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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柒柒闻言,心里踏实了很多,趁着竹枝等人去抱孩子的功夫,她便是提醒慕容昭道:“慕容时没察觉之前,藏在襄王府是很安全。只不过,慕容时让人盯东宫盯得这样紧,我怕早晚被他察觉的。等出了东宫,就要另外寻安身的地方了。”
慕容昭颔首,温声道:“你安心,我是有安排的。”
杨柒柒温婉地笑起,却没有再问。不多时,竹枝抱着迷迷糊糊的慕容昀,睡眼惺忪的慕容曌先出来了。竹意紧随其后,拉着晚月。
晚月似乎格外地精神,一看见慕容昭,激动地立时小声唤道:“父王!”
慕容昭一看见晚月,眸子里地笑意越深,张开双臂直接接住了扑过来的晚月。杨柒柒忙催促道:“快走吧,迟则生变。”
易重和万山两人拉着三个孩子,开了窗直接飞身出去。杨柒柒就趁着这个功夫,同慕容昭道:“我,我不同你走,你自己快走吧!”
慕容昭闻言,神情立刻沉肃下来,激动的同杨柒柒道:“混说什么呢!快,我抱着你,竹心带着竹枝,等易重回来接上竹意,咱们马上走。”
杨柒柒神色很是镇定,冷静地问慕容昭道:“你当真都安排好了吗?你之前做什么都会把前后想的特别地清楚,不会临时起意。可因着这件事儿牵涉到了我和孩子,你一心急着回东宫,根本就来不及做什么计划吧。我怀着孩子,只会拖累你们。我们若是都走了,明天一早,慕容时便会全都知道,你就会更加的仓促。还不如我留下来,最起码,能拖到我平安生产的。”
慕容昭如何能同意杨柒柒说的话,立刻果断的拒绝道:“不行,我绝不能扔你一个人在这。”
杨柒柒紧紧握着慕容昭地手,笑着安慰他,道:“慕容时根本就不敢拿我怎么样,只要我留在东宫。至少能为你们多争取一些时间。我知道你有多归心似箭,可咱们往后的日子,全在这最后一搏上。十一,别因为担心我而不清醒。若是为了这一时的安全,反倒增加了危险,我宁愿多在这留一日。”其实杨柒柒没有全同慕容昭说出来,她宁愿牺牲她自己,也要保证这几个孩子的万无一失。若是要万无一失,就只有拖住了慕容时。
慕容昭强拉着杨柒柒,道:“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们母子……”连慕容昭自己都意识到,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里已经没有了从前对待万事的笃定和志在必得。其实,他根本也是不能保证的。他在混入京城之前,是想过如何对付慕容时的。可这些事儿,全都存在着一定风险。想要成功,几乎是一场将慕容时算计到陷阱里的赌局。可这一切的前提,得是慕容时放松警惕,真的相信永徽帝和他死了才好。
可一旦把杨柒柒母子都接出东宫,立刻就会打草惊蛇。所以,当时在宫外之时裴信和谈伏伽几人,都再三叮嘱慕容昭,不可轻举妄动,擅自回东宫。到底,廖长春同裴信之间的联系不曾断绝。拿到那枚玉佩,廖长春就算是得到了杨柒柒的音讯。若非慕容昭出现,廖长春早晚也是会想办法让人进宫去接杨柒柒的。
慕容昭坚决不肯离开,对杨柒柒道:“你给廖长春传信儿,也是打算让他接你们出去的。”
杨柒柒这会儿无比的冷静,对慕容昭道:“之前我不晓得你的近况,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亲自带着孩子出去,希望能扭转局面。可如今你回来了,情势就又有所不同。十一,你信我,我必定会照顾好我自己。你看,这三个月来,我也平平安安的度过了。”
慕容昭眼中含着泪,根本不打算离开。杨柒柒狠了心,赶他道:“我宁可我自己眼下危险一些,也绝不肯咱们一家子过不去这一关,之后抱着死!再有,我如今怀着孩子,根本就是行动不便。你快走,快走吧!”
这时间易重已经回来,听见杨柒柒和慕容昭所说的话,咳了咳,道:“殿下,裴先生说,为大计,请您务必要顾全大局。”易重说着,上手拉住了慕容昭,道:“您若是不走,就算拽也要把您给拽回去!”
