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
长孙长卿话儿刚出口,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奸诈!这人太奸诈了!他故意扰乱了她的心神,引的她顺着他的话茬儿接了下去!
“知道你什么?嗯?”
那人似笑非笑地盯着长孙长卿面具下那双清亮的眸子,开口道。
“行!算你狠!”
长孙长卿恼怒极了,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抬脚便要往回走。
“我可以给你一个问我的机会,你确定要放弃?”
那人倒也不急,见长孙长卿眼中闪过气恼,他心情莫名愉悦了不少,连带着说话儿都染上了笑。
闻言,长孙长卿脚步一顿,她让人守着凉州县衙两日,可不就是想查清事情真相吗?如今身后这人,有极大可能与凉州一事有关,她若是就这么走了……下次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蹲守到他!
见对面的少女似是在踌躇,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趁她不备,迅速抬手,往长孙长卿后脑勺劈了下去。
“唔……”
长孙长卿只来得及一声低呼,当即不省人事!而后身形便向后歪去,那人眼疾手快地伸手,长孙长卿的身子便稳稳当当地落入了他的怀中。见此,那人眼中闪过几分得意之色,随后抱起怀中的少女,飞身离去。
县衙后巷,久久未等到长孙长卿归来的暗影,心中隐隐闪过几分不安。彼时的暗影还未意识到长孙长卿已经出事,他只以为是她事情未办好!故而他按捺住性子,继续守在巷口。但是直至天明,暗影都未能等的到长孙长卿,他这才惊觉不妙,匆匆转身,往客栈跑去。
“白公子,不好了!”
暗影地喊叫声,在客栈内炸响,惊动了隔壁几间屋子的长孙怀锦和无邪等人。
“出了何事?”
白慕尘匆匆打开房门,衣冠整齐,像是一夜未眠。面容有些疲态,想来也是担心了一宿的样子。
“白姑娘……白姑娘不见了!”
暗影瞧着白慕尘面上的急色,心头险些跳停,磕磕巴巴的总算将话儿说齐全了!
“怎么会不见了?你不是随她一同出去的吗?”
白慕尘面上哪还有从前那般冷静儒雅的样子?现下的他,双手正紧紧拽住暗影衣裳的前襟,泛白颤抖的指尖,显露他此刻正极力忍耐着。
“昨夜……昨夜我同白姑娘一起去县衙后巷,她让我留在后巷守着……”
暗影在白慕尘的怒视下,断断续续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予他听。
待暗影说完,白慕尘紧紧抓着他衣衫的手,方才松开了些。暗影暗暗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愧疚地站到一侧,此事确实是他疏忽了,若他当时执意跟上去,或许“白尽欢”就不会出事了!思及此,暗影心中的内疚更甚!他无意中,眼角的余光,瞥见此时正站在一旁角落的两个小少年。但见长孙怀锦此刻小小的脸上,布满焦灼,一双眼睛,憋的通红,仿佛随时要扑上来杀了他似的,这种眼神儿,竟让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后背惊出了层层冷汗。
“你说什么?!长……白姑娘不见了?!你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我可怎么跟主子交代啊!”
无邪和无痕也迅速赶了过来。听完暗影的话儿,无邪吓的险些没把自个儿给劈了!长孙长卿不见了,这可比天塌下来要严重的多!他家那个六亲不认,只认长孙姑娘一人的主子,还不得把自个儿和无痕给碎尸万段了啊?!
“莫慌!白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这种时候,无痕倒是显得冷静的多。他们这些年跟在楚修远后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尤其是事关长孙长卿,这个历经几次生死,都能安然活下来的少女,岂是常人能比的?
“你带我们去她昨夜失踪的地方去瞧瞧,或许能寻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白慕尘愤激过后,便迅速冷静了下来。长孙长卿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儿,说不定她只是暂时遇到什么难处,无法脱身罢了。
“是!”
暗影迅速应道,而后半点儿也不敢耽搁,快速转身引着众人往县衙后巷走去。
“就是这里?”
白慕尘抬头,望着深深的巷道,眉头紧蹙。
“这是县衙的后巷,再往里走通往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暗影如实说道。
白慕尘提步,沿着弯弯曲曲的石子路,往巷子深处走去。
“这是?翠春园?!”
无邪紧紧跟在白慕尘身后,望着眼前熟悉的一栋楼,心头闪过一丝惊讶。
“翠春园?就是你们昨日去的青楼?”
