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在流失,梁姣絮眼底漫出了泪水。
她低头看着沈微生,仔仔细细的看,看他的每一处。
心头有种难以名状的难受,她眼眶泛红,极尽低喃:“沈微生…”
沈微生没反应,手背都在抖:“无碍,剑并未刺深。”
梁姣絮扯着他的衣襟,她磕磕绊绊的说:“你是不是疯了!谁让你来…”
沈微生沉湛视线流连在梁姣絮的嘴唇上。
下一刻,沈微生捧起了梁姣絮的脸,低头轻吻落在她的眉心。
梁姣絮哭红的眼眸圆睁,接下来轻轻地发出一声:.“呜呜呜。”
薄唇再度印在那滚烫的唇纹上,又加深了力道,继续吻了下去。
不知道是舌尖抵开牙关时蹭破的血液还是沈微生本身的受伤留得血。
他们彼此贴的很近,感受着彼此的余温。
只有沉重的呼吸声音。
一吻结束之后,两人都没了力气。
梁姣絮看着沈微生慢慢冷静下来的脸,他沉痛地思考着什么,总之显得特别睿智。
梁姣絮不知道什么时候,总爱这样若有若无的盯着他看。
沈微生靠近他,两人相拥,喉结和锁骨相贴。
炽热地目光挥洒着一丝寒凉,沈微生唇角的幅度上扬,艰涩道:“事情不能就此作罢…”
“扶我起来!”沈微生道。
梁姣絮靠着他的肩上,眸子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
这才撑着身子,将沈微生拉了起来。
颜如澈有要走的趋势,白衣飘飞,一副清尘不染的姿态。
他既说,此刻不动梁姣絮,便说话算话!
但若在此留下,实在会忍不住动手杀了那个多事的女人。
沈微生皱起眉头,对面的杀意他岂会感受不到,只是装作没看见罢了。
对着颜如澈那修长地背影,他道:“此计并未到山穷水尽之路。还请太子殿下留步。”
颜如澈止步,就这么无动于衷的看着,冷清墨眸暗沉,神情淡漠:“沈微生,你倒是过河拆桥的一把手,用的着本宫的时候,各种逾矩求见,现在事情作罢,本宫撒手不管,她却上前挽留,你真当本宫不敢动你的女人?”
沈微生笑而不语,这才道:“太子殿下误会了,是臣女想到了一举两得办法。”
颜如澈抿着涔薄的嘴唇,不应。
裕公公使了个眼色,言下之意,还是快说吧,太子殿下耐心极差。
沈微生这才乘胜追击:“为今之计,便是装病。”
颜如澈没说话,但神色却淡了不少。
“诸位都知道,当今圣上生性多疑,沈首辅染上打摆子这种病,又怎么能轻而易举的就有所好转。只有让他相信沈首辅并非有意隐瞒,是他强撑病体竭力压制疫病,然病来如山倒,才造成今日局面。”
“苦肉计?本宫了解父皇,他只怕并不好骗,你怎知父皇不会因此降罪与沈府,圣意难猜,聪明反被聪明误,别在落得个挫骨扬灰的境地,在哭喊求饶。”
沈微生这才道:“太子殿下,且听我说完。”
“细想此打摆子兹事体大,便趁还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派臣女前去,并发现,此疫病并非空穴来风,乃于太后身边宫婢有关。”
“太后一国之母,不得妄加揣测。所以让臣女觐见。”
“臣女之意,便是家主之意。”
沈微生神定气闲:“太子,你说呢,此计,如何?”
颜如澈陡然抬头,视线中含着冰霜。
他听闻过梁姣絮那救命的医术,便是当初沈府闹打摆子那会儿,也是她力挽狂澜。
“只是你那医术,可成气候?”颜如澈眉眼里清冷一片,声音凉薄。
“无功不受禄,我的医术如何,太子殿下可以差人去问问。”沈微生道。
颜如澈眸子深暗,并未多说。
当今太后并非陛下的生母,甚至,陛下的亲生母亲也是折在这位太后手中。
陛下与太后向来表面母慈子孝,背地下,可谓是针锋相对,谁都想弄死对方的那种。
只因为,先皇临死前为太后设下了道免死金牌。
陛下便是也不能轻举妄动。
但谁让这位陛下本身就是个颇会表面功夫的人,去年冬天,为了讨太后欢心,专门建造了一处宫邸,供太后养老。
可谓是将忠孝做到了极致。
而陛下之所以这般殷勤,不过是让外界认定,太后奢靡,让众人反她。
人言可畏,便是身居高位的太后也不能左右。
可想而知,此刻,若是太后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
再加以证实,陛下也能博得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这便是,所谓的捧杀!
沈微生便是算到了这点,才敢如此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番话。
颜如澈眸色骤冷,清秀色可餐的脸上写满了赞成。
总不能让此事就此作罢。
那样,颜如澈绝不甘心。
梁谌安本意拒绝,可这似乎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甚至更优于之前的策略。
再者说,北信候府与他现在明面上还属于太后的人。
因此,更具有可信度。
良久,颜如澈沉眸扫过,问梁谌安:“你有意见?”
梁谌安答:“还未。”
颜如澈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薄唇一扯,这才淡漠离去。
事情有了商议之后,沈微生被关在一个单独的房间,而梁姣絮则是被关在特殊的房间。
索性他们俩身体互换,导致梁姣絮曾经以生病为借口没上朝。
如此便更加逼真。
…
辰时,满天星空璀璨。
此刻的东宫。
颜如澈正在窗前浇花。是鸢尾花。
裕公公看着自己主子也不是能俯就的主。
今日,怎么就能被一个女子三言两语说通了。
要知道他手里的剑就没有见了人血还能拔出来的道理。
这般想着,那边的颜如澈手一顿,浇花的动作戛然而止。
用手弹了弹鸢尾花,水珠从他的手上划过。
带着丝丝凉凉的触感。
太子让裕公公去查梁姣絮。
裕公公不知说什么好,他家主子不近女色,这是要铁树开花了,只是为何是梁氏,都已经生过孩子的女人了。
不过,牙尖嘴利,长着就是一张讨人欢心的脸。
且,他家殿下,过于严于律己,若是真的能为了一个女人破戒,也算是一种历练。
鸢尾花的香味扑鼻,颜如澈的心里却乱的很。
他拼命的想得匈奴人帮衬,无非是雎朝之外另有天地。
他贵为太子,若是只手遮天到塞外,倘若鸢儿漂泊在哪,是不是就能找到她了。
这般想着,颜如澈的眼底划过一片寒凉,嘴里低昵着一个名字。
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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