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霖烨冷声说道,“刘大人,郑大人,考题泄露一案,你们负责调查,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严惩不贷!”
今天的朝堂之上蔓延着低沉沉的气压,文武百官大气都不敢出,害怕被皇上迁怒到自己的身上去。
前一刻还是丞相,转眼间就已经和阶下囚无异,张立磊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也很不好的感觉,这一次他想要顺利地从大理寺出去怕是不能了。
不过他在宦海浮沉二十几年,也绝对是老奸巨猾的狐狸,想让他轻易地认命也绝对不可能的。
他表面顺从毫无怨言,然而心底却充满了强烈的怨恨,恨明明是萧霖烨利用科举考试泄露出去,非要将一切罪名给推到他的身上来,恨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叛变了,暗中早就投靠了萧霖烨,他却一点都察觉不到。
到了大理寺的牢房里,他换上了白色的囚服,被单独关在了一间牢房里,不和其他的犯人接触。
在押送他的狱卒离开以后,张立磊大脑开始飞快地转动了起来,想着怎样应付对策,怎样将伤害降低到最小,让萧霖烨根本抓不住他的把柄,只能治他一个失职之罪。
他人脉很广,哪怕是在大理寺中,等到中午开饭的时候,他还是想办法让送饭的狱卒将消息给带回给张明熙,让他将家里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断得干干净净,再想办法将以前的生意来往信件等全部抹杀。
做完这一切,他才安心地吃饭。
这一切都逃不过萧霖烨暗中观察的探子的目光,不过人家却当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任由张明熙去处理好那些生意场上的事情。
当探子将消息汇报给萧霖烨的时候,他正在陪着妻子吃晚饭,很快就露出了了然的,不以为意的笑容来。
“沐晴你猜得挺准的,张立磊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准备抹杀掉那些证据呢。”
她嫣然一笑,露出了腹黑的神情来,“不着急,让张明熙慢慢去忙活,等到他觉得将证据抹杀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们再掀翻。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将考题泄露出去的事情传出去,就说这次的科举考试成绩作废。”
萧霖烨做事情一向是很稳妥很认真,“想必现在的舆论已经快要翻天了,考题泄露这种事情事关那么多人的前程,那些考生都快要疯了,寒窗苦读十几年,别人只是花银子就能提前拿到了答案。
这么不公平的事情谁受得了?张立磊和张明熙肯定会被所有的考生,还有整个京城的人唾弃,嫌弃他们倒霉的,到时候扔臭鸡蛋和烂菜叶绝对少不了的。”
许沐晴想到那个精彩的画面,心情不由得雀跃了起来。
“谁让张明熙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的,还想要害死我爹。
之前我被掳到清泉州,差点被萧霖策害死。
还有我爹驻守校场,粮仓起火,我爹差点死在粮仓里,被张立磊联合众大臣弹劾。
我被慕容定和霍书敬截杀,要不是我运气好,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把我从霍书敬的手里救了回去,我早就被掳到了南越国去,恐怕连心头血都已经被放干了,哪里还能和你成亲,过着夫妻恩爱的甜蜜幸福的日子。
我许沐晴是个很记仇的女人,谁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不想让我有好日子过,那我也绝对不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她说这话的时候,想到当初的惊险和艰难,还是没有办法心无芥蒂,她就是想要出了心里这一口恶气。
萧霖烨很冷静地说道,“抛开这些不说,考题泄露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们开始的,是张明熙为了换取利益,将考题卖给了两位富商换取很多的银子,我们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你心里不要觉得别扭过意不去,那些参加科考的学生,他们也不想别人花银子就能比他们得到答案。等到张立磊和张明熙的事情解决了以后,再举行一次科考,只要是有真才实干的,绝对不会因为今年的科举考试被毁掉前程的。”
许沐晴被萧霖烨看出了心思,有些赧然,她低头看了下平坦的小腹,手掌覆盖在上面,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宝宝,你出生以后可不要跟娘学这些,这些都是不好的,你要做个政治的,光明正大的人。”
萧霖烨被她略带孩子气的举动弄笑了,他忍不住拥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沐晴,是你说了孩子还小呢,你说这些话孩子也听不到啊,也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许沐晴却一脸正经地说道,“这是胎教,明白吗?孩子很聪明的,别以为他还小就什么都不懂。”
萧霖烨宠溺又无奈地顺着她,“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神色再次变得严肃了起来,“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丞相夫人前几天被毒死了,不过张丞相他好像为了不影响儿子走仕途,按着不发消息,已经秘密地送出城去安葬了。”
许沐晴没想到有这样的事情,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谁下毒害死她的?”
