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晴皱着眉问道:“现在你们娘娘在哪里?”
小宫女抬起头,似乎是不太认识眼前这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到底是谁,但还是下意识的说道:“我们娘娘她,就在自己宫里。”
云子晴皱着眉对门口的两个侍卫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吧,贵妃和皇嗣有难,本公主要过去看看才行。”
侍卫们跪在地上说道:“公主殿下,卑职们得到的命令是保护公主的安危,并且不能让公主踏出养心殿一步,请别为难我等。”
“保护安危?呵。”
云子晴摇头冷笑了一身,迅速的从屋里找到一把匕首夹在自己的脖子上,冰凉冷峻的开口道:“现在,本公主可以出去了吧?事后若是皇兄怪罪下来,自有本公主承担,你们放心便是。”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最后只好无奈的打晕了自己的脑子,躺在了地上。
云子晴放下刀,急切的对小宫女说到:“快带我去找你们贵妃娘娘。”
宫女有些诧异,但还是迅速的点了点头,拉着云子晴的手往自己的宫里走。
刚到宫门口就听到了张贵妃撕心裂肺的喊声,云子晴加快了脚步,挽起了袖子,又吩咐人准备好热水,干净的毛巾和剪刀等器具,接着就来到了张贵妃的寝殿内。
周围围了一圈的人,云子晴大声呵斥道:“贵妃都快喘不过去了,你们还不离远一些。”
众人纷纷回头,看到云子晴的脸后一下子就露出惊异的神色。
云子晴继续喊道:“不会医术的所有人都给我出去,别站在这里碍事。”
张贵妃在榻上痛苦的呻吟,额间的汗珠不停的滚落下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宫女们没什么主心骨,只好听从云子晴的安排退了出去。
似乎是过于惊异,站贵妃抓住了云子晴的袖子,断断续续的说道:“产,产婆!”
云子晴轻轻抚过她的手臂沉声安抚道:“皇嫂,你放心,孩子不会有事,一会我要直接在你肚子里把孩子取出来然后再缝合,可能会有点疼,但是你不要害怕,我保证你和小皇子都不会有事。”
张贵妃松开了手,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要抛开肚子才能生孩子的办法,但脸上还是一副信任的模样。
云子晴急匆匆的给自己的手术刀消了毒,做好了这东西后便一直没有派上用场,今日还是第一次用它来做剖腹产的手术,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准备好一碗麻沸散给张贵妃喝了下去,等到麻醉劲上来了之后,云子晴拿起手术刀,认真的一层一层化开腹部,哪怕再过注意,周围的环境也还是简陋无比,跟真正的手术室相差甚远。
尽管如此,云子晴还是尽量用白酒消毒做到无菌处理,忙活了好一阵子,孩子终于被取了出来,竟是个男孩,随着微弱的哭声渐起,云子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开始准备缝合。
正在这时候,门外忽然又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听声音像是皇后带着人过来了,正要冲进来看孩子。
云子晴心头暗道不好,皇后此时前来一定是不怀好意,现在婴孩虚弱,张贵妃的肚子还没有缝合好,随时都会有危险。
好在宫女们纷纷上前阻拦道:“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我们娘娘还在里面呢。”
皇后往里看了看,接着居高临下的开口道:“陛下不在宫中,本宫便有责任照顾后宫妃嫔,张贵妃生产,本宫带了御医跟产婆过来,你们竟敢阻拦我!织画,叫她们退下。”
织画走上前来冷着脸倨傲的说到:“听见了没有?皇后娘娘是给张贵妃来送产婆的,耽误了时辰,仔细你们的脑袋,还不让开!”
侍女们阻拦不过,皇后又叫人直接推开她们,好几个人一块便推门进了屋。
寝殿在最里侧,皇后带着人快步往里走去,眼神一下子就愣住了。
张贵妃躺在榻上满脸的虚弱,身旁的婴孩似乎是睡着了,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却不时的鼓鼓小嘴,像是做了什么好梦,腿间的物什昭示着这是北漠皇帝的第一个皇子。
再一转头,就看到云子晴忙碌着双手,似乎是在穿针引线般的缝合着什么。
皇后皱着眉有些疑惑的说到:“子晴,你在干嘛?张贵妃刚刚生产,你莫要在此捣乱。”
云子晴那袖口擦了一下额间的汗珠,接着说道:“皇后娘娘那只眼睛看到我是在捣乱?”。
皇后微微蹙眉,眼神中带着被冒犯的不悦,接着意有说指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织画。
织画会意,缓缓的走上前打算将那个刚七个多月的婴孩抱起。
皇后跟着开口道:“这七个月的孩子最容易夭折了,赶紧抱去给太医瞧瞧。”
话音刚落,张贵妃的脸上马上就显出了一副惊恐的神色,皇帝不在,这孩子万一出了落入到皇后手里,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会遭遇到什么。
云子晴也跟着焦急,但她手上的缝合工作还没做完,只能暗自皱眉,一边加快手上的动作,一边斜瞟着织画和皇后。
七个月大的孩子还没睁开眼睛,皱皱巴巴的甚至看不出个人的模样,那么小小的人儿,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即将降临。
织画的手眼看着就要将孩子抱起来,云子晴却突然抬头惊诧的喊道:“皇兄,你怎么来了?”
