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霖烨和许沐晴都被知府大人凄惨的哭声弄得都愣住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出手呢,白岩实就全部都招了,这究竟是什么操作?还是又挖了什么陷阱出来,难道想看着他们跳下去吗?
“白大人,你这是何意?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别动不动就下跪,动不动就哭泣的,你可是一方父母官,这样下去是会让人看笑话的,难道你不明白吗?”萧霖烨不动声色地对他说道。
许沐晴气质雍容华贵,眼底带着笑看向了白秋华一眼,“白公子,令尊哭得挺难过的啊,你还是先把他给扶起来吧,男儿有泪不轻弹。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哪怕是遇见困难了,也要想办法解决,哭是没有用的。”
白岩实掌心里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之前道州的税银,微臣三年里面做了假账,私吞了五十万两的税银,再加上郑家所分走的五十万两,微臣一共少上交了一百万两的税银。这些都是微臣的贪念造成的,请皇上和皇后饶命,那些税银微臣都没有敢花,一直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他说完,害怕得脸色发白,眸子里有着强烈的恐惧,身体绷得紧紧地,等待着皇上和皇后的发落。
白秋华也跟着跪在了地上,他想要解释些什么,然而他深知,这时候他不管说什么,都会越描越黑,索性还是等皇上问话的时候再回答。
萧霖烨这一次算是看不懂白岩实的心思了,“白大人,既然你敢跟朕坦白私吞税银的事情,那么多的银子也没有花半分,那你又是何苦做假账蒙蔽朕呢?朕和皇后进入道州的境内,分明看到你将这里治理得很好,老百姓的日子可是别处好过多了,说明你也是个有作为的好官啊,那些银子你又不花,那留着干嘛。”
白岩实握紧拳头,这一刻许沐晴分明看到了他的悔恨,痛苦和无奈在那张脸上挣扎着,“皇上,微臣曾经酿下了大祸,被人拿捏住了把柄,最后没办法,被逼着做了好一些不符合微臣心意的事情。微臣心里也很不安,良心上很过意不去。”
但是他来道州做知府,家里的商铺,田庄都挣了不少银子了,根本没必要贪污受贿,要不是被拿捏住了把柄,他会比现在做得更好,兼职能做到风生水起。
萧霖烨低头看着那些账本,一边沉着冷静地问道,“那你说是怎样的把柄?朕倒是要看看,谁竟然还敢要挟朝廷命官。白大人,之前朕一直很看好你的,你政绩突出,道州也是最富庶最安全的地方,犯罪的数量比南方其他的州郡要少很多,朕还有有意想提携你一把,但是没想到你竟然在税银上栽了跟头,朕着实有些失望。念在你主动坦白和忏悔的份上,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事情,朕不会追究你的过去的,你大可以不必那么害怕。”
白岩实老泪纵横,这些年被郑家要挟,他心里已经气坏了,尤其是被郑老夫人强硬地压着,一遍又一遍地去做违背良心的事情,这下还想要弄死皇上和皇后,他不想再让自己变狠毒变坏下去。
“十年前,微臣被郑老夫人设计,弄大的郑家一位庶女的肚子,那庶女还没被抬进府里来,就自己灌了一包毒药下去把自己弄死了,一尸两命。郑老夫人威胁微臣,要告御状,告到太后和先帝的面前去,让微臣身败名裂,不得好死。微臣不想失去好不容易考取的功名,所以只能妥协了。就连私吞税银,也是郑老夫人授意的,她说道州那么富庶,偷偷地吞下几十万两税银是没有人注意到的。”
许沐晴忽然说道,“白大人是觉得郑老夫人是太后的庶姐,先帝又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你无意之中逼死了郑家的庶女,肯定不得好死,说吧。所以你只能顺着郑家,让他们拿这个把柄威胁你,和他们狼狈为奸,替他们办事。”
白岩实羞愧难当,声若蚊蝇地说道,“微臣其实一点都不想的,这些年微臣一直深受良心的折磨。郑家抬高盐价,从中获利,简直令人发指。排除异己,不少底层的官员因为看不惯郑家,被整得很惨,丢官的丢官,莫名其妙地暴毙而亡的,就暴毙而亡,简直可怕。”
“皇上,皇后娘娘,微臣私吞下的那些税银,微臣会如数交出来,就连底下的官员和商人送礼,微臣也没有乱花乱用,全部都放在边上堆着。请皇上饶了微臣一家人,微臣愿意将功赎罪,或者是摘掉乌纱帽也在所不辞。”
说出了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很久以后,白岩实竟然轻松了很多,不用再违背自己的心意了,皇上要是让他死,他也认了,反正也逃不掉。
白岩实心里唯一希望的是,不会连累自己的家人,能够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萧霖烨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税银的消息,心情比之前愉悦了很多,他慢悠悠地说道,“白大人说的是什么话,朕和皇后都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犯了错是要付出代价没错,将功赎罪也是一种很不错的选择。你能把私吞的税银交出来,朕又怎么会要了这这么会治理国家能臣的命?”
