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们有所不知,这无燕姑娘……哎,实话跟您说了吧!这无燕姑娘啊,早前被一位公子包下了!如今虽说被养在园子里头,但那公子不让她接客。便是连我,也是多日未曾见得到无燕姑娘的面儿了!”
“哦?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长孙长卿目露失望,显得无比惋惜。
“这无燕姑娘看来名声大的很呢!居然有人肯下重金包下她,想来定是色艺双绝吧?!”
长孙长卿似闲聊状,与那老鸨唠起了闲话儿来!
“说来也怪,这无燕姑娘并无任何过人之处!姿色平平,也无什么才艺,文不能,舞不行的!也不知那公子到底瞧上她什么!”
老鸨一脸的鄙夷。
“我看是她床榻上的功夫不错吧?勾的那些个男人,前赴后继地爬上她的床!”
一旁一位陪酒的姑娘,满脸嫉恨。
“哦?这话儿从何说起?”
长孙长卿抬手,一锭白灿灿的银子便搁到了那姑娘面前。
“多谢,多谢小姐打赏!”
那姑娘忙不迭地抓过那银子,张嘴在牙间磕了两下,确定是真的,方才满足地藏入袖中。
“你们与我说说这无燕姑娘是何时到的你们翠春园?说的好的,都有赏!”
长孙长卿大气的又掷了几锭银子在桌上。
“无燕来我们这儿也不过才半年多,凭着一身的……咳咳……‘绝活儿’吸引了不少客人!她刚来的时候,我们见她姿色平庸,也没客人点她,我们姐妹怜惜她,想着她也不容易,处处帮衬着她些!谁知她竟是个不识好歹,忘恩负义的!不过短短数月,她就凭着那一身狐媚的勾人手段,硬是抢去我们不少熟客!”
又一姑娘愤愤开口,满脸的怒意。
在长孙长卿眼神儿的示意下,那姑娘颤抖着拿起桌上一锭银子,欢喜地咬了咬,而后赶忙塞入衣袖中。
“半年前才来?那你们可知道她原来是哪里人?”
长孙长卿目光明明灭灭,让人捉摸不透。
“我们不知……不过,小红肯定知道!小红素来与她走的近些!”
一位姑娘突然开口叫道。
“小红?”
“对,小红!申妈妈,小红在何处?”
一姑娘恍然大悟状,突然朝那老鸨喊道。
那老鸨面露迟疑,长孙长卿不以为意,又掏出一张银票在她面前晃了晃,那老鸨见状,忙伸手抢过银票,生怕长孙长卿又反悔了。
“我这就……这就去喊小红来!”
那老鸨麻利地转身朝外跑去。
见状,长孙长卿不疾不徐地抓起桌上的酒盅,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皱,脑海中依稀闪现昔日她喝醉酒的情形。
楚修远,哎,她还真是有点想他了呢!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几声急促的脚步声。
“不,不,不好了!小红,小红不见了!”
是方才那位老鸨地叫声。
屋内众人闻言,皆是惶恐不安地望向长孙长卿。如今小红不见了,长孙长卿想要知晓的事便无从得知了,她们很是担心,刚到手的银子还没捂热就飞了!
“哦?她失踪的还真是时候呢!”
长孙长卿冷冽开口,语气意味不明。
不知为何,明明眼前的少女什么都没做,可她们却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个个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儿。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当中……可有人记得,无燕姑娘究竟从何处而来?”
长孙长卿明显失去了耐性,她眼神犀利地扫过在场众人,一双美眸,此刻积满冰霜。
“不……不知!小姐,我们……我们真的不知!”
一个女子颤颤巍巍地开口,一双腿吓的直打颤儿!
“呵!”
长孙长卿冷笑。
“机会,我给过你了!”
言罢,她手中的杯子,似是长了眼睛一般,“嗖”的一声,飞快的朝屋中某处飞射而去。又听“砰”的一声,一女子应声倒下。
“白姑娘!”
暗影大惊,忙上前护在“白尽欢”身前。他被那群姑娘灌了不少酒水,脑袋晕乎乎的,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他以为是有人要暗害长孙长卿。
“走吧!”
长孙长卿拉起一旁还算有几分清醒的无邪,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死……死人了!”
那老鸨顿时吓的瘫软在地!
长孙长卿一个冷眼扫过去,老鸨瞬间将嘴闭上,满脸惶恐!
“暗影,将人带走!”
长孙长卿凛冽开口,如寒冰般的眸子,扫过暗影略带酡红的双颊。
暗影一惊,酒瞬间醒了大半!
“属下遵命!”
暗影飞身上前将地上那人扛到肩上,而后飞身出去,追上长孙长卿和无邪。
“玩归玩,下次知些分寸。”
出了翠春园,长孙长卿语气明显缓和了几分。
“是属下疏忽!”