那个嚣张跋扈的,眼里只有儿子的女人,转眼之间就被人害得丢掉了性命,就连她都感到震惊。
“现在还没查得出来,但我们派出去的探子说,许沐蕊之前曾经去了一趟威远将军府求金疮药和别的伤药,她之前被丞相夫人打得下不来床。
你说她会不会从你的闺房里拿走了毒药,回去将丞相夫人给毒死了?”
许沐晴想到许沐蕊记仇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立刻点头,“这样的事情她真的是能够做出来的,不过哪怕是她下毒,和我们也无关,她绝对不可能傻到自己把毒药的来源说出来的。”
萧霖烨确没有她想的那么乐观,“我是担心岳母和沐嫣被利用了,要是许沐蕊毒杀婆婆的事情失败,她发疯之下将一切事情推到你的身上来,对你的名声有损害。”
许沐晴想到她娘亲被保护得很好,再想到沐嫣娇憨单纯,跟傻白甜公主一样的性子,忍不住扶额,“我会写信给娘,让她以后绝对不能放许沐蕊进门,不管她在外面怎么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要管她。
别被她缠上了才好,许沐蕊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别被她红口白牙地诬陷,不值得。”
至于她自己,她含情脉脉地看着萧霖烨,“至于我的名声,只要夫君和母后相信我,我才不在乎外面那些人究竟怎么看我的。”
萧霖烨被她流光溢彩的眼神看得心跳加速,他忍不住捂住了她的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你别那样看着我,我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她知不知道她自己有多美,就像个妖精一样,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他的魂儿给夺走,偏偏她现在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哪怕他有着满腔的爱意,也绝对不能乱来,只能将所有的热情压下去。
许沐晴红着脸将他的手给移开了,咳嗽了两声,重新坐直了身子,很认真地说道,“言归正传,那你就去制造舆论吧,至于张明熙和张立磊那些累累罪行,等到时机成熟以后放出来。
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彻底地赶出去,别让他们再染指权势半分,换上夫君你信任的人。”
萧霖烨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想和她做甜蜜温馨的事情,他强忍着爱意站起来,“那我这就让人去着手处理考题泄露的事情,你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就让人去告诉我,我立刻回来。”
许沐晴想到他刚才眼睛里涌动着爱意和火焰,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世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嫁错人,萧霖烨的确是值得她爱的男人,他哪怕那样了,也没想着要纳妃,或者去外面寻花问柳,这是对她最好的尊重了。
考题泄露,有不少丞相的同乡,还有好几个商业巨贾家的考生提前拿到了考题的事情就像是长了脚一样,不到半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
不少考生得知这次的科举考试作废,有不少考生的答案雷同的事情,都快要气疯了。
茶馆里,酒肆里,客栈里,考生们义愤填膺,纷纷抱怨有人为了一己之私就枉顾大家的利益而不顾。
在讨论的间隙里,有知情者说负责出题和阅卷的是丞相,而得到利益的也是丞相的同乡和门生,怒火中烧的考生自动就脑补了整件事情的内情来。
更有情绪激动的,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直接朝着丞相府的大门外泼粪水,用红色的墨水在墙上写了“禽兽不如,狗屁丞相”等很多侮辱的话。
丞相张立磊,张明熙等人一时之间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张明熙在家里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起来。