许沐晴忽然靠近了萧霖烨的耳朵旁边,偷偷地说了一句什么话。
萧霖烨赞许地对他点头,“既然你将道州治理得那么好,今后自然还是要继续治理道州的,这样也不会辱没了你的才华。朕要的是能臣,要的是忠心耿耿的属下,以前犯下的那些错,朕既往不咎。”
白岩实感动得都哭了,双手撑在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多谢皇上开恩,多谢皇后娘娘开恩,微臣以后一定会忠心耿耿地替皇上办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萧霖烨露出嫌弃的神情来,幽幽地说道,“朕要你的命做什么?你的命对朕来说又不重要,朕想要的是你的才干和本事,整个梁国需要你这样的能臣,当然前提是你的心向着朕,而不是想着怎么给朕添堵,你说是吗?”
许沐晴在旁边提醒道,“皇上,不要忘了郑家那边还偷偷地藏了五十万两税银呢,这些也要讨回来,怎么能做出中饱私囊的事情来呢,这不是很惹人生气的嘛。”
废太后和郑老夫人果然是姐妹,心肝一样都是黑的,令人发指。
白岩实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皇上,郑老夫人害怕你们要治郑家的罪,已经提前设下了陷阱,想要让皇上和皇后死在道州,就连小皇子和小公主也不例外,好保全他们争取了那么久才得到的荣华富贵。”
许沐晴听到这个消息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她笑意全部都敛去,脸色变得阴恻恻的,最终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休想,那位郑老夫人哪来的胆子,她怎么有把握弄死本宫和皇上,还有孩子们。”
想要算计她和皇上她都能忍了,谁敢把主意打到她孩子的身上去,就别想有好下场!
白岩实将郑老夫人详细的计划说了出来。
许沐晴越是听,就越是感觉到后怕,墓地里的白磷鬼火,毒蛇,将他们引导荒郊野外的寺庙里,将淋上了桐油的屋子们给关上,让他们活活烧死在荒郊野外,对外就说事佛祖显灵,看不惯皇上和皇后的暴政,所以让他们遭到天谴,死无葬身之地,就连条全尸都没有留下来。
好恶毒的心思,好诡异的毒计,当她和萧霖烨都是死人不会反抗的吗?
