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姣絮凝着站在阴霾处的梁谌安,他沉默寡言,俊脸上一丝温度都没有。
再这场对峙中,他没多说一句,似乎并没有讨到便宜。
那么哥哥在这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他似乎对沈微生有很大的敌意。
而梁姣絮就这么轰轰烈烈的闯入了他们都计划之中,深陷漩涡的中心点。
梁姣絮的手垂下,狭长眼眸微眯,有异样的情绪藏在心底。
她这算是被沈微生利用了一番吗?
忽然想起,他今早和自己云淡风轻的一番言语…
梁谌安长身而立,看向梁姣絮的那一刻,有寒芒从他身上散发。
此刻的哥哥,赫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用冷酷无情来形容在合适不过。
良久,梁姣絮耳边已经传来梁谌安的声音,态度决然。
“如今证据确凿,沈首辅知情不报,置一城百姓生死于不顾,隐瞒沈府打摆子之事,使其爆发。包庇匈奴一族,跟我走一趟吧。”
梁姣絮咬咬牙,亦步亦趋的退了几步,她站在原地发懵。
梁谌安沉目微挑,厉声道:“来人把沈首辅带下去,关押问审,明日面圣。”
话罢,便有几个黑衣人带刀上前,朝梁姣絮气势汹汹的冲来。
凶的一批。
“我看谁敢动她!”
黑夜人还没近身,梁姣絮耳边便传来一声清冽的女声。
轰隆——
房门一瞬被踹开,一个长相惊艳女子凝眸看着梁姣絮。
两人视线相对,梁姣絮也是两眼懵逼。
天哪,沈微生,他怎么来了?
青色衣衫下,纤细的柔荑持着一把剑,沈微生支在地上。
青衫破碎,参差不齐,混着血液,他只是站在这儿,便有一种阴柔的气质传来。
一缕发丝垂下,沈微生勉强站稳,单薄的身子簌簌抖动。
但,却大着步子往梁姣絮这边来。
沈微生…
梁姣絮看的出神,嘴角一张一合,接着被他整个人按在了心头。
沈微生眉眼之间全是痛:“别怕,有我在。”
梁姣絮几度启唇,欲言又止。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梁谌安看到这一幕,沉寂的表情瞬间瓦解,齿关紧咬,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在心头涌动。
对于梁姣絮身中数剑却只身来此的瞬间。和七年前火中拼命救沈微生如出一辙。 所以,当锦衣绣使的冷箭要放下的时候,梁谌安彻底绷不住了,喝道:“滚。”
黑衣人得令,这才匍匐在地,没了动静。
徐知爻算是看出来了,不进一家门不是一家人。
沈微生被小娇花拆台了。
果然,意外与明天不知道哪一个先来呢。
此刻,梁姣絮被沈微生紧紧地囚禁在怀里。
差一点就失去她的滋味,让沈微生心头五味交杂。
半晌,沈微生一手扔下剑器,就这么看着颜如澈。
为了让匈奴和解,沈微生计划这一切。
这一整条线他埋了整整两年,从他发现太后的宫婢素澜被她的奸夫推入湖中气绝身亡。
到他找到身形体貌于素澜别无二致的少女青遇。
安插到太后身边。
就等如今这一刻了。
可是沈微生打算放弃了!
大不了从头再来,再重新谋划!
身份互换将这一切的计划都打乱了。
沈微生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梁姣絮身为他的女人,受些皮肉之苦而已。为了给他母亲正名,他只能利用梁姣絮。
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
可老太公和他谈心时,他不自觉的说出有人将梁姣絮置于危地,他便肃清。
那一刻,沈微生后悔了!
他没办法直视梁姣絮受一点伤害,只要他想到,便会心如虫蚁啃咬。
他认输!
他放弃!
沈微生强压心中难受,哑着声音,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也许梁姣絮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
涔薄的嘴唇见了血,沈微生艰涩开口:“太子殿下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只是他,你今日带不走。”
此话一出,便好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只有梁姣絮知道,这是来自沈微生的威胁。
徐知爻笑了一声,颇有看热闹的意味:“沈首辅,做事向来稳妥,今日怎会因为女人误事。绸缪了两年的计划,牵扯其中的诸多势力,一瞬间瓦解的滋味如何?这若是我,定是恨不能杀了偿命,心都在滴血吧。”
话没说完,沈微生滚动了一下喉咙,腥咸地血液从唇齿间溢出,一点一点的点缀在青石板上。
颜如澈看着这女人,简直是狂妄自大,她蝼蚁一般,跟他谈条件的要么站在顶端,要么死在地狱,她也配吗?
颜如澈眸色深暗,起了杀意,转头对梁谌安道:“梁总督,令妹不止一次威胁于本宫了,拿着那把剑,要么你自己动手将她带回府,要么就灭了口。总不能辜负于沈首辅一片绸缪。”
沈微生压根没搭理颜如澈。
舍去摆在眼前能使匈奴人和解的机会,他半分的后悔都没有。
沈微生嘴角一吞一吐,显然在强撑:“太子殿下,您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这整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点是谁?”
颜如澈默不作声,睨她一眼。
显然,被沈微生戳中了命门。
是的,这最关键的那个人,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位。
是赫连煜!
此刻,他正在沈府府邸的某个地方。
沈微生眉眼微挑:“我人微命贱,却掌握着他的生死大权。如果今日殿下一定要忤逆臣女,执意将计划进行到底。”
沈微生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薄唇轻启:“我相信,匈奴王子一死,不要说是你得不到匈奴王的助力,很有可能太后必坐享其成重责于殿下。”
沈微生身姿挺拔,玉立不动,呵地一笑:“太子殿下还是慎重考虑我所说的这些吧,这可不是玩笑,还请慎重思量。”
颜如澈目光如炬,于沈微生相视。
许久才慢慢走到他身边,黑色锦文的靴子一踹,反手握住地上的剑,朝沈微生袭去。
华贵的衣袂翻飞,颜如澈怒火丛生,他岂能不生气!
精心布置了这么久的棋局,只不宵片刻,便可得偿所愿。
竟因为一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断送了。
剑尖正对沈微生心尖,刺紧一寸。
身前却闪过一双手臂,在剑的前端紧紧的握住,梁姣絮明眸暗沉,音质冷清:“太子殿下可不要再人前失态,会伤了诸臣的心,会让咱们怀疑一直这未来的继承人,是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
梁谌安黑袍一扬,静止跪在地上,唇瓣紧抿:“还请太子殿下息怒,令妹之事,实属意外,臣自当将她带回府中严加管教!”
沈微生痛极,却已经没有跟颜如澈谈判的耐心,只是轻飘飘的说:“看来,太子殿下是做出选择了。”
颜如澈指节捏地深可见骨,冠绝天下的俊脸上带着似是而非的凉笑。
就这么相互对峙着,只见裕公公匆忙破门而入,他摇了摇头,对颜如澈道:“殿下,此人杀不得。”
颜如澈声音不带一丝愠怒,阖上冷目,语气也恢复常态:“也罢,别让我在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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