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人，谢大人救命之恩……”
见到那些猖獗武修消亡后，原本恐惧如惊弓之鸟般的百姓都自发跪地感激她。
除了感激，也有哭声在回荡。
叶霓凰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看向这些受尽苦楚的百姓。
“你们都起来，不必跪我。”
“官府在何处？”
“大人，官府早就被毁了，都护府大人早就带着侍卫逃走了。”有百姓恨声。
他们都是大安的子民，每年上供赋税供养这些军队，为的不就是在危难之际，他们能保护他们吗？
结果呢？
大难来临，却撇下他们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百姓逃之夭夭。
如果都护府做了抵抗，他们就算难逃一死，也不会如此怨恨。
叶霓凰眼底划过一丝戾色，之前早在暮叶城时，她就知道大安内部已然腐朽了，可没想到竟不堪到如此地步。
“我方才见你们人中有武修，在哪儿？”
“我、我们几个……”
几个年轻人站了出来，都很青涩，年纪与她差不多。
叶霓凰审视几人，修为都太低了，都只是刚入门的武者。
“这里可还有什么地方是异兽没有入侵的地方？”
她还要赶回帝都，武神塔试炼已经结束，她担心的不是女武神之位，而是妹妹和穆府的安全。
这一次她在厄土搞出来的动静，难保不会被皇室记恨。
“有！有一处！就在那边，那里没有异兽，是都护府囤粮的地方。”有人立即站出来指出。
“带我去看看。”
她虽然不能留下来，但可以指导他们自保。
她虽然有心，但当下这个局面，她也难以为他们做得更多。
只有回到帝都，将边境发生的一切上报，等待朝廷的援兵。
朝廷内部中心再如何腐朽，也应该明白边境线不保，等同于大安暴露在敌人的屠刀之下。
“竟然借助山势建立，这些弃民……啊不，百姓还是很有智慧的。”
见到仓库按照山脉走势建造，隐藏其中时，张映雪不免夸赞，意识到用错词，连忙改口。
叶霓凰也没想到仓库的建造如此，这倒是天然的避难所。
“里面还有粮食！”
有百姓发现仓库还有粮食等储备，当即都露出了笑容。
“你们几个是武修，有能力保护父老乡亲，只要不被发现就能活下来。”
“粮食分配要均匀，不要哄抢，否则，就算你们现在能活下来，也活不长。”
“我要前往帝都，会将这里的情况上报，朝廷会派增援过来。”
“那如果朝廷不来呢？这么多的异兽武修，还有这么多突然从地上冒出来的山头，那些奇怪的植被。”
“朝廷……还会管我们的死活吗？”
叶霓凰的话刚说完，立即就有百姓提出质疑。
都护府此番作为，大失民心。
叶霓凰沉默，看着站在仓库里的数百名百姓。
她深吸一口气，并不想欺瞒他们。
“这个我也无法保证，如你们所见，一切都在变化。”
“如果我上报之后，朝廷无法来增援。”
“那么你们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但要团结，如果不团结，你们会死得更快。”
“你们是普通人，本身不如武修能打，但有活下去的权利。”
“团结一致，你们才有更多的机会活下去。”
“即使希望渺茫，也不要轻易放弃。”
仓库里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说这番话，不由得愣住，片刻后人群中传来小声的啜泣。
张映雪和黄泰也没想到她会直接告诉他们这些残酷的真相，她这样说不是在断绝他们的希望吗？
“你们几个，将人数统计一下，制作成册，最好连他们家有几口人的信息都填写上，每个人按上手印交给我。”
叶霓凰吩咐，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今晚想走是不可能了。
“是。”几个年轻武修心情沉重，但还是按照她所说去办了。
“来几个人生火做饭，想要活下去就要保证充足的体力。”
“我不欺骗你们，是不想给你们虚无的期盼，否则你们的失望会更甚。”
“如果没有希望，就自己创造希望，你们是普通人不假，但普通人的智慧和武修没有区别。”
“你们可以用自己的智慧创造希望，这里的粮食，军需储备足以支撑你们一段时间。”
叶霓凰看向神色呆滞又绝望的人群，心头也无奈，不得不给他们灌注点心灵鸡汤。
本来已经够绝望了，再不来点鸡汤安慰，那不得疯了吗？
“映雪，黄泰，你们两人在这里，我出去一趟，猎几头异兽回来炖汤。”
她转头吩咐两人，心情也有些沉重，她的能力有限。
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很不美妙。
她吃过苦，经历过死亡和孤独的痛苦，所以才会更愿意用温柔来对待这些百姓。
“我和你一起去！这里有黄泰就可以了！”
张映雪连忙冲她过来。
叶霓凰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没拒绝。
两人离开仓库，雨水不曾减小。
山势连绵的山脉被雨幕包裹，能见度很低。
叶霓凰开启火眼金睛，将整片山脉纳入眼中：“走！”
说罢，纵身一跃，跳上参天古木上。
张映雪勉强跟上，叶霓凰的目标很清晰，将仓库附近存在威胁的异兽猎杀干净。
“其实……你这么做，他们也很难活下来，不是吗？”
张映雪跟在她后边儿将这些异兽尸体收起来，见叶霓凰有些喘气，仍旧在清除附近的异兽时，有些叹气。
“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叶霓凰观察四周，身上长裙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粉色。
“你们不会明白我的心情，说我什么都好，但我如果不这么做，我这里过不去。”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
“明知道自己有能力，却袖手旁观，我做不到。”
张映雪愣了愣，有些不解：“你现在和在厄土时真不一样，你抓我们的时候也没这么手软啊！”
叶霓凰不由得一笑，眸色明亮扫了她一眼，收回黑剑，将异兽抓起来扛在肩上往回走。
“那不一样，是你们先打我的主意在先，我下手，顶多只能叫做先发制人。”
“他们这些人不一样，他们是普通人，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武修和异兽的世界，更多的是他们这样普普通通的百姓。”
“他们没了，我们这些活在元星上的武修就是一个笑话。”
张映雪看了看她，跟在她身侧：“虽然我不太明白，但还是支持你。”
“真希望我的门族将来不会与你交恶，你这个人太吓人了。”
“是吗？那你可要叮嘱他们了。”
叶霓凰轻笑，扛着异兽在树枝上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