“那老妖婆果然狠毒,这样的女人就不应该活着,直接让他们去死好了!白大人,你应该庆幸,现在已经告诉了皇上和本宫,郑家的那些毒计,而不是狼狈为奸,不然等待着你的将会是满门抄斩的下场。你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许沐晴从最初的愤怒过去以后,脸上又流露出了一抹微笑来,只是这次的笑容分明没有之前的和颜悦色,那双精致又漂亮的眸子里却充满了嗜血的杀意,让白岩实和白秋华都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自在。
“微臣以前错得离谱,现在幡然悔悟,不会再犯下伤天害理的事情,请皇后给微臣一次机会。”白岩实硬着头皮地再一次表明了忠心。
许沐晴挥了挥手,“本宫自然知道你的决心和立场了,不会为难你的。本宫是个分得清楚是非曲直的人。”
既然说完了税银的事情,萧霖烨和许沐晴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就没有必要再做无用的交谈下去。
“白大人,麻烦你带人去看一下,院落收拾好了没。如果收拾好了,皇上和本宫就要过去了。”许沐晴强忍着心底熊熊燃烧的怒火,尽量让自己和颜悦色地说道。
萧霖烨在白岩实出去之前,拦住他,“白大人,郑老夫人那边,不管他叫你做什么,你都顺着她的意思来,不要被她察觉到你已经投靠归顺了朕这一边,其他的事情,朕会亲自收拾,别打草惊蛇。”
“是,皇上。”白岩实立刻带人去看了旁边不远处的院落,果然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萧霖烨和许沐晴就带着丫鬟们过去住下了。
书房里,白岩实就像是劫后余生一样,直接跌坐在地上,这时候他才发现后背的冷汗将衣服都湿透了,他浑身发冷得厉害。
“华儿,幸亏爹听了你的话,不然我们这一次恐怕就要在劫难逃了,皇上和皇后分明是有备而来的,他们真的洞察了你爹一切的举动。兴许爹做的那些事情早就瞒不住了。”白岩实声音沙哑地说道。
白秋华扶起他爹,这下反而是全部都放松了下来,带着点愉悦,带着点心情很好地说道,“我之前就告诉爹了,皇上和皇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无的放矢,爹要是联手郑家算计皇上和皇后,那结果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哪里会有什么好下场。郑家想死我们拦不住,但我不想爹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一切化为乌有。”
好在这儿一次他们赌对了,皇上和皇后没有怪罪他爹,只要以后尽忠职守,勤勤恳恳,总会得到回报,说不定他爹的官位更上一层楼都说不定。
而他和还在书院念书没有回来的弟弟也一样,或许会是这次投靠事件的受益者,谁也说不准呢。
幸亏他想通了,也拦住了爹,并没有让爹错得离谱。
“郑家老夫人这次死定了,连同整个郑家都遭殃,爹,我们终于能从郑家的贼船上下来了。我早就看不顺眼那个老夫人了,她娘家早就毁了,就连那位太后也都被废了,她还当自己是太后的姐姐呢,不过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白秋华想到郑家平日里行事张扬的作风,忽然就笑了,有些人非要不长眼地想死,那就不要怪没人去拦住他们。
别院里,萧霖烨和许沐晴哪怕舟车劳顿了那么久,却依然不觉得累,反而是精神很好。
“夫君,我想要动手收拾了郑家老夫人,将他们家连根拔起,简直太过份了。那老妖婆不愧和废太后是亲姐妹,都是一样的恶毒,竟然想要用小毒蛇咬死平儿和盼儿,还想要将我们活活烧死,留着也是祸害。”
许沐晴从南越国回来以后,很长的时间里,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很多,哪怕是在面对着水患过后的瘟疫和霍乱,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动怒,然而郑老夫人恶毒的算计已经碰触到她的底线了。
萧霖烨何尝又不愤怒,“沐晴,我们先会会郑家老夫人,不能直接弄死他们,太便宜他们了,最好是将郑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给全部揭露出来,让郑老夫人成为郑家的罪人。那位老妖婆才是如今整个郑家的核心。白岩实那边肯定握有郑家很多见不得光的秘密,那些后面再用,先收拾了老妖婆以后再说。”
许沐晴捂着心脏的位置,硬生生地将满腔的怒火咽了下去,“夫君,我想明天去会会郑老夫人,还有郑家那些女眷,顺便在郑家的院子里打探一圈。”
她想到竹叶青小蛇,眼底涌过嗜血而狠厉的光芒,“对了,让凤一凤二给我准备一条蛇,没有毒但是很大的那种,我要吓死那个老妖婆。”
不管是平儿和盼儿,都是她最重要的宝贝,谁要是敢伤害她的孩子,她就跟那个人拼命!
萧霖烨看着妻子这丝毫受不得委屈的模样,心里爱得不行,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这爱憎分明的性格,我真的很喜欢,比起那些柔弱的,只会依靠男人而活的女人,我更喜欢像你这种。因为我能确定,不管我在不在你的身边,你都能活得很好。”
许沐晴认真地说道,“为母则强,我如果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你说是不是?”