这些人怎么那么混蛋,我爹怎么可能泄露考题,是萧霖烨在害我爹,他早就看我爹不顺眼了,故意趁着科考的时候把事情闹大,萧霖烨和许沐晴都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主,想要整死我爹。
张明熙将茶杯摔烂了好几个,气得胸腔一起一伏的,他绞尽脑汁地想要去打点关系。
然而,后来他去拜访了于他爹交好的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还有不少皇室的辈分比较高的皇叔等人,都没有人肯伸出援手替张立磊疏通关系,举手方便。
毕竟考题泄露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而张立磊又是负责考题的人,谁敢在这风口浪尖上这么做,就是站在万千考生的对立面,也是站在皇上萧霖烨的对立面,是要遗臭万年的。
张明熙找不到疏通关系的人,只能强忍着怒气,想办法先将他爹之前做得不干净的事情处理干净,害怕被皇上的人查出来,真要到了那时候,整个丞相府就彻底地翻不了身了。
他想到许沐晴是曾经死过一次的妖孽,能预知很多事情,不由得头皮发麻,紧张得不行,害怕有什么他没有想到的事情,许沐晴却提前知道了,直接对丞相府发难。
好在张明熙也不是个认命的人,他头脑聪明,反应很快,又有心机和手腕,所以很快他就想到了对付许沐晴的办法,同样也是利用舆论的力量。
他立刻派了信得过的左臂右膀过来,交代了他们去做的事情,直到全部都交代完以后,他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张明熙在心里发狠地说道,许沐晴,你最好别逼我,你不让我好好地活着,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也好。
然而想到许沐晴那张精致漂亮的脸,那浑身带刺的脾气,他心口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疼,后悔得眼泪都飚出来了,直接甩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
他当初怎么那么混蛋,为什么不对许沐晴好一点,真心实意地把她娶回来,千般宠万般爱,让她待在他的身边,出谋划策也好,做个醉心医术的神医也好,总好过现在站在他的对立面,绞尽脑汁地将他给推进地狱里。
然而事情发酵得很快,不过短短的两三天时间,绝大部分考生在愤怒之下,联名写情愿书,上书皇上请求废黜张立磊的丞相之位,让他承受应有的惩罚。
而大理寺卿查案的速度也很快,在第五天的时候破案了。
考题泄露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张立磊,他为了让儿子张明熙高中状元,提前告知了考题,而张明熙为了巨额的利益,直接将考题泄露给了两位商业巨贾家的考生。
秘密只要告诉了一个人,就会有千千万万的人知道。
出题的两位内阁学士也为了各自的心思,或者是为了讨好丞相,又自作主张地将考题隐晦地泄露出去给了张立磊的同乡,于是就有了答案雷同的事情发生。
人证和物证面前,张立磊就算是巧舌如簧,然而这件事情就连他都想不到,张明熙在其中竟然扮演了重要的作用,他想要拔剑自刎的心都有了。
大殿上,萧霖烨满脸阴沉,眼睛里折射出来的都是强烈的失望,“朕对这次科举考试有多重视,丞相是明白的,然而丞相却以权谋私,结党营私,枉顾数千考生的前程,朕实在失望。”
“来人啊,将泄露考题的丞相,黄大人和朱大人关进大牢听候发落,张明熙仗着家世出卖考题,罪行累累,关进大牢。那些买通了考题的考生,只要朕即位一天,他们就别想再参加科考谋取功名前程。
莫大人,将那些考生的名字记录在案,顺便将档案打回原籍,让那些妄图通过走捷径,投机取巧的读书人睁大眼睛看清楚,作弊是怎样的下场。想要走仕途,想要出人头地,非要下一番苦功夫不可。”
不久之前还位高权重,风光不可一世的丞相等人,转眼之间就变成了阶下囚,还是以泄露考题的罪名,可以说是身败名裂了。”
张立磊在朝堂之上发出了痛苦又凄厉的惨笑声,笑着笑着眼泪都飚出来了,“微臣知罪,任由皇上惩罚,绝无任何怨言。”
只是皇上,你觉得你赢了吗?你绝对笑不到最后,你等着瞧好了。
