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样光风霁月的儿子,现在就连找个媳妇儿都分外艰难,安分的心就跟被刀子缓慢切割一样,钝钝的痛。
曲妙凌叹了口气说道:“以后你就别担心了二哥是个有福气的人,他一定能找到一个对他好还爱他的妻子的。”
安夫人重重点头,眼中竟然缓缓的划出些泪珠。
“希望如此吧。”
曲妙凌离开景康府,心事重重的。
一边是二哥的婚事,一边是司徒怀渤的事,另一边是自己母亲的事。
三方交杂在她的脑海当中,混乱不堪,曲妙凌也理不出一个头绪,她抚着额角,眉心酸痛。
司徒怀渤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他的人落到二表哥手上也只是死路一条翻不出什么大浪花,这个倒是不用她担心。
至于二哥的婚事,就像二表哥说的那样他只有在建功立业之后,才有机会赢得皇帝的垂青迎娶二公主。
可是谁又能保证在二哥事业成功之后,二公主还待嫁闺中没有许的人家呢?
这是一难。
皇家女儿大都是要远离京城嫁到国外的,他们自生下来起享受这宫庭荣华富贵,自然就要为国家付出。
古往今来就是如此。
司徒轻柁会因为二公主破例吗?
还有自己娘亲,按照安徽人的说法,娘亲的事的确疑点重重,那帕子的主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寻到。
若是能寻到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寻不到这条线索就又断了,那她又该如何寻找下一步的路呢?
曲妙凌紧皱眉头,眉心的纹路一点点加深。
“小姐,武德侯府到了。”
曲妙凌欢欢走下马车脚踩在凳子上的那一刻,一个念头恍然而过。
会不会是这样的?
身体白皙皮肤软腻,身上还没有任何斑点,这根本就不是死人的征兆,难道他的娘亲当初根本就没有死,只是被人掩盖了活着的事实,让众人都以为她死了?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曲妙凌的瞳孔一阵紧缩,脚下险些踩空摔下去。
还好轻柔担心她,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见状赶紧扑了过来扶住曲妙凌,才没有导致惨剧。
“小姐你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这要是摔伤了可怎么好。”
轻柔一路上埋怨了好几句,可曲妙凌根本就听不见。
如果她猜测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她的娘亲现在又在何处?是谁将她的娘亲藏起来,那个人对她的娘亲又到底存有什么想法?
还有娘亲现在到底是死是活,宫里的人来检测怎么会一点苗头都没有检查到,还是说在宫里人检测完之后娘亲马上就被害死了?
这一个个疑问如雨后春笋般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曲妙凌的两边太阳穴处抽痛不已。
还没到婉珍院,他就弯着腰两手拄在太阳穴的位置,脑袋里的刺痛让他难以行走。
轻柔被吓了一跳语气急切的喊道:“小姐你没事吧。”
“快去叫郎中!”
这是曲妙凌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身体一阵发烫。
她低头一看轻柔就趴伏在床角,身体扭曲着坐在脚凳上,一张脸还对着他眼眶红肿,看着就是哭过了。
轻柔的手上还提着一方手帕,上面被水浸透了,散发着凉意。
又是轻柔照顾了自己一晚上。
曲妙凌的胳膊微微抽动,轻柔立马醒过来,“小姐你醒了?”
声音还带着哽咽但同时也带着惊喜。
“轻柔辛苦你了。”
“小姐你是不是还发着烧呢,说什么胡话,轻柔是你的奴婢,就应该照顾你啊。”
重新将浸湿的帕子搁置在曲妙凌的额头。
“刚才郎中来看过了你着凉了有些发烧,郎中交代了让您用湿帕子给您冷敷,能降低身上的温度。”
轻柔探出一只手在曲妙凌的脖颈间摸了一下,“还有些发烫。”
轻柔呢喃了一句就转身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药碗。
“殿下这是伤寒药,您赶快趁热喝了吧。”
轻柔还打算一勺一勺的喂,结果曲妙凌让轻柔将自己搀扶起来,端着碗一饮而尽。
药刚喝完,轻柔就眼疾手快的将一颗蜜饯塞进曲妙凌的嘴巴里。
苦意缓缓化开,逐渐浓为沁人心脾的甜。
“小姐,你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郎中都说了你思虑过多,小姐你就不能别想那么多吗?快快乐乐的活着多好。”
轻柔不停的劝阻,可曲妙凌却偏过头眼前的视线再次模糊,她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一个迷茫苍白的空间,不管她怎么喊怎么叫都没有人救她。
如果年亲还活着?这基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这十几年怎么会没有一个人再见过自己娘亲?所以说慧灵郡主还活着这个念头她可以略过去了。
现在问题来了,到底是谁害死的娘亲?
曲妙凌心中有两个想法,于是他也锁定了嫌疑目标,一个是皇后一个就是文氏。
这两个人都恨她娘亲,他们绝对有杀人动机。
娘亲那时候的状态绝对不是一般的药物呢做到的,看来他应该找人去江湖之上查探一下这种诡异的药方,一看就是从江湖中流传出来的。
“轻柔你去叫刘侍卫过来,我有话交代他。”
“小姐您才刚醒就不能别忙活了吗?好好休整一下不好吗?”