萧霖烨拥着她,像是宣誓般地跟她保证道,“放心,郑家要是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一定容不下他们,还要当着众多老百姓的面会审,绝不会让他们再享受现在锦衣玉食的日子。大蛇我也会拿过来给你的,最好要带牙齿的那种,但是又没有毒,将她咬得满脸血。不过不是现在,先要等着她算计平儿和盼儿失败以后,我们再狠狠地收拾那个老妖婆,让她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许沐晴思来想去,觉得皇上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没有办法,只能硬生生地将满腔的怒气咽了下去,“那我就再容忍那个女人几天,但是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因为放心不下孩子,许沐晴直接让白薇和茱萸将平儿抱过来,放在她的床上,亲自陪着两个孩子睡。
而萧霖烨则是被她赶到了对面的贵妃榻上,孤枕难眠。
就这样,许沐晴仍然不放心,将能够击退毒蛇的药粉在整个房间里洒了一圈,顺便给平儿和盼儿的香囊里也放了不少粉末。
两个玉雪可爱的孩子以为娘亲在和他们玩什么挠痒痒的游戏,高兴得咯咯笑了起来,扑到娘亲的身上,甜甜地撒娇了起来,“娘——”
许沐晴陪着孩子笑闹了一圈,总算是把孩子哄睡着了过去。
她凝视着孩子漂亮的小脸,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娘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的伤害。”
季莹月算计平儿和盼儿那一次,已经给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要是再让郑老夫人这个老妖婆害她的孩子,她不敢想象自己会不会崩溃。
萧霖烨在旁边幽怨地说道,“沐晴,你现在只爱孩子不爱我了吗?直接把我赶到贵妃榻上来了,陪着孩子笑闹了那么久,都不愿意带着我的,我真的觉得好伤心好难过。”
年轻俊逸的皇上还捂着心脏的位置,像是被抛弃了一样楚楚可怜,那充满怨念的眼神,就连台上唱戏的绝世名伶都比不过他的演技。
许沐晴无奈地说道,“夫君,跟着两个孩子争宠真的有意思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郑老夫人的毒计,我真的害怕他们会出其不意地将毒蛇给放进来,你连孩子的醋也要吃,幼稚不幼稚?”
萧霖烨还是吃醋不已地说道,“那你也不能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身上啊,我是你的丈夫,也需要你的关怀和爱护,你光是担心孩子被毒蛇咬,就不怕我也被咬吗?”
许沐晴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都快要被萧霖烨打败了,“装药粉的瓶子不就放在了小茶几上吗?你是没有手还是怎么,都二十几快三十岁的老男人了,不会自己弄些涂抹在你的衣服上吗?我不也是自己弄的吗?”
吃醋的老男人果然没有道理可以讲,竟然跟不到两岁的孩子吃醋,她是应该高兴这个男人太爱她,太在乎她,还是应该头疼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太强?
萧霖烨索性豁出去了,梗着脖子说道,“那我不管,总之我也要得到你的照顾和呵护,你不能有了孩子就把我甩开了,我又不是你生孩子的工具,我要你像以前一样爱着我。而我也会像以前一样爱着你,比起两个孩子,我更爱你,你在我心里的分量会显得更加重要。”
许沐晴被男人专注而强烈的眼神弄得心尖颤抖,既甜蜜感动,又有些无奈,“好了,我把你弄药粉还不行吗?”
