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法子,温映寒索性一把掀开了帘子,木辰夏被轮椅挡得严严实实,外头的人只能看见他满脸寒意的坐在里头。
“太……太子殿下?”外头的人傻了眼,丢开了手里的到跪了下去,刺杀当朝太子,他们还没这个胆子。
分明是一路跟着那木府的二小姐,怎么如今在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了。
难道是跟错了车?
他们不过是奉命来要那丫头的命,得罪了太子实在是得不偿失。
“知道是孤还不快走,难道等着孤亲自送你们去衙门?”温映寒能感觉到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疼了起来,他提着这一口气不敢松懈。
这些人他从前未曾见过,可是对方却直接认出他的身份来,下手又是如此歹毒,一看就知道是专业的杀手,再周旋下去不会有什么好处。
为首的那一个斗胆抬眼看来看,车厢里的确只有这一个人,他还想再问些什么,温映寒便已经把帘子甩了下来,车轮重新滚动,几人只能让开一条路来。
木辰夏蹲在后面,过了许久马车停了下来,她以为是到了地方,撩开帘子往外看时,却是在一处高耸建筑物的后头。
他们停靠的地方显然是后院,但是光从后头也能看出里头的富丽堂皇,依稀还能听见里头丝竹管乐之音,还有男男女女的笑声。
木辰夏傻眼了,她就算是没来过,光看这光景也猜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温映寒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来见美人吗?!”她去看他脸色已经是一片惨白,必须要尽快把伤口处理了。
“不是美人。”温映寒的声音透着几分虚弱,“去扣门,找红愿。”
她没法子跟病人争,只能上前去扣院门,里头应声很快,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脑袋来问她是何人。
“我找红愿姑娘。”木辰夏学模画样。
会从后院找红愿的就只有一种人,虽然不认识面前这一位,里头的人开始推开了门,转身去通报了。
这院子里别有洞天,四通八达的连着前头楼里的许多房间,温映寒轻车熟路的带着她从一条小道里绕到了一处厢房门前。
两人推开门,里头的陈设跟她想象得差不多,朱红的帘子甜腻的响起,配合着外头娇滴滴的笑声,真是一派糜烂风月场的模样。
她还真是没想到,看上去清冷的太子殿下,对这种地方居然如此熟悉。
两人刚推开门进去,后脚便跟进来了一个姑娘,半露香肩的披着一件大红的裙子,跟这屋子里的摆设倒很是很相得益彰。
而且这姑娘实在是让人见一眼就挪不开眼睛,漂亮甚至都是其次了,身上那股柔媚的姿态实在是难得。
红愿火急火燎的冲进来,看见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后脚步生生的顿住了。
木辰夏很明显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敌意。
“殿下……”红愿心中疑惑,却还是先关注温映寒去了,她都看见对方手上的血迹了,应当是受了伤。
“你需要什么,告诉她。”温映寒靠在轮椅上,话是冲着木辰夏说的。
“包扎伤口用的东西有什么来什么,还要一壶烈性的酒。”
红愿似乎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转身出去准备了。
她一走木辰夏就凑到温映寒身边:“你要不还是躺下吧,我顺手些。”
温映寒点点头,躺在了床上把手臂伸给她。
那毒性蔓延得很快,已经开始往手臂游走了,要不是她绑住了上头减缓了流速,只怕太子殿下今日真要白白送她一条命了。
用刀在绑住的下方两寸重新划出一条出血口来把毒血往外引,嘴上也没闲着:“没想到太子殿下还有个这么漂亮的相好,深藏不露啊。”
温映寒掀开眼皮瞅了她一眼:“这是昭延阁的探子。”
木辰夏撇撇嘴:“若真的只是探子你受了伤往这里跑什么?”
“那些人来路不简单,若是回过味来再追上来只怕是不好招架,这里是城中最大的风月地,人多眼杂,往来又大多都是权贵,寻常人根本不敢闯进来,眼下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温映寒解释完这些重新闭上眼,似乎是在忍痛。
木辰夏心想这话确实有道理,她不方便跟着他回东宫,又不能丢下一个受伤的人不管。这里往来都是美人恩客,反而是最好的掩饰。
红愿重新推门送了东西进来,温映寒眼睛都没睁:“送完了就退出去,今夜不许任何外人进来,让人去吧寒衣叫来。”
嘱咐完这些就没了别的话,红愿看着帮他包扎伤口的人,绞了绞手里的帕子,还是乖顺的退了出去。
木辰夏咋舌:“那么漂亮的美人,你说话就不能客气些?”
瞧把人家伤心的。
温映寒阖眸装睡,她气得手下一紧,床上的人倒吸了一口气,却还是不睁眼。
想睡?
木辰夏挑眉,那就让你睡个够!
她找出金针中炼好的药,跟着金疮药一起撒在了伤口上,不多时榻上的人呼吸均匀起来。
外头来来往往的还不知是个什么香艳场面,她也不敢出去,又怕他夜里发热,就守在榻边把人看着,不知何时跟着一起睡了过去。
温映寒看见了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木辰夏。
这小丫头平日里喜素色,少有这样娇艳的衣裳,他甚至一眼没认出来。
只是下一刻她便一步一步朝着温映寒的方向过来,边走边抬手将发间的金钗取了下来,长发散开飞舞,那张脸像是新生的菡萏一般娇美,他看痴了,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腕子。
把人拉到跟前来,难得见她露出这般温顺的神情,温映寒心中一动,垂眸去靠近那张脸,还有红润的唇。
就在凑近的一瞬间背后一股巨大的拉力猛地把他扯入了一片黑暗中,温映寒猛地睁眼醒来,外头已是天光大亮。
他揉着额角坐起来,胳膊还在痛,却已经没有昨日那种发麻失去知觉的感觉了。
他揉着脑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以前从未有过,而且梦里的人还是木辰夏。
他想要动一动手臂下榻,猛地发现手边有个温软的东西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