慕容昭泪水在眼中打转,眸子里是千万个舍不得。可到底还是跟着易重翻墙而去。
杨柒柒得着了好消息,这一晚躺在床榻上,入梦时都是笑着的。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杨柒柒先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因着三个孩子被带走了,正阳殿外又都是慕容时的眼睛,杨柒柒自然不敢马虎大意。她一睁眼,便立刻吩咐了竹枝道:“平日里明儿都带着晚月读书,书房里也有读书声。如今,没有读书声,我怕被人察觉出什么。让竹意出门,就说明儿病了,熬一副驱寒的药。”杨柒柒说到这里,又想到了什么,问竹意道:“三月份的时候,我手上沾了一种药,没几日手背上就起了疹子,看着好像出痘一样的。”
竹意道:“是夹竹桃的花粉,那花粉本身就有毒的。不过碰上了也不至于那么大的毒性,只是当时那夹竹桃的花粉碰上了水仙汁子,所以加重毒性,才起了疹子的。”
杨柒柒又问竹意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人有得了天花的症状。”
竹意略一思索,道:“用夹竹桃的花粉和几味药,吃下去之后,或许能混淆视听,以假乱真。”
杨柒柒心生一计,立时让竹枝、竹意等人凑近自己,细细的吩咐了一番。
等照常用过早膳,竹意便是按照杨柒柒的吩咐去准备药。只是夹竹桃花粉实在不易得,好多药,都要竹意另外去要。不过因着杨柒柒有孕,慕容时在用药这一处,根本没有刻意限制过杨柒柒,不过每日都会瞧杨柒柒用药登记的册子。
竹意照常由慕容时安在东宫的探子陪着去御药房取药,夹竹桃花粉这类的药品,在御药房实在不好得,竹意也破费了一番功夫,才将配药的材料都拿齐了。
又另外要了许多退烧驱寒的药,这才又回了东宫。
且说,慕容时听见派在东宫的内监如常回报东宫里的动静,倒是同寻常并没有太大的分别。那用药登记的册子,他也是草草地翻看了一遍。
“陛下,今儿个两位小殿下和郡主都很安静,奴才听着,说是大殿下感染了风寒,有些发热,所以七姑娘身边的姑姑特意取了好些治疗风寒的药。不过有竹意在,奴才等人有进不去正阳殿。”
慕容时皱了皱眉,毫不在意地说道:“季节变换,到了秋天又很容易添火添病。”慕容时原本有几分起身的意思,想要去看看。可想到慕容昭,便又重新坐定了,垂头面无表情,声音格外冷肃地说道:“都病死了倒也干净,药别断了,旁的也不必再管!”
这内监连连点头,立时就回了东宫。紧跟着的两日,禀报的也都是这样的消息。
慕容时心里倒是生出几分疑虑,准备去东宫瞧一瞧。可人还没到东宫,便听东宫的内监来报,说是慕容曌得了天花,连带着这两日数个太监、宫女身上都起了痘。是不是天花还说不准,可多半是跑不掉了的。
得了这样的消息,慕容时自然没有了再去东宫的打算,而是立刻询问起杨柒柒的近况。
“七姑娘日夜衣不解带的看顾,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慕容时大怒,立刻让人去请太医院的院判等人来,下旨让这些人务必保证杨柒柒的性命。御医院的这些御医,一是,很怕被传染上天花,二是,琢磨着杨柒柒的身份尴尬,谁也不想这样的差事落在自己的头上。
便是都推说自己不擅长天花,无能为力,连着慕容时特意拨给杨柒柒的宁御医,也连连告罪回绝。唯有一直照看东宫上下的谭御医,自告奋勇的进了东宫。
竹意等人瞧见御医院来的人是谭御医,主仆几人都是格外地惊喜,连忙将谭御医让进了正阳殿。
谭御医是杨柒柒极信得过的人,也不多说旁的,开门见山的同他说道:“谭大人,我有两件事要求您帮忙。不过这两桩事,都是极为凶险的。若是有什么差池,你或许人头不保,你还愿不愿意帮我?”
“微臣在太医院能有今日,全是太子殿下的恩惠。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只要不是违背医德,伤天害理的事儿,但请太子妃娘娘吩咐!”
杨柒柒徐徐一笑,道:“我自然不会让你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娘娘,还是先让微臣给您把脉,看看您有没有感染上天花痘毒。”
杨柒柒摇头,慢幽幽道:“没有什么天花!这就是我要求你的第一件事儿,帮我瞒过慕容时,就说我们正阳殿上下,都染上了天花痘毒。东宫若不彻底封锁,这天花只怕会在宫中肆虐。”
谭御医颇有些为难,可半晌,还是点头道:“这并不是难事儿,请娘娘您说第二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