她将萧霖烨身上的香囊拿过来,在香囊里放了一些,顺便也在萧霖烨名贵的衣裳上也撒了一些,好让他别再和孩子吃醋了。
萧霖烨这才心满意足了,“看在这两个孩子是你生的份上,我就不跟他们计较那么多了,沐晴,晚上早点睡,明天我们一起去会会郑老夫人,我也想看看在道州呼风唤雨了这么多年的老夫人究竟有何能耐。”
这个夜晚,因为许沐晴撒了药粉,并没有毒蛇敢闯进这间屋子来,不管是萧霖烨和许沐晴,又或者是平儿跟盼儿,都睡得很是香甜。
第二天吃过早饭以后,帝后两人就抱着孩子,在宫女和侍卫的簇拥下直接去了郑家老宅。
朱红色的大门,磅礴大气,匾额上是用鎏金字体写着郑府两个大字,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很有底蕴的人家。
郑家家主郑清风带着所有郑家的男丁女眷跪在了萧霖烨和许沐晴的面前,态度毕恭毕敬,“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郑清风旁边跪着的是郑老夫人,六十几岁的年纪了,看起来依然面色红润,皱纹都没有几根,头发也只是偶尔夹杂着一缕银丝,大部分头发都黑亮如同绸缎。
这位和废太后同出一族的女人,单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她是个狠角色,精明善于算计,难怪能以庶女嫁进了底蕴丰厚,以名门望族著称的郑家,还生下了三个儿子,站稳了脚跟。
“本宫听说郑家是道州城内最为显赫的人家,是从京城迁居过来的世家贵族,很想知道江南的贵族和京城的贵族究竟有什么不同,老夫人,郑大人应该不会觉得厌烦吧。”许沐晴昨天还对郑老夫人恨之入骨,今天见到郑家人的时候,就已经谈笑风生,所有的恨意都被她隐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没有表露出来半分。
郑清风立刻说道,“皇上和皇后能来郑家,让这里蓬荜生辉,微臣只觉得荣幸至极。请皇上和皇后里面请,微臣奉上最好的茶水点心。”
郑老夫人看起来也很高兴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住。
袅袅的茶香在屋子里蔓延着,茶水澄澈透亮,茶叶翠绿欲滴,粒粒分明,茶味带着些清冽,伴随着清新的香气,又有着丝丝的回甘,绵延不绝。
的确是上好的茶水,饶是萧霖烨这等早就喝过最好茶水的人,也不得不承认,郑家的茶叶比起特供给皇宫的茶叶都不差,有过之而无不及。
糕点也是江南水乡特有的精致糕点,软糯香甜,里面夹杂着各种各样的花瓣,或者是红豆绿豆等,好吃得让人忍不住多吃几块。
许沐晴吃了一块糕点以后,笑着说道,“都说江南富庶,更加富庶的当属道州,果然名不虚传,就连这些精致漂亮,味道又很好的糕点,都比宫里的好吃多了。”
郑老夫人笑得和蔼可亲,“娘娘谬赞了。”
许沐晴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打量的目光落在了郑老夫人的脸上,端详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本宫了解到老夫人和废太后是姐妹?看起来长得不是很像啊,不过能想象得到,老夫人和废太后年轻的时候都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郑老夫人脸上流露出类似于怅然和痛苦,又像是怀念和心痛的神情来,她勉强笑了一下,却像是在强颜欢笑一般,“她是嫡出的妹妹,老身是庶出的姐姐,虽然名为姐妹,但娘娘应该清楚,嫡庶之别,就如同云泥之别,从出生的那一刻,老身就输得很彻底了。”
许沐晴却镇定有笃定地说道,“那可不一定,人的一生那么漫长,谁知道接下来会遇见什么事情。废太后荣华富贵了大半生,最后还不是落得被废,被幽禁在皇陵的下场。反而郑老夫人更有福气,虽然没有站在权力的巅峰,但是儿孙满堂,衣食无忧,平平淡淡不也是幸福吗?”
郑老夫人再次流露出笑容来,之前眼底的沉闷消散得无影无踪,她笑眯眯地说道,“娘娘善解人意,老身听了娘娘的话,心里竟然没有那么难过了,看来娘娘是对的,是老身鼠目寸光了。”
许沐晴侧头看向窗外,“本宫看郑家这些建筑和花园构造很是精巧,让人看了就心生喜欢,也和京城里的样式不太一样,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本宫到处转转,顺便瞧一瞧。”
郑老夫人心里咯噔一跳,藏在宽大的衣袖下面,双手握紧成了拳头,暗暗地想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过他脸上依然磅礴大气,“当然方便,娘娘想要去哪里看都行。要是娘娘和皇上能在这里住下来,老身更加高兴,以后还能和道州城的百姓吹嘘,皇上和皇后住在郑家老宅里,足够炫耀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