白慕尘轻按眉心,他真后悔让她和暗影还有无邪出来,他该亲自陪她来的,若是如此,也不会发生这些事儿。
“我瞧着有点像!昨儿我们是从正门进去的,没到过翠春园后巷,但是瞧这小楼的样式,有点像……”
无邪不确定道。
“是不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慕尘领着众人,沿着后巷的石子路绕到小楼前面。
“果然是翠春园!”
无邪惊讶道!事已至此,他也察觉到不对劲之处了,这两日他们的调查,尽数围绕着县衙,如今看来,这翠春园,怕是也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白慕尘定定地望着大门紧闭的翠春园,沉思了许久,随后转身,又往后巷跑去。他沿着石子路,仔仔细细地查看了许久,便是连墙角的蚂蚁窝都没放过,纵然这样,他依旧没有发现一丝可疑的痕迹!这下,便是连白慕尘自个儿都有些怀疑,长孙长卿是不是真的出了意外!
“进去探探!”
无邪不由分说地提脚,朝那翠春园的后门踹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木门顿时便被他一脚给踹倒了。声响惊动了翠春园的护院,几个身形彪悍的大汉立马跑了出来!
“谁人如此大胆,敢踹我翠春园的院门?”
“你爷爷我!”
无邪嚣张道!
“是你们?!”
院中有人认出了无邪和暗影,毕竟昨儿晚上翠春园有妓子被“杀”,还被劫走一事儿,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况且在场也有不少人瞧见了!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无邪拔剑直指面前一彪型大汉,不耐烦道。
不多时,翠春园那位老鸨申妈妈便小跑着过来了,她一见到无邪和暗影二人,吓的双腿直哆嗦,险些磕绊倒地。
“二位好汉饶命!我……”
“闭嘴!吵死了!我们今儿来你翠春园是有要事相问。你只管将你知道的如实告知就行!”
无邪不耐烦的将剑挪了挪,往那申妈妈的脖子上比划了两下,那申妈妈何曾见过这架势?吓的她是动也不敢动!
“好汉请问!”
“昨夜与我们一同来你翠春园的那位戴面具的姑娘,后来可有再来过你翠春园?”
“不……不曾!昨夜我们园子里的姑娘都被……被吓着了,你们三人走后,她们便催着我赶紧打烊,我……我也怕你们去而复返,故而……故而就提早关门歇业了!”
申妈妈双唇直打颤,哆哆嗦嗦半天,才将话儿说齐整了!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老婆子我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
那申妈妈颤抖着伸出三指,信誓旦旦道。
“料你也不敢欺瞒本爷!”
无邪抬手收剑,干脆利落。
“回去再说!”
白慕尘四下里环视了一周,并未发现任何异样,料想劫走长孙长卿之人,定不会如此愚蠢,将人藏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
一行人又匆匆赶回了客栈。
“你去将昨夜那位被长卿打昏的姑娘,给带过来,我问她一些话!”
白慕尘朝无邪摆摆手,低声吩咐道。紧蹙的眉心,显露出他此刻略显焦躁的心。
无邪闻言,立马旋风般地跑去隔壁屋,将那还在昏迷着的女子,给扛了过来。
“将她绑起来!”
白慕尘见到那女子,莫名的怒意横生,厉声让无邪将她手脚绑了个严严实实,而后才让无邪解了她的昏睡穴。
那女子缓缓睁眼,望着并不熟悉的环境,愣了许久。随后,她抬头瞥见面前站着的两位俊美的男子,顿时面上闪过几分红晕,而后动了动,这才发现自个儿手脚被绑,她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两位男子。
“你……你们是谁?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姑娘忘性真大,你仔细瞧瞧,我是谁?”
无邪将他脑袋伸至那姑娘眼前,还特意眨巴了两下眼睛。
“是……是你?你是昨夜随那位戴铁面具的姑娘,一同去翠春园的人?”
那女子惊惧地望着眼前笑眯眯的男子,不知为何,他明明是笑着的,她却莫名感觉浑身起了厚厚一层的鸡皮疙瘩。
“说吧!昨夜,我妹妹究竟要问你什么?为何你不肯相告?”
白慕尘清冷开口,俊秀的面上,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狠戾。
“我……我不知……”
那女子嗫嚅着开口,语带颤音。明明面前的男子比方才那位还要俊雅百倍,但她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恐慌感。
“我不喜欢重复我的话!”
言罢,白慕尘迅速抬手,飞快地拔了无邪腰间的佩剑,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到那女子“啊”的一声惨叫,惊恐破碎地嘶叫声,划破了凉州城宁静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