曲妙凌一直盯着轻柔,盯得轻柔心里发慌,她甩了甩头到底是出去叫人了。
曲妙凌将自己的想法安排下去,刘侍卫火速离开侯府前往武康山,那里是江湖人的聚集地,就连武林大会都是在那里召开的。
曲妙凌晕倒之后,武德侯也来看过文氏也来过,只是二人都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尤其是文氏,听说曲妙凌没事之后屁股都没坐热立马就走了。
曲妙凌也不在乎他们由着他们去。
现在文氏才是最抓心挠肝的,那两个妾室的孩子也生了,还有一个是男孩。
文氏正忙着跟那个切是抢孩子养,把府内闹得鸡飞狗跳,武德侯就更不愿意回府多呆了。
而文丞相府这一边,文清浅刚要坐上马车前去长生祠,文丞相忽然出现笑容满面的她对文清浅说:“清浅啊,你去看你娘亲怎么不跟为父说一声,为父好跟你一起去。”
文清浅在心中冷笑那么多年您都没去,这时候忽然出现,说文弘之没有点儿另外的打算,文清浅是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父亲,女儿这不是体恤您公务繁忙,就没去烦扰你吗?”
“哎。”
文弘之摆了摆手一脸的不赞同道:“你娘亲的忌日,我身为她的丈夫是该去的。”
“那父亲我们就出发吧别耽误了时辰。”
给过世之人上香是很有讲究的,在出发之前文清浅就找人算好了时辰。
“好好好我们出发。”
文弘之就坐在文清浅后面的马车上,两辆马车摇摇晃晃的朝目的地进发。
“小姐您早上的早上没用早膳,奴婢给您带了点点心,您吃一点?”翠云恭敬的说道。
“我不饿。”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文弘之的诡异举动,多年不去长生祠的文弘之为什么忽然出现?
文清浅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而后面的马车上,文弘之也一脸严肃,现在司徒怀决官路亨通,皇帝还亲自把驻城军司令的位置交给他,这是否表明皇帝现在非常看重司徒怀决?
文弘之在心里盘算着,他现在是不是该加一把火,让司徒怀决彻底挤掉司徒怀渤成为皇帝心中的第一人。
但是这个过程一定是非常艰难的,文弘之自己也知道。
真要想着文弘之捏紧拳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要他扶持司徒怀决登上皇位,滔天的荣华富贵就在前面等着他。
到时候他文弘之真的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似乎可以想象到那时候自己的风光日子,看笑容看着愈发狰狞,狼子野心倾泻而出。
“司徒怀决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要不然……呵呵。”冷笑声从马车中传出马车两旁的侍卫们面孔严肃,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也好像听见了却装成聋子。
“殿下文府邸等人已经出发了,明道子也准备好了。”
“只有文清浅去吗?”司徒怀决问道。
“殿下文丞相也去了。”
“他也跟过去了?”司徒怀决放下手中的黑棋,冷冽的眸子盯着那个侍卫。
“回殿下的话,奴才亲眼看到文弘之也上了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离开京城,现在估计已经快到长生祠了。”
“你去交代明道子,一定不能露出破绽,文弘之那个老狐狸可不好骗。”
“属下明白。”
司徒怀决盯着棋盘上的黑子白子,白子隐隐透露出颓势,而黑子却勇猛无比占据大半江山。
“我一定会赢的。”
马车在长生祠前停下,文清浅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文弘之的步子比她快已经站在长生祠内了。
二人一同跪下一前一后,手上都举着香。
比起文清浅,文弘之的作态就轻浮许多,他只是跪了一下便站起来让长生祠内的小道士把香插在供坛之上。
而文清浅就严肃许多严格按照三跪九叩,一步一步走进长生祠内,她也没跪在蒲团之上,膝盖触碰青石砖地冰凉冰凉的。
大冬天寒气顺着膝盖往身上游走,文清浅被冻得一激灵,可她的面孔还是严肃郑重的。
文弘之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文清浅的那张脸他便闭紧嘴巴了。
女儿孝顺他难道还要制止吗?
文弘之径直转身离开大殿。
而在他走后,文清浅倏的睁开眼,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娘亲的排位。
“娘,您到底是不是被人害死的?文弘之在这里面又扮演什么角色,他是不是帮凶?”
文清浅念念叨叨的声音极小就连不远处的小道士都听不清楚。
文清浅又闭上眼睛嘴巴里默念了两句悼文。
她勉强站起来膝盖处一阵生疼。
“小姐你没事儿吧。”
翠云赶紧过来搀扶住。
“我无事,好久没见过娘亲了,我想跟娘亲单独说会儿话。”
翠云明白了,她走出大殿,让那两个小道士也跟出去。
文弘之在外面等着,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这时候崔云走过来说道:“老爷小姐说想跟夫人独处一会儿。”
文弘之忽然黑了脸,他看了四周,一眼到底是忍住没发作。
又过了许久,文清浅还没出来,文弘之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翠云自然也看出来了但她垂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
“怎么还不出来,你进去催催。”
文弘之怒道。
“老爷,小姐跟夫人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是一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