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这怎么办啊？”看到那大姐以死托孤，连张映雪都吓了一跳。
“没救了。”
叶霓凰伸手试探鼻息，摇摇头，视线落到大姐旁边身上脏兮兮，因惊吓而两眼空洞的小女孩。
小女孩就这么怔怔地站着，呆呆地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母亲。
叶霓凰心口骤然一痛，她不是个悲悯之心泛滥的人，如果刚才她没有出手，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黄泰见识过更残酷的死亡，眼前这一幕他不觉得有什么。
武修的世界原本就残酷，更何况普通人被卷入进来？
“叶大人，这不是你的错。”
他看了看叶霓凰，觉得她的自责很没必要。
“即使你刚才不出手，她们也会死，甚至还会被侮辱。”
叶霓凰吐了口气，目光幽冷：“我知道。”
她抬头看向已经损毁严重的街道，那些惊恐逃窜百姓在惨叫，而那些手拿屠刀的武修在猖獗大笑。
“看好她。”
她吩咐张映雪和黄泰，美眸戾色横飞，抓起黑剑飞身扑杀过去！
“噗嗤！”
“啊……”
惨叫此起彼伏，叶霓凰长裙染血，眼中杀意浓郁，浑身气息冷冽。
“哪里来的女疯子？哎哟，还是个美人儿！”
“兄弟们，一起上！废了这娘儿们，咱们轮流享用！”
突遭攻击斩杀的武修大怒，一回头发现叶霓凰竟是个美人胚子时，不知死活地开口。
叶霓凰冷嗤，眼尾余光斜睨那人：“享用？”
下一瞬她施展神足通，眨眼功夫出现在那武修跟前，反手用黑剑剑身拍向他的脑袋，反身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那武修喷血倒飞出去，满眼不可思议。
叶霓凰没打算放过，欺身而上，直接一脚踩在他的空胸口，长裙猎猎，居高临下冷睨他，声音极其冰寒：“你有几条命享用？”
“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别说你是个武修了，你连个男人，乃至牲口都不如的东西。”
“死亡，是你最好的超脱。”
“到了阎王殿，你最好向判官祈祷，来世做头牲口，以免再被我杀。”
“别别……噗！”
那武修惊恐瞪大眼睛，企图求饶，但叶霓凰没有留手，一剑将其头颅斩下。
鲜血飞洒，她的裙袂喋血，那张美得窒息的容颜更加冷艳。
“艹！宰了她！”
其他武修见她手段如此狠辣，眼中流露出惊惧与愤怒，怒骂一声，群起而攻之！
“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远处张映雪拉着小女孩的手，看向黄泰问。
黄泰摇头：“你我在厄土时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些喽啰加在一起都不够叶大人练手。”
“看样子想要平安顺畅抵达大安的帝都不太可能了，咱们多准备食物，保障后勤充备就可以了。”
“叶大人热心肠，打打杀杀的事情交给她。”
“也对。”张映雪无比认同地点头，低头看了眼那小女孩，不免叹气，“真是可怜了，这么小，所有亲人都没了。”
黄泰却不以为意：“世道如此。”
“啊！！”
“女侠饶命！我再……噗！”
“快跑啊！啊……”
如废墟般的街道上不断响起这些武修的惨叫，破败的街道上尸体遍地，全部都是斩首。
轰隆！
天空惊雷闪烁，没几秒钟，倾盆大雨哗哗而落。
这场雨水来得急，不过半晌的功夫，街道上血流成河。
叶霓凰紧抿薄唇，俏脸被冰冷的雨水冲刷得更加苍白，手中黑剑滴落着血珠。
“叶大人。”
这些武修全部都被收拾干净，见叶霓凰还怔在原地，黄泰担心她走火入魔，忙从储物法宝中抽出油纸伞撑开。
“他们都死了。”
他打着伞，小心翼翼看着叶霓凰。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位女子，敢作敢当，绝不犹豫。
他如果也有她这样果毅，也不会被父亲嫌弃了吧？
“嗯。”
叶霓凰眨了眨眼，垂目看着手上的无锋黑剑，雨珠顺着她长翘的羽睫滑落。
“继续赶路。”
她收回黑剑，转身步入雨中。
黄泰叹气，在厄土时叶大人杀伐果决，也没有这样心伤过，大概因为这是她的家，她的国吧？
国破家亡，这样的凄惨经历他虽然没经历，但见过许多。
“叶大人。”
他跟了上去，有些担心地看着她的背影。
“何事？”叶霓凰脚步顿了顿。
“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经历许多。”
“你要习惯。”
“习惯？”叶霓凰声音有些危险上挑。
“是的，习惯。”黄泰吞了吞口水，还是选择继续说。
“我知道这样的话很残忍，但这就是世道。”
“在元星之外的武修世界，一个泱泱大国灰飞烟灭，只在朝夕。”
“无论是武修，还是普通人，或者是异兽，生命的强度远比我们想象的强得多。”
“一人之力，万人之躯，也难以抗衡这样的惨剧，这是无法避免的局面。”
“呵……”叶霓凰冷笑，她抬头看了眼乌云压顶，雨水如注般落下，想起了现代的革命战争。
“武修如何？普通人又如何？终究不过血肉之躯，固有一死。”
“一人之力，万人之躯不行，那就亿万万之躯之力，有何不可？”
“我若要这些猪狗之辈死，他们便活不得！”
叶霓凰全身杀意暴涨，瞬间爆发出惊人力量，轰向那些已经断气的土匪武修尸体。
那些尸体轰然炸开，化作血雾，转瞬间竟融入雨水中，消失无形。
黄泰震惊得瞪大眼睛，他心中亦是震荡。
亿万万之躯之力，有何不可？！
何等狂妄的言语！
可，他又觉得这句话真的很好！
极好的一句话！
他找不到言词可以形容的话。
“黄泰，我虽不知道元星之外的世界如何。”
“我也不是热血莽撞，悲悯过人之辈。”
“但我知道，这是我的家，我的国。”
“若有一天它不在了，我的根也就没有了。”
“武修，长生，固然重要。”
“但，如果我家国不在，亲人逝去，这长生，这巅峰，要来何用？”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凑一个团圆的热闹吗？”
“冷冷清清的巅峰，算个屁！”
“谁都可以笑我蠢，笑我愚昧，乃至笑话我圣母之心泛滥，但，这就是我叶霓凰要走的道。”
“即使毁灭，只要我有一口气在，这条道，我便走到黑！”
她的语气无比坚定。
她或许做不到如现代那些革命先辈一样轰轰烈烈，但她只求这一心方寸之地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