萧霖烨自然是看懂了张立磊的眼神,然而他并不在乎,很冷静地任由侍卫将涉案的官员给押进了大牢里。
有些人既然不珍惜他的一切,总是想着把控朝政,妄想让他做个傀儡皇帝,那就不要怪他出手了。
再说了,张立磊和张明熙他们做了多少剥削残害百姓的事情,之前又是怎样的步步紧逼,想要将他的妻子置之于死地的,这些他都不会忘记。
考题泄露案件的经过,萧霖烨让人详细地记录还原了,皇榜张贴在了京城的每条主要的街道,得知事情真相的考生们,更是对张丞相和张明熙等人口诛笔伐,尖锐恶毒的话语,要是涉案人员听到,非要气死不可。
萧霖烨将这件事情的进展告诉许沐晴的时候,她满意地笑了起来,“皇上,现在是时候将张立磊私吞朝廷税银,鱼肉百姓,草菅人命,还有之前失踪的花季少女被张明熙等人送到萧霖策掌控的军营里让那些将士欺负侮辱的事情给说出去了。”
“对了,那些被掳走的少女都已经安顿下来了吧,她们是绝对不能再回到他们的家乡的,你想办法让人负责照顾他们的后半生。
银子就从我的私房钱里出,每人给她们五百两银子,应该也够她们衣食无忧地过完一生了。”
许沐晴想到那些漂亮的花季少女的人生,不由得惋惜,好好的人生就这么毁了,有些还被折磨致死,侥幸捡回来一条命的,也是身败名裂,只能隐姓埋名的过一生,真的太辛苦了。
萧霖烨看她流露出的沉痛又惋惜的神情,轻声地安慰她道,“你肯花那么多银子帮助她们,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那些无辜又可怜的少女,哪怕再回来她们的家里,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妻子,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很善良的,只要那些人不害她,想要她的性命,她很少主动去招惹别人。
许沐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很对,不过我心里还是觉得惋惜不舒服,都怪萧霖策和张立磊张明熙这些贪婪又恶毒的男人,毁掉了那么多人的一生。”
不管是从哪个方面,丞相府的这些男人都要千刀万剐,留着他们也是会去祸害别人。
“那我明天再上朝的时候,让人将张立磊和张明熙这些年的罪行都公布出来,再添一把火,让他们受到应该有的惩罚。”
许沐晴想了想,“对了,许沐蕊的事情我已经让白薇和茱萸回我的闺房去看过了,的确是少了两包剧毒,是我之前压在梳妆台匣子后面的。
我想告诉张明熙这个消息,刺激一下他,让他知道娶错了女人,总是作恶多端是怎样的下场。”
张明熙无奈地看着她,她眼睛里有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他想劝她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如果这样做你开心满意,我绝对不会拦着你,但是你要注意身体,明白吗?”
许沐晴想到上一次她被退婚,被侮辱,她的妹妹沐嫣在丞相府里被折磨致死,心里就充斥着强烈的恨意,她放不下,新仇加上旧恨,她如果不发泄出来,这些事情就跟一根刺一样一直在她的心里,那她这辈子都别想彻底地释怀了。
“有必要,张明熙和张立磊欠我的沐嫣的,我必须要让他们知道,因为我不想被仇恨折磨一辈子。”
萧霖烨看到她眼底溢出了晶莹的泪花,满脸痛苦,他怔住了,立刻抱住了情绪不稳定的妻子,“好好,你想要怎么发泄都行,都是他们不好,是他们在前世的时候害得你家破人亡,我都明白你的痛苦和难处。”
是他疏忽了,原以为有了他的呵护和爱意,她已经忘记了前世的痛苦,然而他却忘记了,妻子现在是怀孕的敏感时期,本来就最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她心里的委屈和怨恨,如果不发泄出来,真的是会毁掉她的。
许沐晴胡乱地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还有,将丞相府里的那些人控制起来,别让他们趁乱逃了,或者是狗急跳墙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萧霖烨一一应下了,“我这就让人去控制丞相府的人,他们都逃不掉的。沐晴,你别胡思乱想,前世的事情,受到的那些苦都过去了,现在你有我保护,岳父岳母,大舅子和小姨子都还在,你什么都没失去,这一世你是圆满幸福的,明白吗?”
