御旨,静了很久很久,而后才道:“你们都出去吧,朕自有决断!至于打摆子一事,沈首辅与梁氏伉俪情深,朕看好你们!”
沈微生出了宫门,看着已经被枫叶红一般的黄昏。
直到此刻,他终于不用揣着那颗难受的心了。
因为每提到一次匈奴人,他就能想到他母亲,那个经常掐着他的脸蛋,说他吃多了的女人,甚至他已经模糊了她的样貌。
还有姣儿,沈微生至始至终都深爱的女人。
一看到就会让他不自觉勾起嘴角的,想要抱在怀里,揉进骨头里的女人。
身后的徐知爻走的很慢。停在他身边。
看着沈微生闭着眼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怪异的看着她,眸中闪过一丝嘲讽:“这也至于让你乐成这样?”
沈微生睁开眼睛,笑的像是被春风柔化的露水:“徐大人没在意过什么人和事,自然不懂。”
另一边,徐知爻神色加深。
也许是他在意的人已经…呵。想这个干嘛?
静默片刻,徐知爻摊开右手,从衣袖里拿出来一把巧夺天工的通体银质的手铳递给沈微生。
“上次是梅花令,这次又是短铳,看来徐大人还真是大手笔!”沈微生觉得这家伙很有问题。
“送你东西是因为变天了,你最好知好歹,收下。若是不想要,便弃之罢了。”
沈微生将手铳放在拇指上转动,咬唇,这才对着徐知爻的后脑勺:“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徐知爻此刻不用回头都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笑的,一定是充满了奸诈地意味,他冷道:“别闹,回去不?见你的男人,我徐某人倒是愿意送你一程。”
沈微生不在玩闹,这才摇了摇头,今日是梁谌安当值,他要等他,亲口问出,梁姣絮和他发生的那些,他不知道的事。
还有和那场大火同样让他记忆深刻的,属于他们的第一次。
他和她好像在很早的时候相遇,可是他又……算了,反正一切都不着急的,他们要慢慢的对彼此诉说衷肠。
徐知爻看着眼前的女人,唇红齿白的勾人笑容,心里凉凉的。
最终落魄的上了车,吩咐徐离回府。
就在马车快要驶走的那一刻,沈微生突然上前。
将一个小瓷瓶塞在了徐知爻的掌心,他红唇轻启:“就当是谢礼!”
其实,昨天在徐知爻给他盖被子的时候,就从绞丝镯里出现的这个药,那么似乎就是给徐知爻的?
沈微生不懂药理,但看着上面他勉强看懂的字,他觉得徐知爻也许真的需要。
徐知爻长吁短叹:“小娇花,你总算是…”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苁蓉、附子,仙茅混合在一起的中药味道。
这,他很像是肾.不好的人吗?
徐知爻觉得自己如此“肾.”好啊!
所以说,沈微生无疑是在他的痛楚上撒盐,可徐知爻却觉得她是有意而为之!
他的那些事儿,梁姣絮不是已经瞧见的一清二楚?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望着,沈微生离开时的姿态决然,以及那一抹青衫浮动。
徐知爻挑眉,盖上瓶塞,气的将药随手扔在一处。
马车已经启动,药瓶圆润润的滚着。
徐知爻的视线盯着那瓶药,一直没离开。
直到,药瓶滚出帘子,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他才掀开侧身旁的镂空窗子,张望着窗外去看,光照的带着一丝刺眼的光芒,距离他也来越远的小瓶子,还在沿着下坡滚动。
越…来……越远
他的心跟着也浮躁起来。
马车缓慢地行驶着,只见徐离眼前闪过一丝黑影。
徐知爻一跃跳下马车,去追那瓶药,追了好几米远之后,捡起来他擦了擦,放进了衣袖里。
良久,徐知爻才觉得自己是疯了吗?
他就纳闷了,他妈的是被下了厌胜之术?中了小娇花的蛊了。真他娘的邪门!
徐离在马车上望着她家大人,拖着一身官服捡垃圾般的样子。
她都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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