暗影面上掠过一丝愧疚。一旁的无邪,还算清醒,他幸灾乐祸地望着暗影,眉眼间满是笑意。
“还有你!再有下次,我将你丢回东溟去!”
长孙长卿毫不客气对无邪吼道。
“啊?不是你说要掏银子让我们玩的吗?现在是什么情况?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
无邪抬手,指指自个儿,又指指长孙长卿,脸上满是委屈。
“不要跟我讲道理,我说的就是道理。”
长孙长卿冷眼扫过,无邪吓地头一缩,躲去暗影身后。
“将人丢给他背,你跟我走!”
长孙长卿指了指暗影身后的无邪,以眼神示意暗影。
“喂,喂……为什么丢给我……”
无邪一句话儿还未说齐整,便被长孙长卿一个冷眼扫过来,吓得他赶紧闭了嘴,乖乖地接过暗影肩上的人。
“真重!”
无邪只敢小声地嘀咕,却终究未敢再多抱怨。旁人不知长孙长卿的脾性,他可是清楚的很,这小姑奶奶翻起脸来,比谁都狠!
“你先将她带回客栈看着,我和暗影去去就回!”
长孙长卿叮嘱道,她方才在翠春园其实并未下杀手,只将那杯子扔中了这女子的昏睡穴,让她昏过去罢了。偏翠春园那帮没见识的,只当她是杀了人,还在那儿大呼小叫的。
“是!我知道了!遵命,小姑奶奶!”
无邪狗腿的模样,让一旁的暗影瞧着甚为不耻。
“走吧!”
长孙长卿朝暗影点点头,暗影了然,二人转身朝县衙奔去。
“白姑娘,昨儿夜里我们并未发现旁的异常,为何今夜还要走一遭?”
终归是好奇心战胜了暗影那闷葫芦的性子,他总觉得,每日跟在这位“白姑娘”身后,总会有各种匪夷所思的新鲜事儿,仿佛人生也没那么无趣了。
“若是一次都让你们瞧了个明明白白,还有什么乐趣?”
长孙长卿不答反问,笑着说道。面具下那双澄净的眸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嘘!”
长孙长卿指尖轻压朱唇,声音压低道。这次长孙长卿并未拉着暗影进县衙内,只让他躲在暗处观察,自个儿则是只身到县衙后的小巷子内候着,似是在等什么人。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长孙长卿以为自个儿都快睡着了,她方才听到县衙后门,有人轻拉门栓的动静。她顿时警醒,闪身躲到暗处。彼时,一个鬼鬼祟祟地人影,从县衙后门,走了出来。那人身形瘦削,微微弓着身子,无奈夜色太深,长孙长卿实在瞧不清对方的面貌。那人出了县衙后,沿着后头的巷子,一直往里走去。长孙长卿招手,将暗影唤至身旁,让他继续盯着县衙后门处,自个儿则是尾随在那人身后,往巷子深处走去。
当长孙长卿跟着那人的脚步,重新站到翠春园后门时,她毫不意外。
看来这翠春园,还真是不简单!
“姑娘既跟着我的人,追到了这里,何不进来一叙?”
长孙长卿身后,陡然响起一道清冽的男声,她眉心一跳,而后缓缓转身。奈何夜色太沉,她瞧不清对方的容貌,只能依稀瞧见身后的人,身形纤瘦笔挺,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轻捻胸前散落的发丝。长孙长卿眉心微拧,此人居然可以悄无声息地立于她身后,显然内力不在她之下!且她向来敏锐的耳力,竟也未曾察觉到一丝动静!可想而知,此人功力有多深不可测!
长孙长卿并未吱声,在未分辨清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她亦不敢贸然开口。
“怎么?姑娘可是怕了?”
那人出声,在长孙长卿还在愣神之际,极速闪身至她身旁,贴着她的耳侧,轻笑道。
长孙长卿只觉他呼出的气息,薄薄浅浅地拂过她的右耳,冷不丁的,激的她全身汗毛倒竖。
“你……你说话儿就说话儿,贴这么近做什么?”
长孙长卿眸光之中,满是不悦,连忙急急后退几步。却不料巷子内的石子路,坑坑洼洼,极为不平,一个不慎,人便向后栽去。
“姑娘小心!”
那人手速极快,一个跨步,伸手就将长孙长卿揽入臂弯中。
“你你你…放……放手!”
长孙长卿目光之中染上几抹困窘,这人怎么回事儿?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哦?好吧!”
那人快速松手,两手一摊,耸耸肩道。
长孙长卿堪堪稳住身形,气哼哼地理了理衣裳,而后愤愤地盯着面前的人!
“姑娘命人在县衙连续守了两个晚上,难道不是想等我?嗯?”
那人抬指,将散落的发丝在指尖缠绕着,淡淡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