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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水患

    现在可不是随便乱看的时候,宋瑶只是赶紧瞥了一眼便低下头来,规规矩矩的跟在宋瑶侧后方,一并行礼问安。

    封绥也跟她们一样先到了坤宁殿中探望皇后,皇后看起来倒是很慈眉善目,看向封绥时的神情也满是母亲的慈爱温和,见他们行礼,便抬手说道。

    “都起来吧,今日也是哀家想你们了,便都把你们叫进宫来,也算得上是一起聚一聚。太子妃……你就坐在宋美人身边吧,你们姑侄二人也许久未见,该好好说说话,夏侧妃也坐罢,太子,到哀家身边来。”

    皇后说完了这些话,夏玉柯才敢动身,宋瑶应了是,走到东边一个空位是哪个坐下,夏玉柯留心瞧了一眼,宋瑶身边坐着一个纤弱女子,身着缃色宫裙,发上的钗环也没有多少,相较之下,打扮的算是素净许多了,脸上也是文文弱弱的模样,看起来少言寡语,甚至宋瑶坐过来的时候,她还往旁边让了让。

    思虑再三,夏玉柯还是坐在了宋瑶对面,面对旁边投来目光打量她的后妃也只是颔首问好,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而封绥跟皇后坐在一处,也多得是聊家常的话,大抵都是说好不说坏的,只是两人说话还未至一刻钟,皇后便同封绥说道:“陛下在你们还未到的时候,便差人过来同哀家说,若是你来了,便到御书房去,他有要事与你商议,或许是关乎甘州水患之事,你快去罢。”

    水患,什么水患?

    夏玉柯听见皇后说这句话的时候便抬了眼,不过也没敢看封绥的表情,只是余光瞥见坐在皇后下首的女人,有一瞬间僵了脸色,随后垂下眼来,指腹也摩挲着杯盏,权当没听见似的。

    她刚才听画屏说了,那人是颇得皇帝宠爱的贤妃,除却皇后,平日里还有她协理六宫,更是大皇子封阳生母,四妃之首,可以说在皇后之下,便多以她为尊了。

    “是,儿臣这就去。”封绥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仿佛这对他来说就是一项工作而已,封绥起身,又想皇后略行一礼,便转身离去了。

    太子一走,这在座的嫔妃便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先是贤妃说了话,她转过头多看了看宋瑶和夏玉柯两人,而目光停在夏玉柯身上的时间更多一些。

    “臣妾可真是许久未见着太子妃了,今日一见,气色更甚从前;也是对夏侧妃早有耳闻,不光人生的是国朝中数一数二的漂亮,胆色更是过人,听说此前,太子殿下遇刺,还是侧妃舍身挡刀?可真叫本宫刮目相看。”

    贤妃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说话的时候还看向夏玉柯,脸上也是笑眯眯的,夏玉柯心里则很难过,这不明摆着把她推到了所有人跟前,硬生生做个靶子?

    捧杀!这就是赤裸裸的捧杀!

    只是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贤妃这话一说完,在场的所有嫔妃都向她投来了目光,轻蔑者有,惊讶者有,平稳者亦有;只有宋瑶,仍旧是含笑垂眼,一派端庄和婉模样,作出看客该有的自觉。

    夏玉柯只得强打起精神露出笑脸来,从座上起身说道:“贤妃娘娘过誉,当时妾身同殿下正说话时,便有刺客现身,殿下是国朝太子,还需要辅佐陛下治理江山社稷,若他受伤,别说百姓子民,便是皇后娘娘和太子妃,也要忧心十分。妾只是一小女子,若是能护殿下周全,身上添几道伤疤,也算不了什么。”

    “是啊。”宋瑶此刻也抬了头,看着贤妃和皇后说道:“听闻殿下遇刺,妾身也十分担心,但夏妹妹当时与殿下同在,亦能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只为护殿下周全,这份胆气,便连妾身也是自愧不如。”

    两侧嫔妃并不乏窃窃私语,夏玉柯听见宋瑶的话也愣了,开始了开始了,她的计划开始了。

    只有宋美人微低着头没说话,方才谁都没有注意到,可她却看到了:宋瑶一向平稳的手刚才却抖了一下,茶汤都洒出来几滴,她很生气,宋美人很清楚。

    可无论宋瑶说这番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夏玉柯也俨然成为这场聚会的中心,皇后听见宋瑶的话,看向夏玉柯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赞许,更是向她招了招手,说道:“来,你过来。”

    夏玉柯顺从的走了过去,皇后拉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了拍,“哀家早就听闻工部尚书家的女儿生的漂亮,可从你过门之后,哀家一直未能得见,今日也算是瞧见了,果真是个美人。……你能为太子舍身挡刀,哀家也很是佩服,只是女儿家,身上若是落了疤总归是不好的,春环,去,将哀家的玉灵膏拿来。”

    皇后身边的侍女转身便进了内殿,夏玉柯只是笑着,也是小心答话:“皇后娘娘言重了,这本就没有什么。”

    在侍女拿着一只小瓷盒出来之后,皇后便拿过来,放进夏玉柯手里,又说道:“这是御医署的曾御医给哀家调制的,祛疤很有效,半月左右便可光滑如初了。这就当哀家送你的一点小玩意儿。”

    夏玉柯本想推脱,但看见皇后的眼神,又觉得太过唐突,只好将玉灵膏交给身边的画屏,行礼道:“妾身谢过皇后娘娘了。”

    御书房内。

    封绥走进殿内,看见皇帝坐在案前批阅奏疏,上前行跪礼说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只是嗯了一声说道:“起来吧。”

    封绥起身之后也是微低着头,公事公办一般,“不知父皇叫儿臣过来,是有何要事?”

    “你似乎很不情愿啊……”皇帝的语气也是四平八稳,他抬起眼看向封绥,不过好像也没有多计较,毕竟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皇帝拿起放在侧上方的一本奏疏,向前伸出手去,是要递给封绥,“你看看这个吧。”

    封绥上前两步接过奏疏,翻开一看便皱了眉,“甘州水患?”