皇后闻言猛的转身往后看去,就连织画的手也停了下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将视线投向门外。
仔细的看了好几眼,窗外也没有任何人的到来,皇后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是云子晴在故意撒谎诓人。
“子晴,多日不见,你本事倒是涨了不少,昨晚派人将官卖上所有的宝贝给扫空了,今日竟然还能接生,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云子晴冷哼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是快而不乱,接着对皇后说道:“难怪皇兄当晚就知道那些宝贝是我拍下的,没想到竟然是皇嫂先知先觉去告密了。”
一旁的织画皱着眉说道:“公主殿下,就算你贵为尊一品,也不能如此跟皇后娘娘说话。”
皇后用眼神示意织画退下,继续耐心的说到:“子晴啊,本宫早就知道你是聪明人,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你手上的那个女人,只是贵妃,而本宫才是这后宫之主,跟我结盟,你所获得的利益,肯定会比现在还要多,如若不然的话,恐怕今日贵妃和公主,都将要死于非命了。”
皇后眉眼阴寒,跟着一起过来的侍卫和太监们竟然直接堵住了门口,像是下着最后的通牒。云子晴手上的动作依旧干净利落,脸上沉着冷静的开口道:“皇嫂,你这样对我,就不怕我皇兄回来了之后找你的麻烦吗?要知道,皇兄可是最疼我的。”
皇后笑了笑道:“怕啊,可是,也要你皇兄回得来啊,今日一早,首辅大人就率定州军以清君侧为名直取皇城,这会恐怕正打的天翻地覆呢,哪里有空管得着后宫的闲事?”
云子晴手上的动作凝滞了片刻,最后还是重新动了起来面不改色的说到:“外面斗的如火如荼,皇嫂却如此气定神闲,看来是早就已经成竹在胸了,可是皇嫂就不怕,万一我皇兄回来,见自己心爱的妃嫔和孩子有了危险,不会找你这个皇后的麻烦吗?”
皇后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道:“看来,你是不打算跟本宫结盟了,织画,动手。”
“是,娘娘。”
织画的脸上挂着一丝阴凉的笑意,再一次来到小皇子的面前,张贵妃焦急的脸色,却仿佛失去知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云子晴手上的动作不停,直到织画要将小皇帝抱起来的时候,她突然间大声喊道:“王屏之,你敢!”
屏之,乃是皇后的闺名。
没有人敢这样直呼皇后的全名,就连皇帝都很少这样叫。
王家是世家,关系网盘根错节,又是富户,身为皇后,母仪天下,无人可比肩。
“你要是敢让你的人动我侄子一下,我会要你的命!”
皇后在一瞬间被震慑住,似乎不敢相信这样霸道的话语竟然是出自一个小女子的嘴里。
织画也闻声而顿,手上的动作第二次凝滞下来。
皇后稳住心神微微颔首,接着沉着嗓子道:“本宫可不是吓大的,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能够杀了本宫,织画,把孩子抱走!”
织画闻言第三次伸出手准备去抱孩子,接着就听嗖的一声,孩子的脸上沾染了些许液体,她手上的触感一瞬间竟然出现了断层。
下一秒,织画啊的一声大叫起来,剧烈的痛感从指尖传来,竟然是有一块皮肉被什么利器直接切断,切面光洁无比,初始竟然毫无感觉,这会才开始不停的渗出血来。
皇后赶忙看了过去,眼前的情状竟有些难以用语言形容。
一大块皮肉整齐的被削下来,甚至能看到指节里的森森白骨,血液从横切面流出,诡异的可怕。
云子晴终于将张贵妃的腹部缝合好,打了最后一个结又将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张贵妃虽有知觉却不能动,眼神有些惊慌无助的看着远处的孩子,云子晴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接着就从织画的身边将孩子抱了起来轻轻的擦过他脸蛋上的血迹,温软的哄着。
织画这时候才大叫起来喊道:“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好疼,皇后娘娘,奴婢的手好疼啊。”
皇后皱了皱眉大声说道:“云子晴,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我只是扔了个东西玩啊。”
云子晴将钉在桌上的手术刀拔了下来,接着在张贵妃的床前站定,单手抱着孩子冷冷的说道:“本公主刚才说,动了我侄子,会要你的命,不是开玩笑。”
这是他哥哥第一个孩子,谁要是敢动,她会毫不犹豫的跟他拼命。
皇后的眉拧成了一个疙瘩,她看了眼身旁手掌已经鲜血淋漓的织画,吩咐她赶紧下去包扎,接着对云子晴说道:“你以为本宫会怕你的威胁吗?告诉你,今日陛下与燕文博开战,无论什么结果,这个女人都不能留,至于这个孩子本宫会扶持他成为新任的皇帝,你如果再敢阻拦,本宫便不会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