闻着男人身上清冽干净的味道,她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泪水,“对不起啊,我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忽然之间就不开心了,情绪就变得低落了。夫君你别觉得我烦啊。”
其实她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怀孕了,身体里的激素和没怀孕的时候不一样,再加上这段时间事情很多,她整个人空闲下来了,控制不住会多想,自然心情时而好时而坏的。
萧霖烨只心疼她,在她的脸上亲了两口,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我怎么会嫌你烦呢?在我最难的时候你就跟着我了,替我操心,替我保驾护航,有了你我才能走到现在的位置。
你怀着身子,替我孕育子嗣,要是我还嫌弃你事情多,嫌弃你爱哭厌烦,那我就真的太不是个男人了,你说对不对?”忘恩负义的事情,他做不到,更何况,他对她的爱是真的,他早就爱她深入骨髓,只想让她一辈子都陪着他。
不管她是哭还是闹,他都甘之如饴。
萧霖烨给了她足够多的安全感,让她患得患失,多愁善感的心情在这一刻彻底地平复了下来。
“你想要什么时候去跟张明熙摊牌,我让侍女给你保驾护航。”
“那就等到他的惩罚结果下来的前一天吧,总要让他们在牢房里吃够了苦头才行啊。”许沐晴她从来都不是圣母,对于过去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萧霖烨的动作很快,张立磊和张明熙在背后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很快就被他全部都公之于众,私吞税银,草菅人命,仗势欺人,结党营私,鱼肉百姓,甚至还勾结南越国和北狄国的人想要害死皇上的事情,详细的内情都清清楚楚。
原本因为考题泄露早就怒火中烧的考生,还有整个京城的百姓,在看到那一项项令人发指的罪名以后,愤怒一浪高过一浪,唾沫星子都能将张立磊和张明熙等人给淹死。
位极人臣的张立磊晚年不保,因为科考泄题的事情变得臭名昭著,等待着他的将会是很惨烈的惩罚。
如果直接被处死了还不怕,最害怕的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几天以后,萧霖烨给出的惩罚下来了,并没有将丞相府众人满门抄斩,而是流放到苦寒之地,张家三代之内所有的男丁都不能入朝为官,女眷也不能参加选秀,嫁给京城的皇子,更别说是进宫为妃了。
在流放之前,张立磊和张明熙等涉案人员要带着枷锁游街示众一圈,承受着百姓和考生的怒火。
许沐晴在一个很安静,风也很凉快的夜晚,出现在了潮湿阴冷,散发着腐朽味道的牢房里,她对着张明熙流露出了他见过的最甜美也是最温柔的笑容来。
“张明熙,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并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捕捉到女人眸子里的狡黠,心痛和怒火齐齐地涌上了她的心头,“是你故意算计的,你借着科考的时候害得我身败名裂,是不是?许沐晴,你难道就那么恨我吗?为什么非要将我置之于死地?”
明明他爱她爱如骨髓,哪怕曾经闹过什么不开心,也早就过去了,她现在嫁得好,深得皇上和太后的喜爱,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许沐晴熟知张明熙的性格,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绝对不会错,错的都是别人。
“你怎么有脸问我为什么?张明熙,你问这句话的时候难道不会于心不安吗?当初我被萧霖策从方尚书家掳走,有没有你从中撺掇。
还有南越太子霍书敬,北狄六皇子慕容定,为什么偏偏我爹军营的粮草着火,我爹差点被烧死。
更别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皇上的,这些谣言传出去,你敢说在这些事情上你是无辜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很大度,能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张明熙脸色难看至极,疼痛感从他的心尖蔓延了上来,“那你也不能对我赶尽杀绝啊,你根本就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你明知道,我对你有爱慕之意,你一遍又一遍地拒绝了我,我都忍了,还要亲手把我送上绝路,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面对男人痛苦的质问,许沐晴只觉得嘲讽和好笑,“是我把你送上绝路的吗?张明熙,能把你送上绝路的只有你自己,考题泄露难道不是你自己贪图银子,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而跑去害人的?
我不过是顺势而为,陷阱是你自己挖的,也是你自己跳进去的,请问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明熙想到他透露出去的那些考题,脸上浮起了灰败的色彩,他忽然心疼又痛苦地看着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恨我?就因为我说了那些侮辱你的话,那是我喝醉了酒胡言乱语的。
我当时并不想要和你解除婚约,是你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气性,非要解除。”
许沐晴直接否认了,“要是没有后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我,想要让我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只要你别再纠缠我,我们之间不过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算计陷害我爹,我忍不了。”
还有张明熙的娘亲,府里的那些宠妾和张明涛,将她的妹妹折磨致死的事情,这笔账她怎么能不算回来。
“我今晚上来见你,是想看到你过得有多么落魄,顺便告诉你一件你很想要知道的事情。张明熙,你娘被人毒死了,死得很痛苦很惨烈是吧,想不想知道杀人凶手是谁?”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张明熙看她得意的笑脸,心脏就像是一只手狠狠地攥住,“是你!许沐晴你怎么那么狠毒,比起我来,你也是有过之而无不足,你凭什么害我娘,我娘除了骂你几句,再也没有让你受过实质性的伤害,你不能这样对我娘!”
“你娘还不值得脏了我的手,就连张丞相和你,也都是你们自掘坟墓,作恶多端,到头来报应在自己的头上而已。你娘是被许沐蕊毒死的,谁让你娶了她又不好好珍惜,你娘更是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她死了一点都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